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派出所出来时,夜里的风带着点凉意,吹得许鑫精神一振。
他沿着亮着路灯的主路往前走,没走五分钟,就瞅见路边一家挂着 “瑞丽新苑酒店” 灯牌的馆子 ——
外墙贴着浅灰色哑光瓷砖,门口摆着两盆一人高的旅人蕉,玻璃门旁还立着块金属质感的招牌,比旁边的小旅馆看着明显高档不少,便抬脚走了进去。
一进大厅,暖黄色的水晶吊灯亮得柔和,地面铺着米白色大理石,光脚踩上去都嫌浪费;
角落摆着一组深棕色真皮沙发,旁边立着个落地式鱼缸,几条金鱼慢悠悠游着;
前台是整块黑色岩板做的台面,旁边还放着免费的矿泉水和本地旅游手册,看着就比普通酒店讲究。
“您好,麻烦开一间房。”
许鑫趴在前台柜面上,目光扫过大厅的细节,心里还犯嘀咕:刚才派出所旁边也有小旅馆,五六十就能住,但看着旧旧的,还是想找个舒服点的。
前台是个扎着丸子头的姑娘,二十来岁,穿着挺括的浅灰色制服,说话带着本地人的温和
“您是外地来考察的吧?瞧您背着这包就像办事的。”
“我们酒店是去年刚升级的,您要是不放心,我让服务员带您先去看房间,觉得合适再办入住,不满意您再换,放心。”
许鑫一听这话,心里立马踏实了,连忙点头:“那太谢谢了!”
跟着服务员上了二楼,打开 203 房的门,一股淡淡的香薰味(不是刺鼻的香精)飘过来 —— 房间比他预想的大,得有二十来平;
墙面粉得是浅米色,还挂着一幅本地风光油画;
床单被罩是纯棉的,摸上去细腻柔软,边角叠得整整齐齐;
卫生间做了干湿分离,玻璃隔断擦得透亮,洗漱台放着一套未拆封的一次性洗漱用品,连牙刷都是软毛的,淋浴头是恒温的,打开就有热水。
“就这间了!”
许鑫当即拍板,跟着服务员下楼办入住。
前台姑娘笑着说:“我们这房一百五一晚,含双人早餐,还能免费延迟到下午两点退房,您要是住得满意,下次来可以办张会员卡,能打八折。”
许鑫掏出身份证,心里盘算了下:比之前餐馆老板推荐的 “瑞丽老街酒店” 贵了五十,比路边小旅馆贵了近一百,确实有点小贵,但看着这装修、设施和服务,值了 —— 毕竟住得舒服,晚上能睡好,第二天才有精神。
拿了房卡进房间,许鑫把装着翡翠样品和合同的背包小心翼翼放在床头柜上,又检查了一遍拉链 —— 这可是此行的重中之重。
他试了试台灯,调了个暖光模式,又打开电视看了会儿本地新闻,才舒舒服服冲了个热水澡。
换上干净衣服,往柔软的床上一躺,床垫软硬刚好,还不塌陷,没几分钟就睡着了,毕竟前半夜折腾半天,实在累了。
第二天一早,许鑫是被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吵醒的。
拉开窗帘,阳光透过双层中空玻璃洒进来,照得房间暖融融的,还没什么噪音。
洗漱完下楼吃早餐,餐厅在一楼东侧,摆着十多张桌子,早餐种类比他想的多:除了白粥、馒头、咸菜,还有煮鸡蛋、玉米、红薯,甚至有本地特色的稀豆粉和油面,饮品有豆浆、牛奶和柠檬水,都是自助的,想吃多少拿多少。
许鑫盛了碗稀豆粉,浇上辣椒油和花椒面,配着刚炸好的油条,再就着一小碟傣家腌菜,酸辣开胃,热乎气顺着喉咙往下滑,吃得浑身舒坦。
擦了擦嘴,许鑫掏出手机拨通翠韵坊张姐的电话,语气带着笑意。
“张姐,我是许鑫,已经到瑞丽了,今天想着去工厂那边看看料子。”
电话那头的张姐声音特别热情。
“哎呀,可算等你来了!我早就跟工厂的老王打好招呼了,你直接过去就行,他在门口等你,有啥想问的尽管跟他说!”
许鑫挂了电话,在路边拦了辆三轮车,跟师傅说清地址。
十多分钟后到了工厂,一个穿着蓝色工装、五十来岁的大叔迎上来。
“是许鑫小兄弟吧?我是老王,张姐跟我说了,走,我带您去看料子!”
流程跟昨天在玉润阁差不多,先去原料仓库看原石,再去加工车间看雕刻和抛光。
许鑫一边看,一边对照系统给出的信息 —— 哪块料子水头足、哪款工艺更精细、市场价大概多少,心里门儿清。
老王在旁边讲解,见许鑫问的问题都抓重点,还以为他是老行家,一个劲夸他懂行。
谈价格时也没波折,张姐这边报的价很实在,比系统预估的还低一点。
没半个钟头,供货合同就签好了,许鑫特意注明 “每批货需附品质检测报告”
老王笑着答应:“放心,我们做长久生意,绝对不搞虚的!”
临走前,许鑫在成品区又挑了几件挂件 —— 有小巧的弥勒佛、圆润的平安扣,还有一款雕着竹节的吊坠,款式和玉润阁的不太一样,正好丰富网店品类。
算下来一共五千多块,老王还额外送了他一个绒布首饰盒,说方便装挂件。
张姐特意打电话过来,要留许鑫吃午饭。
“中午我让厨房做几个傣家菜,咱们边吃边聊。”
许鑫连忙婉拒:“不了张姐,我买了下午两点半的机票,得赶去机场,下次来再跟您好好聚!”
匆匆跟老王告别,许鑫打了辆出租车直奔机场。
马上两点,他拖着装着挂件和合同的小行李箱,走到航站楼出站口准备进去,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一个身影 ——
浅蓝色牛仔裤,配着件浅粉色的韩版小衬衫,衣摆扎在裤子里,显得腰特别细;
头发梳成高高的马尾辫,走路时马尾一甩一甩的,特别有活力。
明明只是个背影,许鑫却莫名觉得眼熟,像是在哪儿见过 ——
是上辈子的同学?还是这辈子认识的人?
他下意识停下脚步,想再仔细看看,可对方脚步快,很快就走到出租车停靠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出租车 “嗖” 地一下开远,只留下个模糊的车影,连车牌号都没看清。
“到底在哪儿见过呢?”
许鑫皱着眉琢磨,脑子里把上辈子的同学、这辈子的朋友过了一遍,连老家邻居家的姑娘都想了,愣是没对上号。
眼看离登机时间只剩四十分钟,他只能先拎着箱子快步进航站楼,可心里那股熟悉感却没散去,像根小刺似的扎着。
登机之后,许鑫靠在椅背上,原本想眯一会儿养养神,可那道马尾辫的背影总在脑子里晃 ——
浅粉色衬衫的领口是不是有个小小的蝴蝶结?牛仔裤的裤脚是不是卷了两圈?甚至她拉车门时,手腕上是不是戴着一串细手链?这些模糊的细节越想越清晰,可就是想不起对应的人。
他掏出手机翻了翻通讯录,又点开企鹅划了半天,没找到半点线索,折腾得脑子发胀。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空姐温柔的提示音
“各位乘客,本次航班已安全抵达鲁省济南遥墙国际机场,地面温度 26 摄氏度,感谢您的乘坐……”
许鑫猛地睁开眼,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心里的疑惑更重了 ——
这道背影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烈的熟悉感?是偶然撞见,还是有什么没想起的渊源?他拎着行李跟着人流下飞机,刚走出舱门,熟悉的鲁省口音就飘了过来,可他心里却满是那道未解的背影,连回家的踏实感都淡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