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域天棺·第二卷·九域烽烟 第四十章 焚天火族探初心
焚天沙漠的热浪像无数根烧红的针，扎得人皮肤发疼。叶妄将天棺核心的七彩光芒凝作半透明的光罩，罩住三人周身，热浪撞在光罩上化作袅袅白烟，这才勉强压下灼人的温度。阿箬的洛书龟甲悬在掌心，淡蓝色的微光顺着纹路流转，在沙地上投下一片清凉的影子，指引着西南方——那里正是火族遗迹的方向。
“早年天棺阁的卷宗里提过，焚天沙漠的地表温度最高能到七十度，寻常修士别说靠近遗迹，光是穿过外围的‘焦石峡谷’就得脱层皮。”天棺阁阁主从行囊里掏出块赤色玉佩，玉佩上刻着繁复的火焰纹路，边缘还留着烧灼的痕迹，“这通火佩是三百年前，火族用十斤‘地心火髓’换给我们的，说是能在沙漠中聚火驱邪，当年护送玉佩的修士回来后，说火族人的指甲缝里都嵌着火星子，连说话都带着烟味。”
叶妄指尖碰了碰通火佩，玉佩竟微微发烫，像是有生命般跳动了一下。“能让天棺阁用‘星纹钢’交换的族群，定然不简单。”他望着远处被热浪扭曲的地平线，那里隐约能看到一片暗红的轮廓，“据说火族的血脉里流淌着上古火神的灵力，连新生儿都能徒手点燃枯草，是真的吗？”
阿箬翻着洛书龟甲上的记载，指尖划过一行细小的字迹：“《九域异族志》里写着，火族‘以火为食，以焰为衣’，他们的心脏是团永不熄灭的小火苗，寿元能到五百岁，但每动用一次本源之火，就会缩短十年阳寿。”她抬头看向焦石峡谷的方向，那里的岩石泛着焦黑，像是被巨火焚烧过，“这些焦石，恐怕就是历代火族勇士燃尽本源后留下的。”
穿过焦石峡谷时，脚下的岩石时不时迸出火星，峡谷两侧的岩壁上布满凿痕，仔细看去竟是幅巨大的壁画——画中无数火族人举着火焰长矛，围着一团金色火种跳舞，火种下方隐约能看到“混沌”二字的古篆。天棺阁阁主伸手摸了摸壁画，指尖沾起些暗红色的粉末：“这是用火山灰混合血绘制的，至少有千年历史了。你看这里，”他指着火种边缘的黑色纹路，“和天棺核心里的混沌气纹路一模一样，说明火族早就知道混沌的存在。”
刚走出峡谷，前方突然扬起漫天沙暴，数十道赤色身影从沙暴中显现——火族卫士身披火焰纹甲，甲胄缝隙里渗出淡红色的火焰，手中的长矛燃着寸长的火苗，矛尖直指三人。为首的卫士长身材魁梧，裸露的臂膀上纹着火焰图腾，喉结滚动时，脖子上的狼牙项链竟发出“噼啪”的燃烧声。
“来者止步！”卫士长的声音像烧红的烙铁砸在铁板上，带着灼人的气浪，“焚天火族禁地，近百年未有外人踏足，你们若再往前一步，休怪我等的‘燎原矛’不长眼！”他身后的卫士们同时挺矛，矛尖的火焰骤然暴涨，将周围的热浪推高了数度，连叶妄的光罩都泛起了涟漪。
叶妄上前一步，将通火佩举过头顶，玉佩在阳光下折射出赤色的光：“吾等持有通火佩，乃天棺阁故人，为焚天火种而来。近日混沌气异动，火种恐遭侵蚀，若不及时处理，不仅火族危在旦夕，整个焚天沙漠都会化作混沌炼狱。”
卫士长眯起眼睛，接过玉佩翻来覆去地查验，指尖的火焰在玉佩上燎过，留下淡淡的焦痕。“通火佩是真的，”他眉头紧锁，语气却依旧强硬，“但族长三天前就下了令，说混沌气异动期间，任何外人都不得入内，哪怕是天棺阁的人也不行！”他猛地将玉佩掷回叶妄怀中，“趁我们还没动手，赶紧离开，否则这沙漠就是你们的埋骨之地！”
话音未落，脚下的沙地突然剧烈震颤，远处的火族遗迹方向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巨物坍塌。卫士长脸色骤变，转身望向遗迹，却见一道淡黑色的气柱从建筑群中冲天而起，所过之处，赤色的晶石建筑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剥落。
“是混沌气！”阿箬的洛书龟甲突然发出急促的嗡鸣，龟甲上对应焚天沙漠的区域已被黑色覆盖，“火种的封印破了！”
卫士长浑身一震，长矛“当啷”落地，顾不上再阻拦，嘶吼道：“快跟我来！要是火种灭了，整个沙漠都会被混沌气吞了！”他转身狂奔，赤色的战甲在沙地上拖出长长的火痕，“十年前就有征兆了！火种的金色越来越暗，上个月开始，连刚出生的娃娃都引不出火苗了！族长说这是‘火劫’，要全族献祭才能化解，原来……原来是混沌气搞的鬼！”
穿过赤色晶石建筑群时，叶妄发现这些建筑竟是用火山岩混合火焰晶石筑成的，石缝里嵌着无数细小的火种，此刻却大多泛着黑色，像濒死的萤火虫。卫士们一边跑一边用拳头砸着胸口，发出低沉的咆哮，他们的瞳孔里跳动着不安的火焰，路过一处祭坛时，叶妄瞥见坛上摆着数十个赤色陶罐，罐口飘出的气息竟与天棺核心的混沌气隐隐呼应。
“那是‘薪火罐’，”卫士长喘着粗气解释，“里面装着族里孩童的本命火种，要是主火种灭了，这些罐子就会炸开，孩子们……孩子们就再也醒不过来了。”他的声音带着哽咽，“昨天已经炸了三个了……”
焚天殿是座圆形大殿，殿顶镶嵌着巨大的火焰晶石，此刻却被黑色的混沌气笼罩，晶石的光芒黯淡如烛火。殿中央的赤色石柱足有十丈高，柱身上刻满了火焰符文，符文间流淌着黑色的纹路，像是无数小蛇在攀爬。柱顶的上古火种缩成拳头大小，金色的火焰边缘泛着诡异的黑边，每跳动一下，就有一缕黑烟飘出，落在地上化作滋滋作响的黑灰。
火族族长盘膝坐在石柱前，花白的须发已被汗水浸透，他双手按在柱身，试图用自身灵力逼退混沌气，可那些黑色纹路却顺着他的手臂往上爬，所过之处，皮肤迅速干瘪、发黑。见到叶妄一行人，他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涌出的鲜血滴在地上，竟瞬间被蒸发成白烟。
“是……天棺阁的通火佩……”族长的声音气若游丝，目光死死盯着叶妄手中的天棺核心，“三百年前，先祖就说过，若火种遇劫，唯有‘七彩光’能救……你们的光芒……和先祖描述的一模一样……”
叶妄没有犹豫，立刻将天棺核心的七彩光芒注入石柱。光芒顺着柱身的火焰符文流淌，所过之处，黑色的混沌气像是被烫到般缩回，露出下面鲜红的纹路。柱顶的火种发出“噼啪”的轻响，金色的火焰开始舒展，边缘的黑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族长大喜过望，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阿箬按住肩膀。“族长别动，”阿箬将洛书龟甲放在石柱旁，龟甲上的纹路与火焰符文一一对应，发出淡蓝色的光，“混沌气已经侵蚀到火种本源，强行催动灵力只会加速反噬。我们的万界共鸣阵，能让混沌气与秩序之力自然平衡，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她指尖划过龟甲，一幅小型光阵在殿内展开，光阵中，混沌气与火焰灵力相互缠绕，最终化作温和的赤金色能量，融入沙地。“这阵法需要各族的信仰之力作为基石，”阿箬看向族长，“火族守护火种千年，若信我们能让九域法则平衡，便请献出你们的信仰；若不信，我们即刻离开，绝不强求。”
族长沉默地看着柱顶的火种，那里的金色越来越亮，甚至映出了他年轻时的模样——那时的火种比现在大上三倍，他还能徒手从火种里捞出“火灵珠”。良久，他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声音带着决绝：“火族守护火种，不是为了把自己困在这沙漠里等死。若你们的阵法真能让混沌气不再作祟，让焚天沙漠长出草木，让娃娃们不用再担心‘火劫’，别说信仰之力，就是要我这条老命，也给得起！”
他突然对着殿外高声喊道：“传我命令！全族到祭坛集合！点燃‘薪火灯’，让先祖看看，火族不是只会守着死规矩的蠢货！”
焚天殿外的广场上，很快聚满了火族人。老人拄着火焰拐杖，孩童捧着薪火罐，中年男女则赤裸着上身，露出胸前的火焰图腾。族长站在祭坛上，将自己的本命火种——一团跳动的赤色火苗，轻轻放入祭坛中央的青铜鼎中。
“火族的信仰，是‘燃己照人’！”族长的声音在广场上回荡，“先祖说过，火种不是用来供奉的，是用来照亮沙漠的！今天，我们就用这信仰，换九域一个平衡，换娃娃们一个未来！”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所有火族人同时伸出手，掌心燃起或大或小的火焰，这些火焰化作赤色的光点，缓缓飘向阿箬的洛书龟甲。光点融入龟甲的刹那，龟甲上的焚天沙漠地图突然亮起，原本焦黄的区域渐渐泛起绿意，赤色的晶石建筑群旁，竟映出了溪流和草木的虚影。
“是真的……”一个捧着薪火罐的孩童喃喃道，他罐子里的小火苗突然暴涨，变成了金色，“我的火种……变亮了！”
广场上爆发出震天的欢呼，火族人们围着祭坛跳舞，口中唱着古老的歌谣，歌词大意是“火焰融混沌，光网护九域”。族长走到叶妄面前，将一块赤色的玉佩递给了他——玉佩通体透亮，里面包裹着一团小小的金色火焰，正是用火种核心炼化而成的“火种玉”。
“这玉能稳住沙漠的地火脉，”族长的眼神里带着释然，“当年先祖说，火族的使命不是守着火种枯萎，是等一个能让火种燎原的人。看来，我们等对了。”
叶妄接过火种玉，玉中的火苗与天棺核心的七彩光芒相触，竟化作一道赤色的光带，连接着天棺核心与焚天殿的石柱。柱顶的上古火种彻底恢复了金色，甚至溢出温暖的光，将整个焚天沙漠都染上了一层暖意。
离开火族遗迹时，卫士长送了他们很远，临别时塞给叶妄一袋“火髓糕”——用地心火髓和沙漠蜜枣做的糕点，咬一口竟能尝到淡淡的火焰味。“族长说，等阵法成了，要在沙漠边缘种上果树，”卫士长的脸上第一次露出笑容，“到时候请你们来吃果子。”
叶妄望着身后渐渐远去的赤色建筑群，那里的混沌气已彻底消散，金色的火种光芒在天际划出一道弧线，与北斗大陆的光网遥相呼应。他握紧手中的火种玉，对阿箬和阁主笑道：“还差最后一站——冰封海的鲛人。”
冰封海的方向，此刻正飘着淡淡的白雾，雾中隐约传来鲛人的歌声，像是在呼唤新的平衡。天棺核心的七彩光芒愈发璀璨，其中赤色的光带格外明亮，那是焚天火族用千年守护与赤诚信仰，为九域未来点燃的一簇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