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服！” 许鑫往椅背上一靠，懒腰伸得骨头都发出轻响，指节在冷硬的课桌上叩出一串脆生生的节奏。
“两节课就把高二落下的窟窿填上七七八八，这效率简直神了。”
夕阳透过窗棂斜斜切进来，在摊开的物理课本上投下块暖融融的长方形光斑，细小的尘埃在光柱里打着旋儿悠悠飘转，像被阳光困住的星子。
他指尖摩挲着课本封面光滑的覆膜，脑子里像装了台刚上油的高速处理器，念头转得飞快：
“系统的属性点八成是按百分比算的。87\/100 的智力，意思是比 87% 的人都聪明？难怪现在看这些公式定理，跟读白话文似的，一点不费劲儿。”
他从笔袋里抽出张草稿纸，纸面飘着淡淡的草木香，是学校门口文具店特有的味道。
笔尖落下时，“系统” 两个字在纸上洇开浅灰的墨痕，横折竖钩里带着少年人独有的爽利劲儿。
随着智力的跃升，那些原本缠成乱麻的思绪突然被理顺 —— 他必须弄明白，这突然砸到自己头上的系统，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系统确实透着股 “非主流”。
许鑫以前看的小说里，系统要么卡着百分百激活才肯干活，要么一上来就甩出花里胡哨的界面：任务面板闪着光，商城里摆着各种神道具，抽奖转盘转得人眼晕。
可他这个倒好，刚激活 10% 就敢亮面板，活像间没装完门窗就着急营业的铺子，寒酸得让人心头发虚。
眼下能看见的，只有个孤零零的个人面板，别说任务列表了，连个新手引导都没有，更别提那些能让人一夜暴富的宝贝。
奖励机制也怪得很。
新手礼包就给了 50 点自由属性点，没有手机 “叮咚” 响的银行卡到账提示，也没有凭空冒出来的武功秘籍小盒子，朴素得像菜市场阿姨多给的半把小葱，实在勾不起多少兴奋劲儿。
许鑫的笔尖顿在纸上，墨珠在 “系统” 二字下方晕开个小黑点，像颗没琢磨透的疑问。
他忽然想起系统激活的瞬间 —— 当时他正对着爸妈熟悉的脸掉眼泪，心里翻涌的 “真的回来了” 的狂喜，浓得像烧沸的开水，烫得嗓子眼发紧，眼眶里的热意止都止不住。
“难道能量来源是情绪？”
他在 “系统” 下方画了道横线，旁边打了个歪歪扭扭的问号，写上 “情绪值？”。
又想起重生后那些扎在心里的遗憾：对妹妹许敏没说出口的道歉，对父母没尽到的孝心，对自己上辈子浑浑噩噩的悔恨，笔尖在纸上顿了顿，又添了行字：
“弥补遗憾 \/ 改变人生轨迹？”
两种猜测像两条岔路在脑海里铺开，尽头都是看不清的雾。
他试着在心里喊 “系统”，又连着唤了 “面板”“小助手”
可脑海里始终只有那个淡蓝色的界面，进度条卡在 10% 一动不动，安静得像块没电的电子表，连点波澜都没起。
“倒是吱个声啊。”
许鑫轻啧一声，把笔帽扣回去，金属碰撞发出清脆的 “咔嗒” 声，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明显。
虽然摸不透系统的脾气，但有一点他很确定 —— 这东西的激活和升级，绝对跟自己的人生走法绑在一起了。
他把写着 “系统” 的草稿纸折成方方正正的小块，塞进笔袋最里面，抬眼时正好对上讲台老师投来的目光。
换做以前，他早该心虚地低下头，可现在却坦然迎了上去，甚至能顺着老师黑板上的板书，在心里默默推演下一步的解题思路 —— 那些曾经让他头疼的知识点，此刻清晰得就像掌纹。
“先不管系统了。”
许鑫翻开练习册，笔尖在题目上划出浅痕，把重点标得明明白白
“把眼下的日子过好，该补的课补上，该还的债还了，说不定它自己就肯亮新功能了。”
半节课后，练习册上的空白被密密麻麻的解题步骤填满，许鑫又抽出张草稿纸，笔尖飞快滑动，落下一串带着未来气息的字眼：
彩票
比特币
支付系统
电商
无人机
短视频
新能源
他伏在课桌上，鼻尖几乎要碰到纸面，温热的呼吸拂过纸页，让未干的墨迹微微发颤。指尖在 “比特币” 三个字上轻轻敲着，发出细碎的声响。
智力提升确实让记忆变得清晰，可那些没真正接触过的事，细节终究模糊得很。
就像比特币，他只知道这东西后来涨得能吓死人，却连注册钱包要什么步骤都摸不着头脑。
上辈子听人聊起时，他还嗤之以鼻，劝人家别被骗子忽悠，现在想想，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那些重生就记彩票号码的，纯属瞎扯。”
许鑫嗤笑一声，用笔尖在 “彩票” 两个字上戳了个小洞，纸页背面透出个深色的圆点，像只悄悄窥探的眼睛
“没接触过的事，总不能凭空变出来吧？真有那本事，上辈子也不至于混得那么惨。”
他在三线小城活了大半辈子，见过的最大风浪，也就是后半生生意场上的那点起落，无非是餐饮、娱乐那几样。
他摸了摸口袋里皱巴巴的十块钱，那是这周省下来的零花钱，边角都被磨得发毛，还带着点校服口袋的潮气 —— 就这点钱，就算想找些快钱路子，也实在掀不起什么水花。
比特币太虚无缥缈了，一串看不见摸不着的代码，要是跟二叔说 “这东西将来能换套房”，怕是要被拉去精神病院做检查。
电商倒是靠谱，现在的淘宝正火得一塌糊涂，邻居家的林姐姐就在网上卖衣服，听说半年就赚够了大学学费。
可他攥在手里的这点钱，连进货的零头都不够，总不能真去倒卖校门口五毛钱一包的辣条吧？就算卖得再好，猴年马月才能攒够第一桶金。
手指在 “短视频” 和 “新能源” 上停住了。
指腹反复蹭过纸面，把那两个词磨得发亮，油墨都快透到纸背去。
他想起上辈子刷到的那些短视频 App，村口开小卖部的王婶，就拍自己做饭的日常，居然涨了几十万粉，连带着她家的酱油醋都卖得比别家好。
也记得后来街头跑满的新能源车，蓝牌车越来越少，加油站旁悄悄立起了充电桩，连修车铺的老李叔都开始研究电池线路，嘴里念叨着 “这才是将来的趋势”。
“都是好路子，就是太早了点。”
许鑫把纸折成四四方方的小块，棱角对齐桌边压了又压，确保没有一丝褶皱，然后小心翼翼地塞进书包侧袋 —— 那里还装着半块没吃完的面包，是早上妹妹许敏硬塞给他的，此刻还带着淡淡的奶香味，混着草稿纸的草木香，格外让人安心。
“先记着，总有能用得上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