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着中,正是在这段知青岁月里,颜菀白的独特气质和那种不同于本地姑娘的坚韧与温柔,悄然拨动了李书达的心弦。
按照书里的时间线,眼下这个阶段,正是李书达开始注意到颜菀白,那份朦胧的好感如同初春的冰凌,正在悄悄融化,汇聚成一丝丝心动涟漪的时候。
韩安禾的视线快速在李书达和颜菀白之间扫了一个来回。
她记得很清楚,原着里的李书达追求起人来,也是轰轰烈烈,毫不掩饰。
不过此人有个最大的优点——豁达。
在被颜菀白明确拒绝后,他虽然也失落了一阵,但很快就能调整心态,拿得起放得下,后来将精力投入到自己的事业和生活中,遇到了真正适合他的伴侣,也算拥有了不错的结局。
“也是个聪明人呐……”韩安禾在心里暗暗评价道。
比起沈延敬那种危险分子,李书达这种懂得分寸,知道进退的追求者,简直可以算得上是优质且安全了。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李书达,见他目光扫过他们几人,最终在颜菀白身上停留的时间,似乎确实比在其他人身上要长了那么微不可察的一瞬。
虽然很快便移开,但那瞬间的眼神里,确实带着一丝不同于寻常打招呼的亮光。
李书达双手抱胸,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这边。
他显然来了有一会儿了,将刚才那番对话听了个全乎。
沈延敬被打断了表演,脸色微不可察地一僵,尤其是看到李书达那洞悉一切的眼神,更是心头火起。
但他很快调整过来,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李同志说笑了,不过是些误会。”
李书达却没打算轻易放过他,他慢悠悠地直起身,踱步过来。
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颜菀白平静的侧脸,又落回沈延敬身上,语气带着点玩味:“误会?我瞧着李丁香同志刚才那模样,可不像是误会。沈知青要是真觉得困扰,不如我去帮你跟李支书说道说道?让他管管自家闺女,别老来‘骚扰’咱们知青点的先进分子?”
他特意加重了“骚扰”二字。
这话简直是往沈延敬肺管子上戳!他哪里敢让李支书知道这事?他利用李丁香的心思可见不得光。
沈延敬的脸色瞬间有些发白,急忙道:“不劳李同志费心!这点小事,我自己能处理,就不必惊动李支书了。”
“哦?自己能处理?”李书达挑眉,拖长了调子,“那刚才是谁在跟安珩诉苦,说不知如何是好啊?”他一句话就把沈延敬前后矛盾的行为点破了。
沈延敬被噎得一时语塞,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方才那副游刃有余,故作苦恼的姿态再也维持不住,只剩下狼狈。
韩安禾差点没笑出声,赶紧低下头,用力掐了自己手心一下才忍住。
她偷偷给李书达递去一个“干得漂亮”的眼神。
李书达接收到她的眼神,唇角微勾,随即不再理会脸色难看的沈延敬。
转向韩安珩,自然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珩,别傻站着了,赶紧把东西搬进去。颜同志,宋同志,你们包裹也不少,需要搭把手吗?”
他这一打岔,立刻将焦点从沈延敬那场失败的情感展示拉回到了正事上。
“对对对,赶紧搬东西!”韩安禾立刻附和,拉着弟弟就去板车上搬那个最大的包裹。
颜菀白也轻轻点头,对李书达礼貌地道谢:“谢谢李同志,我们自己可以。”
她和宋文镜也动手去搬自己的东西。
沈延敬被彻底晾在了一边,像个蹩脚的演员,戏台子还没搭好,就被观众和拆台的联手轰下了场。
他看着李书达从容指挥,颜菀白对他视而不见,韩安禾姐弟忙忙碌碌的背影,一股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和怒意涌上心头。
他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才勉强压下几乎脱口而出的低吼。
李书达帮着把最后一个小包裹拎进院子,路过沈延敬身边时,脚步微顿,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飘飘地留下一句:“沈知青,有些心思,还是收一收的好,玩火……容易烧着自己。”
说完,也不看沈延敬瞬间铁青的脸色,径直走进了院子,还顺手带上了院门,将那棵老槐树下独自站立、浑身散发着阴沉气息的沈延敬,隔绝在了外面渐浓的暮色之中。
院门内,韩安禾噗嗤一笑,对李书达竖了个大拇指:“可以啊李同志,嘴皮子利索,杀人诛心呐。”
李书达瞥了她一眼,眼底带着笑意,语气却故作淡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主要是看不得有人把别人都当傻子。”
而院门外,沈延敬盯着那扇紧闭的院门,眼神阴鸷。
今天这步棋,他不仅没刺激到颜菀白,反而在李书达和宋文镜面前丢了脸,尤其是李书达最后的警告,更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
“李书达、宋文镜,你们给我等着!”他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最终狠狠地一跺脚,转身朝着与知青院相反的方向走去,背影在暮色中显得有几分孤狼般的狠戾与落寞。
院内,几人正忙着将包裹归置到各自的角落。
李书达并没有立刻离开,他显然是有备而来,或者说,不想错过这个与颜菀白多接触的机会。
他目光一转,落在颜菀白那个尚未拆开的包裹上,很自然地找了个话题:“颜知青,这是你外婆家寄来的?看这包裹的严实劲儿,肯定是惦记着你在这边吃苦,给你塞了不少好东西吧?”
他语气熟稔,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心,既不显得过分打探,又能顺利开启对话。
颜菀白正弯腰整理包裹,闻言直起身,捋了一下额前的碎发,微微一笑:“是啊,外婆总是担心我。”
她的笑容温婉,在夕阳余晖下显得格外柔和。
李书达看得眼神又亮了几分,趁热打铁道:“说起来,颜知青,过两天公社放电影,是新片子《闪闪的红星》,听说特别好看。我弄到了几个好位置,正中央,视野绝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