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东背着昏迷的王瞎子,和程三喜、关舒娴沿着来时的通道拼命向外跑。身后的坍塌声越来越近,碎石不断从头顶落下。程三喜一边跑一边回头张望,手里的银针包还在微微颤动。 “快点!后面要全塌了!”关舒娴喊道,她的战术手电在黑暗中划出一道晃动的光柱。 赫东感觉掌心里攥着的那块青铜碎片越来越烫,几乎要灼伤皮肤。他忍不住摊开手掌,只见碎片表面浮现出模糊的画面——王瞎子躺在一片雪地中,胸口有个发光的图腾,旁边站着个模糊的人影。 程三喜突然停下脚步,从背包里掏出银针包。银针在包里疯狂颤动,针尾缠绕着细密的黑色菌丝,像是活物般蠕动。 “这东西怎么回事?”程三喜试图按住跳动的银针,却被针尖刺破了手指。 关舒娴看了眼战术手表,表盘上的辐射值指数突然飙升,发出尖锐的警报声。“辐射超标了,是之前的十倍!” 就在这时,从坍塌的通道深处传来沉闷的响声,像是有人在敲打巨大的鼓。每一声响都让脚下的地面微微震动。 三人终于冲出地下基地的出口,重新回到山林中。外面的天空已经聚满了紫色的雷云,云层中不时闪过诡异的电光。空气中有股焦糊的味道。 赫东腕间的鹿骨手串突然发烫,星图纹路亮起微弱的光芒。这些光芒与天空中的雷云产生共鸣,在地面上投射出一个模糊的轮廓——那是个蜷缩的人形,胸口的位置有个发光的印记。 “第三个载体……”赫东盯着地上的投影喃喃自语。 关舒娴立即掏出手机想要联系支援,但手机屏幕全是杂波。“所有信号都被干扰了。” 程三喜用镊子小心地夹起一根银针,针尾的黑色菌丝还在蠕动。“这像是某种生物孢子,我在医大实验室从来没见过这种样本。” 赫东蹲下身检查王瞎子的状况。老人的呼吸很微弱,胸口那个邪神图腾似乎在缓慢扩散。赫东从医疗包里取出消毒纱布,轻轻按压在图腾上,纱布立刻被染成黑色。 “得尽快送医。”赫东说着,却注意到王瞎子的手指在轻微抽搐。 关舒娴皱眉看着天空:“这雷云不对劲,普通暴雨不会这种颜色。” 程三喜突然指着银针:“你们看!” 针尾的黑色菌丝正在快速生长,渐渐组成一个模糊的符号。赫东认出那是祖父笔记里提到的禁忌符咒。 赫东掌心的青铜碎片又烫了一下。他低头看去,碎片表面的画面变了:王瞎子躺在病床上,周围站着几个穿白大褂的人,其中一个人的手腕上有道明显的疤痕。 “碎片在显示未来的片段。”赫东把碎片递给关舒娴看。 关舒娴仔细观察后脸色一变:“这个背景像是市立医院的重症监护室。” 程三喜凑过来看了一眼:“王老这状况确实得送IcU。但问题是,咱们现在该信这个吗?” 赫东没有立即回答。他想起祖父生前常说,萨满的力量本质上是与自然达成契约,预见未来也是其中一部分。但眼前的碎片来自日军实验基地,这让他无法完全信任。 雷声越来越响,紫色闪电在云层中交织成网状。赫东腕间的星图投影突然变得清晰起来,那个蜷缩的人形渐渐显露出面部轮廓——是个年轻女性,双眼紧闭像是睡着了。 “这个投影在指引方向。”关舒娴注意到投影指向山林深处的某个方位。 程三喜一边给王瞎子做应急处理一边说:“当务之急是先救王老。这投影万一是陷阱呢?” 赫东看着昏迷的王瞎子,又看了眼掌心的碎片。碎片又开始发烫,显示出新的画面:那个手腕有疤的人正站在王瞎子病床前,手里拿着注射器。 “医院不一定安全。”赫东收起碎片,“有人知道我们会送王老去就医。” 关舒娴立即警觉起来:“你的意思是,第三个载体可能就在医院等我们?” 程三喜已经背起了王瞎子:“总不能在这儿耗着。王老需要专业医疗设备,我的银针只能暂时稳住情况。” 赫东再次看向星图投影。投影中的女性面容安详,但胸口的光印与王瞎子身上的图腾几乎一模一样。 “先去最近的救助站。”关舒娴做出决定,“那里有基本医疗设备,而且属于军方管辖,相对安全。” 三人朝着救助站方向前进。雷云始终在头顶盘旋,紫色闪电不时落下,却诡异地没有下雨。林间的动物都躲了起来,连鸟叫声都听不见。 快到救助站时,赫东突然停下脚步。他腕间的星图投影剧烈闪烁起来,投影中的女性突然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没有瞳孔,全是漆黑的颜色。 “等等。”赫东拉住程三喜,“救助站里有人。” 关舒娴迅速隐蔽到树后,用望远镜观察远处的建筑。“门口有两个人守着,穿着白大褂,但站姿像是受过训练。” 程三喜把王瞎子轻轻放倒在树丛里:“怎么办?绕路吗?” 赫东掌心的碎片又发烫了。这次显示的画面是救助站的地下室,里面摆满了各种仪器,中间有个玻璃舱,舱里躺着的人正是星图投影中的女性。 “第三个载体就在那里。”赫东把碎片给两人看,“而且已经苏醒了。” 关舒娴脸色凝重:“看来有人比我们先到了。” 程三喜检查了一下银针包,黑色菌丝已经爬满了整个针包。“这些菌丝对那个方向有反应,像是在指引我们过去。” 赫东思考片刻,从医疗包里取出镇静剂给王瞎子注射。“关队,你留在这里保护王老。我和程三喜先去看情况。” 关舒娴点头,把备用通讯器递给赫东:“保持联络。如果有危险,立即撤退。” 赫东和程三喜悄悄接近救助站。越靠近建筑,银针颤动得越厉害。程三喜不得不用绷带把针包紧紧缠住。 从窗户往里看,救助站里果然有不少人在忙碌。他们都穿着白大褂,但动作干脆利落,明显不是普通医护人员。 赫东注意到其中一个人的手腕上有道疤痕,和碎片显示的画面一模一样。那人正在指挥其他人搬运设备。 程三喜压低声音:“现在怎么办?” 赫东的目光落在救助站后门的通风管道上。“从那里进去看看。” 两人绕到建筑后方。通风管口的栅栏已经生锈,赫东用雷击木牌轻轻一撬就打开了。程三喜先爬了进去,赫东紧随其后。 管道里很暗,只能勉强爬行。爬了大概十几米,前面出现光亮。从通风口的百叶窗往下看,下面是个改造过的医疗室。 房间中央放着个玻璃舱,里面躺着个年轻女性。她胸口有个发光的图腾,和王瞎子身上的很像但又不完全一样。各种管线连接着她的身体,仪器屏幕上显示着她的生命体征。 那个手腕有疤的人正在操作仪器。赫东听见他和助手的对话。 “载体三号状态稳定了吗?” “脑波活动还在增强,先生。辐射值已经超标了。” “继续监测。等雷暴达到峰值就开始转移。” 程三喜碰了碰赫东的手臂,用眼神示意看房间角落。那里堆着几个箱子,箱子上印着日本公司的标志。 赫东悄悄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就在这时,他的腕间星图突然亮了一下,玻璃舱中的女性猛地睁开眼睛,直直看向通风口的方向。 “上面有人!”手腕有疤的人大喊一声。 赫东和程三喜立即后退,但管道太窄转身困难。下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拉枪栓的声音。 “快走!”赫东推了程三喜一把。 两人拼命往回爬,子弹打在通风管壁上发出刺耳的声响。终于看到出口时,赫东突然感觉胸口一痛,低头看见一根麻醉针扎在胸前。 程三喜先爬出管道,转身拉赫东出来。赫东的意识开始模糊,最后看到的是程三喜焦急的脸和远处正在接近的脚步声。 “带……带王老走……”赫东勉强说完这句话,就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