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南麓的晨雾还未散尽,苏合香已跟着萧策踏上了前往龟兹国的路途。昨夜宿营时,她反复摩挲着香神祠石屋中找到的青铜香器——器身上刻着的“长安十二香”图谱,与阿罗憾提及的现代实验室资料隐隐相合,这让她对回家的路更添了几分笃定。
“再过两个时辰就能看到龟兹的城墙了。”向导扎西勒住骆驼,指着前方隐约可见的土黄色轮廓,“龟兹国王已派使者在城外等候,他听说苏姑娘能调出西域风情的香料,特意准备了乐舞迎接。”
苏合香正欲开口,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铃声。循声望去,只见一队身着彩色绸衣的使者骑着骏马而来,为首者手持金色令牌,见到萧策便翻身下马:“萧将军,苏姑娘,国王陛下已在宫中备好宴席,请随我们入城。”
随着队伍靠近龟兹城,苏合香渐渐看清了这座西域古城的模样——土黄色的城墙依山而建,城门上方雕刻着繁复的佛教纹样,街道两旁的商铺挂着彩色的帷幔,商贩们用夹杂着中原话的西域语吆喝着,往来的行人中既有卷发高鼻的西域人,也有穿着中原服饰的商人,一派热闹景象。
“龟兹是丝绸之路的要冲,各国商人都在此交易,所以这里的风俗也融合了中原和西域的特色。”萧策凑到苏合香身边,低声解释,“你看那些商铺,有的卖中原的丝绸,有的卖西域的香料,还有的卖波斯的珠宝。”
苏合香点点头,目光被街角一家香料铺吸引——铺面上摆放着数十种她从未见过的香料,其中一种形似松果的香料散发着浓郁的木质香气,让她忍不住驻足。铺主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见她对香料感兴趣,便用生硬的中原话介绍:“姑娘,这是天山特有的‘雪松木’,用它熏香,能让人安神。”
苏合香刚要询问雪松木的用法,为首的使者便上前催促:“苏姑娘,国王陛下还在等候,请先随我们入宫,日后再慢慢逛市集。”苏合香只好依依不舍地离开香料铺,跟着使者向王宫走去。
龟兹王宫建在城市最高处,宫殿的墙壁上绘着色彩鲜艳的壁画,内容多是佛教故事和乐舞场景。国王白纯早已在宫殿门口等候,他身着绣着金线的白色长袍,头戴缀满宝石的王冠,见到苏合香和萧策,便热情地走上前:“萧将军,苏姑娘,一路辛苦!我已听说你们在天山击退盗匪的事迹,真是英雄了得!”
萧策拱手行礼:“国王陛下客气了,保护苏姑娘和队伍安全,是我的职责。”苏合香也跟着行礼,目光却被宫殿内的乐师吸引——他们手中拿着琵琶、筚篥、羯鼓等乐器,正准备演奏。
进入宫殿后,白纯请苏合香和萧策坐在主位,随后拍了拍手,殿内的乐师便开始演奏。悠扬的琵琶声伴着清脆的筚篥声响起,几名身着薄纱的舞女随着音乐翩翩起舞,她们的舞姿轻盈灵动,旋转时裙摆如绽放的花朵,引得殿内众人连连喝彩。
“龟兹的乐舞天下闻名,尤其是‘胡旋舞’,更是深受中原皇室喜爱。”白纯笑着说,“苏姑娘是着名的调香师,不知能否为我们龟兹的乐舞调配一种专属的香料?让乐舞不仅能让人赏心悦目,还能让人闻到独特的香气,岂不美哉?”
苏合香心中一动,她之前在长安调配的香料多是根据中原的文化和风俗设计,从未尝试过结合西域的乐舞。她看向殿内的乐师和舞女,又想起刚才在市集上看到的雪松木、沙兰香等西域香料,顿时有了灵感:“国王陛下,我愿意尝试。不过,我需要先了解龟兹乐舞的特点,以及龟兹人喜爱的香气类型,才能调配出最合适的香料。”
白纯大喜:“好!我这就命人带你去乐师坊和香料库,你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接下来的几日,苏合香便在龟兹王宫忙碌起来。她每天都会去乐师坊,听乐师演奏不同的乐曲,观察舞女的舞姿——她发现龟兹乐舞节奏明快,充满活力,尤其是胡旋舞,旋转时如狂风骤雨,充满了力量感;而龟兹人喜爱的香气则多是浓郁、温暖的类型,如乳香、没药、雪松木等。
在香料库中,苏合香还发现了一种名为“龙脑香”的西域香料,这种香料散发着清凉的香气,与浓郁的乳香、没药搭配,既能中和厚重感,又能增添层次感。她心中渐渐有了配方:以雪松木为基底,搭配乳香和没药,增添温暖的木质香气;再加入少量龙脑香,带来清凉感;最后用沙兰香点缀,增添一丝 floral 气息,让整体香气既符合龟兹乐舞的活力,又能让人感到舒适。
为了让香料更好地与乐舞结合,苏合香还特意将香料制成了香丸和香膏两种形式——香丸可以在乐舞表演前点燃,让香气弥漫在殿内;香膏则可以涂抹在舞女的裙摆上,她们旋转时,香气会随着动作散开,与乐声、舞姿融为一体。
三日后,苏合香将调配好的香料呈给白纯。白纯点燃香丸后,殿内立刻弥漫起浓郁而清新的香气,与乐师演奏的《龟兹乐》相得益彰。他又让舞女涂抹上香膏表演胡旋舞,只见舞女旋转时,裙摆带起阵阵香气,与悠扬的乐声、灵动的舞姿配合得天衣无缝,让殿内众人都沉醉其中。
“太好了!苏姑娘,你调配的香料完美地融合了我们龟兹的乐舞!”白纯激动地站起身,“我决定将这种香料命名为‘龟兹乐香’,作为我们龟兹国的国香!日后,无论是王宫宴会,还是民间庆典,都要用这种香料!”
苏合香心中欢喜,她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尝试结合西域乐舞调配香料,就能取得如此好的效果。她看向站在一旁的萧策,发现他正微笑着看着自己,眼中满是赞许,让她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当晚,白纯在王宫举行了盛大的宴会,庆祝“龟兹乐香”的诞生。宴会上,乐师演奏着《龟兹乐》,舞女跳着胡旋舞,殿内弥漫着“龟兹乐香”的香气,众人举杯欢庆,气氛热烈。
宴会中途,白纯悄悄将苏合香拉到一旁,低声说:“苏姑娘,我有一事相求。我听说你在寻找‘长安十二香’的线索,我曾在一本古籍中看到过记载,说‘长安十二香’中的‘丁香香’需要用西域的‘紫丁香’作为原料,而这种紫丁香只在天山深处的‘丁香谷’有生长。不过,丁香谷路途艰险,且有猛兽出没,你若要去,一定要多加小心。”
苏合香心中一喜,她之前一直在寻找“丁香香”的原料,没想到在龟兹得到了线索。她连忙向白纯道谢:“国王陛下,多谢您告知我这个消息!若我能找到紫丁香,成功复原‘丁香香’,一定不会忘记您的帮助!”
白纯笑着说:“不用客气,你为我们龟兹调配出‘龟兹乐香’,我们帮你寻找香料原料,是应该的。我已命人准备了最好的向导和马匹,等你们休息好,就可以前往丁香谷。”
回到座位后,苏合香将白纯的话告诉了萧策。萧策闻言,眉头微微皱起:“丁香谷在天山深处,比香神祠的路途还要艰险,而且现在天气渐冷,山中可能会有积雪,我们需要做好充分的准备。”
苏合香点点头:“我知道,但‘丁香香’是‘长安十二香’中重要的一种,我不能放弃。而且,我们有之前在天山的经验,只要做好准备,一定能安全回来。”
萧策见她态度坚定,便不再劝阻:“好,我这就命人准备防寒的衣物和足够的粮草,再派一队精锐士兵随行,确保我们的安全。”
宴会结束后,苏合香回到客房,拿出青铜香器和香纹玉佩。她将玉佩放在香器旁,忽然发现玉佩上的纹路与香器上的图谱开始发光,两者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微弱的光柱。她心中一惊,连忙拿起玉佩仔细观察,发现玉佩上原本模糊的纹路变得清晰起来,上面竟然刻着“丁香谷”的位置。
“难道这玉佩不仅是穿越的关键,还能指引我寻找‘长安十二香’的原料?”苏合香喃喃自语,心中对回家的路更添了几分期待。
而此时,王宫之外,一名黑衣男子正将一封密信交给信使:“速将此信送往长安,告知杨大人,苏合香已得知丁香谷的位置,即将前往寻找紫丁香。”信使接过密信,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一场围绕着紫丁香和“丁香香”的阴谋,正在悄然展开。而苏合香对此一无所知,她正满心欢喜地准备着前往丁香谷的行李,期待着能早日集齐“长安十二香”,找到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