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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午夜弹窗

林默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滑动,时间显示为午夜十一点五十九分。出租屋的窗帘没拉严,月光像把钝刀,在地板上割出一道惨白的缝隙。他刚结束连续三天的加班,脑袋里还嗡嗡响着键盘敲击声,指尖残留着咖啡渍的黏腻。

“咔嚓。”

细微的声响从手机扬声器里钻出来,像有人在耳边呵气。林默猛地顿住滑动的手指,相册界面突然自动刷新,一张纯黑的照片突兀地出现在最新相册的顶部,文件名是一串乱码,拍摄时间显示为——00:00。

他的心跳漏了一拍。这台华为手机是半年前买的,从没出现过自动拍照的情况。他屏住呼吸点开照片,屏幕瞬间被纯粹的黑色填满,像是把周围的光线都吸了进去。他放大照片来回滑动,除了浓稠的黑,什么都没有。

“大概是系统bug吧。”林默喃喃自语,长按照片选择删除。进度条缓慢爬动,就在即将完成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屏幕骤然变黑。他按了按电源键,没反应,长按开机键,屏幕依旧死寂。

窗外的月光突然消失了,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林默抬头看向窗帘缝隙,那里不知何时站着一个模糊的黑影,轮廓瘦长,正隔着玻璃往里看。他的后背瞬间沁出冷汗,刚要起身去拉窗帘,手机突然亮了。

屏幕上显示着相册界面,那张刚被删除的黑照片赫然在列,拍摄时间变成了00:01。

林默抓起手机冲到窗边,猛地拉开窗帘。楼下的路灯昏黄,空无一人,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他盯着楼下看了足足五分钟,确认没人后才松了口气,转身靠在墙上大口喘气。

手机又“咔嚓”响了一声。

他低头看去,相册里多了第二张黑照片,拍摄时间00:02。这次他没有删除,而是盯着照片看了很久。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他眯起眼睛仔细辨认,就在照片中央,隐约能看到一个扭曲的人形轮廓,像是被揉皱的纸人。

这时手机弹出一条系统提示:“检测到异常相册活动,是否开启防护模式?”

林默毫不犹豫地点了“是”。屏幕闪过一道白光,两张黑照片的右上角出现了红色的禁止符号。他松了口气,把手机扔到床头柜上,倒头就睡。

半梦半醒间,他感觉有冰冷的东西在触碰他的脚踝。他猛地睁开眼,黑暗中,手机屏幕亮着,相册界面自动打开,第三张黑照片正在生成,拍摄时间00:15。照片里的人形轮廓比之前清晰了些,能看到细长的四肢和低垂的头颅。

而他的脚踝边,地板上有一道淡淡的黑影,正随着手机屏幕的光线微微晃动。

第二章 无法删除的阴影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脸上,林默猛地坐起身,心脏狂跳。他抓过手机解锁,相册里干干净净,昨晚的三张黑照片消失得无影无踪。他长舒一口气,原来只是个噩梦。

洗漱时,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水流顺着脸颊滑落,他突然发现镜中自己的肩膀后,似乎有个模糊的黑影一闪而过。他猛地回头,卫生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最近太累了。”林默拍了拍脸颊,试图驱散不安。

上班路上,地铁里人挤人。林默刷着短视频,手机突然卡顿,屏幕闪烁了几下,相册图标上冒出一个红色的数字“3”。他的心沉了下去,点开相册,那三张黑照片赫然在列,拍摄时间定格在昨晚的午夜时分。

他赶紧长按删除,这次删除进度条顺利走完,照片消失了。但没过半分钟,手机又“咔嚓”响了一声,新的黑照片出现在相册里,拍摄时间显示为当前时间:08:45。

林默的手指开始发抖。他环顾四周,地铁里的人都在低头看手机,没人注意到他的异常。他点开新照片,黑色背景中,隐约能看到地铁车厢的轮廓,在他座位后方的角落里,那个扭曲的人形轮廓正蹲在那里。

他猛地回头,座位后方是空的,只有冰冷的金属栏杆。

到了公司,林默把手机调成静音塞进抽屉。他是一家广告公司的设计师,今天要交一个重要的方案。但他根本无法集中精神,脑海里全是那些黑照片。同事小张路过他工位时拍了拍他的肩膀:“默哥,脸色这么差,昨晚没睡好?”

“嗯,有点失眠。”林默勉强笑了笑。

“对了,”小张压低声音,“昨天晚上我加班到凌晨,好像看到你工位这边有黑影在动,喊了你一声没反应,你是不是早就走了?”

林默的头皮一阵发麻:“我昨晚十点就走了。”

小张愣了愣:“不可能啊,我明明看到你座位上有人……”他突然停住话头,指着林默的抽屉,“你手机在响?”

抽屉里传来持续的震动声。林默犹豫了一下,拉开抽屉。手机屏幕亮着,相册正在疯狂生成新的黑照片,每秒一张,拍摄时间从09:10一直跳动到现在。他点开最新的照片,背景是他的工位,那个扭曲的人影正趴在他的椅背上,脸贴着椅背,似乎在窥视他。

“怎么了?”小张凑过来看了一眼,“你手机里怎么全是黑照片?”

林默刚想说话,手机突然弹出一条陌生短信:“它在看着你。”

发送号码是一串乱码,和黑照片的文件名一模一样。

他猛地抬头,办公室的灯不知何时熄灭了一半,一半的工位笼罩在阴影里。那些阴影中,似乎有无数细长的人影在晃动。

第三章 蔓延的黑影

林默以身体不适为由提前下班,一路狂奔回出租屋。他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拉严所有窗帘,打开所有的灯。房间亮如白昼,但他依然觉得冷,那种冷从骨头缝里渗出来,带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他坐在沙发上,紧紧攥着手机。相册里的黑照片已经增加到了107张,最新的照片拍摄于他进门的瞬间,背景是他家的防盗门,那个黑影站在门外,一只手搭在门把手上,指节清晰可见。

林默冲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楼道里空无一人,声控灯亮着,照在斑驳的墙壁上。他松了口气,转身时却看到手机屏幕又亮了,新的黑照片里,门外的黑影已经消失,而他身后的墙壁上,多了一道细长的黑影,正顺着墙壁缓慢蠕动。

他猛地回头,墙壁光洁如新,什么都没有。但当他转回头看向手机时,照片里的黑影已经爬到了他的脚边。

恐惧像藤蔓一样缠住了他的心脏。他想起之前看到的系统防护模式,在设置里翻找半天,却找不到任何相关的选项,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他尝试格式化手机,提示“无法完成格式化,存在未关闭的异常进程”。

这时手机弹出一条推送新闻:“本市近期发生多起手机异常事件,专家提醒注意信息安全。”林默点开新闻,里面说最近有多名市民反映手机自动拍摄黑色照片,无法删除,部分用户出现失眠、幻觉等症状。

评论区里炸开了锅:

- “我也遇到了!删了又出现,现在手机里已经有几百张了!”

- “我的照片里有影子在动,吓得我把手机扔了!”

- “听说有人因为这个自杀了……”

- “楼上的别造谣!我朋友就是受害者,他说看到黑影跟着他!”

林默的手指在屏幕上颤抖,原来不止他一个人遇到这种事。他往下翻评论,看到一条三天前的留言:“别删照片,也别看照片,它会跟着你。如果看到照片里的影子有了脸,赶紧跑,别回头。”

留言者的头像一片漆黑,和他手机里的黑照片一样。

林默赶紧翻看相册里的照片,从第一张开始按时间顺序浏览。黑影在照片里逐渐清晰,从模糊的轮廓到能看清四肢,再到能看到低垂的头颅。他越往后翻,心跳越快,当翻到第100张照片时,他停住了。

这张照片的背景是他的卧室,黑影站在床边,头颅微微抬起,虽然脸依旧笼罩在黑暗中,但能看到两个黑洞洞的眼窝,正对着镜头,也就是对着床上的他。

林默的呼吸变得急促,他继续往后翻。第101张,眼窝里似乎有微弱的红光;第102张,红光变亮了些;第103张……

他猛地关掉相册,不敢再看下去。房间里的灯光开始闪烁,电流发出滋滋的声响。他抬头看向天花板,灯光下,他的影子在墙上扭曲变形,和照片里的黑影越来越像。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个陌生来电,号码和之前的乱码短信一样。林默犹豫了一下,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只有一阵微弱的呼吸声,潮湿而冰冷,像是有人贴在话筒上呼气。

“你是谁?”林默的声音带着颤抖。

呼吸声停了,过了几秒,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像是生锈的铁片在摩擦:“……看看你的身后。”

林默猛地回头,沙发后面的墙壁上,一道黑影正缓缓升起,细长的手臂从黑影中伸出,指尖快要触碰到他的肩膀。

第四章 求助无门

林默连滚带爬地躲开,黑影的指尖擦着他的衣角划过,留下一道冰冷的痕迹。他抄起桌上的台灯砸过去,台灯穿过黑影砸在墙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黑影缓慢地转过身,那张模糊的脸对着他,两个黑洞洞的眼窝似乎在“看”着他。林默抓起手机冲向门口,拉开门狂奔出去。

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他的脚步声亮起又熄灭,在墙壁上投下晃动的光影。他不敢回头,一路冲到楼下,拦了辆出租车报出最近的警察局地址。

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小伙子,你脸色怎么这么差?遇到抢劫了?”

林默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他总不能告诉司机自己被手机里的黑影追杀吧?到了警察局,他坐在接待室里,看着对面穿着警服的年轻警员,深吸一口气:“警察同志,我要报警,有人……有东西在跟着我。”

警员耐心地记录着:“具体是什么人?有没有看清样貌?”

“不是人,是……是影子。”林默拿出手机,打开相册,“它在我手机里,自动生成这些黑照片,还会出现在现实里。”

警员皱起眉头,看着手机里的黑照片:“小伙子,你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出现幻觉了?这些黑照片可能是手机病毒或者恶作剧软件弄的。”

“不是幻觉!它就在我身后!”林默激动地站起来,指着自己的身后。

警员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有空荡荡的墙壁。他叹了口气:“这样吧,我们帮你联系一下技术部门,看看是不是手机病毒。你先冷静一下,或者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

林默知道多说无益,警察不会相信这种离奇的事。他失魂落魄地走出警察局,站在街边茫然四顾。城市的霓虹灯闪烁,车水马龙,但他却觉得自己被隔绝在一个冰冷的世界里。

手机又“咔嚓”响了一声,新的黑照片里,背景是警察局的接待室,那个黑影站在警员身后,一只手搭在警员的肩膀上。林默抬头看向警察局的方向,心里一阵发寒。

他不能回家,也不能去公司,更不能求助警察。他不知道该去哪里,只能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行走。手机里的黑照片还在不断增加,每走一步,就会生成一张新的照片,记录着他走过的路。

路过一家手机维修店时,林默犹豫了一下,走了进去。维修师傅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听完他的描述后皱起眉头:“自动生成黑照片?删不掉?我看看。”

师傅接过手机摆弄了半天,又连接到电脑上检测:“奇怪,没检测到任何病毒,系统日志也没问题。但这里有个异常进程,一直在后台运行,无法关闭,也无法定位来源。”

“能修好吗?”林默急切地问。

师傅摇了摇头:“这不是硬件问题,也不是普通的软件问题。我建议你换个手机,把这个手机销毁掉。”

林默心里一动,也许换个手机就能摆脱这一切?他谢过师傅,转身去了附近的手机店,买了一部新的智能手机,当场把旧手机里的卡取出来,装进新手机里。

他看着手里的旧手机,犹豫了一下,走到路边的垃圾桶旁,把它扔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他感觉轻松了不少,仿佛甩掉了一个沉重的包袱。他买了瓶水,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休息。新手机安静地躺在口袋里,没有异常的响动。

就在他以为一切都结束时,新手机突然“咔嚓”响了一声。

林默的心瞬间沉入谷底。他颤抖着拿出新手机,点开相册,一张纯黑的照片赫然在列,文件名是熟悉的乱码,拍摄时间是刚刚。

他把旧手机扔了,但它跟到了新手机里。

第五章 照片里的线索

林默瘫坐在长椅上,绝望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这样的东西缠上。他看着新手机里的黑照片,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些照片虽然都是黑色的,但背景似乎在变化,而且那个黑影在逐渐清晰。

也许这些照片里藏着线索?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开始仔细翻看每一张黑照片,从旧手机里转移过来的107张,加上新手机里刚生成的几张。他把照片按时间顺序排列,一张张对比。

他发现黑影的姿势在逐渐变化,从最初的静止,到后来的缓慢移动,再到现在的似乎在做出某种动作。而且照片的背景也在变化,从他家的卧室,到地铁,到办公室,再到警察局门口,最后到现在的公园。

突然,他注意到第58张照片有些不同。这张照片拍摄于他昨天加班时,背景是他的办公桌。在黑影的脚下,似乎有一张纸,纸上隐约有文字。林默放大照片,调整亮度和对比度,勉强看清了纸上的字:“镜中影,水中月,夜半敲门勿应门。”

这是什么意思?像是一句童谣,又像是某种警告。他继续翻看后面的照片,在第89张照片里,黑影的手上似乎拿着什么东西,像是一张卡片。林默放大后看到,卡片上有一个模糊的图案,像是一个眼睛的形状,下面还有一串数字:“404”。

404?这不是网页错误的代码吗?林默皱起眉头,继续翻看。在第100张照片里,黑影抬起的脸上,除了两个黑洞洞的眼窝,似乎多了一张嘴,嘴型像是在说什么。林默把照片放大到极致,根据嘴型辨认,像是在说:“来找我。”

来找它?它在哪里?林默的心跳开始加速。他继续翻看新手机里的照片,最新的一张照片里,背景是公园的长椅,也就是他现在坐着的地方。黑影站在他的身后,伸出一只手,手指指向公园深处的一栋建筑。

林默抬头看向公园深处,那里有一座废弃的钟楼,是这座城市的老建筑,据说已经废弃了十几年。他之前路过很多次,都没在意过。

难道黑影在让他去钟楼?

手机又生成了一张新的照片,这次照片里不再是纯黑的,而是能隐约看到钟楼的轮廓,钟楼上的指针指向十二点,而黑影站在钟楼门口,像是在等他。

林默犹豫了。去还是不去?去了可能会有危险,但不去的话,这个黑影会一直缠着他,他已经无路可退了。他看了一眼手机里不断生成的新照片,咬了咬牙,站起身朝着钟楼走去。

第六章 钟楼魅影

通往钟楼的路被疯长的杂草吞噬,半人高的蒿草在夜风中摇曳,草叶摩擦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像是有无数只手在拉扯裤脚。林默攥着手机的掌心沁出冷汗,手电筒的光柱在黑暗中颤抖,照亮了布满青苔的石板路。路灯杆歪斜地立在路边,玻璃罩早已碎裂,露出里面锈蚀的灯丝,像一截干枯的骨头。

越靠近钟楼,空气里的霉味就越浓重,混杂着尘土和腐烂树叶的气息,吸入肺里带着刺骨的凉意。周围的虫鸣在五十米外突然消失,仿佛被无形的屏障隔绝,只剩下自己沉重的脚步声和心跳声在空旷的夜里回荡。

钟楼比远处看起来更加破败。砖石结构的墙体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暗红色的砖块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墙面上爬满了深绿色的藤蔓,藤蔓的吸盘在砖缝里留下一个个黑洞洞的印记,像无数只眼睛在黑暗中窥视。钟楼顶端的铜钟罩早已锈蚀脱落,露出里面悬挂的巨大铜钟,钟体上布满了铜绿,在月光下泛着青黑色的光。

虚掩的木门边缘已经腐朽,门板上布满了指甲抓挠般的划痕。风从门缝里钻进去,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女人的低泣。林默站在门口犹豫了三分钟,手机屏幕突然自动亮起,最新生成的黑照片里,钟楼大门已经敞开,黑影正站在门内的阴影里,朝他伸出细长的手臂。

他咬了咬牙,推开门走了进去。“吱呀——”的门轴转动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惊起了屋顶的几只蝙蝠,扑棱棱的翅膀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一股浓重的灰尘味扑面而来,其中夹杂着淡淡的铁锈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呛得他忍不住咳嗽起来。

手机手电筒的光柱扫过大厅,墙壁上挂着的几幅老旧画像早已模糊不清,画中人物的脸都像是被水泡过一样肿胀变形,眼睛的位置只剩下两个黑洞。大厅中央的旋转楼梯盘旋向上,木质的台阶已经腐朽发黑,边缘处布满了虫蛀的小孔。楼梯扶手上积着厚厚的灰尘,上面印着几个模糊的手印,手指细长,指节突出,不像是正常人的手印。

“咔嚓。”手机又生成了一张新照片。林默点开照片,屏幕上的楼梯顶端站着那个黑影,它微微低着头,脖颈处呈现出一个诡异的弧度,仿佛被人硬生生折断过。黑影的一只手搭在楼梯扶手上,指甲在月光下泛着惨白的光。

他握紧手机,一步步踏上楼梯。每踩下一级台阶,都会发出“ creak”的呻吟声,仿佛随时会坍塌。楼梯的缝隙里积满了灰尘,偶尔能看到几缕黑色的长发缠绕在木板上。光柱扫过楼梯转角的墙壁,上面用红色的颜料写着一行扭曲的字迹:“上去了,就别想下来。”颜料早已干涸发黑,边缘处却像是刚凝固的血液一样微微凸起。

走到第三十级台阶时,他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很轻,像是光着脚踩在地板上,伴随着潮湿的水渍声。林默猛地回头,手电筒的光柱扫过身后的楼梯,空无一人,只有自己的影子被拉得很长,贴在墙壁上微微晃动。但当他转回头时,手机屏幕自动亮起,最新的照片里,他的影子后面跟着一个细长的黑影,正伸出手想要抓住他的脚踝。

他吓得加快了脚步,几乎是小跑着冲上楼梯。木质楼梯在脚下剧烈晃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楼梯顶端的平台比想象中宽敞,中央悬挂的巨大铜钟用粗壮的铁链固定在横梁上,铁链上布满了锈迹,偶尔有铁锈块“簌簌”地掉落在地。

平台四周的窗户玻璃早已碎裂,夜风从窗口灌进来,吹动着角落里堆放的破旧帆布,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像是有人在背后抖动披风。月光透过窗口照在地板上,形成一道道惨白的光带,光带中漂浮着无数细小的尘埃,在光柱里疯狂舞动。

“咔嚓。”手机再次响起。林默看向屏幕,黑影正站在铜钟旁边,背对着他。它的身形比之前更加清晰,能看到身上穿着一件破烂的黑色长袍,袍子的下摆拖在地上,在灰尘中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

他深吸一口气,朝着黑影走去。脚下的地板发出“咯吱”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心脏上。距离黑影还有五米远时,他看到铜钟的表面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符号的形状扭曲怪异,像是用鲜血绘制而成,在月光下隐隐散发着红光。

就在他距离黑影只有三步远的时候,黑影突然缓缓转过身来。

林默的心脏骤然停跳,手电筒“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光柱在地板上滚动了几圈,最终定格在黑影的脸上。

那不是一张人脸。

它的头部呈现出不规则的椭圆形,像是被人用锤子砸扁过。原本应该是眼睛的位置镶嵌着两颗黑色的玻璃珠,珠子表面布满了裂痕,裂痕中渗出暗红色的液体,顺着脸颊缓缓滑落。没有鼻子,只有两个黑洞洞的鼻孔,里面不断涌出黑色的雾气。嘴巴的位置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从左耳一直延伸到右耳,嘴角向上咧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尖牙,牙齿上沾满了暗红色的污垢。

黑影的脖子上缠绕着一圈生锈的铁链,铁链的另一端连接着铜钟。它微微歪着头,玻璃珠眼睛死死地盯着林默,裂开的嘴巴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破旧的风箱在拉动。

林默吓得浑身僵硬,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无法动弹。他想要后退,却发现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板上,地板下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仿佛有无数只手在抓住他的脚踝往下拉扯。

手机屏幕自动亮起,相册正在以每秒两张的速度疯狂生成新照片。他下意识地看向屏幕,照片里的自己被无数只黑色的手臂缠绕着,那些手臂从地板的裂缝里、墙壁的孔洞里、铜钟的缝隙里伸出来,紧紧地勒住他的脖子、手腕和脚踝。而那个黑影正一步步向他走来,裂开的嘴巴里流出粘稠的黑色液体,滴落在地板上,腐蚀出一个个冒烟的小洞。

黑影走到他面前,抬起细长的手指,指尖几乎要触碰到他的脸颊。一股浓烈的腐臭味扑面而来,其中夹杂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林默在这一瞬间突然想起了什么——这种味道,和半年前他在医院太平间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

就在黑影的指尖即将触碰到他的刹那,悬挂在头顶的铜钟突然剧烈摇晃起来,铁链“哐当哐当”地撞击着横梁。“当——”一声沉闷的钟鸣响彻夜空,震得林默耳膜生疼。

随着钟鸣响起,黑影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起来,玻璃珠眼睛里的红光瞬间熄灭,身体开始像融化的墨汁一样变得稀薄。它抬起头,看向摇晃的铜钟,裂开的嘴巴里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声音尖锐得几乎要刺破耳膜。

林默趁机挣脱了无形的束缚,连滚带爬地冲向楼梯。他不敢回头,只听身后传来“滋啦”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燃烧。当他连滚带爬地冲出钟楼大门时,回头望去,黑影已经消失不见,只有钟楼顶端的铜钟还在缓缓摇晃,月光透过钟楼的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他的手机相册里,已经多出了整整37张新的黑照片。最后一张照片里,铜钟的表面映出一个模糊的人影,那个人影穿着白色的病号服,脖子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正对着镜头露出诡异的微笑。

林默的瞳孔骤然收缩——那个病号服的人影,赫然是半年前在医院跳楼自杀的室友,陈阳。

第七章 尘封的往事

林默连滚带爬地冲出钟楼,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仿佛要挣脱束缚。他不敢回头,一口气跑出公园,直到站在灯火通明的街道上,才敢弯下腰大口喘气。冰冷的夜风吹在脸上,让他混沌的大脑清醒了几分。

他颤抖着拿起手机,点开最后那张映出病号服人影的照片。照片里的陈阳笑得诡异,脖子上的纱布渗出暗红色的血迹,和记忆中那个总是阳光开朗的室友判若两人。半年前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将他瞬间淹没。

陈阳是他的大学同学,毕业后两人合租在这间出租屋里。陈阳性格外向,总是能在林默加班晚归时留一盏灯,泡好一杯热牛奶。但半年前,陈阳突然得了严重的抑郁症,整夜整夜地失眠,说总看到黑影跟着他,手机里还会自动出现奇怪的黑照片。

“林默,它在照片里看着我,”那时的陈阳眼窝深陷,脸色惨白,抓着林默的手臂瑟瑟发抖,“它说要带我走,我好怕。”

林默当时只当是抑郁症引起的幻觉,还劝他好好吃药,别胡思乱想。现在想来,陈阳遇到的,分明和他现在经历的一模一样!

他记得陈阳住院前的最后一晚,两人大吵了一架。陈阳抱着手机跪在地上,哭喊着让他看那些黑照片,说黑影已经走到床边了。但林默看到的只有一片漆黑,不耐烦地摔门进了卧室。第二天早上,他发现陈阳不见了,只留下空荡荡的房间和一部黑屏的手机。

三天后,他接到了医院的电话,说陈阳从住院部的顶楼跳了下来,当场身亡。

“是我害死了他……”林默蹲在路边,双手插进头发里,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如果当时他能相信陈阳,如果他能多关心一点,也许悲剧就不会发生。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打断了他的自责。屏幕上弹出一条新的短信,发件人依旧是那串乱码,内容只有一张图片——那是陈阳的墓碑照片,墓碑前放着一束枯萎的白菊,照片的角落站着那个熟悉的黑影。

林默猛地站起身,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城郊的墓园。现在是午夜时分,墓园大门紧闭,但他像疯了一样翻墙进去,借着手机手电筒的光在一排排墓碑中寻找。冰冷的露水打湿了他的裤脚,四周弥漫着泥土和松柏的气息,偶尔传来几声猫头鹰的叫声,诡异而阴森。

终于,他在角落里找到了陈阳的墓碑。墓碑上的照片里,陈阳笑得阳光灿烂,和手机照片里的诡异笑容形成鲜明对比。墓碑前果然放着一束枯萎的白菊,花瓣上沾着黑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

手机“咔嚓”响了一声,新的黑照片里,黑影正蹲在墓碑旁,用手指在泥土里画着什么。林默放大照片,看到泥土里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和钟楼上铜钟表面的符号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他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他猛地回头,手电筒的光柱扫过,只见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女人站在不远处,脸上戴着口罩和墨镜,看不清样貌。

“你是谁?”林默警惕地问,握紧了手里的手机。

女人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手,指向陈阳的墓碑。林默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墓碑后面的泥土松动着,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他刚要上前查看,女人突然转身,快步消失在墓园深处的黑暗中。

林默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墓碑后面。他用手拨开松动的泥土,一块木板露了出来。他掀开木板,里面是一个生锈的铁盒。打开铁盒,里面放着一部老旧的翻盖手机,还有一本日记。

他拿起那部老旧的手机,按了按电源键,屏幕竟然亮了起来。点开相册,里面全是和他手机里一样的黑照片,拍摄时间最早的一张,距今已经整整一年。

而日记本的第一页,写着一行字:“当黑照片里的影子有了脸,记得把它还给该去的地方。”

第八章 日记里的秘密

林默抱着铁盒冲出墓园,回到出租屋时天已经蒙蒙亮。他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拉严窗帘,打开台灯,迫不及待地翻开了陈阳的日记。

日记本的纸页已经泛黄,字迹从最初的工整变得后来的潦草扭曲,仿佛能看到主人当时的恐惧和绝望。

“3月15日:今天手机里突然多了张黑照片,好奇怪,删了又出现。朋友说可能是系统bug,希望没事。”

“3月18日:照片越来越多了,里面好像有影子在动。晚上睡觉总感觉有人在盯着我,后背凉飕飕的。”

“3月22日:它开始说话了,在我耳边低语,说要我陪它。我告诉林默,他不信我,说我想多了。”

“3月25日:我在网上查到了,这叫‘影缚’,是一种诅咒。被诅咒的人会被黑影缠上,手机里会自动生成黑照片,当影子在照片里有了完整的脸,就会把人的灵魂拖进照片里,替代它永远被困在黑暗中。”

“3月28日:我找到了解除诅咒的方法,需要找到‘影源’,把它送回原来的地方。影源在废弃的钟楼里,那里有个被封印的怨魂,它需要找替身才能解脱。”

“4月1日:我去了钟楼,看到了它的真面目,太可怕了。它说如果我不找替身,就会让我身边的人替我。我不能害了林默,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4月5日:医生说我的抑郁症加重了,给我换了药。但我知道,不是病,是它在影响我。它让我产生幻觉,让我痛苦,逼我找替身。”

“4月8日:我把解除诅咒的方法藏在了墓园,希望有人能发现。如果我没能撑过去,希望林默能好好活着,别像我一样被它缠上。”

日记到这里就结束了,最后一页的字迹潦草得几乎辨认不清,边缘处还有干涸的泪痕。林默的眼眶湿润了,他终于明白,陈阳不是因为抑郁症自杀,而是为了保护他,选择独自承受诅咒的折磨。

“影缚……影源……”林默喃喃自语,拿起那部老旧的手机。手机里的黑照片比他的更多,最新的一张拍摄于陈阳跳楼那天,照片里,陈阳站在医院的顶楼边缘,身后是那个熟悉的黑影,黑影的脸上已经有了完整的五官,赫然是陈阳的模样!

林默的心脏一阵抽痛。原来陈阳最后还是被影子替代了,那跳楼的,到底是陈阳最后,还是被影子控制的躯壳?

他打开自己的手机,翻看最新生成的黑照片。照片里的黑影脸上,五官越来越清晰,已经能看出和自己相似的轮廓。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不能尽快找到解除诅咒的方法,他就会变成第二个陈阳。

这时,手机突然收到一条好友申请,申请信息是:“我知道影源在哪里。”发送者的头像,是一个眼睛形状的图案,和之前照片里卡片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林默犹豫了一下,通过了好友申请。对方立刻发来一条消息:“想解除诅咒,就来市立图书馆,旧书区302号书架,我等你。”

林默看着消息,心里充满了疑惑。这个神秘人是谁?他怎么知道影源的事?是墓园里那个穿黑风衣的女人吗?

但他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按照对方的要求去做。他把日记和旧手机收好,简单洗漱了一下,便动身前往市立图书馆。

第九章 图书馆的线索

市立图书馆是一栋古老的建筑,红砖墙爬满了爬山虎,门口的石阶被岁月磨得光滑。林默走进图书馆,一股浓郁的书香夹杂着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图书馆里很安静,只有偶尔的翻书声和脚步声。

他按照神秘人的指示,来到旧书区。旧书区在图书馆的最深处,光线昏暗,书架高耸,几乎顶到天花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的纸张味,让人感觉仿佛穿越到了另一个时代。

302号书架隐藏在角落里,书架上摆满了泛黄的古籍,大多是关于本地历史和民俗的书籍。林默走到书架前,左右张望了一下,没有看到任何人。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一本黑色封面的古籍从书架上掉了下来,落在他的脚边。他弯腰捡起古籍,封面上没有书名,只有一个和照片里一样的眼睛图案。

他翻开古籍,里面的纸张已经脆化,字迹是用毛笔书写的,有些模糊不清。他仔细辨认着,里面记载的是关于“影缚”诅咒的传说:

“影缚者,怨魂所化,寄于暗影之中。每逢午夜,可取生人之影,藏于镜中或器中,以生人精气滋养。待影成型,便可取而代之,生人魂灭,永困暗影……”

古籍里说,影缚的源头是一个百年前含冤而死的女子,她被人诬陷杀害了自己的孩子,在狱中受尽折磨,最终在午夜十二点被吊死在钟楼里。临死前,她诅咒所有冤枉她、漠视她的人,死后化作怨魂,以吸食生人的影子为生。

要解除诅咒,必须找到当年女子被吊死时的信物,将怨魂的影子封印在信物中,再将信物归还给她的后代,让怨魂得到安息。

古籍里还记载着,女子的信物是一枚玉坠,形状是一只眼睛,当年随着她一起被吊死在钟楼的横梁上。而她的后代,姓苏。

林默的心跳开始加速,他终于知道该怎么做了。他需要找到那枚玉坠,然后找到姓苏的后代。

就在这时,他感觉有人在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猛地回头,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女人站在身后,正是昨晚在墓园见到的那个女人。她已经摘下了口罩和墨镜,露出一张清秀但憔悴的脸,眼角有淡淡的泪痕。

“你是谁?”林默再次问道。

“我叫苏晴,”女人的声音有些沙哑,“是那个被诅咒女子的后代。”

林默愣住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关键人物。

“我知道你遇到的事,”苏晴看着他手里的古籍,“陈阳之前也找到过我,我们一起去了钟楼,但没能找到玉坠。后来他就……”

苏晴的声音哽咽起来,眼圈泛红:“我一直在找解除诅咒的方法,直到昨天在墓园看到你,我才知道,诅咒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林默急切地问。

“必须找到那枚玉坠,”苏晴坚定地说,“古籍里说,玉坠能镇压怨魂。只要找到玉坠,再用我的血滴在上面,就能完成封印。”

就在这时,林默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相册里以每秒十张的速度生成新的黑照片。他点开最新的一张,照片里,那个黑影正站在图书馆的门口,脸上已经有了和他一模一样的五官,正对着镜头露出诡异的微笑。

“它来了!”苏晴脸色苍白,拉起林默的手,“快走!我们必须在它完全成型前找到玉坠!”

两人快步跑出图书馆,身后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林默回头一看,图书馆的窗户玻璃全部碎裂,无数道黑影从里面涌出来,像潮水一样朝着他们追来。

第十章 钟楼决战

苏晴拉着林默钻进一辆停在路边的出租车,报了钟楼的地址。出租车司机疑惑地看了他们一眼,但还是发动了汽车。林默回头看向窗外,那些黑影在后面紧追不舍,速度快得惊人,路边的路灯遇到黑影,纷纷熄灭。

“玉坠到底在钟楼的哪里?”林默急切地问。

“古籍里说,在横梁上,”苏晴一边翻看着古籍,一边说,“但我们上次去的时候仔细找过,什么都没有。也许有什么机关?”

林默突然想起陈阳日记里的那句话:“镜中影,水中月,夜半敲门勿应门。”他拿出自己的手机,翻到第58张照片,指着上面的字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苏晴看着照片,皱起眉头:“镜中影,水中月……难道和倒影有关?”她突然眼睛一亮,“钟楼里有口铜钟,铜钟的表面光滑,就像镜子一样!玉坠可能在铜钟的倒影里!”

林默恍然大悟,难怪他们上次找不到,原来玉坠藏在倒影里!

出租车很快到达了钟楼附近,远远就能看到钟楼顶端的铜钟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两人付了钱,快步朝着钟楼跑去。刚跑到钟楼门口,就看到那个和林默长得一模一样的黑影站在那里,堵住了去路。

黑影的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伸出手朝着林默抓来。林默下意识地后退,苏晴从包里拿出一把折叠刀,朝着黑影刺去。刀刃穿过黑影的身体,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它是影子,物理攻击对它没用!”苏晴喊道,拉着林默绕开黑影,冲进钟楼。

两人一路狂奔上楼梯,黑影在后面紧追不舍,楼梯的木板在它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到达顶楼平台时,黑影已经追了上来,堵住了楼梯口。

“你去铜钟那里找玉坠,我来拖住它!”苏晴喊道,从包里拿出几张黄色的符纸,这是她根据古籍上的记载准备的。她将符纸扔向黑影,符纸在接触到黑影的瞬间燃烧起来,发出刺眼的白光。黑影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后退了几步。

林默趁机跑到铜钟旁边,仔细观察着铜钟的表面。铜钟上布满了铜绿和奇怪的符号,表面光滑如镜,映出他惊慌的脸。他按照苏晴的提示,盯着自己的倒影,在心里默念着:“镜中影,水中月。”

突然,倒影里的他笑了起来,和黑影的笑容一模一样。倒影伸出手,指向铜钟内部。林默深吸一口气,爬上铜钟旁边的支架,探头向铜钟内部看去。

铜钟内部漆黑一片,他打开手机手电筒,光柱照亮了铜钟的内壁。在铜钟的最深处,一枚玉坠静静地躺在那里,形状是一只眼睛,在光线下泛着幽幽的绿光。

“找到了!”林默激动地喊道,伸手去拿玉坠。就在他的手指触碰到玉坠的瞬间,整个钟楼突然剧烈摇晃起来,铜钟发出沉闷的轰鸣。

黑影突破了苏晴的符纸阻拦,朝着林默扑来。苏晴见状,从包里拿出一把匕首,毫不犹豫地划破了自己的手腕,鲜血滴落在地上,形成一个奇怪的符号。黑影被符号阻挡,暂时无法靠近。

“快把玉坠拿过来!”苏晴喊道,脸色苍白如纸。

林默拿起玉坠,从支架上跳下来,跑到苏晴身边。苏晴抓起他的手,将玉坠放在他的手心,然后将自己流血的手腕按在玉坠上。鲜血顺着玉坠的纹路流淌,玉坠突然发出耀眼的绿光。

黑影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身体开始剧烈抽搐,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拉扯。它伸出手,想要抓住林默,却被绿光阻挡。绿光越来越亮,黑影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最终化作一缕黑烟,被玉坠吸入其中。

玉坠的绿光渐渐散去,恢复了幽幽的绿光。钟楼的摇晃停止了,周围变得安静下来。

苏晴虚弱地笑了笑,晕了过去。林默赶紧抱住她,拿出手机。相册里的黑照片已经全部消失,只剩下一张照片——照片里,陈阳站在阳光下,笑得阳光灿烂,对着镜头挥了挥手,然后慢慢消失在光芒中。

林默的眼眶湿润了,他知道,陈阳终于解脱了。

第十一章 尾声

苏晴被送进了医院,经过治疗,身体已经没有大碍。林默去医院看望她时,她正拿着那枚玉坠端详。

“这枚玉坠会一直戴在我身上,”苏晴说,“它已经吸收了怨魂,只要在我们苏家后代手中,就不会再作祟了。”

林默点了点头,心里一块大石终于落地。这段时间的经历像一场噩梦,现在终于醒了。

他回到出租屋,收拾东西准备搬家。这里有太多不好的回忆,他想换个新的环境,开始新的生活。收拾陈阳遗物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个盒子,里面放着一张照片——那是他和陈阳大学毕业时的合影,两人笑得一脸灿烂。

林默拿起照片,眼眶再次湿润。他会永远记得陈阳,记得这个为了保护他而牺牲的朋友。

搬家那天,阳光明媚。林默走出出租屋,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充满恐怖回忆的地方,然后转身,迎着阳光走去。他的手机安静地躺在口袋里,再也没有自动生成过黑照片。

城市的喧嚣依旧,生活回归正轨。林默换了一份工作,闲暇时会去医院看望苏晴,两人渐渐成了朋友。他们都知道,那段恐怖的经历会成为他们生命中永远的印记,但也让他们更加珍惜现在的生活。

只是偶尔在午夜时分,林默还是会下意识地打开手机相册,看看是否有奇怪的照片出现。但相册里只有他拍摄的生活点滴,记录着阳光、笑容和温暖。

他知道,阴影已经散去,未来的路,会充满光明。而那枚承载着怨魂和救赎的玉坠,会被苏晴好好保管,永远封印那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第十二章 未尽的余波

林默搬到新家的第三个月,生活逐渐恢复平静。他换了家离市区稍远的设计工作室,每天按时上下班,周末会去公园散步,或是去医院陪苏晴复健。苏晴的身体恢复得很好,只是手腕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疤痕,像一条淡红色的细线。

这天晚上,林默加班到十点,走出工作室时,晚风带着初秋的凉意。他裹紧外套走向公交站,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他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掏出手机,屏幕上弹出一条陌生推送,标题是“旧钟楼修缮工程明日启动,市民可预约参观”。

配图是白天拍摄的钟楼照片,阳光透过修复后的玻璃窗洒进大厅,铜钟在光线下泛着崭新的光泽。林默盯着照片看了几秒,指尖有些发凉——照片角落里,铜钟的阴影里似乎有个模糊的黑点,像只蜷缩的虫子。

他摇了摇头,把手机塞回口袋。大概是最近太累,产生了幻觉。

公交到站,他刷卡上车。车厢里人不多,他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车窗外的路灯飞速后退,在玻璃上投下流动的光影。他拿出手机想刷会儿新闻,相册图标上却突然跳出一个红色的数字“1”。

林默的心脏骤然收紧。他颤抖着点开相册,一张新的黑照片躺在最新相册里,拍摄时间是十分钟前,也就是他走出工作室的瞬间。照片里一片漆黑,但中央有个微弱的光点,像是远处的路灯。

“不可能……”他喃喃自语,长按照片选择删除。进度条顺利走完,照片消失了。他松了口气,刚要退出相册,手机又“咔嚓”响了一声,第二张黑照片出现了,拍摄时间是现在。

这张照片比上一张亮了些,能隐约看到公交车厢的轮廓,在他对面的空位上,有个模糊的黑影正低着头,像是在睡觉。林默猛地抬头,对面的空位空空如也,只有车窗映出他苍白的脸。

公交车突然急刹车,林默的手机脱手而出,掉在过道上。他弯腰去捡,看到手机屏幕亮着,第三张黑照片正在生成,照片里的黑影抬起了头,露出一张布满褶皱的脸——那是一张老人的脸,眼眶深陷,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

“小伙子,你的手机。”一只枯瘦的手捡起手机递给他。林默抬头,看到一个穿着旧棉袄的老太太站在面前,脸上的皱纹和照片里的黑影一模一样。

“谢……谢谢。”林默接过手机,指尖冰凉。

老太太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笑,笑容越来越大,嘴角几乎咧到耳根。公交车到站,老太太转身下车,脚步蹒跚地走进站台的阴影里。林默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手机又生成了第四张黑照片,照片里老太太的影子在地上蠕动,变成了一条黑色的蛇。

第十三章 新的诅咒

林默提前下车,在路边站了很久才拦到出租车。他报出苏晴医院的地址,双手紧紧攥着手机,指节发白。相册里的黑照片已经增加到了12张,最新的照片里,老太太的影子正趴在出租车的后窗上,贴在玻璃上的脸随着车辆的行驶变形扭曲。

“师傅,麻烦开快点。”林默的声音带着颤抖。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小伙子,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不舒服?”

“我没事,谢谢。”林默敷衍道,目光死死盯着手机屏幕。第13张照片里,后窗的影子消失了,而出租车的副驾驶座上,多了一个小小的黑影,像是个孩子。

他猛地看向副驾驶座,那里空无一人。但当他转回头时,照片里的孩子黑影已经爬到了后座,正伸手去够他的脚踝。

出租车到达医院门口,林默付了钱,几乎是跑着冲进住院部。苏晴的病房在三楼,他跑到楼梯口时,看到楼梯转角处站着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背对着他。

“医生,请问302病房怎么走?”林默气喘吁吁地问。

医生缓缓转过身,脸上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浑浊的眼睛。“在那边。”他抬手指向走廊深处,手指干枯细长,指甲缝里沾着黑色的污垢。

林默道谢后冲进走廊,身后传来医生低沉的笑声。他回头看了一眼,医生已经不见了,只有走廊尽头的窗户开着,夜风卷起白色的窗帘,像一只挥舞的手臂。

他找到苏晴的病房,推门而入。苏晴正坐在床上看书,看到他进来,惊讶地抬起头:“林默?这么晚了怎么来了?”

林默关上门,把手机递给她:“你看。”

苏晴看到相册里的黑照片,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怎么会这样?诅咒不是已经解除了吗?”她拿出脖子上的玉坠,玉坠依旧泛着幽幽的绿光,没有异常。

“我不知道,”林默瘫坐在椅子上,“它又回来了,这次是个老太太的影子。”

苏晴翻看照片,当看到第13张照片里的孩子黑影时,突然倒吸一口凉气:“这不是普通的影缚!”她拿出那本古籍,快速翻阅着,“你看这里——影缚分三代,初代怨魂,二代替身,三代轮回。我们之前封印的只是二代替身,初代怨魂根本没被消灭!”

古籍里记载,当年被吊死的女子有个三岁的孩子,在她入狱后被活活饿死。母子俩的怨气融合在一起,形成了双重诅咒。初代怨魂是母亲,二代替身是被诅咒者的影子,而三代轮回,指的是那个饿死的孩子,它会以各种形态出现,寻找能让母子怨魂团聚的“容器”。

“容器?”林默不解地问。

“就是同时拥有阴阳眼的人,”苏晴的声音带着恐惧,“古籍上说,百年前女子的丈夫就是阴阳眼,她的怨气能通过血缘传递。而你……”

苏晴突然停住话头,震惊地看着林默:“陈阳的日记里写过,你小时候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对不对?你有阴阳眼!”

林默愣住了。他确实从小就能看到奇怪的影子,但长大后就很少见了,他一直以为是幻觉。

“所以初代怨魂没有被封印,”苏晴的声音开始发抖,“它在等你出现,等一个能让母子怨魂团聚的容器!”

这时,病房的门突然被敲响了,“咚、咚、咚”,节奏缓慢而沉重。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恐惧。

“谁……谁啊?”苏晴壮着胆子问。

门外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像是用指甲刮擦玻璃:“我是来看病的老太太,我的孙子丢了,你们看到他了吗?”

林默看向手机,最新的黑照片里,病房门外站着那个穿旧棉袄的老太太,她的怀里抱着一个黑色的布偶,布偶的眼睛是两个黑洞。

第十四章 阴阳眼的秘密

“别开门!”林默压低声音喊道,冲到门边把门锁死。

门外的敲门声越来越急促,伴随着孩子的哭喊声,尖锐刺耳。“开门啊……我的孙子在里面……”老太太的声音变得尖利,像是无数只虫子在爬行。

苏晴颤抖着翻开古籍,快速寻找对策:“书上说,阴阳眼是阴阳两界的通道,能看到怨魂,也能被怨魂利用。要阻止怨魂团聚,必须暂时封闭你的阴阳眼!”

“怎么封闭?”林默盯着门把手,门已经开始晃动,像是要被撞开。

“需要三样东西:正午的阳光、至亲的头发、还有……玉坠的光芒。”苏晴的声音带着绝望,“现在是半夜,哪来的正午阳光?”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一条陌生短信,发件人是陈阳的号码——那个早已停机的号码。短信内容只有一行字:“我在钟楼地下档案室,有你需要的东西。”

林默和苏晴对视一眼,都看到了惊讶和疑惑。陈阳已经死了,怎么会发短信?

“不管是不是陷阱,我们都得去!”林默当机立断,“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门外的撞击声越来越猛烈,门板上出现了裂痕。苏晴摘下脖子上的玉坠,紧紧握在手里:“玉坠能暂时阻挡怨魂,我们从窗户走!”

病房在三楼,楼下是医院的后花园。林默打开窗户,夜风带着寒意扑面而来。他扶着苏晴爬窗而出,两人顺着水管滑到地面,跌跌撞撞地冲进后花园的树林里。

身后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老太太的尖叫响彻夜空。林默回头看了一眼,病房的窗户里伸出无数只黑色的手臂,在夜风中挥舞。

两人不敢停留,一路狂奔出医院,拦了辆出租车直奔钟楼。出租车司机大概是被他们的样子吓到了,一路上没敢多问,只是把车开得飞快。

到达钟楼时,修缮工程的工人已经开始施工,门口停着几辆工程车。但奇怪的是,工人们都站在门口议论纷纷,没人敢进去。

“怎么回事?”林默下车问道。

一个工人摇了摇头:“里面邪门得很,刚打开地下室的门,就听到里面有孩子哭,还看到黑影在晃,谁敢进去啊?”

林默和苏晴对视一眼,看来陈阳的短信是真的。他们绕过工人,从侧门溜进钟楼。钟楼内部弥漫着灰尘和油漆的味道,地上散落着工具和木板。

“地下室入口在哪里?”林默问。

苏晴指着大厅角落的一个铁门:“古籍里提过,钟楼有个地下档案室,用来存放旧文件的。”

两人走到铁门前,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微弱的哭声。林默深吸一口气,推开铁门,一股阴冷的寒气扑面而来。

地下室很暗,只有墙壁上的应急灯发出微弱的绿光。他们顺着陡峭的台阶往下走,哭声越来越清晰,像是有个孩子在暗处哭泣。

地下室里堆满了破旧的文件柜,空气中弥漫着纸张腐烂的味道。林默打开手机手电筒,光柱扫过一排排文件柜,在尽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白衬衫的陈阳,正背对着他们站在那里。

“陈阳?”林默试探着喊了一声。

陈阳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微笑,和记忆中一模一样。“林默,你来了。”

“你……你不是死了吗?”林默震惊地说不出话。

“我是死了,但我的执念还在,”陈阳的身影有些透明,“我知道初代怨魂会找你,所以一直守在这里,等你出现。”他指向旁边的一个文件柜,“里面有你需要的东西——百年前的日照记录,还有……你母亲留给你的信。”

林默的心脏猛地一跳:“我母亲?她不是在我出生后就去世了吗?”

“她是苏家的人,”陈阳的目光变得温柔,“也是阴阳眼。她知道你会遇到危险,所以留下了这个。”

林默打开文件柜,里面放着一个铁盒。打开铁盒,里面有一张泛黄的日照记录,记录着百年前某个正午的阳光强度和角度,还有一绺黑色的头发,以及一封字迹娟秀的信。

他颤抖着打开信,信里的字迹和苏晴有些相似:

“吾儿林默,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想必已遇到怨魂。娘是苏家后代,知道阴阳眼的宿命。娘无法陪你长大,但留了正午阳光的记录和我的头发,可助你暂时封闭阴阳眼。记住,怨魂不可怕,可怕的是心中的恐惧。娘会一直守护你。”

信的末尾,画着一个小小的眼睛图案,和玉坠的形状一模一样。

“原来我和苏晴是亲戚……”林默的眼眶湿润了,“我母亲也是苏家的人。”

“没错,”陈阳的身影越来越透明,“现在集齐了三样东西,快封闭阴阳眼吧。初代怨魂要来了。”

地下室的入口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老太太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我的孙子……你把他藏在哪里了?”

第十五章 母子怨魂

林默按照信里的指示,将母亲的头发放在手心,再将日照记录铺在面前。苏晴举起玉坠,绿光透过日照记录,在林默的手心投射出一个菱形的光斑。

“集中精神,想象阳光照在眼睛上。”苏晴的声音有些颤抖。

林默闭上眼睛,脑海里想象着正午的阳光,温暖而耀眼。手心的光斑越来越烫,像是有团火焰在燃烧。他感觉眼睛一阵刺痛,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剥离。

“找到你们了……”老太太的声音越来越近,伴随着孩子的哭喊声。手机相册里的黑照片疯狂生成,照片里,老太太和那个孩子黑影正从文件柜的缝隙里钻出来,一步步逼近。

“快好了!”苏晴喊道,玉坠的绿光越来越亮。

林默的眼睛突然一阵清凉,像是被泉水冲洗过。他睁开眼睛,发现周围的黑影消失了,地下室里只剩下应急灯的绿光。他再也看不到手机照片里的黑影,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成功了!”苏晴松了口气。

但就在这时,地下室突然剧烈摇晃起来,文件柜纷纷倒塌。一个穿着破旧囚服的女人从墙壁里钻出来,长发遮面,双手扭曲,正是初代怨魂!她的身后跟着那个孩子黑影,孩子扑向老太太,钻进了她的怀里。

“我的孩子……”初代怨魂发出凄厉的哭喊,声音震得耳膜生疼。老太太的身体开始膨胀,皮肤裂开,露出里面黑色的怨气。她和孩子黑影融合在一起,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黑影,朝着林默和苏晴扑来。

“快走!”陈阳的身影挡在他们面前,用身体抵住黑影,“我来拖住它们,你们去铜钟那里!只有在铜钟下,才能彻底化解怨魂!”

“陈阳!”林默想要拉住他,却被苏晴拽着跑向楼梯。

“别回头!记住你母亲的话!”陈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伴随着黑影的尖叫和文件柜倒塌的声音。

林默和苏晴一路狂奔上楼梯,冲出地下室,跑到顶楼平台。铜钟在月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铁链随着钟楼的摇晃发出“哐当”的声响。

巨大的黑影从楼梯口涌出来,遮天蔽日,将整个平台笼罩在黑暗中。初代怨魂的脸在黑影中若隐若现,凄厉地哭喊着:“还我的孩子……还我的孩子……”

苏晴将玉坠举过头顶,绿光冲天而起,暂时逼退了黑影。“古籍上说,要化解母子怨魂,需要至亲的血和忏悔!”她看着林默,“你是苏家后代,你的血能安抚怨魂!”

林默毫不犹豫地拿起地上的一块碎玻璃,划破了自己的手腕。鲜血滴落在玉坠上,玉坠突然发出刺眼的红光,红光中浮现出无数画面——百年前女子被诬陷的场景,孩子饿死在破庙里的场景,女子在钟楼被吊死的场景……

“我知道你们的冤屈!”林默对着黑影喊道,声音带着颤抖却异常坚定,“我知道你们的痛苦!但伤害无辜不能化解怨恨,只会让悲剧重演!”

黑影的攻击停了下来,初代怨魂的哭声变得悲伤而绝望。红光中,她的脸逐渐清晰,露出一张憔悴而痛苦的脸。

“我知道是谁害了你们,”林默继续喊道,他从日照记录的夹层里找到了一张旧报纸,上面记载着百年前的冤案真相,“是当时的县官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诬陷了你!他已经得到了报应,病死在牢里了!”

黑影开始剧烈波动,像是在挣扎。孩子黑影从老太太的身体里钻出来,怯生生地走向初代怨魂。

“跟我走吧,”林默的声音变得温柔,“放下怨恨,我会让你们安息。”他举起玉坠,红光将母子怨魂包裹起来。

初代怨魂看着孩子,伸出手轻轻抚摸他的头,脸上露出释然的微笑。她对着林默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拉着孩子的手,转身走进玉坠的红光中。黑影逐渐消散,化作点点星光,被玉坠吸收。

钟楼的摇晃停止了,月光重新洒在平台上。林默的手腕不再流血,伤口奇迹般地愈合了。他看向手机,相册里的黑照片全部消失,只剩下一张照片——陈阳站在阳光下,对着他挥手,然后慢慢消散在光芒中。

第十六章 尘埃落定

林默和苏晴在晨曦中走出钟楼,修缮工人惊讶地看着他们,仿佛在看两个从另一个世界回来的人。

“结束了吗?”苏晴轻声问,声音里带着疲惫和释然。

林默点了点头,握紧了手中的玉坠。玉坠不再发光,变得温润而平和,像是一块普通的玉石。“结束了,她们安息了。”

回到医院后,苏晴做了个详细的检查,医生说她恢复得很好,可以出院了。林默帮她办理了出院手续,两人站在医院门口,看着来往的行人,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苏晴问。

“我想回老家看看,”林默说,“我母亲的信里说,老家有她的遗物,也许能找到更多关于苏家的事。”他看向苏晴,“你要一起去吗?”

苏晴笑着点了点头:“好啊,我也想知道更多关于我们家族的事。”

林默的老家在一个偏远的山村,坐了一天的火车再转汽车,才终于到达。村子里的房子大多是老式的瓦房,空气里弥漫着泥土和柴火的味道。林默的母亲当年离开村子后就再也没回来过,老屋一直空着,由村里的亲戚帮忙打理。

第十七章 老屋秘闻

老屋藏在村子最深处的竹林旁,青瓦土墙爬满了爬山虎,木门上的铜锁已经锈迹斑斑。林默用亲戚给的钥匙打开门,一股混合着霉味和旧木头的气息扑面而来,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尘埃在光柱里缓缓浮动。

屋里的摆设还保持着当年的样子:靠墙的旧木柜、吱呀作响的藤椅、桌角放着一个掉漆的搪瓷杯。苏晴走到木柜前,轻轻拉开抽屉,里面整齐地叠着几件老式衣服,衣服下面压着一个褪色的红布包。

“这是什么?”苏晴拿起红布包,里面硬邦邦的像是个盒子。

林默接过红布包,解开系绳,里面是一个雕花的木盒。打开木盒,里面放着一枚和苏晴脖子上相似的玉坠,还有一沓泛黄的信纸。信纸是林默母亲写给外婆的,字迹娟秀却带着颤抖。

“娘,我找到他了,他有阴阳眼,和我一样……”

“孩子出生了,我给他取名林默,希望他一生平安,别再被怨魂纠缠……”

“我不敢回村,怕把诅咒带回来,您要好好保重……”

信里断断续续记录着林默母亲的挣扎——她知道自己是苏家后代,天生拥有阴阳眼,也知道影缚诅咒的存在。她离开村子是为了保护家人,却没想到最终还是没能逃过宿命,在林默出生后不久就病逝了。

“原来我母亲一直活在恐惧里。”林默的声音有些哽咽,指尖划过信纸上的泪痕,“她怕我像她一样被怨魂纠缠。”

苏晴拿起木盒里的玉坠,玉坠上刻着细小的花纹,仔细看是两个纠缠的人影,“这是苏家的守护玉坠,每个后代都会有一枚,据说能感知同类的存在。”她将玉坠递给林默,“这枚本该是你的。”

林默接过玉坠,触手温润,突然感觉掌心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他抬头看向窗外,竹林深处的阴影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晃动。手机“咔嚓”响了一声,他下意识地掏出手机,相册里却没有新的黑照片,只有一张自动保存的风景照——竹林深处的石板路上,站着一个模糊的女人身影,穿着老式的蓝布衫,正朝着老屋的方向张望。

“那是……”林默的心跳漏了一拍。

“是你母亲的影子。”苏晴轻声说,指着照片里女人的手腕,“她戴着和你一样的玉坠。”

照片里的女人似乎察觉到他们的目光,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温柔的微笑,然后化作一道微光消散在竹林里。手机屏幕自动暗下去,林默握紧掌心的玉坠,突然明白母亲从未离开,她一直以另一种方式守护着他。

第十八章 竹林低语

第二天清晨,林默被窗外的鸟鸣声吵醒。苏晴已经起了,正坐在门槛上翻看那本古籍,晨光洒在她的侧脸,手腕上的疤痕泛着淡粉色的光泽。

“古籍里说苏家祖上曾在竹林里设过祭坛,”苏晴指着书页上的插图,“祭坛下面镇压着一缕怨气,是当年县官的恶魂,防止他死后再作祟。”

林默走到她身边坐下,看向竹林深处:“我们要去看看吗?”

“嗯,”苏晴点头,“只有彻底化解所有怨气,诅咒才算真正结束。”

两人吃过早饭,顺着石板路走进竹林。竹林里弥漫着潮湿的雾气,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形成晃动的光斑。空气里能听到竹叶摩擦的“沙沙”声,像是有人在耳边低语。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他们在竹林深处看到一块平整的空地,空地上立着三块半人高的石碑,石碑上刻着模糊的符文,中间的石碑前插着一根断了的香烛,显然很久没人来过了。

“这就是祭坛。”苏晴蹲下身,抚摸着石碑上的符文,“符文还在发光,说明镇压有效。”

林默环顾四周,竹林的阴影里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们。手机突然震动起来,相册里生成一张新照片——照片里,三块石碑的影子在地上扭曲蠕动,像是三条黑色的蛇,正朝着他们的方向爬来。

“小心!”苏晴突然喊道,拉着林默后退几步。

地面开始轻微震动,石碑前的泥土松动起来,一只枯瘦的手从土里伸出来,指甲乌黑尖锐。紧接着,一个穿着官服的黑影从土里钻出来,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正是百年前诬陷女子的县官恶魂。

“又是苏家的人。”恶魂的声音像是两块石头在摩擦,周围的雾气瞬间变得冰冷刺骨,“当年没把你们赶尽杀绝,是我最大的失误!”

黑影伸出手,地上的阴影突然活了过来,化作无数只手抓住林默和苏晴的脚踝,将他们往石碑的方向拖拽。林默掏出玉坠举过头顶,玉坠发出温润的光芒,阴影手被光芒灼烧,发出“滋滋”的声响。

“没用的!”恶魂狂笑着,身形越来越大,“这祭坛的力量快耗尽了,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

苏晴快速翻看古籍,手指停在一页插图上:“书上说恶魂怕至阳之物!林默,用你的血!”

林默立刻咬破指尖,将血滴在玉坠上。玉坠瞬间爆发出耀眼的金光,金光如同利剑般射向恶魂。恶魂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形开始萎缩,被金光包裹着往石碑里收缩。

“不——我不甘心!”恶魂在金光中挣扎,试图挣脱,石碑上的符文却突然亮起红光,将它死死吸住。

随着一声绝望的哀嚎,恶魂被彻底吸入石碑,石碑上的符文重新变得清晰,闪烁着红光,然后缓缓暗淡下去。周围的雾气渐渐散去,阳光穿透云层洒在祭坛上,温暖而明亮。

林默看着指尖愈合的伤口,突然感觉身体变得轻盈了许多,像是卸下了沉重的枷锁。他掏出手机,相册里没有新的照片,只有之前那张母亲的身影照,照片里的微光似乎更亮了些。

第十九章 迟来的告别

在老家待了一周,林默和苏晴整理好了母亲的遗物,将老屋托付给村里的亲戚照看。离开的前一天晚上,他们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看着满天繁星,听着远处的虫鸣声。

“你说我们还会遇到怨魂吗?”苏晴轻声问,手里转动着玉坠。

林默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我不怕了。”他看向苏晴,“我母亲的信里说,恐惧才是最大的敌人。只要我们心里有光,就不会被黑暗吞噬。”

苏晴笑了,眼角的泪痕在星光下闪着微光:“陈阳说得对,你很勇敢。”

提到陈阳,林默的心里一阵温暖。他拿出手机,翻到那张陈阳在阳光下挥手的照片:“我想他现在一定很安心。”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一条新的短信,发件人依旧是陈阳的号码,内容只有三个字:“再见了。”

林默和苏晴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释然。他们知道,这是陈阳真正的告别,他终于放下执念,安心离开了。

第二天清晨,他们背着简单的行李走出村子。走到竹林口时,林默下意识地回头,看到石板路上站着三个模糊的身影——母亲温柔的微笑,陈阳阳光的笑脸,还有百年前那个女子带着孩子的释然背影。

身影们对着他们挥手,然后缓缓消散在晨光里。林默举起手机,想要拍下这一幕,却发现相册里自动保存了一张照片,照片里没有身影,只有洒满阳光的石板路和郁郁葱葱的竹林,温暖而明亮。

“走吧。”苏晴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

林默点点头,将手机塞回口袋,迎着晨光向前走去。他知道,过去的阴影已经彻底消散,未来的路还很长,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第二十章 新生

回到城市后,林默和苏晴租了一间能看到阳光的公寓。林默换了份插画师的工作,每天在画室里画下阳光、竹林和温暖的风景;苏晴则在一家古籍修复工作室上班,将那本记载着诅咒的古籍小心翼翼地修复好,锁进了保险箱。

生活变得平静而规律,他们很少再提起那些恐怖的经历,但彼此都知道,那段记忆已经成为生命的一部分,让他们更加珍惜眼前的时光。

三个月后的一天,林默正在画室里画画,手机突然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他犹豫了一下,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好,我是钟楼修缮工程的负责人,我们在整理地下室时发现了一些旧照片,上面有你的朋友陈阳,你方便来取一下吗?”

林默的心脏猛地一跳,和苏晴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讶。

他们赶到钟楼时,修缮工程已经接近尾声,崭新的钟楼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成了城市的新景点。负责人递给他们一个牛皮纸信封,里面装着几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是年轻的陈阳,站在钟楼前笑得一脸灿烂,背景里能看到苏晴的祖父,两人正在给铜钟做清洁。

“原来陈阳早就认识苏家的人。”苏晴看着照片,眼眶有些湿润,“他一直在默默守护我们。”

林默拿起一张照片,照片背面有陈阳的字迹:“有些约定,要等很久才能实现。”

他突然明白,陈阳从一开始就知道诅咒的事,他一直在寻找解除诅咒的方法,保护着苏家后代,也保护着自己。这份沉甸甸的守护,终于在今天有了圆满的结局。

走出钟楼,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林默掏出手机,相册里存满了他和苏晴的生活照:画室里的向日葵、阳台上的绿植、公园里的落叶……每一张都充满了阳光和笑容。

他点开相册设置,确认自动保存功能已经关闭,但心里清楚,就算再有黑照片出现,他也不会害怕了。因为他知道,只要心中有光,有彼此的陪伴,就没有驱散不了的黑暗。

手机安静地躺在掌心,屏幕反射着阳光,像是一颗小小的太阳。林默握紧手机,和苏晴相视一笑,并肩走向人群,走向充满希望的新生。那些关于黑照片的恐怖记忆,终将被时光温柔掩埋,只留下成长的印记和对生命的敬畏。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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