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衍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终于放任自己瘫进浴缸里。
冷水漫过胸膛，他苦笑着闭上眼，抬手盖住自己发烫的额头。
这都什么事儿啊！
他明明是个卧底，就算想走‘捷径’，也应该是他来英雄救美。
结果现在倒好！
自己成了那个被大小姐“英雄救美”的小白脸……
等明衍收拾妥当，换上干净衣服来到豪华包厢时，门口的保镖连头都不敢抬，更别说拦他了。
他轻轻推开一条门缝，里面的对话清晰地传了出来 ——
“大小姐，明衍不比我们，资历老又忠心耿耿。他可能是别的帮会安排的人，甚至还可能是条子…… 我就是想试探试探他，不是故意惹您生气…… ”
陈天野的声音透着慌乱，语速比平时快了几分。
明衍垂下头，眯起眼睛。
他站在门口，从这个角度，坐在最中央的云栖应该能看到他的身影。
包厢内，云栖翘着二郎腿坐在真皮沙发上，对面几个部长噤若寒蝉，陈天野则跪在地上，额头上的冷汗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她在心里疯狂吐槽：“小轮子，这货太能作妖，又没下限，我能直接让他下线吗？”
小轮子立刻尖叫：“不能！他是主人历劫的重要一环，只能主人自己干掉他！”
“行吧…… ”
云栖有些可惜，只能退而求其次，先敲打敲打。
她猛地一拍桌子，声音气势十足：“我不想听你这些乱七八糟的理由！他就算有什么问题，也是我看重的人，不是你们能动的！”
几个部长集体缩了缩脖子。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云栖冷笑，“我明着告诉你，他这个位置坐定了，不服你就给我滚！”接着凌厉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还有你们几个，以后谁要是再敢给他下药、送女人 —— ”
说到这里，她突然卡了一下，余光瞥见门口那道高大的身影，话锋一转：“我让你们自残谢罪，下半辈子直接当太监！！”
明衍下身一凉：“……”
为什么感觉大小姐是在内涵自己？
包厢内鸦雀无声。
陈天野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个字。
云栖满意地看着效果，这才装作刚发现明衍的样子，冲门口招招手：“进来啊。”
明衍从容地推门而入，在众人或忌惮或嫉妒的目光中，径直走到云栖身边站定。
“感觉好些了？”云栖抬头问他，语气明显柔和了许多。
明衍点点头，目光却落在跪地的陈天野身上，意味深长道：“多亏大小姐及时相救，不然我可能真要‘不干不净’了。”
陈天野浑身一抖，头垂得更低了。
云栖摆摆手：“行了，都滚吧。记住我今天说的话 —— ”她特意盯着陈天野，“尤其是你。”
等所有人都退出去后，包厢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明衍突然单膝跪地，仰头看着云栖：“多谢大小姐维护。”
云栖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差点从沙发上滑下来：“你、你干嘛？快起来！”
别搞的跟求婚一样，小心脏受不了 ——
明衍却执意不起，眼神真挚得让人心头发颤：“我明衍这条命，以后就是大小姐的了。”
云栖麻了！
这男人为了任务，是真豁出去了呀……
连单膝跪地这种戏码都演得出来！
她也只能配合着扮演好一个动了春心的大小姐，慌乱地别过脸：“少、少来这套！赶紧起来，我还有事要问你呢！”
明衍低笑一声，这才优雅地站起身，西装裤的褶皱随着他的动作舒展开来，整个人挺拔如松。
云栖轻咳，掩饰尴尬，然后开始询问他去总部的情况。
明衍一五一十地汇报，语气沉稳，不像告状。
“陈天野这家伙越来越不像话了，我的吩咐也敢阳奉阴违。”云栖皱眉，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轻敲，“这样吧！老头子给了我个新开的娱乐城，正好懒得管。你明天直接去接手，职务就是副总。”
明衍眸光微动，犹豫道：“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没事，那里我说了算，几个部门经理也是集团老人，能力都不错。你跟他们多接触接触，娱乐城的运营就有数了。还有 —— ”
接下来的话，看似随意却信息量巨大。
“集团是看业绩说话的，一年之内，娱乐城的营业额能追上金樽，那这边就得关门合并，赌场也一样。老头子一直琢磨着将这些生意合规化，所以不光是盯着赚钱，还得考虑长远，你自己把握好分寸。”
明衍仔细听着，将这些关键信息牢牢记下。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云栖突然板起脸，“其他部长肯定会眼红使绊子，我也不好太偏心…… ”
说着，她声音渐低，耳尖微红：“你能自己解决的，自己解决。但要是真遇到大问题了，我、我还是会帮你的…… ”
云栖就差把“我在给你铺路”写在脸上了。
明衍适时露出感激之色：“谢谢大小姐，我会努力得到会长认可的！”
“嗯。”云栖点点头，“按会里的规矩，你这个职务也算部长级。一旦正式接触帮会生意，会里就会安排人跟着…… ”
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隐晦提醒：“他们主要是负责保护你，另外…… 反正你不乱来就行。”
明衍心领神会 ——
所谓“保护”，实则监视。
这是胜天会控制核心成员的一贯手段，云栖这是在给他打预防针，也是警告。
“我明白。”明衍微微点头，随即唇角勾起一抹笑：“我能请大小姐共进晚餐吗？”
云栖挑眉：“当然可以。”
正好可以在其他人面前把戏做足。
两人各怀鬼胎又和谐暧昧的在会所顶楼的旋转餐厅内，吃完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然后，明衍乖乖的把大小姐送回庄园。
云栖下车时故意踮脚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甜甜道：“明天记得准时去娱乐城报到哦~”
明衍笑得温和：“遵命，大小姐。”
目送云栖进入庄园大门，他转身时嘴角的笑意瞬间收敛，眼神恢复清明。
—— 今天的戏演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