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东率先踏入洞穴,脚下的岩石湿滑冰冷。青铜鼓静静立在洞穴中央,表面流转着幽绿光芒,与卧牛石上的星图完全一致。关舒娴的战术手电光束划过鼓身,照亮了鼓沿处那行阴刻小字。 “以血为引,以魂为祭。”关舒娴念出这句时,战术手电的光斑微微晃动。她立即稳住手腕,光束重新聚焦在铭文上。 程三喜抽出银针试探着接近鼓面。针尖距鼓面尚有一指距离时突然迸裂,银屑如雪花般四散。他猛地后撤两步,撞上身后的钟乳石柱。 “这鼓会吃金属!”程三喜慌忙检查剩余的银针。王瞎子手中的铜钱突然自行跃出布袋,七枚铜钱在岩石表面排列成艮卦阵型,最中央那枚竟竖立着旋转不休。 赫东左手腕的鹿骨手串突然收紧。他盯着青铜鼓表面流动的光泽,忽然发现光芒的节奏与自己脉搏完全同步。洞穴深处的锁链拖拽声越来越近,岩壁上的水珠随着声响有规律地震颤。 “退后。”关舒娴持刀挡在众人前方,刀尖遥指声源方向。她的战术腰带上的强磁扣突然失灵,匕首哐当落地。 赫东俯身捡起匕首递还。在触碰刀柄的瞬间,他看见青铜鼓表面映出数个重叠人影——那些影子没有五官,脖颈处全都缠绕着锈蚀的铁链。 程三喜突然指着水面:“血丝!” 只见地下渗出的积水里浮现缕缕血丝,正朝着青铜鼓方向汇聚。王瞎子用木杖划开水面,血丝立即绕过障碍继续前行。 “是万人坑的怨气凝形了。”王瞎子退到相对干燥的岩块上,七个铜铃无风自响。最小的那个铃铛突然裂开一道细纹。 关舒娴快速检查装备。发现所有电子设备均已失灵,连机械表指针都停止转动。她抽出备用的冷光棒折亮,幽蓝光芒映出鼓身底部更多刻痕。 “这里还有字。”她擦拭着鼓身侧的污渍,“献祭者将永缚于此,直至下一个替身出现。” 程三喜正在用朱砂粉画阻隔圈,闻言猛地抬头:“所以这鼓是牢门?那我们岂不是在给里面的东西送替死鬼?” 锁链声骤然加剧。岩顶落下些许碎石,砸进水面激起带着腥气的涟漪。青铜鼓突然自发震动起来,鼓面星图依次亮起,最后汇聚到北斗七星的方位。 赫东注意到自己的影子正被拉长投向鼓面。随着影子与星图重合,鼓内传出清晰的叩击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内部敲打鼓壁。 “是心跳节奏。”赫东按住自己胸口。他的医疗包突然自动弹开,里面的手术刀片全部立起指向青铜鼓。 关舒娴突然举刀劈向虚空。刀锋划过处迸出几点火星,空气中浮现出半透明的锁链轮廓。那些锁链另一端没入岩壁深处,正在剧烈晃动着。 “不止一条锁链。”关舒娴连续挥刀,更多锁链轮廓显现出来,“整个洞穴都是牢笼。” 王瞎子突然盘腿坐下,从皮袄内袋掏出兽骨卜具。他刚将兽骨抛向空中,所有骨片竟同时裂成两半。老人凹陷的眼窝渗出些许血丝。 “大凶。”王瞎子用袖口擦去血水,“但凶中藏生门——在鼓里。” 程三喜正在尝试用桃木棍探查鼓面。木棍距鼓面半尺时突然碳化,前端变成焦黑色。他急忙撒出朱砂粉,粉末却在空中凝成箭矢形状射向鼓面。 青铜鼓吞没朱砂的瞬间,表面浮现出血色纹路。那些纹路逐渐构成一张痛苦的人脸,嘴唇部位不停开合仿佛在呐喊。 “是祖父的脸!”赫东猛地向前一步。鹿骨手串突然断裂,骨珠滚落满地。其中三颗骨珠自动滚向青铜鼓,在接触鼓面的瞬间汽化消失。 锁链声突然停止。绝对的寂静中,鼓面人脸突然睁开双眼——那双眼眸完全是青铜色的,瞳孔处闪烁着星图光芒。 关舒娴一把拉住赫东后撤。她的警用匕首不知何时已锈迹斑斑,刀身布满蜂窝状孔洞。 “它在对你的血产生反应。”关舒娴指向赫东仍在渗血的指尖。血珠漂浮在空中,缓缓凝成细线流向鼓面。 程三喜突然惨叫一声。他的白大褂袖口无端起火,火焰呈诡异的碧绿色。王瞎子迅速抓把湿泥拍灭火苗,露出的皮肤上显现出与鼓面相同的星图烙印。 青铜鼓开始自鸣。低沉嗡鸣震得岩壁开裂,更多血水从裂缝中涌出。那些血水自动避开众人,全部流向谷底形成旋转的血涡。 赫东突然挣脱关舒娴的手。他医疗包里的所有金属器械齐齐飞向青铜鼓,在接触鼓面时融化成液态金属,逐渐填充着鼓身上的刻痕凹槽。 “它在索取更多祭品。”王瞎子扯下腰间铜铃抛向血涡。铜铃沉没的瞬间,锁链声再次响起,这次还混杂着铁器刮擦岩石的刺耳声响。 关舒娴突然朝洞穴深处连开三枪。子弹撞击在无形屏障上爆出火花,照亮了后方数十条舞动的锁链虚影。那些锁链正缠绕着一个模糊的巨大轮廓。 程三喜的桃木棍突然生根发芽。嫩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转眼开出散发着血腥气的红花。他慌忙甩开木棍,那些花朵离枝后竟变成飞蛾扑向青铜鼓。 赫东发现自己的影子正逐渐与鼓面人脸融合。随着影子变形,他听见无数个声音在脑中嘶吼,全是相同的一句话:“以血为引,以魂为祭。” 洞穴剧烈震动起来。水墙那边突然传来伊藤健的吟诵声,青铜鼓随之发出刺目的强光。鼓面星图开始逆向旋转,锁链断裂声接二连三响起。 关舒娴试图用刀刻下阻隔符阵,但刀尖根本无法在岩石上留下划痕。王瞎子掏出所有铜钱撒向空中,铜钱却全部悬浮着组成一个卦象。 “艮为山,止不住水。”王瞎子声音干涩,“水墙要塌了。” 赫东突然冲向青铜鼓。在众人惊呼声中,他将流血的手掌按向鼓面星图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