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深处,血色苍穹之下,竟有一片奇异的“安宁”之地。这是一座半塌的远古石殿,不知供奉过何方神只,如今只余残垣断壁,但殿内核心区域却有一道微弱的光幕流转,将外界的凶煞之气隔绝了大半,形成了一片难得的净土。
石殿中央,一堆篝火噼啪燃烧,跳动的火焰驱散了此地的阴冷与死寂。火光映照着围坐的四张年轻的面庞。
林昊、苏明月、拓跋野、轩辕破天。
篝火之上,架着一头不知从何处猎来的、形似麋鹿却头生独角的秘境异兽,此刻已被烤得金黄流油,浓郁的肉香混合着一种奇异的灵气弥漫开来。拓跋野正卖力地翻转着烤肉,而苏明月则安静地坐在林昊身侧,素手轻抬,指尖流淌出清冷的月华,如同最精准的刻刀,将烤好的肉均匀地分割成数份,并以冰玉般的叶片盛放,递到每人面前。她的动作优雅自然,与拓跋野的粗犷形成了鲜明对比,却又奇异地和谐。
“嘿嘿,还是苏姑娘细心!这‘灵犀兽’的肉可是大补,俺好不容易才逮到一只,今天正好下酒!”拓跋野咧嘴笑道,大手一翻,竟从储物法宝中取出四个古朴的土陶酒坛,坛口泥封陈旧,却隐隐有磅礴的气血和灵气透出。“这是俺从蛮王殿带出来的‘百兽血酿’,用百种凶兽精血辅以灵药酿成,烈得很,但也够劲!平时都舍不得喝!”
他拍开泥封,一股浓郁醇厚、带着蛮荒气息的酒香瞬间爆发出来,甚至冲淡了周围残留的煞气。他将酒坛分别递给林昊、轩辕破天,最后也递了一坛给苏明月。
苏明月看着那粗犷的酒坛,并未如寻常女子般推拒,只是微微一笑,伸出纤纤玉手接过,清冷的声音响起:“百兽精血,佐以三百年份的龙血草、赤阳果……此酒霸道,却也蕴含一丝淬体真意,拓跋兄有心了。”她竟一眼道出了酒中几分奥秘,令拓跋野瞪大了眼睛,更是佩服。
轩辕破天看着那酒坛,微微蹙眉。他身为上古世家少主,平日饮用的皆是琼浆玉液,何曾见过如此“粗野”之物。但他看了一眼拓跋野那赤诚的眼神,又瞥见林昊和苏明月已坦然接过,略一沉吟,也伸手接了过去。
“来!为了感谢林昊兄弟和苏姑娘今日援手,也为了……他娘的在这鬼地方还能碰到对胃口的人,先干一口!”拓跋野抱起酒坛,仰头便灌了一大口。暗红色的酒液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更添几分豪迈。
林昊笑了笑,亦举起酒坛。酒液入喉,果然如同烈火灼烧,一股狂野霸道的气血能量瞬间在体内炸开。他运转混沌诀,轻易将这股能量炼化吸收,反而感觉肉身有一丝微不可察的增强。“好酒!”他赞道,同时不忘看向身旁的苏明月,只见她小酌一口,月华般的灵力在喉间微微流转,便将那烈性化解,俏脸上仅飞起一抹淡淡的红霞,更显绝色。
轩辕破天见三人都已饮下,也不再犹豫,举起酒坛,仪态依旧优雅,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断,饮下一口。那狂暴的酒力涌入他体内,战王圣体气血微震,便将酒力尽数镇压、吸收,熔金般的眸子反而更加明亮了几分。“尚可。”他淡淡评价,算是认可。
一口烈酒下肚,几人之间那层因身份、立场而存在的无形隔阂,似乎被这炽热的酒意冲淡了不少。
拓跋野抹了把嘴,看着轩辕破天,大大咧咧地道:“轩辕,说实话,以前俺觉得你整天端着,怪没意思的。不过今天看你打架,够狠,够硬气!对俺胃口!”
轩辕破天闻言,并未动怒,只是瞥了他一眼,声音平静:“蛮王殿少主,亦非浪得虚名。”他的目光也扫过林昊和苏明月,“二位,亦是人中龙凤。”
苏明月放下酒坛,声音清越:“轩辕少主过誉。今日并肩,方知何为真正天骄。破天兄之战王圣体,拓跋兄之战体,林昊之混沌,皆让明月大开眼界。”她的话语不卑不亢,点出了各人特质,也巧妙地将林昊置于与她同一阵线的位置。
拓跋野又给几人满上“酒”(以坛相碰),大声道:“管他什么传承体质!打得痛快,喝得痛快,那就是朋友!俺老拓这辈子就佩服两种人,一种是能打的,一种是够义气的!你们仨都占全了!”他将苏明月也自然而然地包括了进去。
他看着林昊、轩辕破天和苏明月,眼中闪烁着真诚而炽热的光芒:“今日并肩作战,又在此地对饮,也是缘分。俺有个提议,不如咱们就在此地,结为兄妹如何?管他出去以后是打是合,至少在这秘境里,咱……咱们可以背靠背,杀他个痛快!”他这次直接提出了“兄妹”,目光恳切地看向苏明月。
此言一出,林昊和轩辕破天都微微一怔。苏明月也是美眸微闪,看向林昊。
林昊看向拓跋野,能感受到他那毫无杂质的热忱。他又看向轩辕破天,这位世家少主眼神复杂,显然也在权衡。最后,他的目光与苏明月相遇,看到她眼中那份无声的支持与理解。
轩辕破天沉默片刻,目光扫过跃动的篝火,扫过这片远古的废墟,最终落在林昊、苏明月和拓跋野脸上。他自幼生长于大家族,见惯了权谋算计,身边多是敬畏与奉承,何曾有过如此……肆意随性又带着一丝温馨的时刻?拓跋野的直率,林昊的神秘与强大,苏明月的清冷与智慧,都让他感受到了一种不同于皇都的鲜活气息。
“大道争锋,独行未必是唯一路途。”轩辕破天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带着威严,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今日之战,诸位确有资格与我并肩。”他这次将苏明月也明确包括了进来。
他站起身,姿态依旧高贵,却做出了决定。“可。”
林昊心中触动,他追寻大道,并非要绝情绝性。拓跋野的豪迈,轩辕破天的气度,苏明月的相伴,都让他觉得此缘当结。他站起身,郑重说道:“既然二位兄长与明月不弃,林昊愿在此结义。”
苏明月也盈盈起身,立于林昊身侧,清冷的面容上绽放出一抹清浅而坚定的笑容:“明月虽为女子,亦知信义。今日愿与诸位,同结此缘,共闯此境。”
“哈哈哈!好!太好了!”拓跋野大喜过望,猛地跳了起来,“那就这么说定了!咱们也不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仪式,就在这远古神殿前,以天地为证,以这百兽血酿为盟!”
他率先举起酒坛,朗声道:“俺,拓跋野!”(年龄最长,38岁)
轩辕破天举起酒坛,声音沉凝:“轩辕破天。”(26岁)
苏明月举起酒坛,声音清越如玉石交击:“苏明月。”(22岁)
林昊举起酒坛,目光清澈:“林昊。”(20岁)
四人相视,同时将坛中烈酒,一饮而尽!
“今日在此,结为兄妹!福祸同当,生死与共!大道争锋,各凭手段,然此间情义,天地可鉴!”
浑厚、威严、清越、平静,四种不同的声音在这远古神殿中回荡,伴随着浓烈的酒气与篝火的暖意,仿佛冲破了万古的沉寂,烙印在了这片时空之中。
酒尽,坛碎!
四人相视,不由同时露出畅快的笑容。拓跋野笑得最为开怀,轩辕破天嘴角的弧度也真切了几分,林昊与苏明月相视一笑,默契与情谊尽在不言中。
“二弟,三妹,四弟!”拓跋野对着轩辕破天、苏明月和林昊躬身一抱拳,他年龄最长,是为大哥。
轩辕破天微微颔首,对拓跋野:“大哥。” 对苏明月和林昊:“三妹,四弟。”
林昊笑着还礼:“大哥,二哥。” 唯独对苏明月,仍是温柔唤道:“明月。”
苏明月也对拓跋野和轩辕破天盈盈一礼:“大哥,二哥。” 对林昊,则是浅浅一笑,颔首示意:“林昊。”
篝火噼啪,肉香与酒气混合。四人重新坐下,关系已然不同。他们谈论着修行感悟,交流着秘境见闻。轩辕破天虽依旧话不多,但偶尔也会插言几句。拓跋野兴奋地分享蛮王殿趣事。林昊与苏明月时而低语,眼神交汇间自有温情流动。
这一刻,身份、背景、性别的差异似乎都被暂时抛下。在这片上古战场的废墟之中,他们是即将携手面对风雨的兄妹,是可以托付后背的伙伴。
把酒言欢,结义于此。
这份超越了简单联盟的情义,或许将成为未来席卷天下的风暴中,一个至关重要且温暖的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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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