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晨光刚漫过朱雀门的城楼,苏合香已带着玄觉大师与两位终南高僧,站在紫宸殿外的丹墀下。她手中捧着锦盒,里面装着《香乘经》与地宫铜铃,指尖因紧张微微发凉——今日能否说动唐玄宗开启地宫,不仅关乎“郁金香”的复原,更牵扯着“长安十二香”的秘密,容不得半分差池。
“陛下宣苏合香、玄觉大师入殿——”内侍的唱喏声打破殿外的寂静,苏合香深吸一口气,随玄觉大师一同踏入殿内。紫宸殿内香烟缭绕,唐玄宗坐在龙椅上,身着明黄龙袍,神色威严。两侧站着文武百官,杨国忠站在文官队列中,目光扫过苏合香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
“臣妾苏合香,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苏合香跪地行礼,玄觉大师与两位高僧也随之躬身:“老衲(贫僧)参见陛下,陛下圣安。”
唐玄宗抬手示意众人起身,目光落在苏合香手中的锦盒上:“苏娘子此次从法门寺归来,可有收获?”苏合香连忙呈上锦盒,由内侍转呈给唐玄宗:“陛下,臣妾在法门寺藏经阁中,寻得记载‘郁金香’配方的《香乘经》,只是其中蒸制秘要与‘香纹玉’的记载已残缺。玄觉大师告知,残缺内容藏于法门寺地宫,且郁金香乃佛前圣香,若能复原,可为本朝祈福,保国泰民安。”
玄觉大师上前一步,合十道:“陛下,法门寺地宫自隋文帝年间封闭,内藏佛骨舍利与上古香宝。老衲与终南七位高僧商议,皆认为开启地宫、重现郁金香,乃顺应天意之举。且地宫之中的香纹玉,与‘长安十二香’传承相关,对大唐香道发展亦有裨益。”
唐玄宗翻开《香乘经》,目光停留在残缺的页角,眉头微蹙:“开启地宫需祭天告祖,且佛骨舍利乃圣物,贸然动土,恐惊扰神灵。”杨国忠趁机出列,躬身道:“陛下所言极是!地宫封闭百年,从未轻易开启,苏娘子仅凭一本残缺经文便奏请开地宫,未免太过轻率。若伤及舍利,恐引天怒,于国不利啊!”
苏合香心中一紧,连忙道:“陛下,臣妾并非贸然请奏。玄觉大师手中有地宫守门将的铜铃,乃先帝所赐,持此铃者可入地宫观摩;且臣妾已备好祭天的香品,皆是按古礼调制的‘清神香’,可安圣灵。再者,开启地宫时,臣妾与萧将军会亲自监督,确保万无一失。”
她话音刚落,萧策从殿外走进来,一身银甲未卸,显然是刚从禁军营地赶来:“陛下,末将愿以性命担保,开启地宫期间,定护圣物周全。且法门寺周边已安排禁军布防,可防宵小之辈觊觎。”
唐玄宗看向萧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萧策战功赫赫,又是他信任的禁军将领,有他担保,无疑多了几分底气。他又看向高力士:“高力士,你常年伴驾,对此事有何看法?”
高力士躬身道:“陛下,老奴以为,苏娘子与玄觉大师所言有理。一来,开启地宫可彰显陛下对佛教的敬重,收拢民心;二来,郁金香乃上古神香,若能复原,可添我大唐气象。老奴建议,可先派钦天监择定吉日,再筹备祭天事宜,待诸事妥当后,再开启地宫。”
朝中几位与阿罗憾有旧交的大臣也纷纷附议,称开启地宫乃“利国利民之举”。唐玄宗沉吟片刻,终于点头:“既如此,便准了。高力士,你负责统筹祭天与地宫开启事宜,钦天监即刻择定吉日;萧策,你调两千禁军,驻守法门寺周边,严禁闲杂人等靠近;苏合香,你与玄觉大师一同筹备地宫开启的香品与仪式,务必恭敬周全。”
“臣妾(末将\/老衲)遵旨!”三人同时跪地领旨,苏合香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眼角不自觉地泛起微光——离集齐“长安十二香”,又近了一步。
退出紫宸殿时,杨国忠故意挡在苏合香面前,压低声音道:“苏娘子,地宫之中凶险莫测,你还是小心些,别到时候圣物有损,丢了自己的性命。”苏合香冷冷瞥了他一眼:“多谢杨大人关心,臣妾自有分寸,就不劳大人费心了。”说罢,便与玄觉大师、萧策一同离开。
马车行驶在西市的街道上,萧策看着苏合香释然的模样,笑道:“这下可以放心了。钦天监择定的吉日在七日之后,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筹备。”苏合香点头,从怀中取出萧策的平安佩:“今日多亏你及时赶到,否则杨国忠恐怕还会多做阻挠。这玉佩,我今日一直带在身上,果然平安顺遂。”
萧策接过玉佩,又重新系回她颈间:“这玉佩能护你平安,你便一直戴着。接下来几日,你专注筹备香品,地宫周边的防卫交给我即可。只是杨国忠今日在殿上的态度,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你在合香居也要多加小心。”
苏合香应下,心中却已有了防备——自她入宫调香以来,杨国忠多次暗中作梗,此次地宫之事关乎重大,他定然还会出手阻挠。马车抵达合香居门口,阿罗憾已在门口等候,见苏合香回来,连忙迎上前:“怎么样?陛下准了吗?”
“准了!”苏合香笑着点头,将殿上的经过告知阿罗憾。阿罗憾松了口气,引众人进入后院书房:“太好了!我已让人备好祭天用的香料原料,明日便可开始调制‘清神香’。只是杨国忠今日在朝中没占到便宜,恐怕会在暗中动手脚,我们得提前做好防备。”
萧策坐在桌前,铺开法门寺周边的地图:“我已调派两千禁军,分守地宫四周的山口与要道,且每队都配有亲信将领,可防杨国忠安插人手。另外,我还安排了暗卫,暗中监视杨国忠的动向,若他有异动,我们能及时察觉。”
苏合香看着地图,忽然想起在法门寺时察觉到的跟踪者:“萧策,我在法门寺时,曾发现有人跟踪我们,只是对方行踪隐蔽,未能抓住。你说,会不会是杨国忠派去的人?”萧策点头:“极有可能。杨国忠一直觊觎宫廷香料供应的权力,若我们拿到地宫中的香宝,他便更难撼动你的地位。明日起,我会加派暗卫保护你与合香居,绝不让他有机可乘。”
玄觉大师从怀中取出一卷羊皮纸,递给苏合香:“这是法门寺地宫的内部结构图,老衲昨夜根据记忆绘制,上面标注了舍利阁与香宝存放的位置。郁金香生长在舍利左龛的莲台旁,香纹玉则藏在舍利阁的暗格中,开启时需用铜铃作为钥匙。”
苏合香接过羊皮纸,仔细查看——地宫分为前、中、后三殿,前殿存放佛教典籍,中殿为舍利阁,后殿则藏着香宝与法器。郁金香所在的莲台旁,标注着“月华池”,想来“借月华之力蒸香”,便是要在月华池边进行。她将羊皮纸小心收好:“多谢大师,有了这张图,我们开启地宫时便更有把握了。”
几人又商议了许久,确定了七日后续备事宜:苏合香负责调制祭天用的“清神香”与地宫开启时的“安灵香”;萧策统筹禁军防卫,确保地宫周边安全;阿罗憾则联络胡商,筹备开启地宫所需的银釜、玉臼等器具;玄觉大师与高僧们负责主持祭天与地宫开启的仪式。
夜色渐深,玄觉大师与萧策先后离去,书房中只剩苏合香与阿罗憾。阿罗憾从书架后取出一个木盒,打开后,里面放着一枚刻有“合香实验室”商标的金属片:“合香,你看这个。”苏合香拿起金属片,指尖触到熟悉的纹路,心中一震——这与她穿越前实验室的标识一模一样。
“这是我当年穿越时,从考古现场带过来的。”阿罗憾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我一直在猜测,‘长安十二香’与我们的穿越是否有关。如今看来,地宫中的香纹玉,极有可能也是来自现代的物品,甚至可能是开启时空通道的关键。”
苏合香握紧金属片,心中忽然生出一丝迷茫:“若真能找到回去的路,我……我有些舍不得这里。”她想起萧策的温柔、合香居的伙计们的热情,还有长安城的繁华景象,这些日子的经历,早已在她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阿罗憾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明白你的感受。十年前我刚穿越过来时,也日夜想着回去,可日子久了,便对这里有了牵挂。不过,我们现在还没集齐‘长安十二香’,开启通道的条件也未明确,先专注地宫之事,其他的,等拿到香纹玉再说。”
苏合香点头,将金属片放回木盒。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桌上,照亮了《香乘经》的扉页,她忽然想起萧策昨日说的话——“等地宫之事了结,带你去曲江池泛舟”,心中泛起一阵暖意。或许,无论未来是否能回去,眼下的每一步,都值得好好走下去。
次日清晨,苏合香便在合香居的调香室中忙碌起来。调制“清神香”需用沉香、檀香、龙脑香等六种香料,且需按“三蒸三晒”的古礼制作,工序极为繁琐。伙计们围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帮忙研磨香料,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香气。
“苏娘子,杨大人派人送来请柬,说今日午时在醉仙楼设宴,请您赴宴。”伙计拿着一张烫金请柬走进来,语气带着一丝担忧。苏合香接过请柬,见上面写着“特邀苏娘子共商香料贸易之事”,心中冷笑——杨国忠向来与她不和,此时设宴,定然没安好心。
“你回复杨大人,说臣妾近日忙于筹备祭天香品,无暇赴宴。”苏合香将请柬放在一旁,继续研磨香料。她知道,杨国忠此时设宴,无非是想拖延她筹备香品的进度,或是在宴上设下陷阱,她绝不会让他得逞。
果然,没过多久,杨国忠派来的人便再次上门,语气带着胁迫:“苏娘子,杨大人说了,您若不来,便是不给杨大人面子,日后合香居在长安的生意,恐怕不好做。”苏合香放下手中的玉臼,眼神冷冽:“回去告诉杨大人,臣妾奉旨筹备祭天事宜,若杨大人有异议,可亲自去宫中向陛下奏请。至于合香居的生意,有陛下的旨意保驾护航,不劳杨大人费心。”
来人被苏合香的气势震慑,不敢多言,只能灰溜溜地离开。阿罗憾走进调香室,笑道:“看来你已经摸清杨国忠的心思了。他越是急着阻挠,越说明他怕我们拿到地宫中的香宝。你放心,我已让人暗中盯着醉仙楼,若他有其他动作,我们能及时应对。”
苏合香点头,重新拿起玉臼:“我们现在不能分心,必须在三日内完成‘清神香’的制作,绝不能耽误祭天仪式。”伙计们齐声应和,调香室中再次响起研磨香料的细微声响,空气中的香气愈发浓郁,仿佛预示着七日之后,地宫开启的顺利与“郁金香”重现的希望。
转眼到了祭天之日,长安城南的天坛外,禁军列队整齐,旌旗飘扬。唐玄宗身着祭天礼服,在玄觉大师与高僧们的陪同下,登上天坛。苏合香捧着“清神香”,恭敬地递到唐玄宗手中,香烟袅袅升起,飘向天际,整个天坛一片肃穆。
祭天仪式结束后,唐玄宗看向苏合香与萧策:“明日便启程前往法门寺,开启地宫之事,便交给你们了。切记,务必保护好圣物,不可有失。”苏合香与萧策同时跪地:“臣妾(末将)遵旨,定不辱使命!”
当晚,苏合香与萧策、阿罗憾在合香居书房中,做最后的准备。萧策将地宫防卫图铺在桌上:“明日一早,我们分三路出发,我带禁军先行,扫清沿途障碍;你与玄觉大师随后,携带香品与器具;阿罗憾负责联络法门寺的僧人,提前做好地宫开启的准备。”
阿罗憾取出一个锦袋,递给苏合香:“这里面是解毒丹与迷香,地宫之中或许有机关陷阱,你带在身上,以防万一。另外,我还让人备了西域的夜光石,可在地宫中照明。”
苏合香接过锦袋,心中满是感激。她看向萧策,见他眼中带着坚定与温柔,便知明日无论遇到何种危险,他都会护她周全。窗外的夜色渐深,长安城的灯火渐渐熄灭,唯有合香居的书房,还亮着一盏油灯,映着三人忙碌的身影——明日,便是开启地宫、探寻“郁金香”与“香纹玉”秘密的时刻,他们已做好万全准备,静待黎明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