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人的推搡下,高兴骂骂咧咧地走向店门,嘴里还嘟囔着“胆小鬼”之类的抱怨。
待高兴的身影消失在门后,严真真揪住莫洋的衣角。
“高兴吃烧鸟为什么要带台榨汁机?”
“额......这个嘛”莫洋挠了挠头,斟酌着措辞,“我要是说,高兴对一样食物最高的评价就是把它榨成汁,你能理解嘛?”
严真真的瞳孔微微收缩,脸上写满难以置信。
“你们俩真的是人类吗?我从没见过像你们这么变态的人类。”
“咳~”莫洋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你还是自己问高兴吧,这事儿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进来点菜啊,我不会霓虹语。”高兴的脑袋从门缝里探出来,冲着莫洋勾了勾手。
“哟西~严真真,去点菜。”莫洋幸灾乐祸地推了她一把。
“切~”严真真白了他一眼,转身走进店里。
店内的暖光裹着炭火气息涌出来,烤焦的鸡肉香里掺着炭灰的涩。
莫洋的鞋底碾过门槛前的蹭鞋垫,身后的木门在吱呀声中悄然关闭。
吧台后的老头子正在翻动铁网上的串,油脂滴落炭火的滋滋声。
三人围坐在低矮的木桌前,高兴双手各攥着一串提灯,腮帮子鼓得像仓鼠,左一口右一口咬得汁水横流。
莫洋却毫无食欲,盯着桌上的酱萝卜,那方形瓷盘边缘缺了个角,缺口处凝着深褐色的酱汁。
他机械地夹起酱萝卜,就着清酒往嘴里送。
酒液滑过喉咙,只觉寡淡无味。
“啧~这酒太淡了,不够味儿呀。”
“粗鄙,照你这么喝,再好的酒都只是穿肠过的水而已。”
严真真只要了一杯柠檬水,正在用吸管不停地搅动着杯子里那片已经碎成好几瓣的柠檬。
莫洋抬眼斜睨:“都搅成渣了,你到底喝不喝。”
“你管我喝不喝,我不跟粗鄙的人说话。”
严真真扭过头去,马尾辫在身后晃出倔强的弧度。
高兴终于吃完了手中的提灯,喝了一口清酒,将杯子重重的放了下去。
突兀的一声脆响,引得店里的目光齐齐落到了莫洋他们三人的身上。
“你们有病啊,见面就掐架,吵死了,让人吃饭都不安生,要么出去干一架,要么就闭嘴。”
严真真赶紧用霓虹语给旁人赔着不是,转头将高兴嘴里正在咬着的鸡肉串撤了出来,转手就塞进了莫洋的嘴巴。
“唔~呸......”莫洋慌忙吐出肉串,涨红着脸瞪着两人,“你们有病啊!”
严真真狡黠地眨眨眼:“怎么,还嫌弃高兴吃过的呀?”
“好吃不?”高兴也凑过来,脸上写满期待。
“好了,都正经点。”莫洋抹了把嘴,神色变得严肃。
“刚经历了生死,就不能放纵一下?”严真真不屑地说道。
高兴又拿起了一串烧鸟,“嗯,那你们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内鬼的线索,我们手头现在可是一点方向都没有。”
“再去知爱县!”莫洋和严真真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还去?”高兴手中的肉串停在半空,“你们之前可是差点死那了。不对,你们就是死那了,现在是穿越回来的。”
严真真轻吸一口柠檬水,玻璃杯壁凝结的水珠滴落在木质桌面上。
“高兴说的有道理,我们现在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眼前的一切是真是假,我到现在都没搞清楚。”
“搞不清楚还想它干嘛。”莫洋转动着手中的酒杯,清酒在杯中泛起涟漪,“有时候,答案自己会找上门。”
莫洋并不打算把诸葛迁迁告诉自己的答案说出来。
以严真真的能力,莫洋觉得她很快就会搞清楚。
到时候,如果严真真对自己有隐瞒的话,那么合作也就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那如果知爱县还在‘屰’状态下呢?”
高兴皱起眉头,知爱县的恐怖记忆让他本能地抗拒。
“那只有去了才会知道了。”莫洋说道。
就在这时,严真真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她接起电话,简短地“嗯”了几声便挂断。
严真真的神色变得凝重:“走吧,去知爱县。我让陆叔准备了东西,能保我们安全。”
“什么东西?早说啊,那还怕个得儿啊~”
高兴腾地站了起来,跟上了严真真的脚步。
三人钻进越野车,陆怀渊从前排递来一个银色铝合金公文箱,箱角还沾着些许油渍。
“阁主,只弄到一台......”
“只有一台?”严真真的声音冷得像冰,语气里全是不满,“我做事从来要有备份。”
陆怀渊不敢正视严真真,只敢从后视镜里悄悄瞥了一眼后座,镜片后的眼睛眨得频繁。
“这东西不好找啊,防务省总共就生产了13台。每台都是登记在册的。
我们的人只能报一台故障,用完了还得还回去,不然我们在防务省的人搞不好会暴露。
培养他不容易啊,7年了才算有些成果。如果暴露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能用几天?”严真真打断他的解释。
“三天。”
严真真不再回应。
随着两声清脆的“啪啪”声,严真真打开锁扣。
一台黑色仪器静静躺在防震棉中,握把处缠着防滑胶带,两条手指粗的天线呈半圆形向外展开,中间的显示屏漆黑一片。
高兴伸手就想触碰,却被严真真一巴掌拍开。
“怎么还打人呢!”高兴叫道。
“别弄坏了,这是‘屰’值探测仪,报警了就必须撤退。”严真真说道。
“可是,整个知爱县都在‘屰’场域内啊,我们连边都摸不到,要这个探测仪有什么用呢?”
高兴揉着发红的手背。
他本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能够让他们在“屰”场域内来去自如。
“陆叔已经派人去查了过,‘屰’场域已经消失了。” 严真真的指尖划过仪器表面,“但他们没敢深入,以防万一,我让陆叔去防务省找来了这台设备。”
莫洋猛地坐直身体:“你说‘屰’场域不存在了?难道启点通道已经毁掉了?”
“我知道的不比你多,陆叔的人并没有带回更多的有效信息。”严真真合上箱子,金属扣发出清脆的声响,“答案在知爱县等着我们,陆叔,出发。”
车子驶上高速公路时,莫洋摇下车窗。
烈风灌进来,带着潮湿的泥土味,混着远处工厂传来的焦臭。
莫洋靠回座椅,在心底呼唤:“迁迁,知爱县的‘屰’场域不在了是怎么回事?”
——“很难理解吗?之前的那个可能性虽然已经不存在了,但是你们之前做的每一件事都真实存在。
你只是回到了‘因’,而现在正在在创造新的‘果’。”
诸葛迁迁的声音带着调侃。
“喔......我明白了,”莫洋的眼中闪过光芒,“也就是说,我现在做的每一件事都在创造一个新的可能性,但却是在之前那个可能性的基础之上。”
——“哟,学会抢答了。为娘很欣慰啊!”
“学什么不好……”
——“不行吗?你喜欢给别人当爸爸,还不准我想要当个妈妈了?快,叫妈妈。”
“别这样,怪不好意思的。”
——“怎么,一个神当你的妈还有意见?”
“不是这个意思,但能不能当别的?妈妈可不能乱叫的。”
莫洋现在实在不敢忤逆诸葛迁迁,他还没有这个能力。
诸葛迁迁到底有多大的能耐,对他来说,到现在都是一个未知数。
——“行吧,让我想想,没事别来烦我了。”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