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域天棺·第二卷·九域烽烟 第三十七章 残魂引路寻刑天
从陨星渊飞出时，墟海的混沌气已变得温顺，不再有之前的吞噬之力，反而像被驯服的绸缎，在两人周身轻轻拂过。叶妄和阿箬并肩悬浮在虚空中，体内的天棺核心力量仍在缓慢融合，时而泛起七彩流光，时而隐入经脉，脑海中关于上古的记忆碎片如同翻涌的潮水——刑天手持巨斧与三头六臂的混沌异兽厮杀，斧刃劈开混沌时溅起的星火；天棺守护者与镇棺使并肩站在天棺前，以精血绘制封印符文，符文亮起时映得两人鬓角霜白；天棺阁初代阁主披着玄色斗篷，将刑天残魂送入墟海混沌核心，斗篷下摆扫过地面的冰晶，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
“天棺阁一直在保护刑天残魂，而非解封。”阿箬梳理着脑海中的信息，玉簪上的月光石光芒忽明忽暗，像是在呼应她的思绪，“他们怕的是有人像当年的堕仙那样，滥用天棺法则强行剥离混沌本源，反而打破刑天维系了万年的平衡。”
叶妄点头，指尖凝聚出一缕七彩光芒——这是天棺核心的力量，触碰到空气时竟泛起细碎的星屑，他能清晰感知到刑天残魂的气息如同风中残烛，却异常坚韧：“刚才在陨星渊，刑天残魂的气息指向墟海最深处的‘混沌秘境’，我们得去那里找他，弄清楚他真正的目的。”
两人循着气息飞去，途中遇到不少星航者。赵毅驾驶着星舟从斜后方追上来，舟首的琉璃灯在混沌气中摇曳出暖黄的光，他看到叶妄和阿箬，立刻操控星舟贴近，隔着护罩大喊：“你们没事太好了！陨星渊刚才爆发的法则波动，整个墟海都能感受到，我们还以为……”他顿了顿，挠了挠头，“还以为你们被法则风暴撕碎了呢。”
“多亏天棺核心的力量，我们没事。”叶妄隔着混沌气挥了挥手，简单解释了几句，话锋一转，“赵毅，你常年在墟海航行，知道混沌秘境在哪吗？我们要去那里找刑天。”
赵毅脸色骤变，星舟的护罩都跟着颤了颤：“混沌秘境？那可是墟海的禁忌之地！传说里面藏着盘古开天时的混沌本源，连上古神魔都不敢轻易踏足，进去的星航者从来没出来过！你们找刑天做什么？那可是传说中劈开天地的凶神啊！”
“他不是凶神，是维系九域平衡的关键。”阿箬将上古记忆中刑天自愿封印混沌的画面凝练成光团，推到赵毅的星舟前——画面里，刑天挥斧劈开暴走的混沌本源，却在最后关头收了力，任由混沌气缠上身躯，化作锁链将自己与天棺捆在一起。“我们必须找到他，才能避免有人像天棺阁那样过度保护，反而让九域失去自主成长的可能。”
赵毅盯着光团看了半晌，沉默片刻，从腰间取下星罗盘——那罗盘的指针是用陨星核心打磨而成，边缘刻满了防混沌侵蚀的符文：“混沌秘境在墟海的‘时空尽头’，那里的时空流速是外界的百倍，你们进去一天，外界就过百天，稍有不慎就会困在里面，变成白发苍苍的老者。这星罗盘能帮你们稳定时空流速，还能预警混沌本源的爆发，你们拿着。”
叶妄接过星罗盘，指尖触到罗盘的刹那，天棺核心的光芒与罗盘符文产生共鸣，发出“嗡”的一声轻响。“多谢。”
赵毅看着两人，眼中满是期许：“地球的古籍里说，‘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或许你们就是那遁去的一。如果真能解开上古谜团，守护九域，也算不负我们这些从地球来的人骨子里的那点倔劲。”
两人与赵毅告别，继续朝着时空尽头飞去。越靠近混沌秘境，周围的时空流速越慢，远处的星辰仿佛被冻在琉璃里，连混沌气都变成了凝固的墨色。手中的星罗盘指针疯狂转动，每转一圈，周围的光线就暗一分，直到最后，连星光都被吞噬，只剩下罗盘中央的荧荧绿光，像黑暗中唯一的呼吸。
约莫半个时辰后，前方出现一片漆黑的区域——那里没有任何光线，连混沌气都绕着走，仿佛是墟海撕开的一道口子，正是混沌秘境。秘境入口处悬浮着一道淡金色的残魂，身形高达数丈，手持巨斧与盾牌的虚影，正是之前在陨星渊出现的刑天残魂。
“你们终于来了。”刑天残魂开口，声音带着上古的沧桑，像是从生锈的青铜钟里挤出来的，“天棺核心已与你们融合，你们现在拥有了与我对话的资格。”
叶妄握紧玄铁剑，体内的天棺核心力量开始运转，七彩光芒在剑身上流转：“我们想知道，你当年为何要以自身混沌之力滋养天棺？天棺阁又为何要一直保护你？”
刑天残魂缓缓飘向秘境深处，巨斧虚影在虚空中划过，留下一道金色的轨迹：“进去再说吧，这里的时空太脆弱，容不下完整的真相。”
两人跟随着残魂进入混沌秘境，秘境内部竟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星空——与外界的黑暗不同，这里的星辰是破碎的，每一块碎片都在缓慢旋转，映出不同的时空画面：下界浮岛大陆的修士们在梯田般的灵田上劳作，灵谷成熟时发出淡淡的金光；中界天垣十二宫的宫主们围坐在星石桌旁，桌上的星图正随着他们的话语变换；上界的云海中，九重天棺悬浮在云端，棺身上的符文与下方九域的山川河流隐隐呼应。
“上古时期，混沌本源暴走，九域的边界就像被水泡烂的纸，随时会被混沌吞噬。”刑天残魂停在星空中央，周围的碎片突然亮起，将他的身影衬得愈发高大，“我身为混沌孕育的神魔，是唯一能掌控混沌本源的存在。可混沌与秩序本是一体，就像光与影，消灭混沌，秩序也会随之崩塌。”
他挥了挥巨斧，碎片画面切换——无数生灵在混沌与秩序的夹缝中哀嚎，有的化作飞灰，有的被秩序之力压成薄片。“为了守护九域，我自愿将一半混沌之力注入天棺，用自身残魂镇住另一半，让混沌与秩序像阴阳鱼那样流转，既不暴走，也不消亡。”
阿箬皱眉，指尖凝聚出天棺核心的秩序之力：“那你为何不直接将混沌本源封印，反而要以残魂滋养？”
“封印就像堵洪水，迟早会溃堤。”刑天残魂的盾牌虚影挡在一块碎片前，那碎片里是天棺阁初代阁主将他推入混沌核心的画面，“滋养是疏导，让混沌本源在我体内慢慢消化，与天棺的秩序之力形成循环。天棺阁保护我，是怕有人不懂其中的分寸，要么想彻底消灭我体内的混沌，要么想夺走混沌本源称霸九域。”
就在这时，秘境突然剧烈震动，星空中央的碎片开始紊乱，像被无形的手搅乱的玻璃珠。一道黑色裂缝从虚空中浮现，裂缝里渗出的气息与天棺阁护阁者的令牌同源——是天棺阁的人来了！
“看来，他们还是不放心。”刑天残魂语气平静，巨斧虚影微微抬起，“天棺阁一直活在‘怕失控’的恐惧里，却忘了九域的生灵早已不是需要神魔庇护的幼崽。你们要做的，是向他们证明，平衡不是靠守护出来的，是靠九域自己走出来的。”
黑色裂缝中，几道身影缓缓走出，为首的正是天棺阁现任阁主，他身披绣满棺纹的黑色长袍，袍角的金线在破碎的星光下泛着冷光，手中握着一块暗金色令牌，令牌上的“棺”字正对着刑天残魂：“刑天，你不该与他们接触！他们还太年轻，无法掌控天棺核心的力量，一旦被混沌本源引诱，九域将万劫不复！”
叶妄上前一步，体内的天棺核心力量爆发出七彩光芒，将周围紊乱的碎片稳住：“我们是否能掌控力量，不是你们说了算！九域的未来，该由九域的生灵决定，而非天棺阁独自定义‘安全’与‘危险’！”
阁主看着叶妄身上的七彩光芒——那光芒中既有混沌的墨色，也有秩序的金色，两种力量缠绕着，却互不侵犯，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天棺核心已与你完全融合？看来……是我们把九域的成长想得太慢了。”
刑天残魂飘到两人与阁主之间，语气郑重：“现在，是时候做出选择了——是继续由天棺阁像看管雏鸟那样护着九域，还是由新的守护者带领九域，让混沌与秩序在自由中找到新的平衡？”
秘境中的星空碎片同时亮起，映出九域各地的景象——下界的修士们正合力修补被混沌气侵蚀的灵脉，不用天棺阁提醒也知道如何控制力度；中界天垣十二宫的宫主们在星图上标注新的商道，不再依赖上古传下的路线；上界的云海中，九重天棺的光芒正与下方新崛起的宗门灵光交相辉映。
叶妄和阿箬对视一眼，同时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玄铁剑的光芒与玉簪的月光在混沌中交织，形成一道横跨星空的光带。他们知道，这场关于九域未来的抉择，不是要推翻谁，而是要让九域真正学会自己走路。而他们，将是第一个松开搀扶的手，却永远站在身后的守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