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阁楼里的旧药箱
梅雨季节的湿气像一张无形的网,把整座老城区裹得密不透风。林小满踩着吱呀作响的木楼梯往上爬,每一步都能带起呛人的灰尘,在手电筒昏黄的光束里翻腾成细小的漩涡。
“就在阁楼东南角,那个棕色的木箱看到了吗?”母亲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带着老式吊扇转动的嗡鸣,“里面都是你外婆生前的东西,记得把药箱单独拿出来,明天社区要统一回收过期药品。”
林小满应了一声,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她从小就怕外婆家的阁楼,这里终年不见阳光,空气中总弥漫着一股说不清的霉味,混杂着淡淡的、类似中药的苦涩气息。墙壁上糊着的旧报纸早已泛黄卷边,露出后面斑驳的石灰,在光影里像一张张扭曲的脸。
她按照母亲的描述在角落里摸索,指尖触到冰凉的铁皮边缘时,心脏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这是一个老式的医药箱,深绿色的漆皮已经剥落大半,锁扣上锈迹斑斑,轻轻一碰就掉下细碎的铁锈粉末。箱子比她想象的要沉,打开的瞬间,一股更浓郁的药味扑面而来,呛得她忍不住皱起了眉。
箱子里整齐地码着各种瓶瓶罐罐,大多是玻璃制品,标签已经模糊不清,只能依稀辨认出一些早已停产的药名。林小满按照社区的要求,把这些明显过期的药品一一捡出来,准备装进袋子里。就在她的手伸向箱底一个棕色小药瓶时,指尖突然感到一阵异样的触感。
那是一根头发。
很长,乌黑发亮,不像这个年代久远的箱子里该有的东西。它缠绕在药瓶的瓶颈上,发丝细腻光滑,仿佛刚被人放在那里。林小满心里有些发毛,她记得很清楚,自己打开箱子时并没有看到这根头发。她下意识地想把头发扯掉,可指尖刚碰到发丝,就觉得一股凉意顺着指尖窜了上来,瞬间传遍全身。
“小满?好了没有?”母亲的声音在楼梯口响起,带着催促的意味。
“马上就好!”林小满慌忙应着,手忙脚乱地把那瓶药连同头发一起扔进了垃圾袋。她不敢再多看一眼,匆匆合上医药箱,拎着垃圾袋快步下了楼。
直到坐在回家的车里,林小满的心还在怦怦直跳。她侧头看向窗外,外婆家的老房子渐渐消失在视线里,可那根缠绕在药瓶上的头发,却像一道影子,牢牢地印在了她的脑海里。她总觉得那根头发有些不对劲,可具体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回到家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林小满把装着过期药品的袋子随手放在玄关,就去浴室洗了个热水澡。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却没能驱散她心里的寒意。她对着镜子擦头发时,无意间瞥见自己的脖颈后面——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根细长的黑发,不是她自己的。
林小满的头皮瞬间炸开了。她明明是齐肩的短发,而这根头发却足有半米长,乌黑亮丽,正安静地贴在她的皮肤上。她惊恐地伸手去扯,可手指刚碰到发丝,那根头发就像活了一样,猛地缩进了她的衣领里。
“啊!”她尖叫着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瓷砖墙上。浴室里的镜子蒙上了一层水汽,她看着镜中自己苍白的脸,心脏狂跳不止。刚才那一幕是幻觉吗?还是……
她颤抖着拉开衣领,仔细检查自己的后颈,却什么也没找到。皮肤光滑细腻,没有任何异常。难道真的是自己看错了?林小满揉了揉发涩的眼睛,试图说服自己是今天太累了,产生了错觉。
可当她走出浴室,经过玄关时,目光再次落在那个垃圾袋上。袋子鼓鼓囊囊的,在昏暗的光线下,隐约能看到里面玻璃瓶的轮廓。那个缠绕着头发的棕色小药瓶,就在那堆瓶子中间。
林小满突然觉得浑身发冷,她快步走过去,想把袋子系紧,明天一早赶紧扔掉。可当她的手碰到袋子时,却听到里面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滚动。
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袋子明明是密封的,怎么会有声音?她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把袋子拉开一条缝,借着客厅的灯光往里看——那个棕色的小药瓶,不知何时已经从一堆药瓶里滚了出来,瓶口朝上,瓶颈上的那根黑发,正随着空气的流动轻轻晃动。
而更让她毛骨悚然的是,那根头发似乎比下午在阁楼里看到时更长了。
林小满吓得一把将袋子扔在地上,连滚带爬地跑回客厅,抓起手机就想给母亲打电话。可指尖刚触碰到屏幕,整个房间突然陷入一片漆黑——停电了。
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只有窗外微弱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几道细长的影子。空气仿佛凝固了,周围安静得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就在这时,玄关处传来一阵细碎的摩擦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上缓慢地爬行。
林小满蜷缩在沙发角落,死死捂住嘴不敢出声。她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一股熟悉的、混杂着药味和霉味的气息,从玄关的方向弥漫过来。那气息越来越浓,带着刺骨的寒意,让她忍不住发起抖来。
突然,她听到耳边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像是有人在她耳边吹气。林小满猛地转头,借着微弱的月光,她看到沙发扶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根乌黑的长发。那根头发正缓慢地、一点点地向她的脸颊靠近。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了她的心脏。她想尖叫,想逃跑,可身体却像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她眼睁睁地看着那根头发越来越近,就在即将触碰到她皮肤的瞬间,窗外突然划过一道闪电,房间里瞬间亮如白昼。
在那短暂的光亮中,林小满清楚地看到,沙发扶手上的那根头发,竟然是从她自己的头发里延伸出来的。而她的脖颈后面,无数根乌黑的长发正从皮肤里钻出来,像水草一样疯狂地生长、蔓延,缠绕住她的身体。
闪电过后,房间再次陷入黑暗。这一次,林小满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很轻,很柔,带着一种奇异的熟悉感,在她耳边幽幽地响起:“我的药……你为什么要扔掉?”
第二章:蔓延的发丝
林小满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晕过去的。再次醒来时,天已经亮了,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地板上,暖洋洋的,驱散了夜晚的寒意。房间里灯火通明,昨晚的停电似乎只是一场噩梦。
她猛地坐起身,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后颈。皮肤光滑细腻,没有任何异样。她又低头检查自己的头发,还是齐肩的短发,没有一丝长发的痕迹。客厅里安静祥和,玄关处的垃圾袋静静地躺在地上,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
难道昨晚的一切真的是梦?林小满松了口气,试图说服自己是最近工作太累,加上外婆家阁楼的阴森氛围,才产生了那些可怕的幻觉。她起身走到玄关,弯腰捡起垃圾袋,准备下楼扔掉。
就在她拎起袋子的瞬间,眼角的余光瞥见袋子底部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林小满心里一紧,小心翼翼地把袋子撑开一条缝往里看。这一次,她看得清清楚楚——那个棕色的小药瓶倒在袋子底部,瓶口敞开着,无数根乌黑的长发正从瓶口涌出来,像瀑布一样源源不断地流淌,在袋子里堆积成一团黑色的、蠕动的东西。
林小满吓得手一抖,袋子掉在地上,里面的瓶瓶罐罐摔了出来,发出清脆的碎裂声。那个棕色小药瓶滚到她的脚边,瓶口朝上,一根细长的黑发从里面探出来,像一条小蛇一样,缓慢地、试探性地向她的脚踝爬来。
“啊!”林小满尖叫着后退,脚下却被碎玻璃绊了一下,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她眼睁睁地看着那根头发越来越近,缠绕上她的脚踝。发丝冰凉光滑,缠得越来越紧,一股钻心的寒意顺着脚踝蔓延上来,让她浑身僵硬。
她挣扎着想要爬开,可那根头发却像有生命一样,死死地缠住她的脚踝,越收越紧。更多的头发从药瓶里涌出来,顺着地板向她爬来,很快就缠绕住了她的双腿。那些发丝冰凉刺骨,缠在皮肤上像一条条冰冷的蛇,让她动弹不得。
林小满惊恐地看着那些头发不断蔓延,很快就爬到了她的腰间。她能感觉到那些发丝正在试图钻进她的衣服里,冰冷的触感让她浑身发抖。她拼命地挣扎,哭喊着救命,可房间里只有她自己的声音在回荡。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刺耳的铃声打破了房间里的诡异寂静。那些正在蔓延的头发似乎被铃声惊扰,动作明显迟缓了下来。林小满趁机用尽全身力气,抓起掉在身边的手机,手指颤抖着划开屏幕。
“小满,你怎么还没下来?我在楼下等你呢。”电话那头传来母亲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
“妈!救我!快来救我!”林小满泣不成声,语无伦次地喊道,“头发!好多头发!它们在缠我!”
“小满?你说什么呢?什么头发?”母亲的声音里充满了不解,“你是不是还没睡醒?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晚上别熬夜看那些恐怖片,净胡思乱想。”
“不是的妈!是真的!它们就在我脚边!你快上来看看!”林小满急得快要哭出来,可无论她怎么说,母亲都以为她在开玩笑。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赶紧收拾一下下来,我们还要去社区交过期药品呢。再磨蹭就要迟到了。”母亲说完,不等林小满回应就挂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林小满绝望地瘫坐在地上。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腿,那些缠绕着她的头发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地板上只有碎裂的玻璃和散落的药品,仿佛刚才的一切又是一场幻觉。
可脚踝上残留的冰凉触感,还有皮肤上隐约的勒痕,都在提醒她这不是梦。林小满颤抖着站起身,不敢再靠近那个药瓶,匆匆换上鞋子,抓起钱包就冲出了家门。
坐在母亲的车里,林小满的心还在怦怦直跳。她侧头看向窗外,城市的街道车水马龙,阳光明媚,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那个从过期药瓶里爬出来的头发,像一个噩梦,缠上了她。
“你今天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母亲一边开车一边关切地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妈,我没事。”林小满勉强笑了笑,不敢把昨晚和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母亲。她知道母亲肯定不会相信,只会以为她在胡思乱想。可她自己心里清楚,那些可怕的事情都是真的。
“没事就好。”母亲没再多问,专心开车。
到了社区服务中心,母亲把装着过期药品的袋子交给工作人员。林小满站在一旁,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那个袋子上。她看到工作人员打开袋子,把里面的药品一一倒出来分类。当那个棕色的小药瓶被倒出来时,林小满的心脏猛地一缩。
她紧张地盯着那个药瓶,生怕里面再次钻出头发来。可奇怪的是,那个药瓶看起来很正常,瓶颈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头发的痕迹。工作人员拿起药瓶看了看标签,摇了摇头,随手把它扔进了回收箱里。
看着药瓶被扔进箱子,林小满松了口气,心里却更加疑惑。难道真的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可那些清晰的触感和勒痕又怎么解释?
从社区服务中心出来,母亲提议去超市买点菜。林小满心不在焉地跟着,脑子里全是那些头发的影子。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背后时不时传来一阵发凉的感觉。
在超市里,她推着购物车往前走,眼角的余光瞥见货架后面有一根乌黑的长发。她心里一惊,猛地转头看去,却什么也没看到。货架后面空荡荡的,只有一排排整齐的商品。
“你看什么呢?”母亲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吓了她一跳。
“没、没什么。”林小满慌忙转过头,不敢再乱看。
可接下来的时间里,她总能在各种地方看到那根长发的影子。有时在货架的缝隙里,有时在镜子的反光中,有时甚至在地上的倒影里。那根头发像一个幽灵,无处不在,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它的存在。
林小满越来越紧张,手心全是冷汗。她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回到家里躲起来。好不容易等母亲买完菜,她几乎是逃一般地冲出了超市。
坐在回家的车里,林小满疲惫地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她以为只要远离那个药瓶,一切就会恢复正常。可她不知道,有些东西一旦缠上,就再也甩不掉了。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无意间瞥到车窗外的后视镜。镜子里,她的后座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模糊的黑影。那个黑影的头发很长,乌黑亮丽,正随着车子的行驶轻轻晃动。
林小满的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她猛地转头看向后座,那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可当她再次看向后视镜时,那个黑影依然在那里,甚至缓缓地抬起了头,露出一张模糊不清的脸。
“啊!”林小满尖叫出声。
“怎么了小满?”母亲被她吓了一跳,连忙踩下刹车,“你看到什么了?”
“后、后座……”林小满指着后视镜,声音颤抖,“有、有人……”
母亲疑惑地回头看了看后座,又看了看后视镜,皱起了眉头:“哪有人啊?小满,你是不是太累了?产生幻觉了?”
林小满看着后视镜,那个黑影已经消失了。镜子里只有她自己苍白惊恐的脸。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是啊,谁会相信呢?谁会相信后视镜里有一个长头发的黑影?
母亲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叹了口气:“好了,别自己吓自己了。肯定是最近没休息好。回家我给你做点好吃的,补补身体。”
车子重新启动,向家的方向驶去。林小满靠在椅背上,眼神空洞地看着窗外。她知道,那个东西没有消失。它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潜伏在她的身边,等待着下一次出现的机会。而她,却对此束手无策。
第三章:外婆的秘密
回到家后,林小满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天都不敢出来。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房间里的光线越来越暗,她却没有开灯。她蜷缩在沙发上,抱着膝盖,眼睛死死地盯着门口,生怕那个长头发的黑影会突然闯进来。
手机响了好几次,她都没敢接。直到母亲敲门喊她吃饭,她才慢吞吞地打开门。
饭桌上,母亲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关切地问:“小满,你到底怎么了?从早上到现在一直魂不守舍的。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什么麻烦了?”
林小满犹豫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把早上在玄关看到头发从药瓶里涌出来,还有在超市和后视镜里看到黑影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母亲。
母亲听完,沉默了很久,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变成了严肃。她放下筷子,看着林小满,认真地问:“小满,你确定你看到的都是真的?不是幻觉?”
“妈,是真的!我没有骗你!”林小满急忙点头,眼眶都红了,“那些头发真的从药瓶里爬出来缠我,后视镜里真的有黑影!”
母亲看着她激动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她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那个药瓶……是不是一个棕色的小玻璃瓶,瓶颈上缠着一根头发?”
林小满愣住了:“妈,你怎么知道?”
母亲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她叹了口气,缓缓说道:“那是你外婆的药瓶。”
“外婆的?”林小满更加疑惑了,“外婆生前生病了吗?我怎么从来不知道?”
“你外婆身体一直不好,尤其是晚年,经常失眠多梦,精神也不太好。”母亲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回忆的伤感,“她总说自己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还说有个女人一直跟着她。我们都以为她是年纪大了,胡思乱想,没当回事。直到她去世前,才把那个药瓶交给我,说这是她用来安神的药,让我好好收着。”
林小满的心沉了下去:“那药瓶里装的是什么药?外婆为什么会有那样的药瓶?”
“我也不知道。”母亲摇了摇头,“你外婆没说,我也没敢问。她去世后,我就把药瓶和其他药品一起放进了阁楼的医药箱里,一直没动过。没想到这次清理过期药品,会把它翻出来。”
林小满看着母亲,突然意识到事情可能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外婆生前也遇到过类似的事情?那个药瓶里的头发,和外婆看到的女人有关系吗?
“妈,外婆去世前,有没有说过什么特别的话?或者做过什么奇怪的事?”林小满急切地问。
母亲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精神越来越差,总是说胡话,说有人在她耳边唱歌,说她的头发里有虫子。我们带她去医院检查,医生也查不出什么问题,只说是老年痴呆的前兆。”
头发里有虫子?林小满的心猛地一紧。外婆的话和自己后颈冒出的头发莫名重合,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她攥紧筷子,指节泛白:“那外婆去世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比如……头发?”
母亲夹菜的手顿了顿,眼神有些恍惚:“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一件事。你外婆走的那天早上,我去给她整理遗容,发现她枕头底下藏着一绺长发。乌黑乌黑的,根本不像她那个年纪该有的头发。当时我只当是她从哪里捡来的,没在意……”
“那绺头发呢?”林小满追问。
“不知道。可能随着遗物一起烧了吧。”母亲叹了口气,“当时事情多,乱糟糟的,谁还顾得上一根头发。”
饭桌上的气氛变得压抑。林小满低头扒着饭,脑子里却像一团乱麻。外婆的头发、药瓶里的头发、自己后颈的头发……这些线索像散落的珠子,隐隐连成一条冰冷的线。那个缠着外婆的女人,是不是就藏在那根头发里?
“妈,外婆生前有没有提过这瓶药的来历?”林小满抬头看向母亲,眼神里带着一丝恳求。
母亲皱着眉回忆了很久,才摇了摇头:“没具体说过。只知道是很多年前,她生过一场大病,差点没挺过来。后来不知道从哪里弄来这个药瓶,说里面的药能安神。从那以后,她就一直带在身边,连睡觉都放在床头。”
“那场大病是什么时候的事?外婆是怎么好的?”
“具体年份记不清了,大概是你刚出生那几年吧。”母亲的语气有些不确定,“当时她病得很重,躺在床上不能动,医院都下了病危通知。我们都以为没希望了,可突然有一天,她自己就好了。醒来后精神头特别足,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总说些胡话。”
林小满的心沉了下去。外婆的病来得蹊跷,好得更蹊跷,而那瓶药恰好出现在那个时间点。这里面一定藏着什么秘密。
“我想去外婆家看看。”林小满突然说。
“去那里干什么?”母亲不解,“老房子马上就要拆迁了,里面乱七八糟的。”
“我想找找有没有外婆留下的日记或者书信之类的东西。”林小满觉得,只有从外婆留下的痕迹里,才能找到解开谜团的线索,“也许能发现些什么。”
母亲看着她严肃的表情,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好吧。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妈,我自己去就行。”林小满不想让母亲也卷进来,“你忙你的吧,我很快就回来。”
母亲还想说什么,却被林小满坚定的眼神打断。她知道女儿的脾气,一旦决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第二天一早,林小满就揣着备用钥匙,独自来到了外婆家。老房子比上次来的时候更显破败,院子里的杂草长到了膝盖高,墙角爬满了青苔。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
她径直走向外婆的卧室。房间里的摆设还保持着外婆生前的样子,老旧的木床、掉漆的衣柜、窗台上枯萎的盆栽……阳光透过蒙尘的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林小满深吸一口气,开始仔细翻找。她打开衣柜,里面挂满了外婆的旧衣服,布料已经泛黄发硬。她又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只有一些针线、老花镜和几盒过期的药膏。
她不甘心,又蹲下身查看床底。灰尘厚得能没过手指,除了几个旧纸箱,什么都没有。林小满打开纸箱,里面装着外婆的旧照片和一些杂物,并没有她要找的日记。
难道外婆什么都没留下?林小满有些失望,靠在衣柜上喘着气。就在这时,她的目光落在了衣柜顶层。那里放着一个落满灰尘的木匣子,边角已经磨损,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她搬来凳子,小心翼翼地把木匣子拿下来。匣子没有上锁,打开的瞬间,一股淡淡的檀香扑面而来。里面没有日记,只有一叠泛黄的信纸,还有一个用红布包裹的小物件。
林小满先拿起信纸,上面的字迹娟秀工整,是外婆的笔迹。她凑近了看,信里写的都是些家常话,并没有提到药瓶和头发的事。直到翻到最后一页,她才发现一行潦草的字迹,像是外婆临终前匆匆写下的:
“它在头发里,它要找替身……”
林小满的心脏猛地一缩。“它”是谁?替身又是什么意思?难道外婆早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她颤抖着放下信纸,拿起那个红布包裹的物件。布包很小,摸起来硬硬的,像是个小盒子。她小心翼翼地解开红布,里面露出一个精致的木盒,盒子上雕刻着复杂的花纹,看起来不像普通的物件。
打开木盒,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绺用红绳系着的长发。乌黑亮丽,和药瓶上的头发一模一样。发丝间还夹着一张小小的黄纸,上面用朱砂画着奇怪的符号,已经模糊不清。
林小满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这就是母亲说的那绺头发!它没有被烧掉,而是被外婆藏在了这里!
就在她的指尖触碰到发丝的瞬间,房间里的温度突然骤降。窗外的阳光被乌云遮住,房间里变得昏暗起来。一阵阴冷的风从门缝里钻进来,吹动了桌上的信纸。
林小满感觉后颈一阵发痒,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爬。她僵硬地转过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无数根乌黑的长发正从她的头皮里钻出来,像藤蔓一样疯狂生长,缠绕住她的脖颈。
镜子里,她的身后站着一个模糊的黑影。那个黑影穿着老旧的旗袍,长发披肩,脸部被头发遮住,只能看到一双惨白的手,正缓缓地伸向她的肩膀。
“啊!”林小满尖叫着扔掉木盒,转身就想跑。可双脚像灌了铅一样沉重,那些从她头皮里长出的头发缠上了她的手臂,把她牢牢地固定在原地。
阴冷的气息贴了上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她耳边幽幽响起,带着无尽的怨毒:“找到你了……我的替身……”
林小满感觉意识在模糊,身体越来越冷。她拼命地挣扎,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头发越缠越紧,勒得她喘不过气来。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窒息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熟悉的铃声像一道惊雷,打破了房间里的诡异氛围。那些缠绕着她的头发瞬间松动,那个黑影也像被阳光灼伤一样,猛地后退了几步,消失在镜子里。
林小满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颤抖着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母亲的名字。她几乎是哭着按下了接听键。
“小满,你在哪?社区刚才打电话来,说回收的过期药品里少了一样东西,让你赶紧过去一趟!”母亲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一丝焦急。
林小满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看着散落在地上的头发和木盒,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个东西,真的要来了。
第四章:社区的异常
挂了母亲的电话,林小满在地上坐了很久才缓过劲来。房间里的温度渐渐回升,阳光重新透过窗户照进来,可她却觉得浑身冰冷。刚才那个黑影的触感、耳边怨毒的声音,都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眼前。
她挣扎着站起身,不敢再看地上的头发,抓起木盒和信纸就匆匆离开了外婆家。把头发重新用红布包好塞进包里时,她的指尖还在不停地发抖。
打车赶往社区服务中心的路上,林小满一直在回想外婆信里的那句话:“它在头发里,它要找替身。” 难道那个黑影需要找一个替身才能解脱?而自己,因为接触了药瓶里的头发,成了它选中的目标?
越想越害怕,林小满忍不住抓紧了包里的红布包。她不知道这绺头发到底有什么用,但直觉告诉她,这是外婆留下的唯一线索,绝不能弄丢。
到了社区服务中心,林小满径直找到了上午接收药品的工作人员。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姓刘,脸上总是挂着公式化的微笑。看到林小满进来,她的笑容僵硬了一下,眼神有些闪烁。
“林小姐,你可算来了。”刘姐的声音有些沙哑,“上午回收的药品里,少了一个棕色的小药瓶。你有没有印象?”
林小满心里咯噔一下。果然是那个药瓶出了问题!她故作镇定地说:“药瓶?我记得都装在袋子里交过来了啊。是不是你们整理的时候不小心弄丢了?”
“不可能。”刘姐立刻否定,语气有些急躁,“我们都是按流程分类的,怎么会弄丢?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落在家里了?”
林小满看着她泛红的眼睛和苍白的脸色,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刘姐的状态看起来很差,眼下有着浓重的黑眼圈,嘴唇干裂,手指不停地搓着衣角,像是很焦虑的样子。
“刘姐,你没事吧?”林小满忍不住问,“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刘姐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勉强笑了笑:“没事,可能是昨晚没睡好。你还是先找找那个药瓶吧,那瓶药是特殊管制药品,少了要登记上报的。”
林小满皱起眉头。外婆的药瓶怎么会是特殊管制药品?她正想追问,却看到刘姐的脖颈后面露出一截乌黑的长发,明显不是她自己的短发。
林小满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猛地后退一步,指着刘姐的后颈:“你、你的脖子后面……”
刘姐脸色一变,慌忙用手捂住后颈,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没、没什么……可能是不小心沾到的头发。”
“那不是你的头发!”林小满的声音都在发抖,“那个药瓶是不是出事了?你是不是碰了那个药瓶?”
刘姐被问得慌了神,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压低声音,带着哭腔说:“我……我不该贪小便宜的……”
“到底怎么回事?”林小满追问。
刘姐左右看了看,拉着林小满走到服务中心的角落里,才小声说道:“上午整理药品的时候,我看到那个药瓶挺精致的,就想着留着当装饰品。趁没人注意,我就把它藏起来了。可、可中午回家吃饭的时候,我发现脖子后面多了一根头发……”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开始做噩梦。”刘姐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恐惧,“梦里总有个长头发的女人缠着我,说我拿了她的东西,要我还回去。我吓得醒过来,发现枕头底下全是头发!那些头发还会动,缠得我喘不过气来……”
林小满的心沉到了谷底。果然,接触过药瓶的人都被缠上了。她看着刘姐惊恐的样子,知道自己不能再隐瞒了。
“刘姐,那个药瓶有问题。”林小满深吸一口气,认真地说,“里面的不是普通药品,是……是不干净的东西。我外婆生前就是被它缠上的,最后不明不白地去世了。”
刘姐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双腿一软差点摔倒:“不、不会吧……你别吓我……”
“我没吓你。”林小满扶住她,“我已经被它缠上了。如果你不想像我外婆一样,就赶紧把药瓶交出来,我们必须想办法处理掉它。”
刘姐吓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连连点头:“好好好!我这就去拿!药瓶被我藏在储物柜里了!”
她哆哆嗦嗦地打开储物柜,从最里面拿出那个棕色的小药瓶。林小满看到,药瓶的瓶颈上缠绕着更多的头发,乌黑发亮,比之前看到的更长更密。
“就是它!”刘姐把药瓶塞到林小满手里,像是在扔一个烫手山芋,“你快拿走!赶紧拿走!”
林小满接过药瓶,指尖刚触碰到玻璃表面,就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瓶身冰凉,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她不敢多看,迅速把药瓶塞进包里,用红布包着的头发压在上面。
“谢谢你,刘姐。”林小满看着她,“你最近最好小心点,尽量别一个人待着。如果遇到什么奇怪的事,立刻给我打电话。”
刘姐连连点头,目送林小满离开时,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林小满拿着药瓶走出社区服务中心,心里却更加沉重。药瓶是拿回来了,可该怎么处理它?那个藏在头发里的东西,显然不会轻易放过她们。
她站在路边,看着手里的药瓶,突然想起外婆木盒里的黄纸符。也许那上面的符号能起到作用?她拿出手机,对着黄纸符拍了张照片,打算找懂行的人问问。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收到一条短信,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别碰那瓶药,它会带你去找下一个替身。”
林小满的心脏猛地一跳。这个号码是谁?他怎么知道药瓶的事?
她立刻回拨过去,电话却无法接通。林小满盯着那条短信,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对方提到了“下一个替身”,难道除了她和刘姐,还有其他人被缠上了?
她低头看向药瓶,瓶口的头发似乎又长了一些,正顺着包袋的缝隙往外钻。林小满吓得赶紧把包拉紧,拦了辆出租车就往家赶。
回到家,林小满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反锁了门窗。她把药瓶放在桌上,用红布包着的头发压在上面。看着那瓶不断有头发钻出来的药瓶,她感到一阵无力。
就在这时,手机又响了,是个陌生的座机号码。林小满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你好,是林小满小姐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
“我是,请问您是?”
“我是你外婆的老朋友,姓陈。”老人顿了顿,语气凝重地说,“你外婆生前跟我提过你。她让我如果有一天你遇到麻烦,就给你打这个电话。你是不是碰到那个药瓶了?”
林小满又惊又喜,连忙说:“是!陈爷爷,我遇到大麻烦了!那个药瓶里的头发缠着我不放,还有个黑影要找替身……”
“我知道。”陈爷爷叹了口气,“那东西叫‘青丝煞’,是一种用活人头发炼制的邪物。当年你外婆为了救你妈,不小心被它缠上了,用了一辈子才勉强压制住。现在她走了,没人压制,它自然要找新的替身。”
林小满愣住了:“救我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陈爷爷的声音低沉下来,“你现在赶紧带着药瓶和你外婆留下的头发来我这里。地址是……再晚就来不及了,它已经开始找上其他人了。”
挂了电话,林小满看着桌上的药瓶,心里充满了疑惑和恐惧。外婆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青丝煞”又是什么来头?她知道,只有找到陈爷爷,才能解开这些谜团。
她小心翼翼地把药瓶和头发放进包里,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房门。无论前方有什么在等着她,她都必须走下去。为了自己,也为了外婆和母亲。
第五章:青丝煞的来历
按照陈爷爷给的地址,林小满打车来到了城郊的一个老旧小区。这里远离市区的喧嚣,空气里弥漫着泥土和植物的清香。陈爷爷住在小区最里面的一栋平房里,院子里种满了各种叫不出名字的草药,门口挂着一个褪色的木牌,上面写着“陈记草药铺”。
林小满推开虚掩的院门,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坐在院子里的竹椅上,闭目养神。老人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褂子,脸上布满了皱纹,手里拄着一根雕花木杖。
“陈爷爷?”林小满试探着喊了一声。
老人缓缓睁开眼睛,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精光。他打量了林小满一眼,点了点头:“你就是小满吧?快进来坐。”
林小满走到他面前坐下,把包里的药瓶和红布包放在桌上。看到那个棕色药瓶,陈爷爷的眼神凝重起来,轻轻叹了口气:“没想到还是让它出来了。你外婆这辈子,终究是没熬过去。”
“陈爷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小满急切地问,“外婆当年为什么会被这东西缠上?这个‘青丝煞’到底是什么?”
陈爷爷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讲述起一段尘封的往事。
“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当时你妈才十几岁,突然得了一场怪病,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医院查不出病因,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身体越来越虚弱。你外婆急得不行,到处求医问药,可都没用。”
“就在你妈快不行的时候,村里来了一个游方道士。他说你妈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普通的医药治不好,必须用特殊的方法。你外婆救女心切,求道士无论如何都要救救你妈。”
“那个道士说,他有办法,但是代价很大。他可以炼制一种‘青丝煞’,用邪物的力量把你妈身上的病气吸走,但代价是施法者会被‘青丝煞’缠上,一辈子不得安宁,死后还要成为它的替身,永世不得超生。”
林小满的心脏猛地一缩:“外婆……外婆答应了?”
陈爷爷点了点头,眼神里满是惋惜:“你外婆是个硬性子,可在女儿面前,什么都能豁出去。她当场就给道士磕了三个响头,求他立刻施法。那道士也不含糊,当天就在你家后院摆了法坛,用你外婆的头发、指甲和精血,加上一些邪门的草药,炼了七天七夜,才制成了这个‘青丝煞’,就装在你手里的这个药瓶里。”
“道士说,‘青丝煞’能吸走病气,但也会缠上施法者。只要你外婆活着一天,用自己的阳气压制它,它就不会作祟。可一旦你外婆去世,失去了阳气的束缚,它就会找新的替身,继续吸食精气。”
林小满握着药瓶的手微微颤抖,瓶身的寒意透过掌心传来,像是在印证陈爷爷的话。她终于明白,外婆晚年的精神恍惚、那些关于“女人”的胡话,根本不是老年痴呆,而是被“青丝煞”折磨的痕迹。
“那个道士呢?他没说怎么彻底解决‘青丝煞’吗?”林小满急切地问。
陈爷爷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道士施法后就走了,只留下一句话,说‘青丝煞’一旦炼成,除非找到它的‘本源’,否则无法根除。我们问他什么是‘本源’,他却说时机未到,强求只会招来横祸。这些年,你外婆一直在暗中寻找答案,可直到去世都没能如愿。”
“本源……”林小满喃喃自语,目光落在桌上的红布包上,“外婆留下的这绺头发,还有黄纸符,有用吗?”
陈爷爷拿起红布包,小心翼翼地解开,看到里面的长发和黄纸符时,眼神亮了一下:“这是你外婆的‘镇煞发’!她把自己常年压制‘青丝煞’的头发留下来了,上面带着她的阳气,暂时能困住它。还有这道符,是当年道士留下的‘锁魂符’,虽然已经失效大半,但贴在药瓶上,能暂时阻止它滋生发丝。”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朱砂盒,用指尖蘸了点朱砂,在黄纸符上重新勾勒了一遍模糊的符号。符纸瞬间泛起一层淡淡的红光,虽然微弱,却让桌上的药瓶安静了许多,不再有发丝往外钻。
“这样只能暂时压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陈爷爷把符纸贴在药瓶上,严肃地看着林小满,“‘青丝煞’已经盯上你了,它会不断制造幻觉,吸食你的精气,直到你成为新的替身。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它的本源,彻底毁掉它。”
“怎么找?”林小满看着陈爷爷,眼神里充满了依赖。此刻的她,早已没了最初的恐惧,只剩下破釜沉舟的决心。
陈爷爷沉思片刻,说道:“你外婆既然留下了头发和符纸,肯定也留下了线索。她的日记、书信,甚至老房子里的旧物,都可能藏着关于‘本源’的秘密。我们分头找,你去外婆家再仔细搜搜,我去打听当年那个道士的下落。”
林小满用力点头:“好!”
离开陈记草药铺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林小满把贴了符纸的药瓶小心地放进包里,掌心的寒意似乎减轻了许多。她站在路口等车,晚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却让她混乱的心绪清醒了不少。
外婆用一生守护的秘密,现在传到了她的手里。无论前路有多危险,她都必须走下去。
回到外婆家时,天色已经完全黑透。林小满打开手机手电筒,再次走进外婆的卧室。有了陈爷爷的话,她的心安定了许多,目光也变得更加敏锐。
她不再局限于抽屉和衣柜,而是仔细检查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墙壁上的旧挂历、床板的缝隙、窗台的裂缝……任何可能藏东西的地方都不放过。
就在她检查床板时,指尖突然触到一个硬物。她心里一动,用力掀开床垫,发现床板背面贴着一个小小的木盒子,和之前找到的那个很像,但更小更精致。
林小满小心翼翼地把木盒取下来,打开一看,里面没有头发,也没有符纸,只有一张泛黄的照片,和一张折叠的纸条。
照片上是年轻的外婆,抱着一个婴儿,站在一个陌生男人的身边。那个男人穿着道士的服饰,面容清瘦,眼神锐利,正微笑着看向镜头。婴儿应该是年幼的母亲,小小的一团,被外婆紧紧抱在怀里。
林小满的心跳漏了一拍。这个男人,就是当年炼制“青丝煞”的道士?
她拿起纸条,上面是外婆的字迹,比之前的信纸更加潦草,似乎写得很匆忙:
“道士说,本源在‘青丝诞生之地’,与‘替身之血’相连。他留下了信物,藏在‘生门’之中。若我遭遇不测,让小满带着信物去找他,地址在……”
纸条的最后,是一个模糊的地址,只看清是邻市的一个山村,具体的门牌号已经被水渍晕染,辨认不清。
林小满握紧纸条,心里又惊又喜。虽然地址不全,但至少有了线索!“青丝诞生之地”应该就是炼制“青丝煞”的地方,而“信物”很可能就是解开谜团的关键。
就在这时,房间里的灯光突然开始闪烁,电流发出“滋滋”的怪响。林小满心里一紧,下意识地看向门口。
一个黑影正站在门口,长发拖地,脸部被头发遮挡,只能看到一双惨白的手,正缓缓地向她伸来。房间里的温度骤降,一股浓郁的药味混杂着霉味扑面而来,和之前在阁楼里闻到的一模一样。
“替身……”黑影发出沙哑的声音,带着怨毒的气息,“把药瓶给我……”
林小满吓得后退一步,紧紧抱住怀里的木盒和药瓶。她知道,这就是“青丝煞”的本体!它一定是感应到了线索,想要阻止她!
黑影一步步逼近,长发像蛇一样在地上蠕动,向她的脚踝缠来。林小满的心脏狂跳,转身就想往窗外跑。可窗户被从外面锁死了,无论她怎么用力,都打不开。
长发已经缠上了她的脚踝,冰冷刺骨的触感让她浑身僵硬。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力气在快速流失,眼前开始发黑。
“不……”林小满不甘心地挣扎,指尖无意间碰到了口袋里的手机。她突然想起陈爷爷的话,外婆的“镇煞发”带着阳气,能暂时困住它!
她猛地掏出红布包,解开绳子,将里面的长发朝着黑影扔了过去。
“滋啦——”
长发接触到黑影的瞬间,发出了类似灼烧的声音,冒出阵阵黑烟。黑影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猛地后退了几步,身上的长发开始剧烈地扭动、收缩。
趁这个机会,林小满用尽全身力气撞向房门。“砰”的一声,房门被撞开,她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头也不回地跑出了老房子。
直到站在灯火通明的街道上,林小满才敢停下来喘气。她回头看向外婆家的方向,老房子在夜色中像一个沉默的怪兽,黑暗中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她。
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逃脱。“青丝煞”不会放过她,而她,也必须尽快找到那个山村,找到道士留下的信物。
第六章:山村诡事
第二天一早,林小满就带着照片和纸条找到了陈爷爷。看到照片上的道士和模糊的地址,陈爷爷的眼神凝重起来。
“这个道士名叫清风,当年在附近几个村子很有名,既会治病,也会些旁门左道的法术。”陈爷爷仔细辨认着照片,“我听说他后来回了老家,就是邻市的青竹村。这个地址应该就是那里。”
“青竹村?”林小满心里一动,“那我们现在就去找他?”
“不行。”陈爷爷摇了摇头,“青竹村地处偏僻,山路难走,而且这个季节经常下暴雨,容易发生泥石流。最重要的是,‘青丝煞’被你惊动,肯定会暗中跟着你,贸然进山太危险了。”
“可我们不能等啊!”林小满急道,“它已经开始攻击我了,再拖下去,我怕……”
“我知道你的担心。”陈爷爷叹了口气,“这样吧,我先托青竹村的熟人打听一下清风道士的下落,看看他是否还在村里。你也准备一下,带上外婆的‘镇煞发’和锁魂符,等消息确认了我们再出发。”
林小满虽然心急,但也知道陈爷爷说得有道理。她点了点头,开始着手准备进山的东西。
接下来的两天,林小满一边等待消息,一边留意身体的变化。自从那晚被“青丝煞”攻击后,她总觉得头晕乏力,晚上也睡不安稳,常常梦见自己被无数根头发缠绕,窒息而醒。后颈的皮肤更是时常发痒,隐约能摸到细小的凸起,像是有头发要从里面钻出来。
她知道,这是“青丝煞”在吸食她的精气,再拖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第三天下午,陈爷爷终于打来电话,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小满,问到了!清风道士还在青竹村,不过已经隐居多年,很少见外人。我托的人说,可以带我们去见他,但要我们尽快进山,最近村里不太平,怕是要出事。”
“出事?出什么事?”林小满心里咯噔一下。
“不清楚,只说村里最近总有人失踪,而且失踪的人都留着长发。”陈爷爷的声音有些凝重,“我怀疑,和‘青丝煞’有关。我们必须马上出发。”
挂了电话,林小满立刻收拾好东西,和陈爷爷在车站汇合,坐上了前往邻市的长途汽车。
汽车在蜿蜒的山路上行驶了四个多小时,才到达青竹村附近的小镇。两人又租了一辆摩托车,沿着泥泞的山路往村里赶。
山路崎岖不平,两旁是茂密的竹林,风吹过竹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暗处低语。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乌云密布,眼看就要下雨。
“还有多久到?”林小满紧紧抓着摩托车的后座,大声问前面的司机。
“快了,翻过前面那个山坳就到了。”司机大声回应。
就在摩托车即将翻过山坳时,天空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身上,视线瞬间变得模糊。司机不得不放慢速度,小心翼翼地往前开。
就在这时,林小满看到路边的竹林里站着一个人影。那人穿着一身红衣,长发披肩,正背对着他们,一动不动地站在雨中。
“那是谁?”林小满心里发毛,拉了拉司机的衣服。
司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猛地加速:“别管她!快进村!”
摩托车呼啸着冲过山坳,林小满回头看去,那个红衣人影已经消失在竹林里,只有雨水在竹林间弥漫,像一层薄薄的雾气。
“刚才那个人……”林小满惊魂未定地问。
“别问!”司机的声音带着恐惧,“那是‘青丝娘’!村里失踪的人,都和她有关!”
林小满的心沉了下去。“青丝娘”?难道和“青丝煞”有关?
摩托车很快到达了青竹村。村子不大,只有几十户人家,房屋依山而建,大多是老旧的木屋。雨还在下,村里静悄悄的,看不到一个人影,只有几只鸡在屋檐下躲雨,发出零星的叫声。
司机把他们送到村口的一户人家门口,就匆匆掉头离开了,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
开门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名叫李伯,就是陈爷爷托的熟人。看到他们,李伯连忙把他们拉进屋里,关上门,才松了口气。
“你们可算来了,再晚一步,我都不敢开门了。”李伯一边擦着脸上的雨水,一边说。
“李伯,村里到底怎么了?刚才那个‘青丝娘’是怎么回事?”林小满迫不及待地问。
李伯叹了口气,给他们倒了杯热水:“唉,说来话长。大概半个月前,村里开始有人失踪。第一个失踪的是村东头的王寡妇,她头发很长,人也漂亮。那天晚上她去河边洗衣服,就再也没回来。”
“后来,村里留长发的女人接二连三地失踪,有的在家里睡觉,有的在田里干活,不知不觉就不见了。有人说,看到一个穿红衣的长头发女人在村里游荡,每次她出现,就会有人失踪。大家都说是‘青丝娘’作祟,不敢出门,尤其是晚上。”
林小满和陈爷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失踪的都是长头发的女人,这和“青丝煞”的特征太像了!难道“青丝煞”不仅要找替身,还要吸食长发女人的精气?
“清风道士知道这件事吗?”陈爷爷问。
“知道。”李伯点了点头,“他前段时间还在村里贴了符纸,说能驱邪。可没用,还是有人失踪。昨天他让我告诉你们,尽快来见他,说再晚就来不及了,‘青丝娘’就要凑齐‘九根青丝’了。”
“九根青丝?”林小满疑惑地问。
“不清楚。”李伯摇了摇头,“道士神神秘秘的,没说具体是什么。他只说,你们来了之后,直接去后山的道观找他,他在那里等你们。”
雨渐渐小了,天色也完全黑了下来。李伯说什么也不肯让他们晚上进山,说后山晚上有“东西”出没,危险得很。
林小满和陈爷爷只好在李伯家暂住一晚。躺在床上,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林小满却毫无睡意。她总觉得村里的失踪案和“青丝煞”脱不了干系,而那个“九根青丝”,很可能就是“青丝煞”的某种仪式。
如果真是这样,那失踪的人已经有多少了?还差几个才到九个?
越想越害怕,林小满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她的头发虽然是短发,但最近似乎长得很快,发梢已经快到肩膀了。
就在这时,她听到窗外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窗户。林小满的心猛地一跳,屏住呼吸,悄悄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往外看。
窗外的雨已经停了,月光透过云层照下来,隐约能看到一个红衣人影站在院子里,背对着她,长发在夜风中飘动。
是“青丝娘”!
林小满吓得捂住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她看到“青丝娘”缓缓地转过身,脸部依然被长发遮挡,但她能感觉到,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她的窗户。
突然,“青丝娘”抬起手,一根乌黑的长发从她指尖飞出,像一条蛇一样,顺着窗户的缝隙钻了进来。
林小满吓得连连后退,转身就想叫醒隔壁房间的陈爷爷。可刚走两步,那根头发就已经缠上了她的脚踝,冰冷的触感让她浑身僵硬。
更多的头发从窗户缝隙里钻进来,像潮水一样涌向她,很快就缠绕住了她的双腿、腰肢、手臂……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力气在快速流失,意识也开始模糊。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她仿佛听到了一个怨毒的声音在耳边低语:
“第八根……就差最后一根了……”
第七章:道观惊魂
林小满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的。她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身上的头发已经消失不见,只有脚踝上还残留着冰冷的触感。
“小满!你没事吧?”门外传来陈爷爷焦急的声音。
林小满挣扎着爬起来,打开房门。陈爷爷和李伯站在门口,脸色都很凝重。
“我刚才听到你房间有动静,是不是出事了?”陈爷爷问。
林小满点了点头,把刚才看到“青丝娘”、被头发缠绕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第八根……”陈爷爷皱起眉头,“看来已经有八个人失踪了。如果让它凑齐九根青丝,后果不堪设想!我们必须现在就去后山找清风道士!”
李伯虽然害怕,但也知道事情紧急,点了点头:“我带你们去!后山的路不好走,我熟。”
三人不敢耽搁,立刻收拾好东西,拿着手电筒,趁着夜色往后山走去。
后山的山路比想象中更难走,崎岖不平,到处都是碎石和杂草。手电筒的光束在黑暗中晃动,只能照亮眼前的一小片区域,周围的竹林里不时传来奇怪的声响,让人心里发毛。
“清风道士的道观就在前面那个山头上。”李伯指着不远处的一个黑影说,“以前香火还挺旺的,后来道士隐居了,就很少有人去了。”
三人加快脚步,终于在半个多小时后到达了道观门口。这是一座破旧的小道观,院墙已经倒塌了大半,门口的石碑上刻着“清风观”三个字,字迹模糊不清。
“道士!清风道士!”李伯对着道观喊了几声,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陈爷爷走上前,推开虚掩的道观大门。门轴发出“吱呀”的怪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道观里杂草丛生,正中央的大殿破败不堪,神像的金身已经脱落,露出里面的木头骨架,看起来有些阴森恐怖。
“有人吗?”陈爷爷又喊了一声,依然没人回应。
三人拿着手电筒在道观里仔细搜索,大殿、偏房、厨房……都空无一人,只有厚厚的灰尘和散落的杂物,看起来很久没人住过了。
“难道道士不在?”林小满有些失望。
“不可能。”陈爷爷摇了摇头,“李伯说他在这里等我们,肯定不会走。再仔细找找,说不定藏在什么地方。”
他们重新回到大殿,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布满蛛网的神像,扫过落满灰尘的供桌,最后停留在供桌后面的墙壁上。那里有一块墙砖看起来比其他的要新一些,边缘还有明显的撬动痕迹。
陈爷爷走上前,用手推了推墙砖,墙砖竟然松动了。他用力一拉,墙砖被拉了下来,露出后面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这里有个暗道!”陈爷爷惊喜地说。
洞口不大,只能容一个人弯腰通过。陈爷爷打开手电筒往里照了照,里面似乎是一条狭窄的通道。
“我先进去看看。”陈爷爷说着,弯腰钻进了洞口。林小满和李伯对视一眼,也跟了进去。
通道里又黑又暗,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墙壁上黏糊糊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手电筒的光束在前方晃动,只能看到有限的范围。
走了大约十几米,通道突然变得开阔起来,眼前出现了一个不大的石室。石室中央摆着一张石桌,上面放着一些奇怪的法器和一张黄纸符,符纸已经泛黄,上面的朱砂符号依稀可见。
石室的角落里坐着一个人影,背对着他们,一动不动。
“清风道士?”陈爷爷试探着喊了一声。
人影没有回应。陈爷爷走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人影缓缓地转过身,林小满和李伯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那根本不是活人!而是一具干尸!干尸的脸上布满了皱纹,眼睛空洞洞的,嘴巴大张着,像是在临死前发出无声的尖叫。最恐怖的是,干尸的头上插满了乌黑的长发,发丝深深扎根在头皮里,看起来触目惊心。
“死、死人!”李伯吓得连连后退,差点摔倒。
陈爷爷的脸色也很难看,他仔细检查了一下干尸,摇了摇头:“已经死了很久了,看样子是被头发活活缠死的。”
林小满的心脏狂跳不止。清风道士死了?那他们还能找谁解开“青丝煞”的秘密?
就在这时,石室的入口突然传来一阵“沙沙”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爬行。三人同时回头,手电筒的光束照过去,只见无数根乌黑的长发从通道里涌出来,像潮水一样向他们涌来。
“不好!是‘青丝煞’!”陈爷爷脸色大变,“快找出口!”
三人慌忙在石室里寻找出口,可石室四面都是墙壁,除了进来的通道,根本没有其他出口。头发已经涌到了脚边,冰冷的发丝缠绕上来,很快就缠住了他们的脚踝。
“快用‘镇煞发’!”陈爷爷大喊。
林小满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掏出红布包,解开绳子,将里面的长发朝着涌来的头发扔了过去。
“滋啦——”
两股头发接触的瞬间,发出了刺耳的声响,冒出阵阵黑烟。涌来的头发像是遇到了克星,瞬间停滞了下来,开始剧烈地扭动、收缩。
“趁现在!”陈爷爷拉着林小满和李伯,朝着石室的一个角落跑去,“这里的墙壁看起来比较薄,我们撞开它!”
三人用尽全身力气,对着墙壁猛撞过去。“轰隆”一声,墙壁被撞开一个大洞,外面是黑漆漆的山林。
“快出去!”陈爷爷率先钻了出去。林小满和李伯紧随其后。
三人一路狂奔,直到跑出很远,听不到身后的动静,才停下来喘气。回头看去,道观的方向一片漆黑,只有风吹过竹林的“沙沙”声,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
“道士死了……我们该怎么办?”林小满的声音带着哭腔。唯一的希望破灭了,她感到一阵绝望。
陈爷爷皱着眉头,沉思了很久,才缓缓开口:“清风道士既然留下了暗道和石室,肯定还留下了其他线索。我们明天天亮了再回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关于‘本源’的秘密。”
李伯吓得连连摇头:“我不去!那个地方太邪门了!要去你们去!”
陈爷爷没有勉强他,点了点头:“也好。你先回村里,帮我们留意一下村里的动静,尤其是‘青丝娘’的踪迹。我们明天去道观找线索,晚上回来找你汇合。”
李伯答应了一声,匆匆朝着村子的方向走去。
林小满和陈爷爷找了个山洞,暂时躲了起来。山洞里很潮湿,冷风阵阵,但至少能遮风挡雨。
“陈爷爷,你说我们还能找到线索吗?”林小满蜷缩在角落里,声音有些颤抖。经历了刚才的惊魂一幕,她的心里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陈爷爷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清风道士既然知道我们会来,肯定不会让我们空手而归。明天我们仔细找找,一定能找到线索。”
虽然陈爷爷这么说,但林小满的心里还是没底。她看着洞外漆黑的夜空,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盯着他们,让她浑身不自在。
这一夜,林小满几乎没合眼。她总是被噩梦惊醒,梦里全是缠绕的头发和“青丝娘”怨毒的脸。直到天快亮时,她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林小满被一阵鸟鸣声吵醒。她睁开眼睛,看到陈爷爷正在洞口观察外面的动静。
“醒了?”陈爷爷回头对她笑了笑,“外面安全了,我们可以出发了。”
两人简单吃了点干粮,就朝着道观的方向走去。经过一夜的沉淀,山林里的空气格外清新,阳光透过竹叶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让人暂时忘记了昨晚的恐惧。
回到道观,里面依然一片破败。他们走进石室,干尸还静静地坐在角落里,头上的长发已经变得干枯发黄,失去了之前的诡异活力。
“看来‘青丝煞’昨晚被‘镇煞发’伤到了,暂时不会再来了。”陈爷爷松了口气。
两人开始在石室里仔细搜索。石桌的抽屉里放着一些泛黄的纸卷,上面写着一些奇怪的符号和文字,看起来像是某种咒语。墙角的箱子里装着一些草药和法器,和外婆医药箱里的东西有些相似。
就在林小满翻找一个旧木箱时,指尖突然触到一个硬物。她心里一动,打开木箱,里面放着一个精致的木盒,和外婆留下的那个一模一样。
林小满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盒,里面没有头发,也没有符纸,只有一本泛黄的日记,和一个用红绳系着的玉佩。玉佩呈青色,上面雕刻着一个奇怪的图案,看起来像是一团缠绕的头发。
“这是……”林小满惊喜地拿起日记,“是清风道士的日记!”
陈爷爷也凑了过来,两人一起翻开日记。日记里的字迹和照片上道士的签名一模一样,记录了他炼制“青丝煞”的过程,以及这些年来的一些遭遇。
日记里说,“青丝煞”的本源是一缕怨气,来自一个被活活烧死的红衣女子。女子生前有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死后怨气不散,与头发结合,形成了邪物。要彻底毁掉“青丝煞”,必须找到女子的尸骨,用“镇魂玉佩”镇压,再用阳气旺盛之物焚烧,才能根除。
而女子的尸骨,就埋在当年炼制“青丝煞”的地方——外婆家老房子的后院!
“外婆家后院!”林小满恍然大悟,“难怪‘青丝煞’一直缠着外婆和我,原来它的本源就在那里!”
陈爷爷也很兴奋:“太好了!终于找到线索了!只要我们找到女子的尸骨,用玉佩镇压,再用你外婆的‘镇煞发’焚烧,就能彻底毁掉‘青丝煞’了!”
就在两人高兴之际,石室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哭泣。声音凄厉哀怨,让人头皮发麻。
“不好!是‘青丝娘’!”陈爷爷脸色大变,“它肯定是感应到了玉佩的气息,找来了!”
两人连忙把日记和玉佩收好,想要从之前撞开的洞口逃出去。可刚跑到洞口,就看到一个红衣人影站在洞口,长发拖地,脸部被头发遮挡,正是“青丝娘”!
“把玉佩给我……”“青丝娘”发出沙哑的声音,带着怨毒的气息。
无数根乌黑的长发从她身上涌出,像潮水一样向他们涌来。陈爷爷把林小满护在身后,掏出外婆的“镇煞发”扔了过去。
“滋啦——”
“镇煞发”与青丝接触,再次发出刺耳的声响,冒出阵阵黑烟。但这一次,“青丝娘”的力量似乎强大了很多,“镇煞发”很快就被青丝吞噬,失去了作用。
“快走!”陈爷爷拉着林小满,转身朝着石室的另一个方向跑去。
两人慌不择路,竟然跑到了石室的最里面。这里没有出口,只有一堵冰冷的墙壁。青丝像潮水一样涌了过来,很快就缠住了他们的脚踝、腰肢、手臂……
林小满能感觉到自己的力气在快速流失,意识也开始模糊。她看着越来越近的“青丝娘”,心里充满了绝望。难道他们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就在这时,陈爷爷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划破了自己的手掌。鲜血滴落在地上,竟然发出了“滋滋”的声响,涌来的青丝瞬间停滞了下来。
“阳气……我的阳气能暂时压制它!”陈爷爷大喊,“小满!你拿着玉佩和日记快走!去外婆家后院找尸骨!一定要毁掉‘青丝煞’!”
“陈爷爷!我不能丢下你!”林小满哭着说。
“别管我!”陈爷爷用力把她推向墙壁,“快!这是唯一的机会!”
林小满被推得撞在墙壁上,就在这时,墙壁突然松动了,露出后面一个狭窄的通道。原来这里还有一个秘密出口!
“快走!”陈爷爷大喊,同时用流血的手掌抵挡着涌来的青丝。
林小满含泪看了陈爷爷一眼,转身钻进了通道。她能听到身后传来陈爷爷凄厉的惨叫,以及“青丝娘”怨毒的嘶吼。
她不敢回头,只能拼命地往前跑。她知道,她肩上背负着陈爷爷的希望,必须找到女子的尸骨,彻底毁掉“青丝煞”,才能告慰陈爷爷的在天之灵。
第八章:后院秘葬
通道比之前的暗道更加狭窄陡峭,林小满只能手脚并用地往前爬。手掌和膝盖被碎石磨破了,渗出血迹,但她顾不上疼痛,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跑!一定要活下去!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光亮。林小满精神一振,加快速度爬了出去。外面是一片茂密的树林,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让她暂时松了口气。
她辨认了一下方向,发现这里离青竹村已经很远了。她不敢停留,沿着山路一路往下走,终于在傍晚时分到达了山脚下的小镇。
她找了个旅馆住了下来,洗了个热水澡,才感觉稍微恢复了一些力气。看着手掌和膝盖上的伤口,她的心里充满了悲伤和愧疚。如果不是为了保护她,陈爷爷也不会……
林小满用力摇了摇头,把悲伤压在心底。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她必须尽快赶回外婆家,找到女子的尸骨,彻底毁掉“青丝煞”,才能不辜负陈爷爷的牺牲。
第二天一早,林小满就坐上了前往外婆家所在城市的长途汽车。一路上,她紧紧抱着装有玉佩和日记的包,不敢有丝毫松懈。她知道,“青丝娘”肯定不会放过她,说不定就在暗中盯着她。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颠簸,林小满终于在第三天上午回到了外婆家所在的老城区。看着熟悉的街道和建筑,她的心里百感交集。几天前,她还是个普通的上班族,过着平静的生活,而现在,她却卷入了一场诡异的风波,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她而去。
她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外婆家的老房子。老房子已经被贴上了拆迁通知,院子里的杂草更高了,看起来更加破败。
林小满推开虚掩的院门,走进院子。后院的门紧锁着,她找了根铁棍,用力撬开了锁。
后院比前院更加荒凉,到处都是杂草和碎石。墙角有一棵老槐树,树干粗壮,枝叶茂密,遮住了大半个院子。
根据日记里的记载,女子的尸骨就埋在老槐树下。林小满走到老槐树下,仔细观察着地面。树下的泥土看起来比其他地方要松软一些,像是被人翻动过。
她找了根木棍,开始在树下挖掘。泥土很松软,挖掘起来并不费力。挖了大约半米深,木棍突然碰到了一个硬物。
林小满的心脏猛地一跳,加快了挖掘的速度。很快,一个破旧的木箱露出了一角。她小心翼翼地把木箱周围的泥土清理干净,将木箱完整地挖了出来。
木箱不大,上面盖着一块木板,用钉子钉得死死的。林小满找了块石头,用力砸开钉子,掀开了木板。
箱子里没有尸骨,只有一堆乌黑的长发,缠绕在一起,像一团黑色的蛇。长发中间,放着一个小小的牌位,上面没有名字,只有一个模糊的符号,和玉佩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这就是……那个女子的尸骨?”林小满愣住了。日记里明明说埋的是尸骨,怎么会是头发和牌位?
就在这时,院子里的风突然变大了,老槐树的枝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有人在哭泣。林小满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看向门口。
一个红衣人影站在门口,长发拖地,脸部被头发遮挡,正是“青丝娘”!
“你终于来了……”“青丝娘”发出沙哑的声音,带着怨毒的气息,“把玉佩给我……”
无数根乌黑的长发从她身上涌出,像潮水一样向林小满涌来。林小满吓得连连后退,下意识地掏出了那块“镇魂玉佩”。
玉佩刚一掏出,就发出了一道柔和的青光。涌来的青丝像是遇到了克星,瞬间停滞了下来,开始剧烈地扭动、收缩。
“镇魂玉佩……”“青丝娘”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你怎么会有这个?!”
林小满这才意识到,玉佩真的能镇压“青丝煞”!她紧紧握着玉佩,鼓起勇气说:“我知道你的来历!你是被活活烧死的红衣女子!你的怨气形成了‘青丝煞’,缠上了我外婆,害死了陈爷爷!今天我就要毁掉你,为他们报仇!”
“报仇?”“青丝娘”发出一阵刺耳的狂笑,“我死得那么惨,谁来为我报仇?!那些烧死我的人,早就已经老死了!我只能找你们这些后人报仇!我要让你们都成为我的替身,永世不得超生!”
随着她的嘶吼,更多的青丝从她身上涌出,像一条条黑色的毒蛇,绕过玉佩的青光,从四面八方涌向林小满。
林小满知道,玉佩的力量有限,不能一直抵挡下去。她必须想办法毁掉“青丝煞”的本源!
她看向木箱里的头发和牌位,突然明白了。女子的尸骨可能早就已经腐烂了,而这些头发和牌位,承载着她的怨气,就是“青丝煞”的本源!
“就是你!”林小满大喊一声,举起手中的木棍,朝着木箱里的头发和牌位砸了下去。
“不要!”“青丝娘”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不顾一切地向林小满扑来。
林小满躲开她的扑击,再次举起木棍,狠狠地砸在牌位上。“咔嚓”一声,牌位被砸得粉碎。
“啊——!”“青丝娘”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身上的青丝开始疯狂地扭动、收缩,她的身体也变得越来越透明。
林小满没有停下,继续用木棍敲打木箱里的头发。那些头发像是活的一样,拼命地扭动、挣扎,但很快就失去了活力,变得干枯发黄。
随着头发和牌位被毁掉,“青丝娘”的身体越来越透明,最后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空气中。院子里的风停了,老槐树的枝叶也不再作响,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林小满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看着手中的玉佩,上面的青光已经消失,变得和普通的玉佩一样。她知道,“青丝煞”终于被毁掉了。
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有喜悦,也有悲伤。她终于为外婆和陈爷爷报仇了,可他们却永远回不来了。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母亲打来的。
“小满,你在哪?我给你打电话一直打不通,急死我了!”母亲的声音带着焦急和担忧。
“妈,我没事。”林小满擦干眼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我在外婆家,事情都解决了。”
“解决了就好。”母亲松了口气,“你赶紧回家吧,我做了你爱吃的菜。”
“好,我马上就回去。”林小满挂了电话,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后院。这里承载了太多的秘密和悲伤,如今终于可以安息了。
她走出老房子,锁上院门。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暖洋洋的。她知道,噩梦终于结束了。虽然经历了这么多可怕的事情,但她活了下来,这就够了。
以后的日子,她会好好生活,带着外婆和陈爷爷的期望,勇敢地走下去。
第九章:尾声与余悸
回到家时,母亲正坐在客厅里等她,看到她回来,连忙上前拉住她的手,上下打量着她:“小满,你怎么瘦了这么多?脸色也这么差?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林小满看着母亲关切的眼神,心里一阵温暖。她摇了摇头,笑着说:“妈,我没事,就是最近有点累。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母亲还是不放心,拉着她问东问西,林小满只能捡些无关紧要的话说,把那些惊心动魄的经历悄悄藏在心底。她知道,有些事还是不让母亲知道为好,免得她担心。
接下来的几天,林小满在家里好好休养。母亲变着花样给她做各种好吃的,她的气色渐渐好了起来,身上的伤口也慢慢愈合了。可夜里,她还是会时常被噩梦惊醒,梦里总是出现缠绕的头发和陈爷爷牺牲时的场景。
社区那边传来消息,说刘姐自从把药瓶交出来后,就再也没遇到过奇怪的事,只是受了惊吓,在家休息了几天就恢复正常了。林小满听到这个消息,心里稍微松了口气,至少刘姐没事。
她把外婆留下的“镇煞发”和清风道士的日记、玉佩都小心地收了起来,藏在衣柜最深处。她不想再看到这些东西,它们总能让她想起那些可怕的经历。
一个星期后,林小满回到公司上班。同事们看到她,都惊讶地问她去哪里了,怎么失踪了这么久。林小满只能笑着说家里有事,请了几天假。
工作渐渐让她忙碌起来,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轨。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有些东西永远地改变了。她变得格外敏感,看到长发的女人会下意识地躲开,听到“头发”两个字会莫名地心慌,晚上睡觉总是要开着灯,才能勉强入睡。
这天晚上,林小满加班到很晚才回家。走在空旷的楼道里,她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回头却什么也没有。她加快脚步,掏出钥匙打开家门,匆匆走了进去,反锁了房门。
她靠在门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狂跳不止。就在这时,她听到卫生间里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梳头。
林小满的心猛地一跳,握紧了手里的钥匙,小心翼翼地走到卫生间门口。卫生间的门虚掩着,她轻轻推开一条缝,往里看。
镜子里,她的身后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长发披肩,正拿着一把梳子,慢慢地梳着她的头发。
林小满吓得浑身僵硬,手里的钥匙“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听到声音,镜子里的人影缓缓地转过身,脸部依然被头发遮挡,但林小满能感觉到,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她。
“你的头发……真好看……”人影发出沙哑的声音,和“青丝娘”的声音一模一样。
林小满吓得尖叫一声,转身就想跑。可刚跑两步,就感觉头发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一股巨大的拉力传来,让她无法动弹。
她惊恐地回头,看到无数根乌黑的长发从卫生间里涌出来,像潮水一样向她涌来,很快就缠绕住了她的身体。
“不……不可能……”林小满绝望地想,“青丝煞不是已经被毁掉了吗?怎么还会出现?”
长发越缠越紧,勒得她喘不过气来。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模糊,眼前开始发黑。
就在这时,她脖子上挂着的一个东西突然发出了一道柔和的光芒。是外婆留给她的护身符,一个小小的桃木挂件,她一直戴在脖子上。
光芒照在长发上,长发瞬间发出了“滋滋”的声响,开始剧烈地扭动、收缩,很快就松开了她,缩回了卫生间里。镜子里的人影也像被阳光灼伤一样,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了。
林小满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低头看向脖子上的桃木挂件,光芒已经消失了,恢复了普通的样子。
难道……青丝煞没有被彻底毁掉?还有残留的怨气?
林小满的心沉了下去。她知道,这场噩梦可能还没有结束。
第二天一早,林小满就去找了陈爷爷的草药铺。铺子已经关门了,门上挂着一把锁,看起来很久没人来过了。她向邻居打听,邻居说陈爷爷自从那天和她一起出去后,就再也没回来过,不知道去了哪里。
林小满知道,陈爷爷再也回不来了。她站在草药铺门口,默默地鞠了一躬,转身离开了。
她去了外婆家的老房子,那里已经开始拆迁了,挖掘机正在轰隆隆地工作,把老房子一点点地推倒。后院的老槐树也被砍掉了,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树桩。
看着眼前的一切,林小满的心里百感交集。也许拆迁是件好事,能彻底抹去那些不好的回忆。
她站在那里看了很久,直到拆迁工人过来赶她,才转身离开。
回到家,林小满把桃木挂件摘下来,仔细地擦拭干净,重新戴在脖子上。她知道,这可能是她唯一的护身符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小满再也没有遇到过奇怪的事。生活似乎真的恢复了平静。可她心里清楚,青丝煞的阴影永远地留在了她的心里,也许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它还会再次出现。
她开始学着慢慢克服恐惧,试着去接触长发的女人,试着在晚上关掉灯睡觉。虽然很难,但她在努力。
她知道,外婆和陈爷爷都希望她能好好地生活下去。她不能让他们失望。
又是一个梅雨季节,林小满整理房间时,无意间翻到了那个装着过期药瓶的垃圾袋。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它打开了。
那个棕色的小药瓶静静地躺在里面,瓶颈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头发的痕迹。林小满拿起药瓶,看了看里面,空空如也。
她把药瓶扔进垃圾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也许,一切真的结束了。
可就在她转身离开时,垃圾桶里的药瓶突然轻轻晃动了一下,一根乌黑的长发从瓶口探了出来,在空气中轻轻飘动。
林小满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猛地回头,却什么也没看到。垃圾桶里的药瓶静静地躺着,瓶颈上干干净净。
她皱了皱眉头,摇了摇头,转身走进了卧室。也许,只是她的错觉吧。
窗外的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像是永远不会停。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中药的苦涩气息。
那根从药瓶里探出来的长发,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悄悄地生长、蔓延,像一道无形的影子,等待着下一个受害者的出现。
这场关于头发的噩梦,或许永远都不会真正结束。只要还有人被欲望和执念驱使,青丝煞就会一直存在,寻找着新的替身,重复着无尽的轮回。而林小满,只是这场轮回中,侥幸逃脱的一个。但她知道,自己永远也无法真正摆脱那段经历留下的阴影,它会像一根细小的头发,深深扎根在她的心底,时时提醒着她那些不为人知的恐怖秘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