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稳定？”陆怀渊突然探着身子凑过来，视线扫了严真真和莫洋一眼，“不稳定会导致什么结果？”
说话时，他的指尖正在另一手的掌心揉搓着，看得出来，是一份好奇压过礼数后，难以自控的开口。
高山左手随意一摊，语气轻飘飘的，“与光同尘喽。不过——”他顿了顿，眼尾扫过众人，“我倒觉得，那何尝不是一种解脱，总好过现在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
陆怀渊搓搓手，眼里的光亮得快溢出来，还想开口，却被严真真的一个眼刀给压了下去，刚要张开的嘴猛地抿成一道紧绷的直线，脚步往后缩了缩，退了下去。
这老学究刚才就盯着高山挪步子，早就想拉着高山好好研究，可一来跟高山不熟，二来怵着严真真的脾气，满肚子好奇只能死死卡在喉咙里。
这会儿盯着地上泛着细碎银光的云母石，心里那点痒意跟疯长的草似的，几乎要从眼里冒出来。
可下一秒，刚退下去的陆怀渊竟是突然往前抢了半步，开口将莫洋刚到嘴边的话给压了回去。
他看向高山，“那个......高队长，我有个冒昧的请求啊，”他摊手对向眼前的一块云母石，“这个云母石我能带一个回去研究吗？”
高山转头看向莫洋，嘴角微微抽搐了两下，眼神里裹着的，满是求助。
在他想来，这与直接带他们回去研究有什么区别。
“这......恐怕不妥吧？”也是看在莫洋的脸面上，他的回绝也算是委婉了，换做其他人，此刻可能早已掀了桌子。
严真真抬手往陆怀渊肩上拍，“啪”的一声脆响，力道重得让他踉跄了一下，“陆叔，你克制一点！你这逮着什么就想研究的毛病，是这辈子都改不了了？”
陆怀渊脖子一缩，跟被捏住后颈的猫似的，忙不迭点头，“我的错、我的错，没搂住，阁主您别气。”
说着就用两根手指在嘴边比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脚步蹭蹭往后退，再次退回了队伍里后，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个摄像机就是一顿乱拍。
莫洋抬手按在额角揉了揉，摇摇头转向高山，语气里带了点无奈，“接下来呢，我们要去哪？总不能一直在这站着吧？”
高山直了直脊背，“莫队，还烦请你们稍等，会有人来带你们去第一议会。”
“第一议会？”高兴抬手揉着自己的肚子，“那是啥地方啊？有食堂吗？”
“啥？食堂？我们意识体不吃饭......”高山憋着嘴无奈回应道。
高兴别过头，了无兴致的挥挥手，“对哦，差点忘了你们都在辟谷。”
莫洋左手食指钩住高兴的衣领，提着高兴往后退了三步后，一脚将高兴踹到了一边，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他看向高山，“见笑了。你继续说。”
“哦哦哦——”高山连忙回应道，“第一议会是布灵军高层的所在地，也是整个布灵军的中枢，卢将军也在那里。”回答时，语气也是随之变得恭敬了起来。
“哦——”高兴拖长了音，还想再问，却被严真真抢了话头。
“你就不能直接带我们去？”严真真皱着眉，眼神里带着点警惕，“为什么还要等别人来？”
莫洋看了严真真一眼，对方眼底的神色他懂，有高山这个熟人在身边，哪怕帮不上大忙，至少说话方便些。
高山连忙摆着手，掌心都快晃出残影了，“不不不，第一议会我可没资格进，只有指挥官级别的才能进去。”
不过，他也听出了严真真话里的意思，紧接着又补充道，“不过我会跟你们一起过去，但也只能送你们到门口。”
高兴对着高山勾了勾手指，等他弯下腰凑近了，才压低声音问，“来的人是谁啊？好说话不？”
对于莫洋来说，来的是谁真的无所谓，但好不好说话倒是让他有些在意，想着就往前挪了半步，耳朵也往那边凑了凑。
“这个......”高山的目光在莫洋和高兴脸上转了两圈，才低声说，“我要说我也不知道，你们信吗？”
“你这还真是个大头兵......”高兴一听就炸了，话没说完，莫洋的手突然伸过来，两根手指精准地拧住他的耳朵，力道出奇的大，疼得他直咧嘴，“啊——！放手放手！”
莫洋松了劲，翻手按在高兴脸上，掌心抵住他的鼻子，一把将人推到旁边，高兴踉跄着撞在一块青灰色石头上才站稳。
他转向高山，脸上带着点歉意，“别见怪，这小子别的都好，就是嘴没个把门的，碎得很。”
“没事没事。”高山连忙摆着手，笑着应了声，可那笑容没到眼底，语气里细细听还能辨出点失落。
这时，身前浓墨般的黑暗里突然滚过一阵窸窣，伴随着“嘶嘶~”的声音，下一秒，两点棕红色光斑骤然亮起，只亮不射的光晕里裹着令人发毛的沉滞。
“来了！”高山浑身一震，猛地在原地站的笔直。
莫洋半眯起眼，借着球形闪电的冷白光往前望，一个卡车般硕大的蛇头正从黑暗里拱出，上面覆着的蛇鳞也有半个成人大小，层层叠叠，像裹了一层铁甲。
最令莫洋诧异的是那蛇的吻部，竟裂着一张朱红色的喙，边缘泛着角质的寒光，半圆形的弧度让巨型蛇头既狰狞又荒诞。
蛇身蠕动着靠近时，脚掌下的地面开始细密地颤，鼓点似的震颤顺着莫洋小腿往上窜。
越是靠近，莫洋越是能感受到对方的庞大，将头仰成几乎接近90度，才是堪堪看清那大蛇的下巴。
“是肥遗！”高山的喉咙里滚出一声短促的惊呼，“那个意识体是卢将军的参谋总长——王娩！”
“谁？”莫洋的目光从蛇头上挪开，眉梢拧起，“还参谋总长？”
高山飘在半空的身子猛地往下沉，只剩的左脚尖点着地面，恭顺地蹦到莫洋身后，在这里，谁也不敢飘在半空迎接领导者的到来。
“布灵军的三把手！平时神出鬼没，我连影子都没见过一次。”高山蹦得又快又稳，声音压得极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