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国的草原夜色如泼墨般浓重,只有零星的篝火在黑暗中跳动闪烁,像被打翻的星子散落在地上。叶妄与阿箬沿着被牧民踩出的小径缓缓前行,远处隐约传来马头琴悠扬的调子,混着牧民的歌声飘过来,带着草原独有的辽阔与宁静,让两人连日来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了几分。
“前面好像有个牧民的帐篷。”阿箬指着不远处一团温暖的火光,那里矗立着一座白色的毡房,像一朵巨大的蘑菇扎根在草原上。毡房外的木桩上晾晒着几张油亮的兽皮,旁边拴着几匹健壮的骏马,正低头啃食着地上的青草。
两人对视一眼,加快脚步走了过去。刚靠近毡房,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爽朗的大笑。一名身着厚重羊皮袄、满脸络腮胡的中年男子掀开门帘走出来,看到叶妄和阿箬,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热情的笑容,用带着地方口音的话招呼道:“两位是远方来的客人吧?快进来坐坐,外面风大,冻得很。”
叶妄和阿箬犹豫了片刻,眼下天色已晚,草原上又不知是否有其他落脚点,便跟着男子走进了毡房。毡房里暖意融融,中间燃着一盆炭火,火上铁架吊着一块肥美的羊肉,油脂滴落在火里,“滋滋”作响,香气弥漫了整个毡房。一名穿着蓝色布裙的女子正坐在羊毛毡上缝制皮衣,看到他们进来,也抬起头温和地笑了笑,点了点头。
“我叫巴图,是这片草原的牧民。”中年男子给两人各递过一碗热气腾腾的奶茶,奶香味混着淡淡的盐味,格外醇厚,“看你们的样子,像是赶路累坏了,先喝碗奶茶暖暖身子,这是我婆娘做的,她的手艺在草原上可是数一数二的。”
叶妄接过奶茶,指尖触到陶碗的温热,说了声“谢谢”,仰头喝了一口。温热的奶茶顺着喉咙滑入体内,瞬间化作一股暖流涌遍四肢百骸,连日奔逃的疲惫感减轻了不少。“我们是从苍澜国来的,想去赤焰国都城,路过这里。”他没有直言真实目的,毕竟天棺之事牵连太大,怕给巴图夫妇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巴图点点头,端起自己的酒碗喝了一大口,叹了口气:“苍澜国啊,最近可不太平吧?我前几天去镇上换东西,听人说北斗盟在到处抓人,闹得沸沸扬扬的,还在找什么‘天棺碎片’,不知道那是个啥宝贝。”
叶妄和阿箬心中同时一动,对视了一眼,没想到这个草原牧民竟然也知道天棺碎片。阿箬放下奶茶碗,试探着问道:“巴图大哥,你也听说过天棺碎片?”
巴图放下手中的酒碗,往炭盆里添了块柴火,压低声音道:“我们草原上的老人都知道一些传说,说咱们赤焰国的‘火焰山’里藏着个宝贝,能引动天地火灵,据说那宝贝就是天棺碎片。不过那火焰山可不是好去的地方,常年喷发岩浆,山脚下的温度都能烤熟羊肉,还有强大的妖兽守着,多少年来,就没听说谁能活着从里面带出东西来。”
“火焰山?”叶妄心中一凛,这名字听起来就与火焰法则有关,难道那里藏着的是天棺的火之法则碎片?他急忙追问:“那火焰山在什么地方?”
“就在赤焰国都城的西边,离这里还有几百里路呢。”巴图用手指在地上比划着方向,“不过你们可别打火焰山的主意,最近不太平。赤焰国的军队都在往火焰山增兵,说是要保护那里的宝贝,不让苍澜国的北斗盟抢走。两边剑拔弩张的,听说都快打起来了。”
叶妄和阿箬心中又惊又喜,没想到刚到赤焰国就得到了天棺碎片的线索。如果能拿到火焰山的天棺碎片,觉醒火之法则,他们的实力必然能再上一个台阶,应对北斗盟的追兵也能更有底气。
就在这时,毡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还夹杂着士兵的呼喊声,打破了草原的宁静。巴图脸色一变,立刻起身走到门口,小心翼翼地掀开帘子一角往外看了一眼,转身回来时,脸色凝重地说道:“不好,是赤焰国的士兵,看阵仗,像是在搜查什么人。”
叶妄和阿箬心中一紧,难道北斗盟的人动作这么快,已经追到赤焰国了?巴图看出了他们的担忧,急忙摆手道:“你们别慌,这些士兵是附近哨所的,我跟他们的队长认识。我去跟他们应付几句,你们先躲到毡房后面的储物间里,千万别出声。”
两人感激地看了巴图一眼,也顾不上多说,急忙钻进了毡房后面的储物间。储物间不大,堆满了晒干的甘草和鞣制好的兽皮,散发着淡淡的草料香和皮革味,空间只够勉强容下两人蜷缩着身子。他们屏住呼吸,透过门缝听着外面的动静。
很快,就听到巴图和一名士兵的对话声——
“巴图,今晚有没有看到两个外来人?一男一女,看着像是从苍澜国那边过来的。”士兵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耐烦,还有马蹄踏地的声音。
“外来人?”巴图的声音听起来很自然,“没有啊,我这几天都没看到过外人,除了前天去镇上换盐,就一直在这附近放牧。怎么了,李队长,出什么事了?”
“别提了,晦气!”那士兵骂了一句,“苍澜国的北斗盟发了文书过来,说有两个‘天棺奸细’逃到了我们赤焰国,让我们帮忙搜查。真是没事找事,他们的天棺关我们屁事,还得让我们跟着折腾。”
“是啊是啊,这些大人物的事,咱们小老百姓哪懂。”巴图附和着,“李队长,外面天寒地冻的,要不要进来喝碗奶茶暖暖身子?我婆娘刚煮好的。”
“不了不了,还得去前面搜查呢,天黑之前得赶到下一个哨所。”士兵的声音远了些,“你要是看到可疑的人,记得及时去哨所禀报,有赏钱的。”
“好嘞,一定一定,你们慢走啊!”
马蹄声渐渐远去,直到再也听不见,巴图才掀开储物间的门帘,对着两人压低声音道:“没事了,他们走了。看来北斗盟的人真的追到赤焰国了,你们接下来的路怕是更难走,一定要多加小心。”
叶妄和阿箬从储物间里走出来,对巴图感激不已:“多谢巴图大哥出手相助,如果不是你,我们这次肯定要被抓住了。”
“不用客气,出门在外,谁还没个难处,互相帮忙是应该的。”巴图摆了摆手,看着他们问道,“不过你们……真的是北斗盟要找的人?你们跟天棺碎片,到底有啥关系?”
叶妄犹豫了一下,觉得巴图是个值得信任的人,便点了点头,坦诚道:“我们确实在寻找天棺碎片,但我们不是什么奸细。北斗盟的人想抢走天棺碎片,是为了满足他们的野心,用碎片的力量做坏事,我们必须阻止他们。”
巴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重重拍了下大腿:“我就说北斗盟的人不是好东西!前两年他们就来草原上抢过牧民的牛羊,说是要‘征用’物资给军队,其实就是明抢!你们放心,我巴图不是那种见利忘义的人,绝不会告诉别人你们在这里。”
他顿了顿,像是做了什么决定,继续说道:“如果你们真要去火焰山找天棺碎片,我可以给你们指条近路,能比走大路快两天。我婆娘还能给你们准备些干粮和水,都是抗饿的肉干和奶酪。不过我可得再提醒你们一次,火焰山真的凶险得很,山里头的妖兽据说能吐岩浆,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
叶妄和阿箬又惊又喜,连忙道谢。巴图的妻子也没多问,很快就起身去收拾东西,不多时就拿来一个沉甸甸的布包,里面装满了风干的肉干、硬奶酪和皮囊装的清水。巴图则从毡房角落翻出一张泛黄的羊皮地图,用炭笔在上面仔细标记出一条蜿蜒的路线。
“沿着这条小路走,穿过前面的风蚀谷,再绕过黑风口,大概三天就能到火焰山脚下。”巴图指着地图上的标记说道,“不过路上会经过一片‘黑风林’,那林子邪乎得很,一到晚上就刮黑风,林子里还有不少妖兽,你们最好白天穿过林子,千万别在里面过夜。”
叶妄接过地图,郑重地叠好放进怀里,感激地说道:“巴图大哥,你的恩情我们记在心里,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们一定会报答你。”
巴图哈哈大笑起来:“报答啥啊,咱们草原人不讲究这个。真要谢我,就拿到天棺碎片,好好教训一下北斗盟的人,替我们草原上被抢过牛羊的牧民出口气!时间不早了,你们赶紧出发吧,趁着夜色能多赶点路,免得夜长梦多,再被巡逻兵撞见就麻烦了。”
叶妄和阿箬不再耽搁,收拾好东西,跟巴图夫妇深深鞠了一躬,告别后便沿着巴图指引的近路,快步朝着火焰山的方向走去。草原的夜色依旧宁静,马头琴声还在远处隐约回荡,但两人知道,前方等待他们的,将是比断龙岭更加凶险的挑战。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身后巴图家毡房的火光已经缩成了一个模糊的光点,最终消失在夜色里。叶妄拿出羊皮地图,借着微弱的月光确认了方向没错,便加快了脚步。他攥紧拳头,心中暗道:一定要尽快拿到火焰山的天棺碎片,只有变得更强,才能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下界,守护好自己和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