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域天棺·第三卷·虚空裂隙 第十七章·涡眼寻翳
时空裂隙的微光在身后消散时,叶妄与青禾脚下已踩着翻滚的漆黑浊流。那浊流似液态又似气态,每一次翻涌都带着撕裂神魂的混沌气息,稍不留意便会被卷入其中,连法则都要被碾成齑粉。头顶的时空光带扭曲成麻花状,有的泛着死寂的灰,有的闪着刺目的白,青禾伸手去碰最近的一缕,指尖刚触到光带边缘,便被一股巨力拽得一个踉跄——那光带竟通向一片冰封的星域,无数星辰冻成了冰晶,在黑暗中发出哀鸣。
“别碰!”叶妄急忙拉住她,指腹触到她冰凉的指尖,才发现青禾的手已被混沌寒气冻得发白。他将洛书龟甲解下,塞进青禾掌心,“握着这个,龟甲能挡混沌气。”
龟甲入手温润,青禾刚握紧,便有淡淡的金光从纹路中渗出,在她周身凝成一层薄罩。她这才松了口气,望着前方星轨仪投射的淡金色星轨,声音仍有些发颤:“这里的混沌之力比墟海其他地方强太多了,我的星辰法则都快被压制得运转不了了。连呼吸都带着冰碴子。”
叶妄将天棺碎片贴在胸口,碎片的温润与混沌的酷寒形成鲜明对比。他能清晰感觉到,涡眼深处传来一股与破军星将体内同源的邪恶气息,那气息如同跗骨之蛆,顺着星轨缓慢蔓延,所过之处,连星轨仪的光芒都在微微颤抖。“星轨仪的指引没错,棺翳肯定在最里面。”他指尖划过锁链,星金锁链因灌注了星辰法则而泛着冷光,“我们小心些,跟着星轨走,别偏离方向——看到那些悬浮的黑色碎石了吗?踩上去会触发时空陷阱,上次有个太微宫弟子就被卷进里面,出来时头发都白了。”
两人顺着星轨向涡眼深处走去,脚下的混沌浊流不时翻涌出巨大的漩涡。有一次漩涡裂开,青禾瞥见里面漂浮着半艘上古战船的残骸,船帆上的星纹已被腐蚀得只剩轮廓,却仍能看出曾是某座天宫的先锋舰。还有一次,漩涡中露出一串凝固的法则之链,链节上嵌着的星晶还在微弱闪烁,叶妄认出那是“锁神链”,传说能锁住神明的神魂,此刻却像朽木般脆弱。最可怖的是看到半具被腐蚀得只剩骨架的神魔躯体,颅骨的眼窝中还残留着不甘的魂火,见有人靠近,竟化作一道黑影扑来,被叶妄的锁链一斩而散。
“吼——!”
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突然炸响,前方的混沌浊流剧烈翻滚,一道巨大的黑影从浊流中升起——那是一头混沌狮鹫,狮子的头颅上覆盖着漆黑鳞片,巨龙的身躯上生着两对蝙蝠般的翅膀,翅膀扇动时带起的气流都带着灼烧感。它口中喷吐的混沌之火呈暗紫色,落在浊流中,竟让那些能吞噬法则的混沌气都发出“滋滋”的消融声。
“是古籍里记载的‘蚀星狮鹫’!”青禾脸色煞白,握紧了手中的星刃,“传说它以星辰为食,最喜欢吞噬带有命盘的生灵!”
叶妄将青禾护在身后,金色锁链瞬间展开,如瀑布般垂落在两人身前。“躲好!”他低喝一声,调动天棺碎片的时空法则,在身前凝聚出一道时空屏障——屏障上流转着洛书纹路,将周围的混沌气隔绝在外。
“砰!”狮鹫的巨爪拍在屏障上,时空屏障剧烈晃动,洛书纹路如水面般起伏,却没有破碎。狮鹫怒吼着,翅膀扇动得更急,两对翅膀同时喷出暗紫色的火焰,试图烧毁屏障。
“青禾,用你的星芒术射它左翼第三片鳞甲!那里没有鳞片覆盖!”叶妄的声音透过屏障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维持时空屏障对法则的消耗极大,他能感觉到体内的星辰之力正在快速流逝。
青禾立刻凝聚星力,星刃上亮起北斗第七星的煞光,瞄准狮鹫左翼第三片鳞甲射去。星刃如流星般划破混沌,精准地刺入鳞甲缝隙。狮鹫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左翼瞬间垂下,暗紫色的血液如喷泉般涌出,落在浊流中,激起一片刺鼻的白烟。
叶妄抓住机会,将天棺碎片的法则之力尽数注入锁链。锁链在空中扭曲、拉长,最终化作一把巨大的长剑,剑身上流转着时空与星辰的双重法则。“破!”他一声低喝,长剑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狠狠斩向狮鹫的头颅。
“咔嚓!”
狮鹫的头颅被斩落,滚入混沌浊流中,庞大的身躯也随之消散,只留下一缕精纯的混沌本源,如同一颗黑色的星辰,漂浮在半空中。叶妄伸手抓住混沌本源,将其融入体内——那本源带着灼痛,却也让他枯竭的法则之力恢复了几分。
“叶大哥,你没事吧?”青禾跑过来,看到他手臂上的皮肤被狮鹫的火焰灼伤,正泛起黑气,急忙取出疗伤的星露,小心翼翼地涂抹在伤口上。
“没事。”叶妄喘了口气,看着星轨仪投射的星轨——前方的星轨变得更加明亮,却也更加曲折,像一条被狂风扭曲的金线,“走吧,棺翳应该就在前面了。”
两人继续前行,途中又遇到了几头混沌巨兽:有长着九头的蚀星蛇,每颗头颅都能喷出不同的混沌毒雾;有背覆星甲的混沌龟,龟甲上的星纹能引动陨石雨;还有身形如雾的混沌魅影,能化作人心底最恐惧的模样。叶妄凭借着天棺碎片的法则与丰富的战斗经验,一一将它们解决,只是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连洛书龟甲的光芒都黯淡了几分。
随着不断深入,周围的混沌之力越来越浓郁,甚至开始侵蚀星轨仪的光芒,星轨也变得模糊起来。就在这时,洛书龟甲突然剧烈震动,里面的魂火爆发出耀眼的光芒,阿箬的声音在叶妄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急切:“叶妄,快停下!前面是棺翳设下的‘混沌迷阵’,一旦踏入,就会被困在时空幻象中,永远无法出来!”
叶妄立刻停下脚步,向前望去——前方的混沌浊流平静无波,与周围的混乱截然不同,看似安全,实则隐藏着致命的危险。他能看到星轨仪的光带笔直地通向那里,却在靠近时泛起细碎的涟漪,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那我们该怎么办?星轨仪的指引也指向那里。”
“星轨仪能穿透混沌,却无法分辨幻象。”阿箬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凝聚力量,“你将天棺碎片与洛书龟甲融合,用‘命盘逆生’的体质引动两者的法则,形成‘逆命星眸’,就能看穿幻象,找到迷阵的出口。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停下脚步,迷阵会放大你的执念,稍有迟疑就会被拖入无尽轮回。”
叶妄立刻按照阿箬的指引,将天棺碎片按在洛书龟甲上。碎片与龟甲接触的瞬间,爆发出耀眼的金光,一道金色的光芒从龟甲中射出,融入叶妄的双眼。他只觉眼前的景象骤然变化——原本平静的混沌浊流中,浮现出无数道扭曲的时空裂隙,每一道裂隙中都隐藏着不同的幻象:有的是地球的三星堆,青铜神树正在发光,树下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像极了他在残像中看到的先祖;有的是九域烽烟中的战场,阿箬的虚影正被无数混沌触手缠绕,向他伸出手求救;还有的是太微宫的废墟,青禾倒在血泊中,手中还紧握着那枚星爆符……
“找到了!”叶妄眼中闪过一丝冷厉,强行压下心头的悸动——那些幻象太过真实,尤其是看到阿箬求救的画面时,他几乎要冲进去。逆命星眸让他看清,迷阵的出口就在最中央的一道裂隙后面,那里的混沌气流动得最快,与周围的凝滞截然不同。
“跟紧我,别被幻象迷惑!”叶妄握紧青禾的手,指尖的温度让她微微一颤。
两人踏入混沌迷阵,周围的景象瞬间变换。青禾突然惊呼一声,脚步顿住——她看到了家乡的星空,母亲正站在星树下朝她招手,手中还提着她最爱吃的星果糕。“娘……”她下意识地就要冲过去,却被叶妄死死拉住。
“是幻象!”叶妄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自己也看到了阿箬的幻象,她正微笑着向他走来,手中捧着洛书龟甲,说要与他一起回地球。可他知道,真正的阿箬还在龟甲中沉睡。
青禾猛地回过神,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谢谢……”
两人相互扶持着,避开了一道又一道幻象。叶妄用逆命星眸不断锁定出口,青禾则用星力在身后留下标记,防止走回头路。终于,他们来到迷阵中央的裂隙前。裂隙后面,是一片巨大的混沌空间,空间中央,一团漆黑的雾气正悬浮在半空,雾气中不断伸出无数细小的触手,那些触手如同贪婪的根须,疯狂地吞噬着周围的混沌之力,每吞噬一分,雾气便浓郁一分。
“终于找到你了!”叶妄眼中闪过一丝冷厉,金色锁链在掌心凝聚,锁链上的星纹因灌注了全力而发出刺目的光芒。
棺翳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到来,漆黑的雾气缓缓转动,无数细小的触手同时抬起,如同一片黑色的森林。一道冰冷的声音从雾气中传来,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命盘逆生者……没想到你真的能找到这里。不过,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你的体质,正好能成为我突破天棺封印的养料!”
话音未落,棺翳的触手突然暴涨,如同一道黑色的潮水,向叶妄与青禾袭来。那些触手上布满了细小的吸盘,吸盘上闪烁着暗紫色的光芒,显然带着剧毒。
一场决定九域命运的决战,就此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