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渊回头时，莫洋发现他的脸上竟满是发现至宝的兴奋，他“噔噔”跳下达脚石，手指着石台上的“纸片人”，嘴皮子动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只发出“这、这、这”的气音。
莫洋伸手重重拍在他肩头，哭笑不得，“至于吗？你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怎么还跟个毛头小子似的？”
陆怀渊用力咽了口唾沫，“那啥......那、那、那个人，我能......能带回去研究不？”
莫洋吓得赶紧闪到他身侧，掌心死死捂住他的嘴，“可不敢胡说啊！”
对着卢布灵挤出点抱歉的笑，莫洋凑到陆怀渊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抱怨道，“这是在别人的地盘！陆叔，你说话注意点！”
陆怀渊那股子热乎劲儿被这话浇得透凉，眼神偷偷往卢布灵那边瞟了好几眼，见对方没露半点不悦，只是靠在石台上看戏，才轻轻拍了拍莫洋的手，“抱歉、抱歉，实在是太激动了。”
一旁的严真真和高兴这时也是靠了过来，因为他们发现以他们的认知，看到明年都是看不出个所以然的，只能寄希望于陆怀渊。
严真真刚才还瞥见了陆怀渊的唐突，这会儿忍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语气都带着点无奈，“陆叔，您到底有啥见解？别跟打了鸡血似的。”
“等等，让我捋捋，该怎么说才能说清楚......”陆怀渊在原地踱起了步，但此时没人敢上前打扰，所有人的视线都在跟着陆怀渊游移，但他全然不觉。
转了三圈，陆怀渊猛地顿住脚步，抬眼看向莫洋三人，刚要开口，就见卢布灵也凑了过来，单手撑着石台，眼里裹着点求知的光。
“用我们能够理解的话来说，”陆怀渊朝石台上的“纸片人”扬了扬下巴，声音里带着点笃定，“这个人，被二维化了！”
“二维化......”莫洋在嘴里反复念叨着这三个字，但绞尽脑汁也没法用自己的认知去理解陆怀渊口中这个“二维化”的含义。
旁边的高兴突然扯着嗓子“哦——”了一声，尾音拖得老长。
莫洋的巴掌紧接着就带着风，结结实实地贴在高兴后脑勺上，“哦哦哦......哦你个头啊！”
他还想再骂，手腕却被一道影子截住，严真真一步跨到两人中间，手腕一抬就横在莫洋跟前，“先别吵。”
严真真又转而看向正捂着后脑勺“嘶——嘶——”抽气的高兴，“说说，你发现什么了？”
高兴的手掌在后脑勺上揉得飞快，“降维打击、降维打击啊......”这四个字说得含糊，却一遍比一遍急，唾沫星子全往严真真的身上喷。
莫洋猛地顿住，“降维打击”这词他听得多了，酒桌上的玩笑、任务前的调侃，可从没人把这词和石台上那个“纸片人”联系起来。
陆怀渊这时才开口，眉头皱得能夹死只蚊子，“不对，即便真的存在能够打击空间维度的力量，可那种力量应该是作用在空间上的，”他的目光钉在“纸片人”胸口的上，“而不是这样单独作用在一个人或物体的身上。”
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住，跟着又压着声音开口，“而且，这人分明还活着！”
“我知道他活着啊。”高兴挠了挠光头，一脸茫然，“但这能说明什么？”
陆怀渊摆摆手，“你忘了咱们是怎么呼吸的了？”说着，他往自己的胸口一指。
莫洋听罢，忽然开口，声音都变了调，“肺！肺呼吸会膨胀！”
“对！”陆怀渊紧跟着接过话头，眼神里闪出光来，他猛地指向石台方向，“即便他被二维化了，可他只要活着，就必须呼吸，可吸进去的空气哪去了？”
莫洋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抬手对着陆怀渊压了压，这问题没解决，现在反而还搞得更复杂了，这对解决眼前这个问题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严真真对着陆怀渊伸手，食指竖起对方面前后，又转向莫洋，“刚才发生了什么，一五一十说给我听，任何细节都不要落下。”
“妈的！傻逼！”
莫洋的话音刚落，高兴的骂声就炸了出来。
可刚出口，高兴就后悔了，眼尾不住地瞥向卢布灵。
卢布灵看他那副拘谨样，嘴角勾了勾，“不用在意我，不过，其实我也是跟你一样的想法。”
高兴长吁一口气时，严真真看了莫洋一眼，随后转向卢布灵，语气突然重了，“卢将军，这个‘纸片人’，应该不是冲你来的。”
“那是冲谁？”卢布灵的眼神瞬间凝住，“他就被放在布灵军的营地门口。”
严真真突然抬手指向莫洋，指尖在他面前虚点了两下，“是冲他来的！”
“什么？”莫洋的眼睛猛地睁大，手指下意识指向自己的胸口，“冲我来的？我才刚到营地！”
卢布灵盯着莫洋看了两秒，眼神在转瞬间变得清明，“我知道了！是时机！这个纸片人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在你们进入布灵军营地后出现了。”
“不对啊！”高兴突然插嘴，手掌在光头上摩挲着，一脸困惑，“你不是说是我们进了碑光幻境后才发现他的吗？怎么成了进营地的时候？”
卢布灵对着高兴抬手压了压，补充道，“的确是在你们进入幻境之后才发现的，但谁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被放在那的，但可以确定，至少在你们进入营地前，这个‘纸片人’还没有出现。”
严真真点点头，“对！在此之前，流浪者有南雁北，虽然没法控制意识体，但流浪者靠着南雁北对意识体的领导，也算是间接攥着那些意识体。”她又转向卢布灵，“而你有常龙，你们的力量保持着一个微弱的平衡，但现在......”
她的脖子一拧，视线直直砸在莫洋脸上，“因为你的出现，这种平衡被打破了！”
陆怀渊这时“嗯——”出声，随即抬眼打断众人，“有没有一种可能，流浪者的这种‘二维化’力量，只对有实质的物体起效？”
他对着石台轻抬下巴，“否则，这般能扭转战局的杀招，早该用来对付布灵军了，何至于现在炫耀似的，把人晾在布灵军营地门口？”
莫洋猛地直起身，眼底像是突然燃起两簇星火，声音里带着难掩的兴奋，“对！陆叔这推测太有可能了！而且——”他话锋一顿，刻意拉长了语调，引着众人的目光都聚在自己身上，“还有一点！”
“什么？”陆怀渊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