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子时。月明星稀,夜风带着湖水的湿气。落星湖远离市区,四周山峦环抱,湖畔林木幽深,白日里是游人泛舟之所,入夜后则万籁俱寂,唯有湖水轻轻拍打岸边的声音。
严若菲与赤练悄无声息地潜至湖边。玄素留守观中,通过特制的“千里传讯符”保持联系。白芷准备了充足的丹药,青玄则打听到近日落星湖夜间确有怪事发生,有晚归的渔夫声称看到湖心有无光之船,还有隐约的诵经声。
“观主,直接杀进去?”赤练压低声音,眼中雷光隐现,她已经迫不及待想找幽冥道算账。
严若菲摇头,她取出罗盘,只见指针在湖边剧烈摇摆,指向湖心方向后便不再稳定。“湖面有干扰,气息混乱。水下阴气尤重,且有阵法波动。”她沉吟片刻,取出一张叠成纸船状的“辟水符”,注入灵力,纸船见风即长,化作一艘可容两三人的虚幻轻舟,浮于水面,舟身散发淡淡清光,将湖水隔绝在外。
“先乘此舟至湖心探查,切勿打草惊蛇。”严若菲踏上轻舟,赤练紧随其后。
轻舟无桨自航,悄无声息地滑向幽暗的湖心。越往中心,空气越是阴冷,湖面上开始泛起若有若无的黑色雾气。怀中的铜钱持续散发着稳定的温热,并无剧烈示警,似乎目标尚在深处。
接近湖心时,严若菲示意停下。她俯身,指尖轻触水面,一缕灵力探入。灵力下行不过数丈,便感到一股强大的阻力,仿佛碰触到一层无形的屏障,同时,一股阴寒刺骨的气息顺着灵力反噬而来!
“水下有结界!”严若菲立刻收回灵力,脸色微变。这结界强度远超地宫和墓穴,且与整个湖的水脉相连,强行破开必然引发巨大动静。
就在这时,原本平静的湖面忽然无风起浪,数个巨大的漩涡在轻舟周围形成,漩涡中传来低沉的、如同无数人呜咽的声音!紧接着,十几道半透明、身着古代兵甲、面目腐烂的水鬼虚影从漩涡中爬出,手持锈蚀刀兵,无声地扑向轻舟!
“宵小之辈,也敢拦路!”赤练怒喝,双掌齐出,两道粗壮雷弧如同蛟龙出海,轰向水鬼!至阳雷法正是阴邪克星,水鬼触之即溃,化作青烟消散。但雷光击打在水面结界上,却只激起一圈圈剧烈的涟漪,结界光芒一闪,竟将雷力大部分吸收化解!
更多的水鬼从湖底涌出,仿佛无穷无尽!
“不行!这结界能吸收攻击,滋养自身!水鬼不过是消耗我们的炮灰!”严若菲看出端倪,拉住还要继续攻击的赤练,“必须先找到结界节点或入口硬闯不是办法!”
她催动轻舟,灵活地躲避着水鬼的扑击,同时全力感知结界波动。铜钱的热量指向湖心正下方,那里必然是结界最强之处,但也可能是最薄弱的关键点!
“赤练,护住轻舟!我试试能否以点破面!”严若菲凝神静气,将全身灵力灌注于桃木剑“下班”剑尖,剑身嗡鸣,金光凝聚成一点极致的锋芒!她看准湖心下方结界能量流动的一个细微滞涩处,毫不犹豫地一剑刺出!
“破!”
剑尖与结界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金光与黑气激烈交锋,整个湖面都为之震荡!僵持数秒后,结界终于被撕开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短暂缺口!
“走!”严若菲低喝,与赤练瞬间化作两道流光,遁入缺口!
两人刚进入结界内部,身后的缺口便迅速弥合。眼前景象骤变——哪里还是水下?分明是一处巨大的、干燥的、由法力构筑的地下空间!空间中央,是一个更加庞大、更加复杂的血色祭坛,比地宫那个更加阴森恐怖!祭坛周围,矗立着九根刻画着狰狞魔神像的石柱,石柱顶端燃烧着幽绿的鬼火!
而祭坛之上,除了那尊邪神雕像,还悬浮着一件东西——那是一块半月形的、非金非玉、材质与严若菲手中铜钱极其相似的物件!其上刻满了星辰图案,正散发着柔和却强大的能量波动,与邪神雕像的力量形成诡异的对抗与平衡!
“开元圣物的缺失部分!”严若菲心中剧震!
与此同时,一个冰冷、沙哑,却又带着一丝狂热的声音在空间中响起:
“终于来了……‘钥匙’的持有者。本座已等候多时了。”
祭坛后方,一个身着暗紫色华丽黑袍、脸上覆盖着青铜恶鬼面具的身影缓缓浮现,其身上散发出的法力威压,远超之前遇到的任何幽冥使者!
“欢迎来到,‘幽冥引星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