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如轻纱般笼罩着落霞巷,巷口那栋出过两起命案的青砖小楼外,早已围满了手持玉笔与留影玉的各路媒体。
他们身着锦袍,灵力波动搅得雾气微微翻涌,如同嗅到灵髓气息的蜂群,叽叽喳喳的追问声此起彼伏,鎏金的留影玉对准小楼门口,恨不得将镇魔司修士的一举一动都收录其中。
沈夜一袭玄色劲装,身姿挺拔,面对围上来的仙媒,从容不迫地阐述着他的“模仿作案”理论:
“此獠刻意模仿北野京华的手法,不仅行凶方式一致,连死者的尸身摆放都分毫不差,更留书故作玄虚,无非是想混淆视听,引导舆论质疑我镇魔司办案能力,实乃幼稚可笑。”
他语气笃定,眼神锐利,引得周围仙媒纷纷记录,留影玉的光晕闪烁不停。
与此同时,苏凝霜已回到镇魔司总司,向服部统领复命。
她身着淡紫镇魔司官服,衬得肌肤莹白如瓷,那张尚带稚气的脸颊上满是认真,胸前饱满在官服的包裹下勾勒出诱人的曲线。
说话时,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统领,依属下所见,此案确为模仿作案,但正因其刻意挑衅,更需尽快破案,以震慑宵小。”
服部统领抚着胡须,颔首赞同:“你所言极是,此等恶劣行径,绝不可姑息。”苏凝霜趁机躬身道:“只是如今金城深陷贪墨灵石风波,泷泽无心打理凶案一系,人手紧缺,恳请统领将我在新津分司时用惯的下属周虎与张清调至总司,以充实力量。”
“此事需通禀三司,我会尽快运作。”服部统领点头应允,镇魔司内部调动涉及灵力文书与职阶调整,并非一蹴而就。
苏凝霜松了口气,转身回自己的办公室,刚推开门,便见沈夜正倚在窗边,指尖把玩着一枚玉符。
她抬手揉了揉眉心,胸前饱满随着动作微微晃动,语气带着几分无奈:“服部统领催着尽快破案呢。”
“现场灵眼阵被破坏,无人证,只能从巷外的灵脉监控中排查,怕是要费些时日。”
沈夜转过身,目光落在她那稚气与丰盈并存的身影上,眼底闪过一丝玩味——北宫雄有过破坏灵眼阵的经验,昨夜定是故技重施,不仅方便了自己,倒也给那入室盗窃的小贼行了方便。
苏凝霜耸耸肩,走到桌边坐下,纤手撑着下巴,莹白的脸颊透着娇憨:“这种案子查个一年半载都寻常,急不来。对了,我爸让你今日抽空去新宿分司见他。”
“世事无常,上回见他还称‘署长’,这一回,倒要称‘岳父’了。”沈夜摇头晃脑地感慨,惹得苏凝霜脸颊微红,伸手推了推他的胳膊,指尖不经意触碰到他的袖口,语气带了几分娇嗔:“少贫嘴,赶紧去,别让我爸等急了,这里交给我就行。”
半个时辰后,沈夜踏入了新津分司的大门。朱红门楣上“镇魔司新津分司”的鎏金牌匾熠熠生辉,院内古柏苍翠,灵气萦绕。
往来的修士见了他,纷纷拱手问好,“沈大人,您怎么回来了?”“沈大人安好!”沈夜面带笑容一一回应,一路走到苏啸天的办公室外,抬手敲响了雕花木门。
“咚咚咚——”
“进来!”
沈夜推门而入,走到紫檀木办公桌前,微微躬身,语气带着几分调侃:“岳父大人,您找小婿?”
“放肆!”苏啸天猛地抬头,脸色漆黑如墨,抬手重重拍在桌上,茶盏震得嗡嗡作响,“你与凝霜尚未成婚,即便成婚,公堂之上,需称我‘司长’!”
他看着沈夜这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心里就一阵发堵,若不是女儿铁了心要嫁,他绝不会让这心机深沉的小子踏入苏家半步。
“是,司长。”沈夜收敛了笑意,垂首应道。
苏啸天冷哼一声,目光锐利地盯着他:“你何时开始追求凝霜的?”
沈夜故作惊诧地抬起头,随即露出几分不好意思的神色,语气诚恳:“回司长,是凝霜姑娘主动倾心于我。”
他暗自盘算——这般说辞,既抬高了苏凝霜,又撇清了自己攀附的嫌疑,即便苏啸天事后求证,苏凝霜有把柄在他手上,也绝不敢戳穿。
“你说什么?”苏啸天满脸难以置信,他本以为是沈夜诱骗了单纯的女儿,却没想到竟是女儿主动倒贴。
沈夜深吸一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无奈:“统领明鉴,起初在下深知与苏家门不当户不对,数次拒绝凝霜姑娘,可她情根深种,竟以死相逼,说若我不答应,便要从青云宗的望月台上跳下。在下无奈,只能暂且应下,相处日久,被她的赤诚打动,才恳请宪友兄登门提亲。”
苏啸天想起昨夜女儿要死要活的模样,心里的疑虑不由得消减了几分——这般执拗,倒真像女儿会做的事。
可他转念一想,沈夜心机深沉,会不会是故意展露锋芒,引得凝霜动心?他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却又因“女儿主动”这话,堵得说不出反驳的话——总不能说自己女儿眼光差,上赶着倒贴吧。
“不管是谁先主动,凝霜心思单纯,你日后需好好待她。”苏啸天冷着脸,语气带着威胁,“你想要的资源,我苏家可以给,但若是让我知晓你欺负她,休怪我这个做父亲的不念情面!”
“属下谨记在心!”沈夜躬身应道,心里却暗自冷笑——只要打得她不敢回家告状,便不算“欺负”。
苏啸天看着眼前毕恭毕敬的沈夜,眼神复杂——起初他想将沈夜收为心腹,后察觉其腹黑本质,便想保持距离,可万万没想到,女儿竟与他走到了一起。如今沈夜成了“自家人”,他倒能信任,却又舍不得让他去涉险,当真是世事无常。他话锋一转,说出了今日叫沈夜前来的真正目的:“仁二郎那边我会安抚,你莫要与他激化矛盾,此人心胸狭隘,若被他纠缠,恐生事端。”
“属下明白。”沈夜应道,只要仁二郎不主动招惹,他也懒得与其计较,免得徒增麻烦。
“行了,滚吧。”苏啸天挥手,语气依旧不善。
沈夜再度躬身行礼,转身离去。刚踏出办公室,腰间的传讯符便震动起来,他捏碎符纸,李山的声音传来:“沈大人,掘正总裁同意见面了,约您这周六前往灵泉别院一聚,您看是否方便?”
“告诉掘正总裁,我定准时赴约。”沈夜挂断传讯,眼底闪过一丝精光——这掘正总裁手握不少修仙界的资源,此次会面,定要有所收获。
回到镇魔司总司门口时,沈夜却见大门外围了一圈人,喧闹不已。
一名衣衫褴褛的中年男子正被两名镇魔司修士架着往外拖,他面色憔悴,头发凌乱,却死死挣扎着,嘶吼道:“放开我!我女儿不是自尽!她是被人害死的!你们为何不肯查!”
“休得胡搅蛮缠!陈雪姑娘的死已定为自尽,再敢扰乱公务,便将你关入锁灵狱!”
两名修士将男子推倒在地,厉声威胁后,拂袖而去,只留下男子抱着一块碎裂的灵木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泪水浸湿了灵木牌上少女的笑颜。
围观的修士渐渐散去,沈夜皱了皱眉,他虽心狠,却见不得这般绝望的场面。他拦住一名刚看热闹回来的老修士,问道:“前辈,此乃何人?为何在此闹事?”
“是沈大人啊。”老修士认出了他,拉着他走到一旁,压低声音道:“这男子叫陈默,一个月前,他女儿陈雪姑娘被同窗魏腾强行玷污,他报了案,可性犯罪搜查二系查后,却以‘证据不足’为由,未抓捕魏腾。没过多久,陈雪姑娘便从青云宗教学楼坠亡,凶案二系定了自尽,他上次来闹,被以‘干扰公务’关了十日,前日刚放出来,今日又来讨说法了。”
“那陈雪姑娘当真自尽?魏腾又是否真的清白?”沈夜若有所思,眼底闪过一丝探究。
老修士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只说了一句:“魏腾的父亲,是京都法修院次席魏渊。”
沈夜瞬间了然——官官相护,即便是修仙界,也难逃权势倾轧。
他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痛哭的陈默,摇了摇头,转身踏入镇魔司大门。
比起那些仗着权势欺压普通人的修士,他至少不会无故害人,这般想着,心里竟生出几分“善良”的自我安慰。
夜幕降临,北宫雄独居的小屋内,陈设简陋,唯一的亮色是桌上的留影石。
留影石正播放着晚间的修仙界通报,画面中,沈夜面对镜头侃侃而谈,语气带着几分不屑:“此獠模仿北野京华作案,留书挑衅,妄图混淆视听,可笑至极!北野杀害雅灵姑娘证据确凿,此模仿犯的行径,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哗啦——”北宫雄猛地抓起桌上的玉杯,狠狠砸向留影石。
玉杯碎裂,留影石的光晕瞬间黯淡,他喘着粗气,五官因愤怒而扭曲,嘶吼道:“明明是我杀的!是你们抓错了人!我不是模仿犯!”
他本以为,这起凶案曝光后,镇魔司会颜面扫地,世人会惧怕他的威名,可沈夜一句话,就将他的“杰作”贬为模仿之作,把本该属于他的“荣誉”安在了北野京华头上,这对心性扭曲的他而言,无疑是极致的羞辱。
“好,好一个沈夜!等着吧,我会用更多人的鲜血,证明我才是真正的凶手!我才是原创!”北宫雄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眼底满是疯狂的杀意。
就在此时,腰间的传讯符突然震动起来,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接通传讯符,语气瞬间变得卑微:“属下在,不知课长有何吩咐?”
“北宫,有位客户家中灵脉堵塞,你加个班,带上工具立刻过去,地址是荒川区北千住五丁目,一户建。”课长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是!属下即刻前往!”北宫雄连连应道,挂断传讯符后,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恶狠狠地咒骂:“该死的东西!早不堵晚不堵,偏偏这时堵,害我加班!”
他满心怒火地带着灵脉修缮工具,御剑来到目的地。那是一栋雅致的一户建,院门上挂着褪色的灯笼。开门的是一名面容憔悴的中年妇女,她眼眶泛红,见了北宫雄,立刻躬身致歉:“实在抱歉,这般晚了还劳烦您跑一趟,快请进。”
北宫雄躬身回礼,换鞋进屋时,目光扫过玄关柜上的全家福——照片里,妇女身旁站着一位风度翩翩的修士,还有一位青春靓丽的少女,三人笑容灿烂,满是温馨。
中年妇女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眼眶更红了,声音带着几分哽咽:“那是我夫君和女儿……女儿她……已经不在了,夫君还未归来。”
“抱歉,节哀。”北宫雄嘴上说着安慰的话,心里的杀意却疯狂滋生。他盯着中年妇女憔悴的面容,指尖微微颤抖——若不是这个女人,他此刻正窝在家里,哪用跑这么远来加班?这该死的女人,活该承受丧女之痛,不如……让她去陪女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