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二年四月初十,登州卫下辖的黄县营寨外,寒风卷着沙砾,拍打在斑驳的城墙上。一段近丈长的城墙已出现裂缝,墙砖松动欲坠,城头上的箭楼只剩半截木架,在风中摇摇欲坠。王巢带着陈武、沈文及几名营寨守将站在城墙下,指尖触碰着冰冷的墙砖,眉头紧锁。
“入冬后倭寇虽暂歇,但开春后定有反扑。这些营寨是登州卫的外围屏障,如今破败成这样,若倭寇来袭,根本守不住。”王巢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发沉,他转头看向身后的守将们,“从今日起,登州卫下辖十三个营寨,连同蓬莱主城,全部重修加固。沈文,即刻从追缴的赃款中划拨三十万两,作为修缮专款,确保物资供应不脱节。”
沈文立刻点头:“属下定会统筹调度,优先保障砖石、木材、铁器的运输,绝不耽误工期。”
陈武则上前一步,沉声说道:“公子放心,陆军会抽调五千士兵协助民夫施工,同时负责工地安保,防止物资被劫。”
王巢微微颔首,目光扫过营寨布局图,将修缮重点一一明确:“所有营寨按‘固墙、增防、通联’三个标准改造——城墙需加高至三丈、加厚至两丈,外层用青砖包砌,内层填充夯土;每百丈城墙增设一座箭楼,箭楼顶层架设两门中型火炮,底层设置射击孔;营寨外围挖掘宽三丈、深两丈的护城河,河底铺设尖刺,河岸两侧种植荆棘。”
部署完毕后,修缮工程迅速铺开。各营寨附近的百姓听闻卫所重修营寨、抵御倭寇,纷纷主动前来帮忙——青壮年搬运砖石,妇女烧水送饭,老人则指导民夫夯土技巧。黄县营寨的老石匠李老爹,带着十余名徒弟,每日天不亮便上工,精心打磨每一块墙砖,确保城墙衔接紧密。“这城墙是咱百姓的护身符,得修得结实些,让倭寇不敢再来!”李老爹一边凿砖,一边对身旁的民夫说道。
蓬莱主城的城防改造,更是重中之重。王巢亲自坐镇指挥,将主城原有的两丈高城墙,加高至四丈,加厚至三丈,城墙顶部拓宽至两丈,可容纳士兵并排巡逻。为增强防御能力,他还下令在四个城门处修建瓮城——瓮城呈半圆形,与主城墙相连,城门错开设置,一旦敌人攻入瓮城,守军可从主城墙与瓮城上同时向下射击,形成“瓮中捉鳖”之势。
在城墙改造的同时,重型火炮的架设也在同步推进。沈文从卫所军备库中调出二十门红衣大炮,分别安装在四个城门的瓮城顶部与主城四角的炮台上。这些火炮射程可达五百步,威力足以轰碎倭寇的战船与攻城器械。负责架设火炮的老兵秦越,亲自调试每一门火炮的角度,确保炮口能覆盖主城周边的开阔地带:“这些大家伙,就是蓬莱城的‘镇城之宝’,倭寇敢来,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除了硬件改造,王巢还格外注重“软件”提升——组织民团与卫所军联合防守演练。他从各营寨周边的百姓中,选拔出五千名青壮年,组成民团,由卫所士兵传授射箭、刀术与守城技巧。每月初一、十五,民团会与卫所军在蓬莱主城或各营寨进行联合演练,模拟倭寇攻城场景。
十一月下旬的一次演练中,模拟“倭寇”的士兵推着云梯,试图攀爬蓬莱主城的城墙。城墙上,卫所军士兵操控火炮,轰击“倭寇”的后续部队;民团成员则从箭楼的射击孔中射箭,投掷滚木礌石,阻止“倭寇”靠近云梯。当部分“倭寇”突破外围防御,攻入东门瓮城时,瓮城两侧的城门突然关闭,城墙上的火炮与弓箭同时开火,将“倭寇”困在瓮城中,最终“全歼”。
演练结束后,民团成员张强擦着额头的汗水,兴奋地对身旁的卫所军士兵说道:“以前总觉得守城是当兵的事,现在才知道,咱们民团也能发挥大作用!有这样的城防,这样的演练,倭寇再来,咱也不怕!”
卫所军士兵笑着点头:“往后咱们军民一心,营寨与主城相互呼应,定能守住登州!”
随着时间推移,营寨与主城的修缮工程陆续完工。十二月中旬,王巢带领众人巡查各营寨,看到的已是另一番景象:十三个营寨的城墙巍峨挺拔,青砖缝隙严密,箭楼与火炮阵地错落有致,护城河波光粼粼,河岸荆棘丛生;蓬莱主城的瓮城气势恢宏,城门处的重型火炮黑黝黝的炮口直指远方,城墙顶部的巡逻道上,士兵与民团成员正有条不紊地巡查。
在福山营寨,守将指着城墙上的火炮阵地,向王巢汇报:“公子,按您的要求,每座箭楼都配备了两门火炮,弹药库设在城墙内侧的地窖中,与箭楼通过暗道相连,战时可快速补充弹药。另外,我们还在营寨与蓬莱主城之间修建了信号塔,一旦发现倭寇,可通过烟火信号传递消息,半个时辰内就能让主城知晓。”
王巢登上箭楼,眺望远方的海岸线,眼中满是欣慰。他伸手抚摸着冰冷的火炮炮身,感受着城防的坚固,心中无比踏实:“营寨是屏障,主城是核心,民团是助力。如今三者联动,一旦遇敌,各营寨可依托防御工事阻滞敌人,主城则能快速出兵支援,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防御网。”
沈文此时递来一份账目:“公子,此次修缮共花费二十八万两白银,剩余的两万两已存入卫所国库,可用于后续的城防维护。另外,各营寨的粮食与弹药储备已补充完毕,足以支撑三个月的坚守。”
王巢接过账目,满意地点点头。他转头看向身旁的陈武与秦越,说道:“城防虽已加固,但不能有丝毫松懈。陈武,你要督促各营寨加强巡逻,尤其是沿海的营寨,要密切关注倭寇动向;秦越,你要继续指导士兵与民团进行防守演练,确保人人都能熟练操作火炮与守城器械。”
两人齐声领命,立刻着手安排后续工作。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蓬莱主城的城墙上,将城墙染成一片温暖的橙红色。城楼下,百姓们悠闲地散步、交谈,孩子们在护城河旁的空地上嬉戏玩耍,脸上满是安心的笑容。王巢站在城头上,听着百姓们的欢声笑语,看着远处海面上的渔船缓缓归港,心中无比坚定:有这样坚固的城防,这样团结的军民,登州卫定能抵御一切外敌,守护好这片土地上的百姓,让他们安居乐业,不再受倭寇侵扰之苦。
夜风渐起,城墙上的灯笼被一一点亮,昏黄的灯光沿着城墙延伸,如一条守护的光带。王巢知道,城防的加固只是登州卫防御体系的一部分,未来还需不断完善,但此刻,他终于可以放下心来——这个冬天,登州卫的百姓,能睡个安稳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