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光蝴蝶组成的传送门后,是一片静谧的镜湖。湖水如镜,不起一丝波澜,湖面倒映着无数星辰,仿佛将整片星空都揽入怀中。苏寒踏入湖中,湖水却未没过脚踝,反而化作无数细碎的光镜,环绕在他周身。
“心之镜,照见本心。”青鸾的声音在湖面上回荡,空灵而缥缈,“在这里,任何谎言与伪装都会被镜光撕碎。你只需真诚面对自己,面对过往,镜光自会为你指引方向。”
话音刚落,周围的光镜突然亮起,映照出一幅幅画面——那是苏寒从下界一路走来的记忆。有他初入修炼界的懵懂,有他为守护村民与妖兽血战的决绝,有他离开下界时对妹妹的不舍,也有他来到鸿蒙海后经历的种种战斗与背叛。
画面最终定格在陨星带的战场上,雷狱天尊为掩护他而被蚀界之影重伤,凌霜挡在他身前承受自爆冲击,那些画面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每一个细节都刺痛着他的心神。
“你后悔吗?”一道声音从光镜中传来,那声音与苏寒一模一样,却带着一丝嘲讽,“如果不是你坚持要对抗联盟,他们就不会受伤,不会陷入危险。你所谓的守护,不过是把他们拖入深渊的借口。”
苏寒凝视着镜中的自己,眼神平静无波:“我不后悔。他们的选择,与我一样,都是为了守护想守护的东西。真正的伙伴,从不会因危险而退缩,只会并肩前行。”
“并肩前行?”镜中的虚影冷笑一声,画面突然切换,显示出星枢界禁地中,水云自爆时,炎烈等界主惨死的场景,“那他们呢?他们因你的出现而死,你难道没有一丝愧疚?”
愧疚?苏寒心中确实有过。但他很快摇了摇头:“愧疚不能让他们复活,唯有击败联盟,完成他们未竟的事业,才是对他们最好的告慰。如果重来一次,我依然会选择这条路。”
“冥顽不灵。”镜中虚影的面容变得狰狞,光镜突然炸裂,化作无数锋利的碎片,刺向苏寒的识海,“那你敢面对自己的恐惧吗?你敢承认,你害怕失败,害怕看到所有人都因你而死吗?”
碎片涌入识海的瞬间,苏寒的脑海中浮现出最可怕的幻象——他看到蚀界之主攻破风语界,青鸾的玉笛断裂在废墟中;看到雷狱天尊的战锤被蚀界骨皇击碎,庞大的身躯化作飞灰;看到凌霜的暗影被无尽黑雾吞噬,再也没有出现;看到整个鸿蒙海沦为蚀界生物的乐园,星源剑黯淡地插在废墟中……
“啊——!”
恐惧如同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心神,苏寒的身体剧烈颤抖,星源剑的光芒也随之摇曳。他确实害怕,害怕自己的力量不足以改变一切,害怕所有的努力最终都化为泡影。
“承认吧!你就是个懦夫!”镜中虚影的声音充满了蛊惑,“放弃吧,这样你就不用再承受这份恐惧了。”
就在苏寒的意志即将崩溃之际,他胸前的玉佩再次发烫,一股温暖的力量流遍全身。他猛地想起了妹妹苏琳的笑容,想起了雷狱天尊的怒吼,想起了凌霜的眼神,想起了所有信任他、支持他的人。
“我是害怕。”苏寒突然开口,声音虽然沙哑,却异常坚定,“但我更害怕辜负他们的信任!害怕让他们的牺牲变得毫无意义!”
“恐惧不是懦弱,是因为在乎!”
他猛地握紧星源剑,识海中爆发出璀璨的光芒,将所有幻象与碎片尽数击碎:“我接受这份恐惧,但绝不会向它低头!”
镜湖突然平静下来,破碎的光镜重新凝聚,化作一面巨大的明镜。镜中不再有狰狞的虚影,只有苏寒自己坚定的身影。镜面泛起涟漪,一道柔和的绿光从湖中升起,融入星源剑中。剑身上多出一道蝴蝶状的符文,散发着治愈与守护的气息。
“蝶族试炼,通过。”青鸾的声音带着笑意,“真诚面对自己,方能无畏前行。你做到了。”
苏寒退出镜湖,只觉心神前所未有的通透。经历心之镜的考验,他不仅接纳了自己的恐惧与愧疚,更明白了守护的真谛——不是鲁莽的冲锋,而是带着所有的情感与责任,勇敢地走下去。
接下来的几关试炼,苏寒进行得相对顺利。
狐族的“幻梦迷局”考验智计,苏寒凭借星源剑的指引与凌霜之前传授的暗影追踪技巧,在无数真假交错的幻境中找到了唯一的生路,星源剑吸收了狐族的灵动之力,符文变得更加飘逸。
虎族的“百兽试炼”考验勇力,苏寒与雷狱天尊隔空共鸣,将雷霆法则与自身力量融合,在百兽围攻中杀出一条血路,星源剑染上虎啸之势,锋芒更盛。
龟族的“岁月长河”考验耐心,苏寒在一片静止的时光流中静坐百日(外界仅过一日),感悟时间的流逝与法则的沉淀,星源剑吸收了龟族的厚重之力,剑身愈发沉稳。
最后一关是树族的“生命之壤”,苏寒将自身界源之力注入土壤,看着一株幼苗在荒芜中生根发芽,最终长成参天大树,感悟到生命的坚韧与循环。星源剑吸收了树族的生机之力,剑身上缠绕上淡淡的绿纹,散发着蓬勃的生命力。
当苏寒从最后一座祭坛走出时,星源剑已焕然一新。金、白、红、绿、紫、褐、青七种颜色的符文在剑身上流转,如同彩虹般绚烂,剑身上散发出的气息,竟隐隐有超越界主巅峰的趋势。
七位族长齐聚花海中央,看着苏寒手中的星源剑,眼中都露出激动的神色。
“七大传承集齐,星源剑终于恢复了巅峰时期的力量!”龙战感慨道,“初代盟主的预言,即将应验。”
“鸿蒙本源的唤醒,还需要最后一步。”树族族长缓缓道,“需要七族以精血为引,催动祭坛阵法,与星源剑产生最终共鸣。”
七位族长同时划破指尖,七滴蕴含着各族本源的精血飞向七座祭坛。精血融入祭坛的瞬间,整个迷雾星海都剧烈震动起来,七座祭坛同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形成一道贯穿天地的光柱,与星源剑的光芒交相辉映。
苏寒手持星源剑,站在光柱中央,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磅礴到极致的力量从星海中涌出,顺着光柱注入剑身。星源剑发出一声响彻寰宇的剑鸣,金白光芒冲天而起,刺破迷雾星海的苍穹。
与此同时,鸿蒙海的每一个角落,无论是繁华的界域,还是荒芜的星域,都能看到这道贯穿天地的光柱。正在风语界坚守的风玄看到光柱,激动得热泪盈眶:“成了!他们成功了!”
星枢界的“鸿天”看到光柱,脸色剧变,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寂灭深渊的核心地带,蚀界之主感受到光柱中蕴含的力量,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整个深渊都为之颤抖。
光柱持续了整整三个时辰才缓缓散去。苏寒握着星源剑,悬浮在花海之上,身上散发着与鸿蒙海本源相连的气息。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整个鸿蒙海的法则都在与他共鸣,仿佛他就是这片天地的一部分。
“鸿蒙本源,已与你相连。”龙战的声音带着敬畏,“从现在起,你就是鸿蒙海的守护者,拥有调动鸿蒙本源之力的权限。”
苏寒低头看向手中的星源剑,剑身流转着柔和的光芒,不再有之前的锋芒毕露,却蕴含着能创造与毁灭的恐怖力量。
他知道,真正的决战,终于要来了。
“多谢各位族长。”苏寒拱手道谢,“现在,是时候去结束这一切了。”
七位族长点头,龙战沉声道:“七族的战士已经集结完毕,随时可以出发。目标——寂灭深渊!”
花海中,无数身着古老战甲的修士从星门中走出,龙族的巨龙遮天蔽日,凤族的凤凰浴火翱翔,蝶族的蝴蝶组成七彩战阵,虎族的勇士咆哮着举起巨斧……隐世七族的力量,第一次完整地展现在鸿蒙海面前。
苏寒看着这支庞大的联军,眼中燃烧着熊熊战意。他转身看向雷狱天尊和凌霜,两人同时上前,与他并肩而立。
“准备好了吗?”苏寒问道。
“早就等不及了!”雷狱天尊挥舞着战锤,雷霆如龙。
凌霜握紧短刃,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随时可以出发。”
苏寒举起星源剑,金白光芒再次亮起,指引着联军的方向。
“目标,寂灭深渊!出发!”
百万联军如同浩荡的洪流,跟随着星源剑的光芒,朝着鸿蒙海最黑暗的角落,发起了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