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高兴追问道。
“啪——”
掌心带着风拍在高兴后脑勺,莫洋的声音裹着火气,“你丫闭嘴!再插嘴,我让真真给你充半小时电,让你爽个够!”
“哼——林北不就是好奇心重点吗,至于下这狠手?”高兴揉着后脑勺,嘀咕着往后退,乖乖缩到了一边。
见他终于安静,严真真对陆怀渊抬了抬下巴,“陆叔,你赶紧接着说。”
陆怀渊没接话,反而抬眼望向莫洋,反问道,“我们的世界,已经没有观察者了,不是吗?”
“对啊!”莫洋后知后觉地拍了下额头,“忘了这茬了,李耳早就回不来了,所以这里不存在观察者!”
“对!”陆怀渊与莫洋对视了一眼,接着开口说道,“不过,这里虽然没有观察者,但却存在着一股能将意识体实质化的力量!”
严真真长叹了一口气,“想不到,这小小的一方空间,竟然还是如此错综复杂。”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你发现没?意识体和星际流浪者好像各占了一块地盘,分得清清楚楚,中间如同隔了道看不见的墙。”
这句话砸进莫洋的思绪里,瞬间撞开了缺口,他忽然想起,之前只在拉玛的身体外遇到意识体,而在进入拉玛的身体后,才遇到了那个星际流浪者,它们之间好像存着某种互相对峙后的平衡。
而现在,因为他们的出现,这种平衡似乎被打破了。
这时,一股浓烈的困意在瞬间席卷莫洋的大脑,他感觉自己顷刻间失去了对大脑的控制,脚步踉跄时,一把抓住了严真真的手腕,“怎么回事,突然......好想睡觉......”
“呀,忘了跟你说。”严真真的声音里裹着点无奈“你刚才吃的药,现在该起效了。”
莫洋还没听完后半句,困意已经化作一团深灰色的阴影,从太阳穴往脑子里钻,把他的思维一点点吞噬。
他眼皮沉得抬不起来,嘴里含糊地骂了句,“靠......你给我吃的......是蒙汗药吧......”
话音未落,他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场景转换——莫洋的梦境中)
世界像被人展开的卷轴,从眼前慢慢铺过去,先是模糊的光影,再是清晰的轮廓,紧接着,艾草的焦香混着烟火气,从门缝里钻进来,呛得他鼻腔发紧。
莫洋不由得一激灵,这味道他太熟悉了!
以前奶奶总爱在清晨烧一小撮艾草,他小时候总嫌这味道呛,捏着鼻子劝奶奶别烧,可奶奶总笑着拍他的头,“这是老神仙说的,能驱祟辟邪,保我孙儿平安。”
他下意识地坐起身,厚重的棉被被他用力一推,滑到床尾,刺骨的寒气瞬间裹住他的身体,也让昏沉的脑袋清明了些。
莫洋用力揉了揉眼睛,再放下手时,视线终于定住,他真的在奶奶家。
靠墙放着的老式木头衣柜,柜门上还贴着他小学时贴的奥特曼贴纸,边角已经卷了边。
身侧的书桌盖着层薄玻璃,玻璃下压着泛黄的照片,有他刚上小学时攥着“三好学生”奖状的傻样,也有奶奶坐在老槐树下织毛衣的侧影。
身下的木床因为他的动作正在吱呀作响。
空调正吹着16度的冷风,他总爱把空调开到最低,再裹着厚棉被睡觉,被棉花裹住的暖意,是他最踏实的安全感。
莫洋鼻尖忽然有点酸。他从记事起就跟奶奶过,父母对他来说,只是每年过年时,站在路口望眼欲穿的盼望。
后来,连那点盼望,也慢慢变成了触碰不到的奢望。
“我怎么会在这?”他胡乱搓了把脸,“我在做梦?”他咬了咬牙,用力掐了下自己的脸颊 ,“不痛!果然在做梦。”
虽然知道了眼前看到的只是自己的梦境,但莫洋心中的兴奋反而更强烈了。
因为他清楚地记得,奶奶在他16岁那年的夏天,就走了。
他猛地从床上跳下来,脚刚沾地就打了个趔趄,扶住衣柜门时,正好对上镜子里的自己,皮肤是少年人特有的白皙,没一点后来奔波留下的细纹,板寸头刚剃没多久,发茬戳在头皮上,浑身没几两肉,瘦得像根豆芽菜。
他瞟了一眼书桌上的日历——2015年8月10日。
“16岁?那一天?”莫洋浑身如触电般绷得笔直。
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着往喉咙口提,莫洋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找奶奶。
他哐当一声拉开衣柜门,空荡的柜格里,只有两套蓝白相间的校服和一套运动服。
莫洋想要抓下运动服的手一顿,随即扯下了那套校服,胡乱地套在了身上。
袜子还只拉到一半,他已经半跳着扑到了房门后,深吸了一口气,他习惯性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却忘了现在顶着的是一个板寸头。
门锁的转动声很轻,但依旧让莫洋的心跟着揪了起来,拉开房门,莫洋从门后探出了头,肩头压在门板上时,视线扫过了身前的每一寸地方。
客厅里,没有人,刚洗完的衣服挂在阳台上还滴着水,早晨懒散的阳光只把客厅照了个半亮。
茶几中央的不锈钢圆盘里,艾草卷烧得明明灭灭,一缕轻烟袅袅往上飘,绕着吊灯转了个圈。
一切都是记忆里的模样,井然有序中几乎能闻到干净的味道。
“奶奶不在?”莫洋从门口闪身走了出来,心中的兴奋已然被一盆冷水浇灭。
不甘心的莫洋找遍了家里的每一个房间,却依旧没有看到奶奶的身影,瘫坐在沙发上时,莫洋的心已经彻底冷了下去。
刚才在书房看到的日历页在脑子里翻来覆去,那用红字写的日期像烧红的针,扎得他每根神经都疼。
今天,正是奶奶去世的那一天!
那天接到父亲的电话时,他还在学校上课,再见到奶奶时,已经是在殡仪馆冰冷的停尸台上,被盖上了白布。
父亲甚至连最后一面都不肯让他去见。
他当时红着眼捶父亲的胸口,想问为什么,换来的却是一个狠狠的巴掌,父亲的怒吼像炸雷,“你别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