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洋的震惊已经难以自控,他赶紧接过严真真的手机,将屏幕上正在呈现的那张照片,放到了最大。
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触,莫洋将那道身影的脸部拉到了手机屏幕的正中间。
直到无法再放大照片,莫洋开始仔细观察起了那张照片。
他惊恐地发现,那道身影的五官分明就是照着自己刻画的!
莫洋的视线在那道身影的眉骨上凝固。
在那道身影的左眼尾三毫米处有颗浅褐色的痣,像被画师用笔尖轻轻点上去的墨渍。
莫洋摸向自己相同的位置,指腹触到皮肤下微凸的颗粒,冷汗瞬间顺着后颈滑进衣领。
莫洋只觉得脑子一阵眩晕,紧随而来的,是双腿不自觉地打颤,手机差点从他的手中滑落。
严真真见状,赶忙扶住了莫洋,将手机收回了自己裤子的口袋里。
二人在墙根处坐了下来。
直到此刻,莫言的双眼还是死死盯着壁画里的那道身影。
空洞的眼神让严真真知道,莫洋的思绪已经陷入了混乱。
“那幅壁画画的是无量寿经变,但是混合了两个时期的绘画风格,你看出来了吗?”严真真开口说道。
“没......没有,我对这些没有研究。但那个人......”莫洋的思绪直到此时才算回归了身体些许,话语间还是有些不太利落。
严真真又望向那幅壁画,“整体的绘画风格是秦初期的,这个我可以肯定。
但是,丰富细节的时候,用的又明显是唐代早期的风格。
你看,那五官的描画,很明显得有着印度的犍陀罗风格,刚劲如铁,而且采用了“凹凸法”去渲染立体感。
更奇怪的是,这种技法融合在敦煌壁画研究中从未出现过,就像......有人故意在不同时代修改同一幅画。”
莫洋打断了严真真的话语,说道,“你想说明什么呢?不管是秦初期还是唐代早期,我的脸都不应该也不可能出现在那幅壁画里。”
“说不定只是巧合呢?刚好那个人跟你长得一模一样。”
“这话说出来,恐怕连你自己都不相信吧。你是不是觉得,壁画里那个笼罩在光束里的人,就是观察者?”
这时,高兴的金属手臂突然搭在莫洋肩上,带来一阵冰凉的触感。
他的圆脸凑近莫洋,瞳孔已经恢复成正常的深褐色,“合着都是我在干活,你俩倒是搁这谈情说爱呢?”
“石门后的情况确认了吗?”莫洋呆呆地说道。
“确认了,没有机关,石门后是个天然溶洞改造的空间,高12米,宽30米,有地下水系痕迹,扫描费了老不少的劲儿了。对了,那个棺材就在石门之后。”
高兴说完,就抓出背包的水壶,往自己的嘴里猛灌了一口。
莫洋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视线却依然凝固在壁画上。
他注意到人物脚下的莲花座有13片花瓣,而正常的佛教莲花通常为8或12片。
而13,代表的,是“轮回的终结”......
高兴将水壶放回背包,指向莫洋对着严真真问道,“这傻子受什么刺激了,怎么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严真真没有说话,将手机从口袋里掏了出来,解锁屏幕后,递到了高兴的手里,“你看看手机里的那张照片。”
高兴看着手机屏幕里的那张照片,慢慢地眯起了眼睛,直到双眼都快眯成了一条缝,“我要是没眼花的话,这个壁画里的人物就是照着莫洋画的吧?”
高兴说话时,眼神不断在手机和莫洋之间来回。
之后,干脆就把手机举在了莫洋的脸庞之侧,“嗯,我绝对没眼花,这画的就是莫洋。”
高兴将手机还给严真真,疑惑地问道,“这怎么回事?老莫的脸怎么会出现在敦漠石窟的壁画里?
这壁画少说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吧。等等,这壁画里的人物,不会就是古人看到观察者后画下来的吧?”
莫洋微微抬头,看向高兴,“连你也看出来了?”
“你就是在纠结这个?”高兴随后问道。
“不然呢?如果你的脸出现在几百年前的壁画上,而且可能就是我们正在找的观察者,你会是什么感觉?”莫洋说道。
高兴沉默了三秒,突然咧嘴一笑,金属义肢拍了拍莫洋的肩膀,“我是什么感觉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可能会有更惊悚的事情在那道石门后等着你。
如果壁画里画的是观察者,而且长得跟你一样,那你觉得,石门后的那道棺材里,躺的会是谁?”
高兴的话犹如一枚精确制导的导弹,准确无误地命中了莫洋的心脏。
让莫洋不断跳动的那颗心脏几乎停跳了2秒。
莫洋突然站起身,向着石门的方向走去,“真真,麻烦照亮石门后的位置,我要进去。”
他说这句话的声音异常平静。
严真真抬头看他,发现他的瞳孔收缩成针尖状,那是肾上腺素激增的征兆。“哦......那个,你不怕棺材里躺着的是另一个你吗?”
莫洋走向石门,身影在球形闪电的光芒中拉出长长的影子。
“是福是祸,这棺都非开不可,” 他转头看向二人,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既然躲不过,那就去直面它!高兴,我们走!”
高兴耸耸肩,拉了拉肩上的背包背带,“早就等着呢。”
他的瞳孔再次变为灰白色,“不过先说好了,要是里面跳出个跟你一模一样的家伙,我可不管埋。”
球形闪电带着蓝色的电弧眨眼间绕过了莫洋,从石门的门缝处钻了过去,甬道里只留下闪电从门缝里投射出来的微弱的光。
在球形闪电钻入门缝的瞬间,莫洋隐约在脚边的门槛石上看到了隐隐约约的几个字。
莫洋抬手指向身前大约30公分高的厚实的门槛石对着严真真说道,“真真,让闪电回来,这里好像有几个字。”
“什么字?”
在严真真的话语间,球形闪电后退了一些距离,在电弧的噼啪声中,悬停在石门的不远处,将门槛石完全纳入光圈。
莫洋蹲下身,却发现门槛石上所刻篆的,与其说是字,倒不如说是四幅图案。
他在脑子里搜刮遍自己的认知,都没有找出一个人与之相符的文字类型。
“老莫,你确定这是字?我2岁时候画的画都比这个好看。”
高兴不知何时已经挤在了莫洋的身后,踮着脚,让视线努力绕过遮挡住大半个门槛石的莫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