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东域的“聚灵膳馆”内，灵雾如纱，缠绕着朱红廊柱与雕花玉窗，灵晶灯悬于穹顶，暖光晕染着案上的灵麦糕、烤灵禽，空气中飘着凝露酒与千年兰草的混合香气。
堂内坐满了低阶修士与外域邪修，灵力波动驳杂，人声鼎沸得几乎掀翻屋顶的灵木梁——这是京都外域修士最常聚集的地方，既能尝到家乡味的灵食，又能互通消息，只是今日，气氛比往常更热闹几分。
沈夜身着玄色灵丝袍，腰间系着枚鸽卵大的灵晶扣，刚踏入膳馆，灵侍小杨就快步迎了上来。
小杨身着青布灵衫，袖口沾着灵麦粉，脸上堆着讨好的笑：
“沈大人，您来了！赵副帮主在二楼‘凝露阁’候着，小的带您上去。”
“赵副帮主？”沈夜挑眉，脚步未停，跟着小杨往二楼走，“陈帮主没来？”
“陈帮主……今日有要事，让赵副帮主代劳。”小杨声音渐低，显然知道黑风帮内部的微妙关系。
二楼走廊弥漫着淡淡的灵砂气息，两侧的包间门紧闭，唯有“凝露阁”外站着两名黑袍修士。
皆是黑风帮的打手，腰间别着玄铁短刃，刃上沾着未干的灵草汁液，眼神警惕地盯着来人。
见沈夜走近，两人连忙躬身，玄铁短刃上的凶煞灵光都收敛了几分：“沈大人，请。”
小杨识趣地退下：“沈大人，有事您喊我。”
沈夜推门而入，包间内暖玉桌案上摆着一壶凝露仙茶，茶盏旁放着一碟灵枣糕。
赵青鸿身着墨色锦袍，见他进来，立刻快步迎上，姿态放得极低，几乎是半躬着身：
“沈大人大驾光临，属下有失远迎，罪该万死！”
沈夜扫了他一眼——这赵青鸿生着一张削尖的脸，眼神里满是算计，却偏偏装出谄媚的模样，像极了凡间依附权贵的佞臣。
他径直走到主位坐下，淡金灵力扫过座椅，确认无异常后，才淡淡开口：
“赵副帮主不必多礼。”
赵青鸿连忙躬身应下，亲手提起茶壶，给沈夜斟上一杯凝露仙茶——茶水清澈，泛着淡淡的灵光，是低阶修士难得一见的高阶灵茶。
“沈大人，这是西域的凝露仙茶，灵力清甜，您尝尝。若是喜欢，属下明日就给您送到镇魔司府邸去。”
沈夜指尖敲在暖玉桌上，淡金灵力泛起细碎的涟漪，语气冷了几分：“赵副帮主，我来此，不是为了品茶。”
赵青鸿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即又堆起更深的谄媚：
“是是是！都怪属下糊涂！今早手下那几个蠢货瞎了眼，冲撞了沈大人，是属下管教不严！黑风帮愿奉上十万中阶灵晶，给大人赔罪！”
他说着，从储物袋里摸出一枚玄铁令牌，“这是灵晶行的储物令，十万灵晶已存入，大人随时可取。”
沈夜心中微动——他本以为赵青鸿只会口头表忠心，没想到这么快就拿出了实利。
十万中阶灵晶，足够低阶修士修炼十年，这赵青鸿为了投靠他，倒是下了血本。
“赵副帮主倒是识时务。”
“属下深知，黑风帮若想在京都立足，离不开沈大人的庇护！”
赵青鸿见沈夜语气缓和，连忙趁热打铁，声音压得更低：
“陈帮主目光短浅，只守着东域那点地盘，压榨同胞修士，属下屡次劝他投靠大人，他却固执己见，说什么‘外域修士不侍本土官’，简直是愚不可及！”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若是沈大人能帮属下……除掉陈泰之，属下当上帮主后，整个黑风帮愿为大人赴汤蹈火，凡大人所指，便是黑风帮刀锋所向！”
沈夜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凝露仙茶的灵力清甜，却压不住他心中的冷笑。
这赵青鸿，竟是想借他的手夺权，典型的“汉奸”做派。
但从他的角度，扶植赵青鸿确实比拉拢陈泰之划算——陈泰之有骨气，难掌控。
赵青鸿贪权，只要给够好处，就能让他成为自己的爪牙，日后若是没用了，随手除掉也毫无心理负担。
“赵副帮主想夺权，想必已有计划？”沈夜放下茶盏，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属下手里有陈泰之私藏禁灵砂、勾结邪修的证据！”
赵青鸿压低声音，从怀里摸出一枚玉简，“只要大人让镇魔司的修士将他抓了，剩下的帮内长老，属下自有办法摆平！”
沈夜接过玉简，注入灵力——里面清晰记录着陈泰之与邪修交易禁灵砂的时间、地点，还有灵力印记，证据确凿。
“你确定，抓了陈泰之，你能掌控黑风帮？”
“属下在帮内经营多年，半数打手都是属下的人！”
赵青鸿拍着胸脯保证，眼神里满是急切，“只要大人点头，属下三日之内，定能让黑风帮改姓赵！”
沈夜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好，我答应你。但你记住，黑风帮若敢阳奉阴违，后果你清楚。”
“属下不敢！”赵青鸿喜上眉梢，起身端起桌上的凝露酒，对着沈夜躬身：“属下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哐！”
就在此时，包间门被猛地推开，一名黑袍修士闯了进来，神色慌张：
“副帮主！不好了！青煞帮的人在灵脉航道跟我们的兄弟起了冲突，现在都在摇人，眼看就要打起来了！”
赵青鸿手一抖，滚烫的凝露酒洒在沈夜的手背上。
沈夜眼中寒光一闪，抬手就是两个耳光。
“啪！啪！”
清脆的响声在包间内回荡，赵青鸿的脸颊瞬间红肿，嘴角渗出灵血。
“大人息怒！属下该死！”
赵青鸿连忙跪地，头埋得极低，心里却毫无怨言—我。
沈夜越是动怒，越说明他在乎这次合作，只要能借到势，这点委屈算什么？
沈夜抽回手，冷声道：“青煞帮？是稻玄鸿的人？”
“是！青煞帮是稻玄鸿的附庸，专在东域收灵晶供奉！”赵青鸿连忙回话。
沈夜捏碎一枚灵讯符，稻玄鸿的声音带着倨傲传来：“沈系长，何事扰我清修？”
“稻帮主，黑风帮赵副帮主是我的人。”沈夜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压迫，“仙盟议会选举将至，你我都不想闹出‘邪修火并’的丑闻吧？让青煞帮的人撤了，有话坐下谈。”
稻玄鸿沉默片刻，显然权衡利弊——沈夜背后有苏家和彦家，仙盟议会选举在即，他确实不想得罪沈夜。
“既然沈系长开口，我给你这个面子。”
说完，灵讯符便被挂断。
赵青鸿见状，连忙爬起来，用灵丝帕小心翼翼地擦拭沈夜手背上的酒渍，谄媚道：
“大人神威！仅凭一枚灵讯符，就平息了一场血战，救了无数兄弟的命！大人真是慈悲为怀！”
“少废话。”
沈夜抽回手，起身道，“把陈泰之的罪证玉简送到镇魔司，我会安排人处理。”
“属下遵命！”赵青鸿躬身送他到门口，直到沈夜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才直起身，摸了摸红肿的脸颊，倒吸一口凉气。
“副帮主，那沈夜也太欺负人了！”
闯进来的黑袍修士愤愤不平，“您可是黑风帮的二把手，他竟敢当众打您！”
“蠢货！”
赵青鸿瞪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你没看见他一句话就让稻玄鸿撤兵？这就是势力！只要能借他的势除掉陈泰之，坐上帮主之位，别说挨两巴掌，就是挨二十巴掌，我也认了！”
他要的，是整个京都的外域修士地盘，这点委屈，不值一提。
与此同时，荒川区的废弃灵晶矿场，灵脉早已枯竭，裸露的玄铁矿壁在夜风中泛着冷光，灵砂被风卷得漫天飞舞，刮在脸上如刀割。
张清驾着青鸾灵舟而来，舟身落在矿场空地上，扬起一阵灵砂。
他接到木玄秘书的灵讯，让他来这里取“谢礼”。
刚下车，就看见一辆玄铁灵车停在矿场中央，车旁站着一名络腮胡修士——身着黑袍，腰间别着玄铁斧，灵脉波动粗狂，显然是木玄的贴身护卫。
“让您久等了。”
张清快步上前，脸上带着歉意——木玄是灵晶行高管，他不敢让对方等。
络腮胡修士上下打量着他，沉默片刻，才开口：“来取灵晶的？”
“是。”张清笑着点头，心里却有些疑惑——木玄的秘书，竟如此粗狂？
络腮胡转身打开灵车后备箱，拎出两个玄铁箱，重重丢在张清面前，箱缝里渗出淡淡的灵晶光晕：
“打开验验，十万中阶灵晶，一枚不少。”
“不必了。”
张清摆摆手，语气坦然，“你们信誉，我信得过。”
他弯腰将玄铁箱搬上自己的灵舟，心里暗忖——木玄果然大方，十万灵晶，足够他给家里的弟弟买一枚筑基灵晶了。
络腮胡看向他的眼神变得柔和了许多，毕竟干他们这行，在刀口上舔血就是为了赚点钱，在交易时从不轻信于人，对方的信任让他有些感动。
“那好！那阁下请先行离开吧。”
“可以，够谨慎的。”
张清对着他竖起大拇指，把装灵晶的箱子装进了自己灵舟里，然后挥挥手，开灵舟离去。
络腮胡目送着张清的灵舟消失在黑暗中，然后拿起传讯符，“大哥，灵晶已经交出去了。”
“嗯。”
另一边，京都郊外偏僻的野地里，两伙人正在交易，接到络腮胡通知的光头男看向对面一头银色短发的胖子说道：
“钱你的人已经拿走了，现在该把货给我了吧。”
钱货分开交易。
更能有效逃避警方的打击。
“我问问。”
银发胖子从小弟手里接过传讯符，打给去取钱的小弟，“钱拿到了怎么不给我传讯！混蛋！”
“啊？大哥，我这都还没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