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东借助那股强大的吸力冲向石台,左手掌心的七星烙印与镇魂鼓产生剧烈共鸣,皮肤下似有千百根针在游走。他咬破舌尖,将一口精血喷向鼓面。血珠在触及暗红鼓皮的刹那,爆发出刺目金光。 伊藤健脸上的狂热笑意瞬间凝固。他手中的铜铃脱手飞出,在空中碎成齑粉。护住他的无形力场剧烈波动后彻底消散。 天池水面轰然炸开,一道浑浊的水柱冲天而起,裹挟着无数惨白的骨臂伸向天空。那些手臂疯狂抓挠着空气,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 关舒娴的枪声几乎同时响起。子弹精准命中伊藤健的右肩,溅起一簇血花。伊藤健踉跄后退,撞在石台边缘。 赫东左腕的骨珠应声碎裂,散落在地。他左眼开始渗出血丝,视野瞬间被染红。剧痛从眼部直刺大脑,但他强行稳住身形,右手迅速从口袋摸出随身携带的银针。 “关队!压制他!”赫东喊出声的同时,将三根银针刺入自己颈侧和太阳穴附近。这是他用医学知识结合萨满术研究出的应急方法,能暂时强化精神力对抗外部侵蚀。 关舒娴连续射击,逼得受伤的伊藤健只能躲在石台后。浓雾中那些爬行的身影越来越近,隐约可见扭曲的身影在蠕动。 “那些东西围过来了!”关舒娴更换弹匣,警惕地环顾四周。 赫东的左眼血流不止,但透过血色,他看到了一些不同的东西——镇魂鼓周围能量的流动轨迹变得清晰可见。鼓面上他的血液正在被快速吸收,金光与血光交织争斗。 “仪式还没完全停止!”赫东发现鼓面的血光虽然在减弱,但仍在搏动,“必须彻底净化它!” 伊藤健挣扎着站起身,左手指着赫东:“你根本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这面鼓不仅是封印,也是约束!一旦完全破坏,里面的东西会...” 关舒娴一枪打在他脚边:“闭嘴!双手抱头跪下!” 赫东顾不上听伊藤健说什么。他强忍左眼的剧痛,仔细观察鼓面能量最薄弱的一点。那是他的血液与鼓面原有力量抗争最激烈的地方。 “关队,给我争取十秒钟!”赫东说着,又从口袋取出一个小皮袋,里面装着混合朱砂的草药粉——这是程三喜之前给他的。 关舒娴持续射击,不仅压制伊藤健,也精准点射那些从雾中探出的畸形手臂。她的每一枪都冷静果断,展现出特种部队训练出的素质。 赫东将草药粉撒在仍在流血的左手掌心,深吸一口气,再次冲向镇魂鼓。这次他不再抵抗吸力,而是借力猛扑过去。 伊藤健见状想要阻止,但关舒娴的子弹牢牢封锁了他的行动路线。 赫东的左手重重拍在鼓面能量最薄弱的那一点上。草药粉与他的血液混合,发出嘶嘶声响,冒起青烟。鼓面剧烈震动,发出痛苦的嗡鸣。 “以血为引,以灵为媒,散!”赫东念出祖父笔记上记载的净化咒文,虽然半信半疑,但此刻别无选择。 鼓面的血光突然暴涨,然后猛地收缩,最后爆发成无数光点消散在空中。冲天水柱轰然落下,那些白骨手臂随之化为齑粉。爬行声和雾中的黑影迅速退去。 镇魂鼓表面出现蛛网般裂纹,最终安静下来,变成一面普通的破旧皮鼓。 赫东瘫倒在地,左眼的血流减缓,但剧痛依旧。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虚弱。 关舒娴快步上前,一脚踢开伊藤健身边可能藏有的武器,用手铐将他反铐在石台上。然后她立即蹲下身检查赫东的状况。 “你的眼睛怎么样?” 赫东勉强睁开右眼:“看不清,但痛感在减轻。应该是暂时性损伤。” 关舒娴从战术腰带取出急救包,简单为他处理眼部伤口:“刚才太冒险了。如果那股完全失控...” “我们没有选择。”赫东喘着气,“他说的可能是真的,这鼓不仅是封印,也是约束。但现在...” 他的话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程三喜带着三个穿着守山装束的老人从雾中冲出,每人手中都拿着各种奇怪的法器。 “东子!关队长!你们没事吧?”程三喜看到现场情况,明显松了口气,“王瞎子算到这边有大动静,我们赶紧...” 他的话戛然而止,目光落在破碎的镇魂鼓上,脸色突然变得惨白:“你们...你们把鼓破坏了?” 赫东挣扎着坐起:“仪式必须中断。怎么了?” 程三喜的声音发抖:“这鼓是当年七位大萨满用生命炼成的唯一能约束‘那个’的东西。现在鼓毁了,‘那个’就...” 被铐在石台上的伊藤健突然发出低沉的笑声:“现在你们明白了?仪式不是要释放祂,而是要借用鼓的力量控制祂!而现在,唯一的约束没有了...” 关舒娴猛地转身:“你说什么?” 伊藤健抬起头,眼中没有先前的狂热,反而有种奇异的平静:“我的祖父是当年镇压行动的参与者之一。他知道这东西迟早会挣脱,所以留下手札,指导我来寻找控制祂的方法。但现在...” 天池水面突然开始冒泡,不是先前的那种沸腾,而是某种更大、更缓慢的涌动。空气中的压力骤增,让人呼吸困难。 王瞎子摸索着走到湖边,凹陷的眼窝对着水面,声音沙哑:“太迟了。约束已失,祂要醒了。” 赫东捂住仍在作痛的左眼,透过指缝,他看到湖底深处有个巨大的阴影正在缓缓上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