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域天棺·第三卷·虚空裂隙 第十五章·太微星算
传送阵的金光如潮水般褪去时,叶妄与青禾的靴底触及了一片微凉的白玉——脚下的星枢广场竟是由整块星髓玉雕琢而成,地面上的星轨纹路流转着淡金色的光,每一道纹路都对应着九天星官的轨迹,踩上去仿佛踏在星河的倒影里。青禾忍不住弯腰触碰,指尖刚贴上玉面,那些星轨便如活过来般泛起涟漪,吓得她慌忙缩回手,引得叶妄低笑出声。
“别碰!”两道清越的女声同时响起,带着星子般的冷冽。叶妄转身,见两名身着浅蓝宫装的侍女正飘在半空,宫装裙摆绣着流转的星图,手中长笛横在身前,笛身星纹闪烁,显然是能引动星辰法则的法器。左侧侍女目光落在叶妄手中的通行玉符上,眉头微蹙:“紫微宫的玉符?三百年未曾见过了。”
右侧侍女接过玉符,指尖注入一缕星辰之力,玉符骤然亮起紫微宫的紫微星印,与广场地面的星轨产生共鸣,一道光柱直冲穹顶。“确是真符。”她将玉符还回,语气稍缓,“宫主早已算到今日有客自紫微来,命我等在此等候。随我来吧,天机殿的星盘已为你们转了三圈。”
穿过层层宫殿,沿途所见尽是奇景:有的弟子盘膝坐在悬浮的星晶上,指尖掐算着星诀,面前星盘上的光点如萤火虫般飞窜;有的手持“量天尺”,对着穹顶星丝丈量,口中念念有词;更有甚者直接躺在星轨纹路中,任由星力在周身流转,眉心的星印忽明忽暗。青禾看得目不暇接,小声惊叹:“原来星算之术是这样的,比听书先生说的还神奇!”
天机殿的殿门是用万载玄冰混合星砂铸成,推开时竟发出星辰摩擦般的“沙沙”声。殿内没有梁柱,而是由无数根星晶柱支撑,柱身缠绕着流动的星丝,将中央石台上的水晶罗盘托在半空。罗盘直径足有三丈,盘面刻着九域星图,三百六十根指针飞速旋转,每一根都对应着一位星官的轨迹,而指针末端的光点,正是九域生灵的命星。
“来了。”石台上的白发老者缓缓睁眼,他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星雾,分不清面容,唯有双眼亮如晨星,“叶小友的命盘,老夫算了三百年,今日总算得见真容。”
叶妄躬身行礼:“晚辈叶妄,携青禾拜见太微宫主。”
太微宫主抬手示意他们上前,指尖在水晶罗盘上轻轻一点,盘面上立刻浮现出叶妄的命星——那颗星子正被无数暗紫色的丝线缠绕,却依旧顽强地闪烁着,“你的命盘本是‘孤星噬月’,注定一生漂泊,却因天棺碎片的介入,硬生生扭转成‘九星连珠’的贵格,了不起。”
青禾忍不住问道:“宫主,您能算出棺翳的踪迹吗?紫微宫已经……”
“嘘——”太微宫主指尖轻竖,水晶罗盘突然剧烈震动,所有指针同时倒转,指向盘面西北方的一片漆黑区域,“它来了。”
话音未落,天机殿外传来刺耳的尖啸,整座大殿剧烈摇晃,星晶柱上的星丝寸寸断裂。太微宫主脸色一变:“蚀星族竟能穿透太微宫的‘周天星斗阵’,看来棺翳已经掌握了‘逆星术’。”他猛地起身,星雾散去,露出布满皱纹的脸,“叶小友,星轨仪在陨星塔下的星库,那是唯一能定位混沌涡眼的法器。老夫用本命星力为你们争取时间,快去!”
叶妄心中一紧:“那您……”
“太微宫存在的意义,就是守护星轨不失。”太微宫主周身星雾暴涨,与水晶罗盘融为一体,“去吧!记住,星库的钥匙藏在‘过去’里。”
暗门在身后轰然关闭,密道内的星灯因剧烈震动而忽明忽暗。叶妄握紧手中的通行令牌,令牌上的太微星印正发烫——那是太微宫主渡来的星力。“青禾,抓紧我!”
两人顺着密道疾冲,沿途的太微宫弟子见令牌纷纷让行,有的递来星符,有的告知蚀星族的方位,更有弟子直接引爆自身星力,为他们炸开通路。叶妄眼眶发热,这些弟子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却愿以性命相护。
“前面就是陨星塔!”引路的弟子突然指向前方,话音未落便被一道暗紫色的光刃刺穿胸膛,化作点点星屑消散。
叶妄目眦欲裂,金色锁链瞬间暴涨,缠住那名蚀星族的脖颈,将其狠狠砸向石壁。但更多的蚀星族从阴影中涌出,他们的铠甲上都刻着诡异的符文,显然是被棺翳强化过的“蚀星死士”。
“叶妄!你的死期到了!”破军星将的声音从陨星塔顶传来,他周身的暗紫色铠甲已彻底漆黑,右眼的蚀星核膨胀如拳,正缓缓凝聚出一道混沌之刃,“交出天棺碎片,我让你死得痛快点!”
叶妄将青禾护在身后,锁链上燃起金色的火焰——那是融合了紫微宫星力与天棺法则的力量,“想要碎片,先踏过我的尸体!”
“如你所愿!”破军星将的混沌之刃劈落,带着撕裂星轨的威势,所过之处的时空都在扭曲。叶妄深吸一口气,将洛书龟甲按在地面,龟甲上的星纹与密道地面的星轨纹路重合,“阿箬,借你残魂之力!”
“昂——”龟甲中传出一声清越的凤鸣,阿箬的虚影在叶妄身后浮现,虽模糊不清,却举起了一柄由星力凝聚的长剑。叶妄与虚影同时挥出力量,金色锁链与星力长剑交织成一张巨网,硬生生接住了混沌之刃。
“不可能!”破军星将满脸狰狞,“你怎么可能引动天棺守护者的残魂?”
叶妄没有回答,只是将更多的法则之力注入锁链——他能感觉到,阿箬的力量正在复苏,龟甲中的魂火前所未有的明亮。青禾趁机绕到陨星塔侧门,按照太微宫主的指引,将一枚星符贴在石壁上,塔底的星库大门发出“咔嚓”的轻响,缓缓开启了一道缝隙。
“青禾!”叶妄大喊,锁链猛地发力,将破军星将逼退数步。
青禾立刻冲入门缝,却在踏入星库的瞬间惊呼出声——星库中央的石台上,悬浮着的星轨仪旁,竟跪着一道半透明的身影,那身影手中握着的,正是太微宫主所说的钥匙!而那身影的面容,竟与太微宫主有七分相似!
“是……是先宫主的亲传弟子!”青禾认出了石壁上刻着的画像,“他的残魂还在守护星轨仪!”
破军星将见状怒吼一声,不顾叶妄的攻击,直扑星库大门。叶妄眼神一凛,将所有力量灌注于锁链,硬生生挡在门前,后背被混沌之力撕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金色的血液溅落在星轨纹路中,竟让那些纹路亮起了更耀眼的光。
“快拿钥匙!”叶妄嘶吼着,视线开始模糊。
青禾含泪抓起钥匙,插入星轨仪的锁孔。“咔嚓”一声,星轨仪骤然爆发出璀璨的光芒,一道清晰的星轨从仪盘延伸而出,直指穹顶的漆黑区域——那正是混沌涡眼的位置!
“找到了……”叶妄松了口气,身体软软倒下。在失去意识前,他仿佛看到阿箬的虚影俯身靠近,听到一句温柔的“辛苦了”。
破军星将的怒吼、青禾的哭喊、星轨仪的嗡鸣……所有声音都渐渐远去,叶妄只觉得自己坠入了一片温暖的星光中,像回到了母亲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