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元年十二月初六,永平府北部的“野狐岭”下,寒风卷着碎雪掠过荒原。王巢勒马立于一道土坡后,手中的望远镜正死死盯着远处官道上的后金队伍——那是一支由三百名步兵护送的物资队,马车上不仅载着粮食,还有十余箱刚刚打造好的弯刀,看样子是要送往迁安的后金驻地。
“公子,这是咱们在迁安地界遇到的第三支物资队了。”李虎策马凑到身旁,呼出的白气在寒风中瞬间消散,“多铎这老小子是真急了,明知咱们在附近游荡,还敢派这么点人护送。”
王巢放下望远镜,嘴角勾起一抹冷厉的弧度:“他不是敢,是没得选。滦州粮仓被烧后,迁安的守军已经断粮三日,再送不到物资,怕是要自己先乱起来。”他抬手向西边的山林指了指,“陈武的火枪兵已经在那边的山坳里埋伏好了,赵大勇的步兵营堵住了东侧的退路,就等他们进来。”
说话间,后金物资队已缓缓走进伏击圈。带队的百户裹紧了棉甲,时不时抬头望向两侧的山林,眼中满是警惕——连日来明军的伏击早已让后金士兵成了惊弓之鸟,哪怕是风吹草动都能让他们紧张半天。“都打起精神来!再往前走十里就是迁安城,到了地方就安全了!”百户扯着嗓子喊道,试图给自己和手下打气。
可他的话音刚落,西侧山林便响起了密集的枪声。“砰砰砰”的枪响如同惊雷般在荒原上炸开,冲在最前面的二十余名后金步兵瞬间倒地,鲜血在雪地上洇开一片刺目的红。“有埋伏!快撤!”百户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往东侧跑,可刚迈出几步,便看到赵大勇带着步兵营从林子里冲了出来,长柄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杀鞑子!”赵大勇嘶吼着,一刀劈向身旁的后金士兵,那士兵躲闪不及,被劈得脑浆迸裂。步兵营的士兵紧随其后,与后金步兵厮杀在一起,土地雷在人群中炸开,浓烟滚滚,将雪地熏得一片漆黑。
西侧的火枪兵依旧在持续射击,子弹如同雨点般落在混乱的后金队伍中。陈武来回奔走在阵地前,大声喝道:“瞄准了再打!别浪费子弹!注意掩护!”一名火枪兵的枪管被冻得发僵,射击速度慢了半拍,立刻被陈武踹了一脚:“快点!鞑子要冲过来了!”
那名火枪兵不敢怠慢,连忙用哈气暖了暖枪管,重新装弹射击。子弹呼啸而出,正中一名试图冲锋的后金士兵的胸膛,那士兵惨叫着倒下,再也没了动静。
带队的百户见前后都被堵住,知道大势已去,挥舞着弯刀冲向赵大勇:“南蛮子!老子跟你们拼了!”赵大勇早有防备,侧身避开,长柄刀顺势横扫,将百户的双腿砍断。百户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被一名步兵上前补了一刀,当场毙命。
短短半个时辰后,战斗便结束了。士兵们迅速将马车上的粮食与弯刀搬下来,装上带来的骡马,赵大勇则让人点燃了剩下的马车。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漫天飞雪,李虎看着燃烧的马车,大笑着说道:“公子,这已经是咱们斩杀的第三百名鞑子了!多铎怕是要被咱们逼疯了!”
王巢点了点头,目光望向迁安城的方向:“撤!趁他们的援军还没来,立刻转移到滦州地界。”
队伍立刻钻进西侧的山林,消失在风雪中。等迁安的援军赶到时,只看到燃烧的马车与满地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木头味与血腥味。援军将领看着眼前的景象,脸色惨白——这已经是本月第五支在途中被伏击的队伍了,可他们连明军的影子都没见到。
自十二月初一夜袭滦州粮仓后,王巢便率领部队在永平、滦州、迁安三地辗转,如同一只灵活的猎豹,专门盯着后金的薄弱环节下手。他们白天隐蔽在山林或废弃的山寨里休整,晚上或清晨便出动,专挑后金的小股巡逻队、物资队或民夫队下手,打了就跑,绝不恋战。
十二月初九,滦州城南的“柳河桥”畔,王巢率领队伍伏击了一支由两百名民夫组成的运粮队。这些民夫本是被后金掳来的百姓,见到明军后,纷纷扔掉手中的扁担,跪地求饶:“将军饶命!我们都是被逼的!”王巢立刻下令:“愿意回家的,每人分两升粮食,派专人护送回去;愿意留下打鞑子的,编入步兵营!”民夫们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有一百多名民夫主动要求留下,其余的则带着粮食,在士兵的护送下踏上了回家的路。
十二月十二日,迁安以西的“红石山”下,李虎率领骑兵小队引诱后金的一支五百人巡逻队进入伏击圈。陈武的火枪兵在山坡上齐射,赵大勇的步兵营在谷口堵截,短短一个时辰便斩杀后金兵两百余人,缴获战马百余匹。战斗结束后,士兵们在巡逻队的营帐里发现了二十多名被掳的妇女,她们见到明军后,哭得泣不成声,纷纷诉说着被后金士兵欺凌的遭遇。王巢立刻让人给她们换上干净的衣物,分了粮食,派人护送她们回了家。
十二月十五日,永平府中部的“落马川”,王巢得到百姓情报,得知一支由四百名后金兵护送的武器队将从这里经过。他立刻率领队伍设下埋伏,战斗打响后,火枪兵与骑兵、步兵配合默契,不仅斩杀了三百余名后金兵,还缴获了五百余把弯刀、两百张弓和数千支箭。更让人惊喜的是,队伍在武器队的营帐里找到了三十多名被掳的铁匠,这些铁匠都是被后金抓去打造武器的,见到明军后,主动表示愿意为明军打造兵器。王巢大喜过望,立刻将他们编入队伍,还专门为他们搭建了临时的铁匠铺。
短短半个月时间,王巢率领队伍在三地发起了大小伏击战十二次,累计斩杀后金兵三千五百余人,抢回被掳百姓两千余人,缴获粮食五千余石、战马三百余匹、武器无数。队伍的规模也从最初的两千余人扩充到了三千余人,士气空前高涨。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传遍了永平府,甚至传到了山海关。驻守山海关的明军将领祖大寿得知后,心中震惊不已。他戎马半生,见过无数将领,却从未见过有人能以如此少的兵力,在短时间内取得如此辉煌的战果。“王百户用兵如神,以少胜多,真乃奇才,我不如也!”祖大寿对着身旁的副将赞叹道,随即让人拿来纸笔,亲自写下一封书信,派人送往王巢的驻地。
此时的王巢正驻扎在永平府南部的“清风寨”——经过半个月的休整与扩建,这座废弃的山寨已经焕然一新,寨墙被重新加固,里面搭建了整齐的营帐、铁匠铺、伤兵营和粮仓。王巢正在帐中研究地图,一名亲兵拿着一封书信走了进来:“公子,山海关的祖将军派人送来一封信!”
王巢接过书信,拆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王百户麾下:久闻将军大名,转战永平、滦州、迁安三地,屡败后金,斩敌数千,救民于水火,实乃壮举!将军用兵如神,以少胜多,真乃奇才,我不如也!今特派小校送些粮草与药品,望将军再接再厉,共御外侮。祖大寿顿首。”
一旁的陈武与李虎也凑了过来,看到书信内容后,纷纷笑道:“公子,祖将军都夸您是奇才呢!这可是天大的荣耀!”
王巢放下书信,脸上没有丝毫得意之色:“祖将军过奖了。咱们能取得这些战果,靠的不是我一人,而是弟兄们的勇猛作战,还有百姓的支持。”他拿起纸笔,略一思索,写下八个字:“同仇敌忾,共御外侮。”随后交给亲兵,“把这封信交给来使,再谢谢祖将军送来的粮草与药品。”
亲兵领命而去。陈武看着王巢,眼中满是敬佩:“公子,您真是谦虚。换成别人,怕是早就洋洋得意了。”
“谦虚不是目的,团结才是。”王巢摇头,目光扫过案上的地图,“后金兵力雄厚,仅凭咱们一支队伍,根本无法将他们赶出永平府。只有联合所有抗金力量,才能取得最终的胜利。”
就在此时,一名斥候匆匆跑了进来:“公子,百姓送来情报,说多铎率领两千名骑兵,正在迁安以西的‘黑风口’集结,看样子是要进山搜捕咱们!”
王巢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终于忍不住了!他这是想集中兵力,跟咱们硬碰硬。”他立刻召集众人商议,“多铎的骑兵在山林中无法发挥优势,咱们正好可以利用地形,再给他一次教训。”
李虎立刻抱拳:“公子,您下令吧!弟兄们早就等着跟鞑子好好打一场了!”
“好!”王巢拍案而起,“李虎,你带五支骑兵小队去‘黑风口’东侧的山林中制造动静,引诱他们进山;陈武,你带二十组火枪兵在‘黑风口’西侧的山坡上埋伏,等他们进入山谷,立刻射击;赵大勇,你的步兵营在山谷尽头设置陷阱,堵住他们的退路。”
三人齐声应道:“喏!”
当天午后,队伍便出发了。百姓派来的向导熟悉地形,带着队伍避开了后金的巡逻队,悄无声息地抵达了“黑风口”附近。
李虎率领骑兵小队钻进东侧的山林,很快便响起了密集的枪声与呐喊声:“杀鞑子!”“抓多铎!”多铎正在“黑风口”集结队伍,听到枪声后,气得双目圆睁:“这群南蛮子,竟然还敢主动挑衅!传令下去,全军进山搜捕,务必将他们斩尽杀绝!”
两千名后金骑兵立刻策马冲进东侧的山林,可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几面插在树上的明军旗帜在风中摇晃。“不好,中计了!”多铎猛地反应过来,刚想下令撤退,西侧山坡便响起了密集的枪声。
火枪兵在山坡上齐射,子弹如同雨点般落在后金骑兵中。冲在最前面的数十名骑兵瞬间倒地,战马受惊失控,疯狂地撞向同伴,山谷中顿时乱作一团。“冲出去!快冲出去!”多铎嘶吼着,挥舞着镔铁长枪,试图带领骑兵冲出山谷。
可山谷尽头早已被赵大勇的步兵营堵住,他们设置了绊马索、土地雷和拒马桩,后金骑兵根本无法通过。一名骑兵试图跳过拒马桩,却被绊马索绊倒,摔在地上,被后面的战马踏成肉泥;另一名骑兵踩中了土地雷,被炸得血肉模糊。
李虎的骑兵小队也从东侧山林冲了出来,对着后金骑兵的侧翼发起猛攻。马枪如同毒蛇般刺出,弯刀挥舞着劈砍,后金骑兵腹背受敌,很快便溃散开来。
激战两个时辰后,战斗结束。王巢的队伍斩杀后金兵三百余人,缴获战马两百余匹,而自身仅伤亡五十余人。多铎带着残兵狼狈逃窜,途中又遭到百姓的袭扰——百姓们在道路上挖陷阱、扔石头,虽然没能造成太大的伤亡,却大大延缓了他们的撤退速度。
回到清风寨时,天色已黑。士兵们虽疲惫,却个个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陈武拿着缴获的战马清单,递给王巢:“公子,这已经是咱们斩杀的第三千八百名鞑子了!多铎的两千骑兵,现在怕是只剩下一千五百人了!”
王巢点了点头,目光望向窗外的夜空:“传令下去,连夜转移到滦州地界。多铎吃了这么大的亏,定然会派更多兵力来围剿咱们,不能在这里久留。”
队伍立刻收拾行囊,趁着夜色出发了。月光下,士兵们的脚步声与马蹄声交织在一起,透着一股坚定的斗志。
而此时的迁安城内,多铎正对着案上的军报发呆。半个月内,他损失了三千五百余名士兵,粮草与武器被劫无数,被掳的百姓也被抢回了两千余人,如今他手中只剩下一千五百余名骑兵,士气低落到了极点。更让他头疼的是,明军如同鬼魅般在三地辗转,他根本不知道对方的下一步行动是什么。
“将军,山海关的祖大寿派人给王巢送了粮草与药品,还夸他是奇才!”一名佐领小心翼翼地说道,生怕刺激到多铎。
多铎猛地一拍案台,怒吼道:“祖大寿!王巢!我与你们不共戴天!”他站起身,眼中满是怨毒,“传令下去,向大汗求援!就说永平府明军势大,请求增兵!”
佐领立刻领命而去。多铎坐在帐中,看着案上的地图,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败给了王巢,若大汗再不增兵,他迟早会全军覆没。
而此时的王巢,正率领队伍在滦州地界的山林中穿行。他不知道多铎已经向皇太极求援,就算知道,他也不会畏惧。经过半个月的转战,队伍的战斗力越来越强,百姓的支持也越来越多,他有信心,就算皇太极增兵,他也能与之周旋到底。
“公子,前面就是‘桃花山’,百姓说那里有个废弃的道观,可以作为咱们的临时驻地。”一名斥候前来禀报。
王巢点了点头:“好!立刻前往桃花山。休整一日后,咱们再去迁安地界看看,给多铎再送一份‘大礼’!”
士兵们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欢呼声在山林中回荡,久久不散。王巢勒马站在队伍前方,目光坚定地望向迁安的方向——他知道,这场与后金的较量还远未结束,但他有信心,只要坚持下去,终有一天能将鞑子赶出中原,还百姓一片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