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顶帐篷很快就在空地上架设起来,整齐排列的墨绿色帐篷群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壮观。
钟擎指挥着青壮们清理帐篷内的野草,随后指着地上堆放的砖块吩咐道:
“每个帐篷抬一只油桶进去,油桶下面用砖垫起来,高度你们自己看着就行。
完事后把剩下的一百五十顶帐篷也搭好,今晚我们就在这里扎营。”
这些蒙古汉子们闻言立即行动起来,他们脸上洋溢着兴奋的光彩,搬抬油桶时格外卖力。
能亲身参与这般神仙手段的工程,每个人都觉得这辈子值了。有人甚至偷偷掐了自己一把,确认不是在做梦。
芒嘎抚摸着帐篷厚实的防水篷布,惊叹道:“这帐篷比我们的毡房结实多了,看着就能挡风遮雨。”
他绕着帐篷走了一圈,仔细打量着每一个细节。
王孤狼一手牵着一个孩子,站在帐篷群前看得目瞪口呆。
这位经验丰富的夜不收怎么也没想到,大当家竟能在这么短时间里变出这么多结实的“房子”。
巴尔斯好奇地伸出小手摸了摸帐篷布料,诺敏则仰头看着高高的篷顶,眼睛睁得圆圆的。
夕阳的余晖洒在帐篷群上,给这片临时营地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青壮们忙碌的身影在帐篷间穿梭,空气中弥漫着新鲜帆布和泥土的气息。
钟擎看着众人忙碌的身影,抬手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水,心里暗自庆幸:
幸好出来时灵机一动,顺手从建材库里收了一批红砖,不然这会儿真得抓瞎。
在这连绵起伏的草原上,想找几块能垫油桶的石头可真不容易!
正想着,远处忽然传来了阵阵牛羊的叫声,夹杂着马蹄声和人群的喧哗。
钟擎精神一振,知道是大部队到了。他赶忙转身迎了出去。
刚拐过河湾,就见一群肚子吃得滚圆的羊儿迈着灵活的小短腿,慢悠悠地向营地走来。
羊群后方,陈破虏带着几个亲兵策马越过牲畜群,急匆匆地朝这边奔来。
离着还有段距离,陈破虏就利落地翻身下马,大步流星地走到钟擎面前。
钟擎很高兴,对陈破虏说道:
“你们来得正是时候。先在这儿等等马黑虎他们,一会儿还有重要任务要交给你们去办。”
陈破虏赶紧点头应下,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河湾后那片突然冒出来的整齐帐篷群。
没过多久,大队人马也陆续抵达了营地。
钟擎让芒嘎去安排牲畜,找个合适的地方搭建临时围栏,并通知大家原地休息。
陈破虏也将手下的五个夜不收召集了过来。
钟擎带着陈破虏和他的二十名手下,以及五名夜不收,来到营地附近的一片空地上。
在众人注视下,他再次施展\"神通\",只见大小不一的木箱凭空出现在草地上,很快堆成了好几座小山。
陈破虏和马黑虎看到这景象,惊得目瞪口呆,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
不远处正在干活的青壮们也忍不住偷偷往这边张望,手上的活都慢了下来。
钟擎干咳两声,将众人的注意力拉回来。他指着堆积如山的箱子说道:
\"这些箱子里全是军服。一会儿你们把这些衣服、鞋子、帽子和大衣,还有内衣,按咱们队伍的人数分发下去。
记住,不分男女,只看身高。每人一套单衣一套冬装。
家里有孩子的,可以按孩子数量多领一套,让他们自己改给孩子穿。\"
他停住话头,又想了想,随即在箱子旁边变出一大堆洗漱用具。
\"另外,每人发一个盆和一套洗漱用具。一会儿找几个人跟我学怎么使用,然后你们再去教大家。\"
\"好了,\"钟擎最后吩咐道,\"现在你们先去把衣服分类整理好,分好了就叫大家排队来领。\"
分好组后,这二十六人便开始动手分拣。
当他们打开箱子,看到里面整齐叠放的全新军服时,个个都睁大了眼睛。
有人拿起一件常服,手指摩挲着厚实的涤卡面料,嘴里不住地啧啧称奇;
有人捧起棉大衣,掂量着分量,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还有人拿起军帽,仔细端详那鲜红的五角星帽徽,手指轻轻抚过光滑的漆面。
紧接着,当他们打开其他箱子时,更多的惊叹声此起彼伏。
装着解放鞋的箱子一开,一股新橡胶的气味便散发出来。
一个年轻士兵拿起一只鞋,用手捏了捏厚实的胶底,又摸了摸鞋帮结实的帆布,感叹道:“这底子真厚实,穿上肯定耐磨!”
旁边一个老兵拿起一双翻毛的冬靴,用手指戳了戳里面软茸茸的羊毛衬里,咂舌道:“这靴子,冬天穿着脚指头肯定冻不着!”
随后打开的箱子里是雪白的毛巾和搪瓷脸盆。
毛巾厚实柔软,脸盆则是亮白的底子上印着鲜红的字样,盆壁厚实,敲起来当当响。
一个汉子拿起一个脸盆,用手指弹了弹,听着清脆的声音,咧嘴笑道:“这盆子真结实,比咱那木头瓢强多了!”
最让他们感到新奇的是那种50式铝制饭盒。
饭盒分为两格,带着一个紧密的盖子,还有一把小扣绊。
陈破虏拿起一个,在手里掂量着,铝盒轻便却不单薄。
他打开盖子,看着里面光洁的隔断,对马黑虎说:
“老马,你看这玩意儿,饭菜能分开装,还不串味,带着也方便,真是好东西!”
马黑虎接过来,反复看着,也连连点头。
他们一边分拣,一边忍不住低声交谈,每个人手上忙着,眼睛却不时瞟向其他箱子里的物品,仿佛生怕漏看了什么新奇玩意儿。
虽然都是经历过战阵的汉子,但面对这么多稀罕的物资,还是忍不住流露出几分孩童般的好奇和欣喜。
他们再看向钟擎时,眼神已经彻底变了。那目光里透着一种近乎看自家亲爹般的亲近和信赖。
哪个长官会这样为他们着想?
在大明当兵这些年,那些将官们整天琢磨的,不是克扣他们的粮饷,就是盘算着怎么把他们往死地里送。
可这位大当家呢?这才头一天,就给他们发下这么多想都不敢想的好东西,而且还是白给的!
从头到脚的穿戴,里里外外,要啥有啥。搁在以前,他们就是活到老死,恐怕也凑不齐这么一身齐整的行头。
再说这白亮白亮的搪瓷盆子,怕是连京城里的皇帝老儿,也未必用得上这般精细物件吧?
可他们却是人手一个,实实在在捧在了手里。
那个靴子露出两个大脚趾的汉子,死死攥着手里的解放棉鞋,手指微微发抖,眼圈一下就红了,差点当场哭出声来。
更多人是强忍着哽咽,一边埋头分拣衣物,一边用粗糙的手背默默抹去忍不住掉下来的眼泪。
就连平日里条件稍好些的陈破虏和马黑虎,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崭新物资,再想想往后兄弟们再也不用受冻挨饿,也是双眼通红,喉头哽咽,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