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比填饱肚子更实在?”严真真端起碗牛油果沙拉,翠绿的果肉裹着蜂蜜芥末酱,“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这不是你说的吗?”
莫洋摇摇头,肚子却“咕噜”叫得震天响,如果记得没错,自己应该已经有两天没有吃东西了。
嗯——?难道李耳知道我们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莫洋心中想着,伸手端过碗豚骨拉面。汤色乳白,叉烧肉泛着油光,葱花绿得发亮。
他挑起一筷子面条吸溜进嘴,正要咀嚼,却发现嘴里空空如也,刚扒进嘴里的面条凭空消失了!
这时,一股滚烫的暖流从嘴里炸开,顺着血管钻进四肢百骸,每一寸筋骨都像被温水浸泡着舒展。
“这不是食物!”他猛地将碗攥紧,捏的手中的骨瓷“吱吱~”作响。
可仔细端详,碗里的面条仍冒着热气,甚至能看见汤汁表面浮动的油花,哪看得出什么异常。
严真真已经叉起块五分熟的牛排,肉汁顺着叉子尖往下滴,“说不定就是纯粹的能量,能吃饱就行!”
高兴的狗头又从零食堆里钻了出来,高高鼓起的腮帮里不知道塞了多少吃的。
他用前爪疯狂拍打莫洋的裤腿,狗爪上还沾着巧克力酱,“老莫!快!把那碗红烧肉叼过来!要带虎皮的那块!”
等到三人摸着滚圆的肚子瘫在地板上,餐台的食物才刚少了个角,满地零食更是几乎没动。
高兴打了个带着火腿味的饱嗝,四仰八叉地把肚皮贴在凉丝丝的地板上,“吃不完,根本吃不完,有吃有喝,这不就是神仙的生活吗?”
“舒坦够了?”李耳的声音又不知从何处传了出来,“那接下来,第二回合,该开场了。”
“什么?”高兴的黑色尾巴在身后高高竖起,“吃饱了,可还没休息呢!”
“你当我是请你来度假的?要不要再给你搬张按摩床,来套精油马杀鸡?”
“倒也不是不可......”高兴的话还在舌尖打转,就被一只铁钳似的手捂住了嘴。
莫洋一个箭步扑过来,几乎是拖拽着将他甩到舱壁边,“自从他把你塞进狗身子,你这脑子是跟着退化成幼犬了?还想跟他顶嘴?!”
这个队长真的是谁爱当谁当!莫洋心里已经叫苦不迭。
上次不过是言语冲撞,李耳就把高兴的意识囫囵塞进狗躯壳里,这要是再触了逆鳞,天知道下一秒高兴会变成什么,墙角的拖布?还是仪表盘上的螺丝?亦或是,通下水道的皮搋子?
“哼——算你动作快!”李耳语气里喷出的愤怒几乎要掀翻舱顶。
话音未落,莫洋眼角的余光瞥见周遭的食物碎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驾驶舱瞬间恢复成冷硬的金属原色,仿佛刚才那场饕餮盛宴只是幻觉。
突然,龙湾舰猛地倾斜,莫洋下意识抓住扶手。
原本缀在舰尾的时空乱流,此刻翻涌到左侧观察窗前,暗紫色的漩涡里闪着獠牙似的电光。
刚才的经历还记忆犹新,莫洋盯着远处的时空乱流问道,“第二回合,跟时空乱流有关?”
“总算不是太蠢。”李耳笑了一声,“那是时空乱流,也是启点通道。”
“什么?” 高兴从莫洋怀里挣出半个脑袋,垂在两边的耳朵抖了抖,“难道这个时空乱流的另一头就是启点?”
“想知道?你可以进去试试啊,我绝不拦着你。”
莫洋瞬间敛了眼底的星火,“只怕是有去无回吧?”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别浪费时间了,说吧,第二回合要我们做什么?”莫洋的拳头在身侧攥成铁疙瘩。
李耳清了清嗓子,声音换上副正经语调,“既然你知道那是链接启点的通道了,那你应该也知道这个通道是什么用了吧?”
“是意识体!”严真真的声音突然刺破沉默,“这是蓝星和启点之间的意识体链接通道!”
“还算有点眼力见。第二回合,你们的任务就是接引从启点过来的意识体。”
“就这么简单?”莫洋试探地问道。
“简单?”李耳突然爆发出狂笑,震得舱壁嗡嗡作响,“等你们能活着完成,再来跟我说这句话!”
“那要怎么接引啊?”被莫洋按在怀里的高兴终于挣脱束缚,吐着舌头追问。
“下去......”李耳的声音突然变得缥缈。
“下去?下哪儿去?”高兴的追问却只换来死寂。
“……”
“靠北啦!这混蛋又玩蒸发!”高兴气得原地转圈,爪子在地板上挠出刺耳的声响。
莫洋把他按在地上,声音里带着疲惫,“大惊小怪什么,又不是头一回了。”
严真真这时已走到观察窗前,指尖抚过冰凉的玻璃,“祂说的‘下去’,到底是什么意思?”
“快看那边!”高兴突然炸毛般狂叫,声音刺破耳膜。
莫洋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心脏骤然缩成一团,时空乱流的中心突然炸开一道五彩光束,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直刺龙湾舰!
“不好!”
他几乎是本能地扑向驾驶位,可还没碰到控制面板,脚下突然传来地动山摇的震颤,莫洋瞬间被甩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金属地板上。
那道光束已经击中了龙湾舰。
“都别动!”莫洋趴在地上嘶吼,意念流转间,防护面罩 “咔嗒” 一声扣在头上,“快戴上防护面罩!”
谁也不知道这道从时空乱流里射出的妖光会带来什么,是基因重组?还是意识剥离?
他甚至能感觉到气压服正在皮肤表面微微震颤,每一寸纤维都在他的意识操控下绷紧如弓弦。
接下来的五分钟,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高兴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尾巴试探性地扫了扫地面,“好像......没什么事?”
莫洋缓缓撑起身体,额角的血珠滴落在地板上,绽开细小的红痕。
他看见那道五彩光束正像条搏动的血管,一头扎在时空乱流里,另一头死死钉在龙湾舰的舰体上,在金属表面洇开一圈圈奇异的光晕。
严真真已经走到了观察窗的跟前,抬手托着下巴,盯着光束的眼睛有些止不住的抽动,“这道光束,不会是供启点的意识体到这艘飞船里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