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除玉虚宫内部的污染信标只是第一步。那归墟行者本体隐匿,如同毒蛇潜伏,不将其找出,昆仑乃至天下永无宁日。严若菲深知,被动防御绝非良策,必须主动出击,揪出这祸根。
星辉苑静室之内,青云观核心成员再次齐聚。连南往道人也静坐一旁,显然此次行动非同小可。
“行者狡诈,善于隐匿,寻常推演追踪之术恐难觅其踪。” 玄素首先提出难点,“它上次舍弃巢穴本源遁走,必然更加警惕。”
青玄挠着头:“我的八卦推演受到昆仑庞大灵脉和归墟气息干扰,只能圈定几个大致范围,不够精确。”
严若菲目光沉静,看向众人:“寻常之法不行,便用非常之法。需以精妙道术,结合我等众人之力,方能窥破其行藏。”
她顿了顿,继续道:“我有一法,名为‘万里巽风窥真术’。需借巽风之灵,遍察山河,感应天地间一切不谐之气。然此法极耗心神,需有人护法,更需一‘引子’,增强对归墟特定气息的感应。”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明月身上。明月眨了眨眼,立刻明白过来,拍了拍胸脯:“观主姐姐,是需要我的净化之力做引子吗?没问题!”
“不止。” 严若菲摇头,“此法凶险,那行者灵觉敏锐,施术时施术者心神与巽风相合,游走天地,极易被其察觉并反噬。需有一至阳至刚、能震慑邪魔之力,在外构筑‘雷池’,一则护法,二则若那行者胆敢窥探或攻击,便以雷霆击之!”
赤练闻言,眼中瞬间爆发出灼热的光芒,整个人仿佛一柄出鞘的利剑:“交给我!我的‘紫霄神雷’正愁没地方劈!”
“二师姐的雷法刚猛无俦,确是构筑雷池的最佳人选。” 玄素表示赞同,但随即补充,“然雷池需与巽风术法呼应,需以阵法勾连,形成内外一体。我以‘九宫八卦阵’为基,调和风雷,稳固坛场。”
白芷则道:“我备好‘凝神香’与‘护脉丹’,助观主稳定心神,抵御反噬。”
青玄也道:“我于阵外持罗盘,监控八方气机变化,若有异动,第一时间预警。”
南往道人虽未言语,但手已按在霜华剑柄之上,其意不言自明——他便是最后一道,也是最强的防线。
计议已定,众人立刻准备。
当夜,月朗星稀,正是施展风属道法的良机。地点选在星辉苑后方一处地势较高、气场开阔的平台。
玄素首先行动,他以步丈量,以灵力刻画,将八面核心阵旗分置九宫方位,又以八八六十四面小旗布下八卦变化,一道无形的阵力悄然笼罩了平台,将内外气息暂时隔绝。
阵眼中心,严若菲盘膝坐下,面前香炉中白芷特制的凝神香已袅袅升起。明月坐在她对面,双手握住严若菲的双手,闭上双眼,全力催动“月神泪”,纯净柔和的月华净化之力缓缓渡入严若菲体内,既作为“引子”,也起到守护其心神的作用。
平台外围,赤练神色肃穆,她并未像往常那样张扬,而是将自身雷法提升到极致,双手虚抱,一道道凝练的紫色电蛇在她掌心之间跳跃、汇聚,逐渐形成一个直径约三丈、完全由狂暴雷霆构成的圆形“雷池”!电光闪耀,噼啪作响,至阳至刚的气息弥漫开来,将平台中心牢牢护住,任何邪祟念头试图靠近,都会遭到无情的雷霆打击。
青玄手持罗盘,站在阵势生门之位,全神贯注地感应着周遭一切细微的气机流动。白芷在一旁严阵以待,手中扣着丹药。南往道人则静立阵势之外,如同一座孤峰,神识却已笼罩四野,霜华剑蓄势待发。
准备就绪!
严若菲深吸一口气,服下一枚护脉丹,药力化开,护住周身经脉。她双手开始结出复杂无比的“巽风印”,口中念念有词,诵持“万里巽风咒”:
“巽风听令,遍行八极!上天入地,搜神索诡!真形显现,莫匿其踪!敕!”
咒文一起,平台之上顿时凭空生出一股轻柔却无孔不入的旋风!这风并非自然之风,而是严若菲以自身庞大神念与灵力,结合巽风道则召唤而来的“法风”!
旋风以严若菲为中心,初时只在平台盘旋,旋即猛地扩散开来,无视了玄素布下的隔绝阵法,向着昆仑山脉的四面八方渗透而去!这风无形无质,不伤草木,不惊鸟兽,唯独对能量气息,尤其是与明月净化之力同源相斥的归墟湮灭气息,有着超乎寻常的感知力!
严若菲的心神仿佛融入了这万千法风之中,她的感知随着风的流动,瞬间覆盖了广袤的昆仑山域。山川走势、灵脉流转、各方修士的气息、潜伏妖物的低语……无数信息如同潮水般涌来,被她以强大的神念快速筛选、过滤。
明月渡入的净化之力如同最精准的指南针,在纷繁复杂的气息海洋中,牢牢锁定着那一丝若有若无、却本质惊人的归墟异味。
时间一点点过去,严若菲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维持如此大范围、高精度的探查,对她的心神消耗极大。白芷适时地将一股精纯的药力渡入她体内,助她稳住状态。
突然,严若菲紧闭的双目猛地一颤!
通过一道潜入某处极寒冰渊底部的法风,她“看”到了!在那万丈玄冰之下,一丝比在幽魂壑巢穴中更加凝聚、更加深邃的黑暗阴影,正如同心脏般微微搏动,贪婪地汲取着冰渊中亘古不化的阴寒死寂之气,与归墟之力相辅相成,修复着之前的损伤!其位置,赫然在青玄之前推算出的某个范围边缘,极其隐蔽!
几乎在严若菲发现它的同时,那阴影仿佛也察觉到了这缕蕴含净化引子的法风窥探!
“吼——!”
一道充满暴戾与警惕的精神波动,顺着法风溯源而来,直冲严若菲识海!
“小心!” 明月最先感应到,净化之力瞬间爆发,如同明月当空,护住严若菲心神。
与此同时,外围的赤练也怒喝一声:“找死!”
雷池感应到邪恶意念入侵,万千雷霆轰然爆发,化作一道粗大的紫色雷柱,循着那精神波动的来路,狠狠劈向遥远的冰渊方向!
轰隆!
即便相隔遥远,众人也仿佛听到了一声沉闷的、夹杂着痛楚与愤怒的嘶鸣!
严若菲趁机果断切断了与那道法风的联系,心神回归,脸色苍白,但眼神锐利如星。
“找到了!在西北方向的‘玄冥冰渊’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