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烈酒”的量产虽然缓慢,但逐渐成为防疫体系中的重要一环。苏清欢将它的配制方法教给了陈老大夫和阿竹,确保了即使自己不在,这项工作也能继续。
她的威望与日俱增,“苏神医”的称呼渐渐取代了私下里的“妖女”,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但伤寒的主要症状——高热、脱水、电解质紊乱——依然在疯狂地收割着生命。尤其是重症患者,无法进食进水,汤药喂进去也会很快吐出,传统医术几乎无能为力。
苏清欢空间里的那点生理盐水和葡萄糖,对于庞大的病患群体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她必须找到替代方案,或者说,制造出能让古代人理解和接受的“悬壶灌脉”装置。
她找来阿竹:“我需要一些东西:最细最薄的羊肠,仔细洗净,用碱水反复浸泡揉搓,再用水冲净,务必去除异味。还有,找铁匠,打几根中空的银针,针头要尽可能细而光滑。再找一些小的竹筒,打磨光滑,中间打通。”
材料备齐后,苏清欢开始了艰难的仿制。
羊肠管作为软管,连接着装有“药液”(她开始尝试用少量盐和糖融入凉开水中模拟)的竹筒,另一端小心翼翼地接上中空银针。
她首先在自己的手臂上试验,寻找合适的静脉。失败了好几次,留下了几个青肿的针眼,才终于掌握了用这种简陋工具穿刺的技巧。
然后,她选择了一个病情极其危重、已然被放弃的年轻男子作为第一个正式试验对象。
整个过程在众人看来,充满了神秘而恐怖的仪式感。
煮过的羊肠管、闪着寒光的银针、高高悬挂的竹筒……苏清欢凝神静气,像进行最精密的手术一样,将那银针探入男子手臂的血管。
清澈的液体,顺着那诡异的装置,一滴滴地流入垂死者的体内。
围观的大气都不敢出。
时间一点点过去。就在众人以为又一次失败时,那个原本毫无声息的男子,喉咙里突然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呻吟!干裂的嘴唇微微蠕动了一下!
虽然依旧昏迷,但明显有了反应!
“活了!又活了!”
“神术!这真是仙家法术啊!”
惊叹声此起彼伏。
苏清欢却不敢有丝毫放松。她知道,这只是补充了液体,暂时维持住了生命体征。真正的治疗,还需要药物和时间。
她将这套“悬壶灌脉”之术,正式命名为“苏氏灌脉法”。
她挑选了最细心的阿竹和另外两个识字的年轻人,亲自教授他们如何辨认相对粗直的血管,如何消毒,如何固定针头,如何控制滴速。
她严肃地告诫:“此术凶险,非同小可。操作不当,非但不能救人,反而可能致命。你们必须勤加练习,心无旁骛。”
于是,在苏清欢的严格督导下,阿竹等人开始在一些刚刚去世的尸体上练习穿刺,熟悉手感。
很快,几套简陋的“灌脉”装置被制作出来,应用于少数最危重的病人。
尽管成功率并非百分之百,但确实有相当一部分原本必死的重症患者,被硬生生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赢得了宝贵的治疗时间。
“苏氏灌脉法”的神奇之名,不再局限于安澜县,开始随着极少数侥幸逃离的商旅或探亲者之口,向着周边的州县传播开去。
苏清欢并不知道,她这只小小的蝴蝶,开始扇动起改变这个时代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