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的阳光透过朱红宫墙,洒在沉香亭前的牡丹花丛中,将花瓣染得愈发艳丽。苏合香捧着装有“贵妃醉”样品的锦盒,站在亭外等候,指尖因紧张微微发凉。昨日杨贵妃已传话,今日要亲自品鉴她为其定制的香氛,这不仅是对她调香技艺的考验,更是她能否借助皇室资源寻找“长安十二香”线索的关键。
“苏大人,娘娘请您进去。”贴身宫女翠儿掀开珠帘,轻声说道。苏合香深吸一口气,提着裙摆走进亭中,抬眼便见一位身着石榴红宫装的女子斜倚在软榻上,云鬓间插着一支赤金点翠步摇,正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杨贵妃。
她连忙跪地行礼:“民女苏合香,参见贵妃娘娘,愿娘娘凤体安康,青春永驻。”
“平身吧。”杨贵妃的声音柔婉动听,带着几分慵懒,“早就听闻你调香技艺高超,连陛下都赞不绝口,今日倒要瞧瞧,你为我定制的香氛,究竟有何特别之处。”
苏合香起身,将锦盒呈到杨贵妃面前,缓缓打开:“娘娘,此香名为‘贵妃醉’,是民女结合您喜爱的牡丹、沉香,融入‘前中后调’理念调制而成。前调以新鲜牡丹花瓣萃取的花露为主,清新雅致;中调加入沉香与少量麝香,醇厚绵长;后调则以蜂蜜调和的安息香收尾,温柔持久。”
她取出一支精致的银制香簪,簪头嵌着一小块凝脂状的香膏,递到杨贵妃手中:“娘娘可将香簪佩戴在发间,或涂抹少许香膏于手腕,便能感受到香气的层次变化。”
杨贵妃接过香簪,放在鼻尖轻嗅,眼中瞬间闪过惊喜:“初闻时竟有牡丹盛开的鲜活气息,细品之下又有沉香的沉稳,这般独特的香气,倒是从未见过。”她将香簪插在发间,抬手轻抚鬓角,对镜自赏片刻,愈发满意,“果然配得上‘贵妃醉’这个名字,戴在身上,倒像是将满园牡丹都藏进了衣襟里。”
亭中几位陪侍的嫔妃见杨贵妃喜爱,也纷纷上前询问,苏合香便取出提前备好的小样,分发给众人。一时间,亭中香气缭绕,既有牡丹的华贵,又有沉香的典雅,引得嫔妃们连连称赞。
“苏合香,你这‘前中后调’的理念,倒是新奇。”杨贵妃靠在软榻上,手中把玩着香膏盒,“寻常香料要么香气单一,要么过于浓烈,你这香氛却能层层递进,让人越闻越喜欢。说说看,你是如何想到这般调香之法的?”
苏合香心中一动,知道这是展现自己价值的机会,却又不能暴露穿越的秘密,便斟酌着说道:“娘娘,民女自幼随家中长辈学习调香,曾在一本古籍中见过‘香气分阶’的记载,便试着将不同香料按挥发速度搭配,经过无数次调试,才摸索出这‘前中后调’的方法。此次为娘娘调香,更是结合了娘娘的气质,力求让香气与娘娘的华贵相得益彰。”
杨贵妃闻言,对苏合香愈发欣赏:“你不仅技艺精湛,心思也这般细腻。从今往后,我的日常用香便由你负责,宫廷香作监的事务,也交由你统筹。若是调香需要什么原料,尽管向尚食局提,无人敢为难你。”
苏合香连忙谢恩:“多谢娘娘信任,民女定当尽心尽责,为娘娘调制最好的香氛,不辜负娘娘的厚爱。”
正说话间,宦官高力士匆匆走来,躬身道:“娘娘,陛下今日休朝,听闻苏大人为您调制了新香,特意过来瞧瞧。”
话音刚落,便见唐玄宗身着明黄色常服,在一众随从的簇拥下走进沉香亭。苏合香与嫔妃们连忙跪地行礼,唐玄宗抬手道:“都平身吧,朕听闻合香为贵妃调制了新香,特意来凑个热闹。”
杨贵妃笑着起身,走到唐玄宗身边,抬手让他闻发间的香簪:“陛下您闻,这‘贵妃醉’的香气是不是格外特别?前调清新,中调浓郁,后调绵长,合香的手艺,可比宫中那些老匠人强多了。”
唐玄宗凑近闻了闻,眼中露出赞赏之色:“果然与众不同,既有牡丹的鲜活,又有沉香的醇厚,配贵妃正好。合香,你这调香技艺,当真是天下无双。”他看向苏合香,语气温和,“你想要什么赏赐,尽管开口,只要朕能办到,定不亏待你。”
苏合香心中一喜,知道机会来了,便躬身道:“陛下,民女不求金银珠宝,只求陛下能允许民女查阅宫廷藏书阁的所有典籍。民女一心钻研调香之术,若能从古籍中汲取更多知识,定能为陛下和娘娘调制出更多更好的香氛,也能为大唐的香料事业略尽绵薄之力。”
唐玄宗闻言,略一思索便点头同意:“准了。你既是宫廷香作监,查阅典籍也是为了更好地为宫廷效力,今后你可自由出入藏书阁,无需再另行请示。”
“谢陛下恩典!”苏合香心中激动不已,终于获得了查阅所有古籍的权限,这意味着她能更全面地寻找“长安十二香”的线索,尤其是关于“郁金香”和其他未复原香料的记载。
唐玄宗与杨贵妃又在亭中停留了许久,与苏合香探讨了许多调香的细节,对她的才华愈发认可。待唐玄宗离开后,杨贵妃对苏合香道:“你今日表现甚好,陛下对你十分满意。今后在宫中,若有谁敢为难你,尽管告诉本宫,本宫为你做主。”
苏合香再次谢过杨贵妃,心中却并未放松警惕。她知道,宫廷之中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今日获得的宠爱和权限,或许会成为别人嫉妒的目标,就像之前刁难她的韦氏。
离开沉香亭后,苏合香并未直接前往藏书阁,而是先去了尚食局的香料库。林公公早已在库中等候,见她前来,便笑着迎上前:“苏大人今日可是双喜临门,既得贵妃娘娘喜爱,又获陛下特许查阅藏书阁,今后在宫中,可是无人敢小觑了。”
“全靠林公公之前的提醒和帮助,”苏合香拱手道,“今日前来,是想与公公核对一下香料库存,看看哪些原料需要补充,以免影响后续调香。另外,关于‘贵妃醉’的批量制作,还需公公协调人手,确保香料的品质和供应。”
林公公点头应下,取出库存清单与苏合香一同核对:“苏大人放心,所需原料尚食局都会优先供应。只是有一事,老奴需提醒您,韦氏虽被赶出宫,但她的表妹还在香料库任职,负责原料的筛选,您日后取料时,最好亲自查验,以免出现差错。”
苏合香心中一凛,连忙道:“多谢林公公提醒,民女记住了。”她知道,宫廷中的明枪暗箭防不胜防,唯有处处小心,才能在这宫墙之内站稳脚跟,为寻找“长安十二香”的线索铺路。
核对完库存后,苏合香便前往藏书阁。今日值守的侍卫见她手持唐玄宗特许的令牌,恭敬地放行,连之前态度冷淡的李主事,也一改往日的审视,主动上前询问是否需要帮助。苏合香客气地拒绝了,她知道,这些人的态度转变不过是因为她得到了皇室的宠爱,一旦失势,便会立刻翻脸。
走进藏书阁二楼,苏合香直奔“方技”类书架,开始仔细搜寻与“长安十二香”相关的典籍。她之前找到的《香乘补遗》残卷中,关于“郁金香”的记载还不够详细,她需要找到更多关于法门寺地宫的信息,以及其他香料的线索。
夕阳西下时,苏合香终于在一本名为《大唐香事录》的古籍中,找到了一段关于“长安十二香”的记载:“长安十二香,乃上古神农氏所传,每一种香对应一种天地灵气,集齐十二香,点燃于天地交汇之处,可通古今,达四海。其中‘郁金香’藏于法门寺地宫,需以‘龙涎香’为引,‘兰香’生于昆仑雪山之巅,‘梅香’藏于北方苦寒之地的梅园……”
这段记载不仅印证了之前的猜测,还给出了“兰香”和“梅香”的大致方位,让苏合香心中大喜。她小心翼翼地将古籍放回原处,在心中默默记下记载的内容,决定明日便向杨贵妃禀报,请求前往法门寺探寻“郁金香”的配方。
离开藏书阁时,天色已暗,宫墙上的灯笼次第亮起,将宫道照得如同白昼。苏合香提着裙摆,快步走向宫门,心中充满了希望。她知道,虽然宫廷之路充满艰险,但只要能借助皇室的资源,找到“长安十二香”的所有线索,她终有一天能开启时空通道,回到那个属于她的现代世界。
回到“合香居”后,苏合香将今日在宫中的经历和古籍中的发现,一一告知陈砚。陈砚闻言,欣慰地说道:“看来我们的计划进展顺利,如今你已获得唐玄宗和杨贵妃的信任,又找到了‘兰香’和‘梅香’的线索,接下来只需尽快前往法门寺,拿到‘郁金香’的配方,就能离回家的目标更近一步。”
苏合香点头:“明日我便向杨贵妃请旨,请求前往法门寺。有了今日古籍中的记载,再加上杨贵妃的支持,相信唐玄宗定会同意。”
陈砚却提醒道:“你还需提防杨国忠,他与韦氏勾结,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你前往法门寺,路途遥远,他很可能会暗中作梗,你需提前做好准备,最好能让萧策将军护送,确保安全。”
苏合香心中一暖,陈砚总是能想到她忽略的地方。她点头道:“我会记住你的提醒,明日向杨贵妃请旨时,会顺便提及让萧策将军护送。有萧策将军在,定能应对途中的危险。”
夜色渐深,苏合香站在窗前,望着天边的明月,手中握着那枚刻有香纹的紫檀木盒。她知道,寻找“长安十二香”的路途还很漫长,宫廷中的危险也无处不在,但她不会退缩。因为她心中有目标,有牵挂,有陈砚这样可靠的盟友,还有那能引她回家的“长安十二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