天刚蒙蒙亮,蓬莱千户所衙署的铜钟还未敲响,王巢已带着赵大勇与二十名核心骨干站在了衙署门前。晨雾中,昨日被捆的家丁仍蜷缩在墙角,见王巢走来,吓得瑟瑟发抖。沈文带着账房先生连夜清查库房,此刻正拿着一本账册快步迎出,脸色凝重:“公子,张怀安的库房里藏了三万两白银,还有二十张地契,都是他近年兼并的军田与民田!”
王巢接过账册,指尖划过“四千亩”“李家庄”“王家屯”等字样,眼神愈发冰冷。他刚要迈步进门,就见正堂方向传来一阵喧哗,张怀安被两个家丁搀扶着走出,身上的锦袍皱巴巴的,却依旧摆出一副嚣张模样:“王巢,你无故扣押朝廷命官,还敢查抄我的库房,眼里还有王法吗?赶紧放了我,再把银子还回来,不然我姐夫饶不了你!”
“朝廷命官?”王巢冷笑一声,将账册扔在他面前,“克扣军饷三万两,兼并土地四千亩,这就是你当‘朝廷命官’的本分?”
张怀安瞥了眼账册,脸色一白,随即强撑道:“这都是诬陷!是你伪造的证据!我要见登州知府,我要告你!”他身后的五个心腹吏员立刻附和,一个个撸起袖子,眼神凶狠地盯着王巢带来的人:“姓张的才是蓬莱的掌印官,你这外来户赶紧滚!”
“看来不动手,你们是不知道规矩。”王巢眼神一沉,对赵大勇道,“拿下!反抗者,按谋反论处!”
赵大勇早憋了一肚子火,闻言立刻带人冲上前。张怀安的心腹虽有些拳脚功夫,却哪里是精锐民团的对手?不过片刻,五个吏员就被按倒在地,哀嚎不止。张怀安吓得连连后退,跌坐在台阶上,指着王巢嘶吼:“你敢动我?我姐夫是登州通判,他不会放过你的!”
“通判也护不住你这贪腐败类!”王巢俯身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拖进正堂,按在公案前,“现在,把印信交出来!”
张怀安死死攥着怀里的铜印,不肯松手。赵大勇上前一把扯开他的衣襟,将一枚刻着“蓬莱千户所印”的铜印搜出,重重放在公案上。铜印落地的脆响,像一记重锤砸在衙署众人心上,原本还窃窃私语的吏员们瞬间噤声。
“沈文,”王巢拿起印信,对着众人高声道,“即刻张贴告示,张怀安贪赃枉法、勾结海盗,现已被革职查办,本官王巢接任蓬莱千户所掌印官,所有吏员各司其职,违抗者与张怀安同罪!”
沈文应声而去,王巢坐在公案后,看着阶下瑟瑟发抖的吏员,沉声道:“念在你们初犯,本官暂不追究。但从今日起,凡贪墨一文钱、欺压一百姓,定斩不饶!现在,各自回去整理手头事务,半个时辰后向我禀报!”
吏员们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出正堂。王巢看着他们的背影,对赵大勇道:“派十个人盯着他们,防止有人通风报信或销毁证据。再去营房通知那些老兵,让他们辰时到衙署集合。”
辰时刚到,衙署院子里就站满了人。除了原有的二十多个老兵,还有不少闻讯赶来的流民与百姓,都想看看这位新任掌印官如何处置张怀安。王巢走到台阶上,拿起账册与地契,高声念道:“张怀安任职三年,克扣军饷三万两,兼并军田两千亩、民田两千亩,勾结海盗分赃五千两,纵容手下打死百姓三人,桩桩件件,证据确凿!”
他将账册与地契扔给众人传阅,老兵们看着熟悉的地契上盖着张怀安的私印,想起半年未发的军饷,气得咬牙切齿;流民们见自家被强占的土地赫然在列,纷纷哭喊着要报仇。
“王大人,杀了他!杀了这狗官!”人群中响起此起彼伏的怒吼,声浪几乎要掀翻衙署的屋顶。
王巢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目光扫过全场:“张怀安罪大恶极,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正国法!明日午时,在城门口公开斩首,以儆效尤!”
“好!王大人英明!”人群爆发出震天的欢呼,不少人对着王巢连连磕头。王巢看着眼前的景象,知道自己这“杀鸡儆猴”的一步走对了——只有严惩贪腐,才能震慑宵小,才能让百姓与将士们信服。
次日清晨,城门口就竖起了行刑架。张怀安被铁链锁着,头发散乱,脸上没了往日的嚣张,只剩下恐惧。他的姐夫登州通判李大人果然派人送来书信,要求王巢释放张怀安,却被王巢直接驳回:“张怀安罪证确凿,便是知府来了,也救不了他!”
午时一到,王巢亲自监斩。百姓们围得水泄不通,连城墙头上都站满了人。张怀安见求饶无望,开始破口大骂,却被赵大勇一脚踹倒在地。刽子手举起鬼头刀,寒光一闪,鲜血溅落在地上,人群中爆发出压抑已久的欢呼。
斩首结束后,王巢站在行刑架旁,对着众人高声道:“从今日起,蓬莱千户所所有苛捐杂税一律废除,被兼并的土地全部归还,军饷按月发放!谁敢再像张怀安这般作恶,这就是下场!”
“王大人英明!”百姓们的欢呼声响彻蓬莱城。衙署的吏员们看着地上的尸体,吓得脸色惨白,再也没人敢有二心;营房的老兵们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纷纷表示愿意跟着王巢重整军备。
回到衙署,沈文拿着一份名单走来:“公子,张怀安的党羽共十五人,都已抓捕归案,其中三人手上有人命,其余十二人参与贪腐,您看如何处置?”
“手上有人命的,明日一并斩首;参与贪腐的,杖责三十,押去开荒,戴罪立功。”王巢语气坚定,“另外,把张怀安的家产全部变卖,换成粮食与药材,分给流民与老兵。”
沈文应声而去,王巢走到窗前,望着城门口散去的百姓,心中稍定。他知道,斩杀张怀安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要安置流民、重建军备、开垦荒地,但至少,他已经在蓬莱立住了威,赢得了民心。
这时,赵大勇兴冲冲地跑来:“公子,营房的老兵们都求着要当兵,还有不少流民青壮也想加入卫所军,您看要不要收下?”
王巢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收!只要身家清白、肯吃苦,都收下!告诉他们,跟着本官,有饭吃,有衣穿,更有尊严!”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公案上,那枚“蓬莱千户所印”在阳光下闪着光。王巢知道,蓬莱的整治之路虽难,但只要守住民心、严惩贪腐,定能将这烂摊子彻底盘活。而他斩杀张怀安的这一刀,不仅斩除了蛀虫,更斩断了蓬莱的旧乱,为新的秩序埋下了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