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上半身的白色气囊已经被严真真拆卸了下来,看上去伤情并没有想象中的严重,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直到现在还在昏迷。
“打了!”严真真点头时,眉头拧成了结,“但是为什么高兴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莫洋一把扯开高兴腰间的长袍,核燃料电池的能量灯正规律闪烁,“核燃料电池的状态还是稳定的,”他又探指搭上高兴颈间脉搏,片刻后松了口气,“脉搏也正常,可能是脑震荡昏过去了。对了,那小女孩呢?”
刚才只顾着担心高兴,竟没发现小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踪影。
严真真走到墙边,指尖对着一处墙角轻勾,那看似坚不可摧的墙面骤然塌陷,无数荧光点如星子般从塌陷处涌出,缠上她的手腕。
不大的洞口下,竟是深达二十米的暗穴。
球形闪电骤然亮起,照亮穴底,小女孩此时正安静地躺在那里。
银色丝线从严真真指尖探出,向小女孩蜿蜒而去。
莫洋猛地攥住她的手腕,“你的丝线会电到她!”
“放心,”严真真指尖微顿,“我能让电流只在丝线里打转。”
“原来你电高兴都是故意的......”
严真真控制着丝线,将依旧沉睡的小女孩放到了莫洋的怀里,“鹑火就是冲她来的,至于为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多亏你发现了,”莫洋抱紧小女孩,手臂下意识收紧,“否则鹑火绝不会对我们手下留情。”
严真真低头盯着地面,指尖无意识绞着衣角,“我也只是猜测,所以我一直没有出手,这个石壁比我想象中的要硬太多了,即便是用荧惑虫也只能是一点点的去挖,而我还得留一半荧惑虫自保。
我不知道这个鹑火有没有探查的能力,跟不知道她能探查多远,只能尽可能地往下挖......所以,我对不起高兴。”
莫洋将小女孩交到了严真真的怀里,“你做的没错,没必要自责。”
“你刚才身后的那个黑影是什么?”严真真忽然抬头,终于是问出来这个问题。
她能感觉到,那黑影,强得可怕。
莫洋看着她,忽然笑了,诸葛迁迁的存在,终究是瞒不住了。
可该怎么说呢?他望着怀里沉睡的孩子,又看了看仍昏迷的高兴,喉结动了动,终究没说出话来。
他眼下还没想好该怎么回答严真真。
思来想去,他只能坦白道,“是观察者,至于为什么会在我的体内,等出去了我一五一十地告诉你,现在,你看好她和高兴,我去那边看看。”
“嗯,那你小心~!”严真真也知道事情轻重缓急,鹑火的生死是现在迫切需要弄清楚的一个问题。
她看向莫洋的眼神里竟然流露出了不舍,这突如其来的柔软把莫洋的思绪撞得一愣。
他轻轻拨开严真真的手,感受着她掌心的温度,转身朝着鹑火消失的方向走去。
不远处,那个用来焚烧“废物”的火球仍在固执地燃烧,焰心翻涌着刺目的橙红,偶尔有火星噼啪炸开,溅起半寸高的热浪。
可方圆几尺内,莫洋连鹑火的半片衣角都寻不见。
看来只能问诸葛迁迁了......
莫洋心里叹着气,脚下却故意放慢,装作在附近草木间仔细搜寻的样子。
——“就这么不情愿问我吗?”
诸葛迁迁的声音在莫洋脑海突然出现,带着毫不掩饰的威胁。
“就你这语气,是个人都得掂量掂量吧......”莫洋扯了扯嘴角,在心里低声回了句。
——“老娘就这个脾气,爱咋咋地。”
“你就不能做个南方细糠吗?”
——“你说什么?”
诸葛迁迁的声音陡然拔高,像是要顺着神经爬出来拧断他的脖子。
“不说了不说了,那啥,你知道鹑火哪去了吗?”
诸葛迁迁“哼~”了一声,尾音拖得老长,带着股懒洋洋的嘲讽。
——“你没看见?被你的奇点吞掉了啊。”
莫洋瞳孔猛地一缩,眼球在眼眶里飞快转了半圈。
他忽然想起上回奇点吸收陆泗同的冰锥时,涟珑里那种清晰的异物感,像是吞了块棱角分明的石头,硌得他心口发闷。
可这次,涟珑里却平静得像一潭死水,连半点涟漪都没有。
奇点刚才吸收的可是一位观察者,怎么可能会没有任何反应。
“不对啊,上一次使用奇点攻击后,我能明显感觉到涟珑里多了一股陌生的力量,可这一次,什么都没有。”
——“我也是刚才才知道的……我也一直以为鹑火是观察者。”
“难道它不是吗?”莫洋有些遗憾。
——“说她是,也算,说不是,也对。她不过是真正的鹑火从时间流里掉出来的一段过去。”
“一段过去?什么意思?”
——“就是有人将鹑火过去的一段时间从时间流里抓了出来,然后封在了这里。你也可以把刚才的鹑火理解为,她在时间流里的影子,有人把这个影子抓出来放在了这里。所以,奇点虽然吞噬了鹑火,但不过是一个无用的影子罢了。”
“什么,一个影子就能强到这个地步?”莫洋觉得,如果不是刚才他借着概率云的力量,再靠着诸葛迁迁出其不意地出手,他根本不可能伤到鹑火。
——“现在知道你跟观察者之间的差距了?”
“既然观察者已经强悍到了这个地步,又是谁,有能力将观察者的影子从时间流里抓出来?”诸葛迁迁的话令莫洋震惊不已。
在他的认知里,观察者已经是可能性世界的神,可现在,却犹如他人手中的玩偶。
诸葛迁迁叹息了一声。
——“也许就是她口中的主上吧,怪不得我在这里找不到任何化外之境的场域能量,制造这处空间的人,力量在我之上,是我所没见过的。”
“这个主上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你问我,我也没有答案,不过刚才你在吸收了这个观察者的影子后,有一点我可以确定,还有人对这个观察者的影子做了手脚!让这个影子在涟珑中自毁了。”
“是谁?”
——“能做到这点的,手段绝不比我差。说不定......鹑火那位主上的失踪,就跟这人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