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之上,两道身影遥遥相对。
一边,青袍猎猎,混沌气缭绕,双眸深邃如渊,仿佛内蕴一方未开的天地。林昊负手而立,气息与整个擂台,乃至周遭的天地都隐隐相合,给人一种无懈可击之感。
另一边,剑九怀抱古朴长剑,身形笔直如枪,整个人仿佛就是一柄待要出鞘、斩破苍穹的神兵。他没有丝毫气势外放,但那股纯粹的、极致的剑意,却让擂台边缘的光幕都微微震颤,发出细微的剑鸣。他的眼中,只有剑,只有对手,再无他物。
“此战,我会出九剑。”剑九再次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金铁般的决绝。
“请。”林昊微微颔首,混沌道域无声无息地展开,笼罩周身三丈,氤氲的混沌气流转,化解着那无形却刺骨的剑意压迫。
没有预兆,剑九动了。
他甚至没有拔剑,只是并指如剑,向前一划。
“第一剑,裂空。”
嗤——!
一道凝练到极致、几乎透明的剑气凭空出现,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瞬间出现在林昊的混沌道域之前!剑气所过之处,留下了一道细微却清晰的空间裂痕!
快!极致的快!以及极致的锋锐!
林昊瞳孔微缩,混沌道域急速旋转,如同磨盘般碾向那道剑气。然而,这道“裂空”剑气竟异常坚韧,带着一股“撕裂一切”的意志,强行破开了层层混沌气的阻碍,虽被不断削弱,却依旧射向林昊面门!
林昊身形微侧,间不容发地避开了这道剑气,鬓角一缕发丝被逸散的剑意斩落。他心中凛然,剑九的剑,果然名不虚传,其攻击力之集中,远超寻常法术。
“第二剑,断流。”
剑九的声音再次响起,他依旧未拔剑,但并指连划。这一次,并非一道,而是成百上千道细密的剑气,如同奔腾的江河,又如同被斩断的瀑布之水,从四面八方涌向林昊!这些剑气相互交织,封锁了所有闪避的空间,蕴含着“斩断奔流”的意境,要将林昊连同他的道域一起切割粉碎!
“混沌化生,万法不侵!”
林昊低喝,混沌道域骤然扩张,混沌气演化地水火风,形成一片模糊的初始世界景象,将自身牢牢护在其中。无数剑气斩入这片混沌世界中,引发剧烈的爆炸与湮灭,却始终无法真正突破其防御。
“第三剑,破岳!”
剑九终于拔剑了!古朴长剑出鞘的刹那,没有惊天动地的剑鸣,只有一股沉重如山、足以压垮苍穹的恐怖剑势!他双手握剑,简单至极地一记竖劈!一道凝练如实质、厚重如太古神山的土黄色剑气,携带着碾碎万山、镇压大地的意志,轰然斩落!
这一剑,重意不重形,力量凝聚到极点!
林昊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他双掌齐出,混沌真元咆哮,在头顶凝聚成一尊混沌大鼎,鼎身铭刻着模糊的先天道纹,迎向那破岳一剑!
“铛——!!!”
如同洪钟大吕被敲响!混沌大鼎剧烈震动,鼎身上出现了一道清晰的剑痕,几乎要被劈开!林昊脚下坚不可摧的“不灭战石”都出现了细密的裂纹!他气血一阵翻涌,连退三步,才化解掉那股恐怖的冲击力。
“第四剑,焚天!”
剑势再变!剑九长剑横扫,赤红色的剑气如同燎原烈火,瞬间席卷半个擂台!这火焰并非凡火,而是由极致剑意点燃的法则之火,灼烧的不仅是物质,更是神魂与真元!空气被点燃,空间都在高温下扭曲!
“混沌归墟,吞纳万炎!”
林昊催动混沌道域,化作巨大的混沌漩涡,如同饕餮巨口,疯狂吞噬着那焚天剑火。混沌之气包容万物,连这法则剑火亦能消化,但那股灼热剑意依旧让他神魂刺痛,仿佛要被点燃。
“第五剑,冰狱!”
炽热之后是极寒!剑九剑招变幻毫无滞涩,剑尖点出,无尽的寒冰剑意爆发,仿佛将擂台拖入了绝对零度的冰狱!寒气并非扩散,而是凝聚成无数柄细小的冰晶之剑,从每一个角度刺向林昊,要将他连同思维一起冻结!
“阴阳轮转,冰火同源!”
林昊演化混沌太极,阴阳二气流转,将冰火两种截然相反的剑意强行纳入循环,借力打力,以冰御火,以火化冰,堪堪抵挡住这诡异的一击。但他的嘴角,已渗出一丝血迹。剑九的剑,一剑强过一剑,每一剑都直指大道本源,让他应对得极为吃力。
“第六剑,惊雷!”
剑九人随剑走,身化电光!这一剑快得超出了神识捕捉的极限,仿佛一道真正的九天神雷,撕裂长空,直刺林昊眉心!雷霆剑意不仅蕴含毁灭,更带着震慑神魂、瓦解意志的力量!
“混沌之眸,定!”
危急关头,林昊全力催动混沌之眸,双眸中混沌气旋涡般急速转动,勉强捕捉到了那一道惊雷剑光的轨迹!他并指如刀,指尖缠绕着开天辟地般的混沌法则碎片,险之又险地点在了惊雷剑光的侧面!
轰!
雷光炸裂,林昊被震得倒飞出去,手臂酥麻,指尖更是血肉模糊。
“第七剑,瞬杀!”
剑九得势不饶人,第六剑的余波尚未散去,第七剑已至!这一剑没有任何光华,没有任何声音,仿佛融入了虚空,融入了时光的缝隙,是纯粹的杀戮之剑,只为终结生命而存在!
林昊毛骨悚然,强烈的死亡危机笼罩心头!他甚至来不及思考,完全是本能地,将混沌道域收缩到极致,在身前布下层层叠叠的混沌空间屏障,同时身体极力扭曲!
“噗嗤!”
一声轻响,血光迸现!
林昊左肩被一道无形的剑意洞穿,留下一个前后通透的窟窿,混沌气竟也无法瞬间修复!若非他关键时刻偏移了身体,这一剑已然洞穿了他的心脏!
“第八剑,无我!”
剑九的气息陡然变得空冥,他仿佛与手中的剑彻底合一,人与剑皆化为了虚无,只剩下一道纯粹的、超越了形体概念的“剑”之法则!这一剑,锁定的不再是林昊的肉身,而是他的神魂本源,他的道!
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林昊脸色苍白,感受到了真正的道陨之危!他疯狂催动混沌道域与混沌之眸,试图解析、抵御这锁定神魂本源的“无我之剑”,但那道剑意如同附骨之疽,直指核心!
难道要动用昊天镜碎片?不!还未到最后关头!
“混沌……开天!”
在这生死一线间,林昊福至心灵,放弃了所有防御与解析,将全部的心神、全部的力量,都凝聚于一点,模拟那混沌初开、划分清浊的刹那伟力!他并指如斧,朝着那冥冥中斩来的“无我剑意”,悍然劈出!
这不是神通,而是他自身对混沌大道最本质理解的倾力一击!
嗤啦——!
仿佛布帛被撕裂的声音响起!那无形无质、锁定神魂的“无我剑意”,竟被这蕴含开天意境的一“斧”从中斩开!法则层面的碰撞无声无息,却让林昊闷哼一声,七窍中都渗出血丝,神魂剧震,几乎要碎裂开来!
但他终究是挡下了这第八剑!
剑九的身影重新由虚化实,出现在不远处,他手中的古朴长剑上,竟然也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他看向林昊的目光,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惊与……兴奋!
“第九剑……”
剑九缓缓举起了长剑,剑尖遥指天穹。他周身所有的剑意、所有的精气神,乃至他对于剑道的全部理解与生命,都开始向着剑尖疯狂汇聚!
一股让天地失色、让擂台之外所有观战者都灵魂颤栗的恐怖剑势,开始酝酿!
“此剑,名为……归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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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