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猩红入职礼
午夜十二点的写字楼走廊里，荧光灯管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像是有无数只看不见的虫子在空气中爬行。林默攥着那张刚打印出来的入职协议，指尖几乎要嵌进纸页边缘——协议末尾的“业绩指标”一栏，本该是空白的地方，此刻正渗出暗红色的墨迹，在惨白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林先生，签完字就能正式入职了。”人事经理张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的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在空旷的走廊里格外清晰，“我们‘恒通业绩管理公司’待遇很好，只要完成业绩，升职加薪不是问题。”
林默咽了口唾沫，目光在协议上逡巡。他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找工作四处碰壁，好不容易才得到这家公司的面试机会。面试时面试官什么都没问，只是递给了他这份协议，说只要签了字就能入职，岗位是“业绩专员”，月薪过万。
这样的好事让他有些不安，但眼下他实在太需要一份工作了。“张姐，这业绩指标怎么是空白的？而且这墨迹……”
张姐脸上露出职业性的微笑，只是那笑容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僵硬：“业绩指标会根据你的能力动态调整，你不用太担心。至于这墨迹，可能是打印机出了点小问题，不影响的。”
林默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笔，在签名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就在笔尖离开纸面的瞬间，协议上的暗红色墨迹突然开始流动，像有了生命一般，迅速填满了“业绩指标”一栏，形成一行诡异的文字：首月业绩：完成3笔“心愿达成”订单，客户满意度100%。
“这……这是什么意思？”林默吓得差点把笔扔在地上。
张姐收起协议，笑容依旧：“这就是你的工作内容啦。我们公司是帮客户达成心愿的，只要你能让客户满意，业绩自然就上去了。明天早上九点准时来上班，会有人带你熟悉业务的。”说完，她转身走进了电梯，电梯门缓缓关上，林默隐约看到她的影子在电梯壁上扭曲变形，变成了一个模糊的黑影。
林默站在原地，冷汗浸湿了后背。他有种预感，自己好像签下了一份不该签的协议。
第二天一早，林默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公司。这是一栋老旧的写字楼，公司在十三楼，整个楼层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办公室里空荡荡的，只有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员工坐在工位上，面无表情地对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发出“哒哒哒”的声响，却听不到任何交谈声。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年轻男人走了过来，自我介绍说叫李伟，是林默的直属上司。“小林，欢迎加入。你的第一个客户资料已经准备好了，在你的电脑里。”李伟的声音平淡无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记住，一定要让客户满意，不然会影响你的业绩评级。”
林默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打开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一个文档，里面是客户的资料：客户姓名：王芳，年龄45岁，心愿：希望失踪的女儿能回家。文档下面还附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笑容灿烂，眼神清澈。
“帮客户找失踪的女儿？这怎么能算业绩？”林默皱起眉头，转头想问问李伟，却发现身后的工位已经空了，李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他尝试着联系客户王芳，电话很快就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憔悴的声音，得知林默是来帮她找女儿的，王芳激动得哭了起来：“先生，你真的能帮我找到我的女儿吗？她已经失踪三个月了，警察那边一点线索都没有……”
“王女士，您别激动，我会尽力帮您的。”林默安慰道，“您能告诉我您女儿失踪前的情况吗？”
王芳哽咽着说，她女儿叫小雅，三个月前的一个晚上去参加同学聚会，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警方调查了很久，只在郊区的一片树林里发现了小雅的书包，没有找到人。
挂了电话，林默陷入了沉思。他只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既不是警察也不是侦探，怎么可能找到失踪的人？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就在这时，电脑屏幕突然闪烁了一下，弹出一个对话框：是否启动“心愿达成”程序？ 下面有“是”和“否”两个选项。
林默犹豫了一下，点了“是”。
对话框消失了，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地图，地图上有一个红色的光点在闪烁，旁边标注着一行字：目标位置：郊区梧桐树林。
“这是……小雅的位置？”林默瞪大了眼睛，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还是决定去看看。
他按照地图的指引，开车来到了郊区的梧桐树林。这里阴森幽暗，树木高大，枝叶茂密，阳光都很难穿透。林默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树林里走着，心里越来越不安。
突然，他看到前面的树下有一个模糊的人影。他走过去一看，发现是一个女孩，穿着和照片上小雅一样的衣服，背对着他，坐在地上。
“小雅？”林默试探着叫了一声。
女孩缓缓地转过头来，林默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女孩的脸上没有任何五官，只有一片光滑的皮肤，像是被人用刀刮掉了一样。
“你是谁？”女孩的声音空洞而诡异。
“我是来帮你妈妈找你的。”林默强忍着恐惧，结结巴巴地说。
女孩站起身，一步步向林默走来：“妈妈……我好想妈妈……可是我回不去了……”
“为什么回不去？”
“因为我被‘它’抓住了。”女孩抬起没有五官的脸，指向树林深处，“‘它’就在那里，它不让我走。”
林默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树林深处有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洞口周围散发着一股阴冷的寒气。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拿出手机给王芳打了个电话：“王女士，您女儿可能在郊区梧桐树林，您赶紧报警，让警察过来！”
挂了电话，林默鼓起勇气，向那个洞口走去。洞口里一片漆黑，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亮了前方的路。走了没多久，他看到地上躺着一具女孩的尸体，正是小雅！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充满了恐惧。
林默吓得腿都软了，转身想跑，却发现洞口已经消失了，四周变成了一片漆黑。他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沙沙”的声响，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影站在他身后，斗篷下伸出一双枯瘦的手，向他抓来。
“你的第一个业绩，完成了。”人影发出低沉而诡异的声音。
林默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王芳坐在床边，眼睛红红的。“林先生，谢谢你，警察已经找到了小雅的尸体……虽然她已经不在了，但我终于能让她入土为安了。”王芳的声音里充满了悲伤，但也带着一丝释然。
林默这才明白，所谓的“心愿达成”，并不是让小雅活过来，而是让王芳找到女儿的尸体，了却她的心愿。他拿出手机，打开公司的App，发现自己的业绩面板上显示：第一笔订单完成，客户满意度100%。
他看着那行字，心里五味杂陈。这份工作，比他想象的要诡异得多。
第二章：午夜催款单
回到公司，林默的心情依旧沉重。李伟走了过来，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不错，第一个订单完成得很顺利。这是你的第二个客户资料。”
林默打开电脑，看到第二个客户的资料：客户姓名：赵强，年龄35岁，心愿：让欠他钱的人还钱。
“催债？”林默皱起眉头，“我们公司还帮人催债？”
李伟点点头：“只要是客户的心愿，我们都可以帮他达成。这个赵强是个小老板，被一个叫孙浩的人欠了五十万，催了好几次都没要回来，孙浩还躲了起来，找不到人。”
林默看着资料里孙浩的照片，是个油头粉面的男人，眼神里透着一股精明和狡诈。“我怎么才能让他还钱？”
“启动‘心愿达成’程序就知道了。”李伟说完，转身离开了。
林默无奈，只好再次启动程序。屏幕上弹出一个对话框：检测到目标人物孙浩，正在生成“催款方案”。
过了一会儿，方案生成了：午夜十二点，将催款单送到孙浩家门口，他会在二十四小时内还钱。
“就这么简单？”林默有些怀疑，但还是按照方案的要求，准备了一张催款单。
晚上十一点多，林默开车来到孙浩家。这是一栋豪华别墅，周围静悄悄的，只有路灯发出微弱的光芒。林默走到别墅门口，正准备把催款单塞进门缝，突然听到别墅里传来一阵争吵声。
“孙浩，你到底什么时候把钱还给人家？你这样躲着也不是办法！”一个女人的声音喊道。
“你懂什么！那五十万我早就输光了，现在哪有钱还？”孙浩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和慌乱。
“你……你又去赌博了？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去赌博！”
“闭嘴！再啰嗦我对你不客气！”
林默听到这里，心里明白了，孙浩是把钱拿去赌博输光了，所以才躲着不还钱。他摇了摇头，把催款单塞进门缝，然后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林默就接到了赵强的电话，电话里赵强激动得语无伦次：“林先生，太谢谢你了！孙浩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今天下午就把钱还给我！真是太神奇了，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没什么，只是帮你传达了一下催款的意愿而已。”林默敷衍道。
挂了电话，林默打开公司App，看到业绩面板上显示：第二笔订单完成，客户满意度100%。他松了口气，还差一个订单，这个月的业绩就完成了。
然而，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下午的时候，林默接到了警方的电话，说孙浩死了，死于心脏病突发，在他的床头发现了一张催款单，上面有林默的指纹。
林默吓得脸色苍白，赶紧赶到警察局。警察询问了他事情的经过，他只能如实说自己是帮赵强送催款单，至于孙浩的死，他一无所知。
警察调查了监控，发现林默确实只是送了催款单就离开了，没有进入别墅，也没有和孙浩有过接触。最终，警方认定孙浩是死于意外，林默没有嫌疑。
但林默心里却清楚，孙浩的死绝对和那张催款单有关。他回到公司，找到李伟，质问道：“孙浩死了，是不是和我们的‘催款方案’有关？”
李伟面无表情地说：“客户的心愿是让孙浩还钱，我们只是帮他达成了心愿。孙浩的死是个意外，和我们没关系。”
“可是……”
“没有可是。”李伟打断了他，“你的第三个客户资料已经准备好了，尽快完成订单。记住，业绩不达标，后果很严重。”
林默看着李伟冰冷的眼神，心里涌起一股寒意。他不敢再多问，只能回到工位上，打开第三个客户的资料。
客户姓名：陈雪，年龄28岁，心愿：让背叛她的男友回心转意。
看到这个心愿，林默愣住了。感情的事，怎么能强求呢？他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联系陈雪。
陈雪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孩，但眉宇间带着一丝忧伤。她告诉林默，她和男友交往了三年，本来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但男友突然提出分手，说爱上了别人。她很不甘心，希望能让男友回心转意。
林默叹了口气：“陈女士，感情是不能勉强的，如果他真的不爱你了，就算回来也不会幸福的。”
“不，他一定还爱我的！”陈雪激动地说，“他只是一时糊涂，被那个女人迷惑了！林先生，求求你，帮帮我吧，我真的不能没有他！”
看着陈雪苦苦哀求的样子，林默心软了。他启动了“心愿达成”程序，屏幕上弹出方案：收集客户和目标人物的头发各一根，混合后放在目标人物的枕头下，他会在三天内回心转意。
林默按照方案的要求，收集了陈雪和她男友的头发，然后趁着她男友不在家，把头发放在了他的枕头下。
三天后，陈雪给林默打电话，高兴地说她男友已经回心转意了，还向她道歉，说自己不该一时糊涂。
林默松了口气，打开公司App，看到业绩面板上显示：第三笔订单完成，客户满意度100%，首月业绩达标。
他终于完成了首月的业绩，但心里却没有丝毫喜悦，反而充满了不安。他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些事，到底是对是错。孙浩的死，像一根刺一样扎在他的心里。
晚上，林默回到家，刚躺在床上，就听到一阵敲门声。他打开门，看到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影站在门口，和上次在梧桐树林里见到的一模一样。
“恭喜你完成首月业绩。”人影发出低沉的声音，递给林默一张业绩单，“这是你的业绩单，下个月的业绩指标已经更新了。”
林默接过业绩单，上面写着：次月业绩：完成5笔“心愿达成”订单，客户满意度100%，其中至少1笔为“特殊心愿”。
“什么是‘特殊心愿’？”林默问道。
人影没有回答，转身消失在黑暗中。林默看着业绩单上的“特殊心愿”四个字，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知道，下个月的工作，将会更加诡异和危险。
第三章：特殊心愿
新的一个月开始了，林默的心情更加沉重。他不知道“特殊心愿”是什么，但直觉告诉他，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他打开公司App，看到系统已经自动分配了几个客户资料。前四个客户的心愿都比较普通，有希望孩子学习进步的，有希望生意兴隆的，有希望家人身体健康的，还有希望找到丢失的宠物的。
林默按照“心愿达成”程序的指示，一一帮他们达成了心愿。过程虽然有些诡异，但都还算顺利，没有出现什么意外。客户们都很满意，他的业绩面板上显示，前四笔订单的客户满意度都是100%。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订单，也就是那个“特殊心愿”订单了。林默打开客户资料，看到上面写着：客户姓名：刘建国，年龄55岁，心愿：让已经去世的妻子“回来”陪他一晚。
看到这个心愿，林默吓得差点把手机扔了。让死人复活？这怎么可能！而且，这也太诡异了！
他立刻去找李伟：“李经理，这个订单我不能接！让死人复活，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而且也太不吉利了！”
李伟面无表情地说：“客户的心愿就是我们的任务，不管有多难，你都必须完成。这是‘特殊心愿’，如果完不成，你的业绩将会不达标，后果很严重。”
“后果？什么后果？”林默追问。
李伟看了他一眼，眼神冰冷：“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业绩不达标，对你没有好处。”
林默无奈，只能硬着头皮联系刘建国。刘建国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声音里充满了悲伤和思念。他告诉林默，他的妻子三个月前因病去世了，他非常想念她，希望能再见她一面，哪怕只有一晚。
“刘先生，让去世的人‘回来’，这可能会带来一些不好的影响，您确定要这么做吗？”林默试图劝他放弃。
“我确定！”刘建国坚定地说，“我不在乎什么影响，我只想再见她一面，和她说说话。林先生，求求你，帮帮我吧，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看着老人苦苦哀求的样子，林默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帮他。他启动了“心愿达成”程序，屏幕上弹出方案：在午夜十二点，用客户和目标人物的结婚照作为媒介，点燃三炷香，念三遍目标人物的名字，目标人物将会在午夜十二点到凌晨三点之间“回来”。
方案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注意：此过程可能会引来不干净的东西，请务必在凌晨三点之前结束，否则后果自负。
林默看着那行小字，心里更加不安了。但事已至此，他只能按照方案的要求去做。
晚上十一点多，林默来到刘建国的家。这是一个老旧的小区，房子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和思念的气息。刘建国已经准备好了结婚照和三炷香，照片上的女人笑容温柔，眼神慈祥。
“林先生，都准备好了。”刘建国的声音有些颤抖，既紧张又期待。
林默深吸一口气，在午夜十二点准时点燃了三炷香，插在照片前的香炉里，然后拿起照片，念了三遍刘建国妻子的名字：“王丽，王丽，王丽。”
念完之后，房间里突然变得阴冷起来，灯光开始闪烁。林默和刘建国都紧张地看着照片，心脏“砰砰”直跳。
过了一会儿，一个模糊的身影从照片里走了出来，逐渐变得清晰。那是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正是照片上的王丽！
“老伴……”刘建国激动得热泪盈眶，伸出手想去触摸她。
王丽的身影有些透明，她微笑着看着刘建国，声音轻飘飘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建国，我回来了。”
刘建国瞬间红了眼眶，哽咽着说不出话。他颤抖着伸出手，却径直穿过了王丽的身体，那触感冰凉刺骨，像穿过一团雾气。“老伴，我好想你……”
王丽的笑容里带着一丝忧伤：“我知道，我也很想你。但这里不是我该待的地方，我只能陪你这一晚。”
林默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房间里的寒气越来越重，墙壁上甚至开始渗出细密的水珠，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腐朽味。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是午夜一点了。
刘建国和王丽坐在沙发上，聊着过去的往事。王丽的声音越来越低，身影也越来越透明，偶尔会有一缕黑烟从她身上飘出，消散在空气中。刘建国似乎没有察觉，只是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不停地说着话。
林默的心一直悬着，他紧盯着挂钟，看着指针一点点向三点靠近。当指针指向两点五十分时，王丽突然站起身，对刘建国说：“建国，时间到了，我该走了。”
“不要！再陪我一会儿！”刘建国抓住她的手，却只抓到一把冰冷的空气。
王丽的身影开始剧烈地晃动，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扭曲的痛苦。她的眼睛里流出黑色的泪水，嘴里发出“嗬嗬”的怪响。“我……走不了了……”
林默脸色大变，他想起了方案里的警告，赶紧对刘建国喊道：“刘先生！快让她走！时间要到了！”
刘建国这才意识到不对劲，他惊恐地看着王丽扭曲的身影，不知所措。王丽的身体开始腐烂，皮肤像纸一样剥落，露出下面森白的骨头。她伸出枯瘦的手，抓住刘建国的胳膊，指甲深深嵌进他的肉里。“陪我……一起走……”
“啊！”刘建国发出痛苦的惨叫。
林默冲过去，想拉开王丽的手，却被一股冰冷的力量弹开。他看到王丽的眼睛变成了纯黑色，里面似乎有无数只虫子在蠕动。墙壁上的水珠汇成了黑色的水流，顺着墙壁流下，在地上形成一个个诡异的符号。
“快！把结婚照烧了！”林默突然想起了什么，对刘建国大喊。
刘建国如梦初醒，他挣扎着爬到桌子前，抓起桌上的打火机，颤抖着点燃了那张结婚照。火苗“腾”地一下窜了起来，吞噬了照片上王丽的笑容。
随着照片被烧毁，王丽的身影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空气中。房间里的寒气瞬间消失了，墙壁上的黑色水流也不见了，一切都恢复了正常，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
刘建国瘫坐在地上，胳膊上留下了几个乌黑的指印，不停地渗出血水。他看着地上的灰烬，眼神空洞，嘴里喃喃自语：“我错了……我不该贪心的……”
林默扶着他站起来，看了一眼挂钟，正好三点整。他松了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了。“刘先生，您没事吧？”
刘建国摇了摇头，苦笑着说：“谢谢你，林先生。是我太傻了，人死不能复生，强求只会带来灾难。”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悔恨。
第二天，林默打开公司App，看到业绩面板上显示：第五笔订单完成，客户满意度100%，特殊心愿已达成，次月业绩达标。但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刘建国胳膊上的乌黑指印和王丽腐烂的身影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找到李伟，把昨晚的事情告诉了他，语气带着一丝愤怒：“你们早就知道会这样对不对？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后果这么严重？”
李伟依旧面无表情：“方案里已经提醒过你了。客户的心愿达成了，这就够了。”他顿了顿，又说，“下个月的业绩指标已经更新了，你自己看吧。”
林默打开App，看到上面写着：第三月业绩：完成8笔“心愿达成”订单，客户满意度100%，需处理1笔“反噬订单”。
“反噬订单？那是什么？”林默心里咯噔一下。
“就是之前完成的订单出现了反噬现象，需要你去处理。”李伟递给林默一份资料，“这是第一笔订单的客户王芳的资料，她现在出现了异常情况。”
林默接过资料，看到上面写着：客户王芳出现持续性幻觉，声称女儿小雅一直在家中，伴有严重的精神紊乱。
他的心沉了下去，他知道，这是他完成第一笔订单的后遗症。他当初以为让王芳找到女儿的尸体是帮了她，却没想到会给她带来这么大的痛苦。
“如果处理不好反噬订单会怎么样？”林默问道。
“反噬会扩散，不仅会影响客户，也会影响到你。”李伟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业绩专员和订单是绑定的，客户的痛苦，你也会感同身受。”
林默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他终于明白，这份工作根本不是在帮人达成心愿，而是在签订一份份用灵魂做抵押的契约。而他，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第四章：反噬阴影
林默拿着王芳的资料，心情沉重地来到她家。这是一个老旧的居民楼，楼道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墙壁上斑驳不堪，贴满了各种小广告。
他敲了敲门，过了很久，门才缓缓打开一条缝。王芳的脸出现在门后，她的眼睛布满了血丝，头发乱糟糟的，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看起来憔悴了很多。
“林先生？你怎么来了？”王芳的声音沙哑，眼神有些涣散。
“王女士，我听说您最近身体不舒服，过来看看您。”林默走进屋里，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客厅里很暗，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只有一盏昏暗的台灯亮着。
他注意到，客厅的沙发上放着一个书包，正是小雅失踪时留下的那个。书包旁边还放着一个粉色的发卡，和照片上小雅戴的一模一样。
“小雅呢？她在房间里吗？”王芳突然问道，脸上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容，仿佛女儿就在身边。
林默心里一紧，小心翼翼地说：“王女士，小雅她……”
“嘘，小声点，别吵醒她。”王芳打断了他，轻轻指了指卧室的方向，“她昨天晚上才回来，累坏了，正在睡觉呢。”
林默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卧室的门紧闭着。他能感觉到，那扇门后面散发着一股阴冷的寒气，和他在梧桐树林里感受到的一模一样。
“王女士，小雅她已经……”林默试图让她清醒过来。
“你胡说！”王芳突然激动起来，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小雅就在里面！她昨天还跟我说学校里的事呢！她说她很想我，以后再也不会离开我了！”
林默看着她偏执的样子，知道她已经陷入了严重的幻觉。他打开公司App，启动了“反噬处理”程序。屏幕上弹出方案：找到客户幻觉的根源，解除“心愿达成”的能量残留。
“根源是什么？”林默在心里默念。
屏幕上出现一行字：小雅的执念未消，附着在她的遗物上，需将遗物火化，让她安息。
林默看向沙发上的书包和发卡，原来问题出在这里。他对王芳说：“王女士，小雅的遗物还放在这里，是不是不太好？不如我们把它们火化了，让小雅安心地离开吧。”
“不行！”王芳立刻反对，像护着宝贝一样把书包抱在怀里，“这是小雅留下的唯一东西，我不能烧！烧了她就真的回不来了！”
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抗拒。林默知道，硬来是不行的，只能想办法让她自愿放弃。
“王女士，您看，小雅的书包都脏了，我们把它洗干净好不好？”林默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王芳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好，我要亲自给她洗。”
她抱着书包走进了卫生间，林默趁机来到卧室门口。他能听到卧室里传来一阵微弱的小女孩的笑声，那笑声很诡异，不像是人类的声音。
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了卧室的门。卧室里一片漆黑，寒气逼人。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亮了房间。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但墙壁上却布满了小小的手印，像是小孩子的手掌印，暗红色的，像是用血印上去的。
墙角的地板上，有一个用粉笔画的圆圈，圆圈里散落着一些骨头渣，看起来像是动物的骨头。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腐臭味混合在一起，让人作呕。
林默的心脏“砰砰”直跳，他赶紧退出卧室，关上了门。他刚关上门，就听到卫生间里传来王芳的尖叫。
他冲进卫生间，看到王芳瘫坐在地上，指着浴缸里的书包，惊恐地说：“血！里面全是血！”
林默看向浴缸，只见书包里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像血一样，染红了浴缸里的水。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这是小雅的血……她在怪我……怪我没有保护好她……”王芳抱着头，不停地尖叫。
林默知道，这是小雅的执念在作祟。他必须尽快处理掉这些遗物。他拿起浴缸里的书包和沙发上的发卡，对王芳说：“王女士，我们必须把这些东西烧了，不然小雅永远也得不到安息，她会一直痛苦下去的！”
王芳看着他手里的遗物，眼神里充满了挣扎。过了一会儿，她终于点了点头，泪水从眼角滑落：“好吧……让她安息吧……”
林默带着遗物来到楼下的空地上，点燃了一把火。火苗吞噬着书包和发卡，发出“噼啪”的声响。他看到一缕黑烟从火焰中升起，在空中盘旋了几圈，然后消散在空气中。
就在黑烟消散的瞬间，他感觉到周围的寒气消失了，卫生间里王芳的尖叫声也停止了。
他回到楼上，看到王芳坐在沙发上，眼神虽然依旧悲伤，但已经恢复了清明。“林先生，谢谢你。”她的声音很平静，“我刚才好像做了一场噩梦，梦见小雅一直缠着我，不肯离开。”
“那不是梦，是小雅的执念太深了。”林默说，“现在她已经安息了，不会再打扰你了。”
王芳点了点头，露出一丝释然的微笑：“是啊，她终于可以安息了。”
林默离开王芳家，打开公司App，看到业绩面板上显示：反噬订单处理完成。他松了口气，但心里却更加沉重了。他不知道，下一个反噬订单会是什么样的，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回到公司，李伟走了过来，递给了他一份新的客户资料。“这是你接下来的客户，尽快完成订单。”
林默接过资料，看到上面写着：客户姓名：周明，年龄30岁，心愿：获得一笔巨额财富。
看到这个心愿，林默皱起眉头。巨额财富？这通常都伴随着巨大的风险。他启动了“心愿达成”程序，屏幕上弹出方案：前往郊区废弃的古宅，找到藏在地下室的宝箱，里面有一笔财富。
方案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注意：古宅内有不干净的东西，宝箱有诅咒，获得财富者将付出相应的代价。
林默看着那行小字，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知道，这笔财富绝对不好拿。但他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按照方案的要求去做。
第五章：财富诅咒
第二天一早，林默按照方案的指引，开车来到了郊区的废弃古宅。这是一座破旧的四合院，院墙已经坍塌了一半，门口杂草丛生，看起来阴森恐怖。大门上挂着一把生锈的铁锁，锁上布满了蜘蛛网。
林默推开门，“吱呀”一声，门轴发出刺耳的声响。院子里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味，地上散落着各种杂物，墙角爬满了蜘蛛网。正房的门窗都破了，露出黑洞洞的窗口，像是怪兽的眼睛。
他按照方案的指示，来到正房的地下室门口。地下室的门是用一块厚重的石板挡住的，上面刻着一些诡异的符号。林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石板推开。
一股阴冷的寒气从地下室里扑面而来，带着一股浓烈的霉味和血腥味。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亮了通往地下室的楼梯。楼梯很陡，布满了灰尘和蛛网。
他小心翼翼地走下楼梯，来到地下室。地下室里很暗，只有手电筒的光芒照亮了一小片区域。他看到地下室的角落里放着一个破旧的木箱，箱子上布满了灰尘，锁着一把铜锁。
就在他准备走过去打开箱子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沙沙”的声响。他回头一看，只见黑暗中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看不清五官，只能看到一双闪烁着绿光的眼睛。
“谁？”林默吓得浑身一颤，握紧了手里的手电筒。
人影没有回答，只是一步步向他走来。随着人影的靠近，林默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他在王芳家地下室闻到的一模一样。
他突然想起了方案里的警告，知道这个人影就是古宅里的“不干净的东西”。他转身想跑，却发现通往楼上的楼梯已经消失了，身后是一堵冰冷的墙壁。
人影越来越近，林默终于看清了它的样子。那是一个穿着清朝官服的男人，脸色惨白，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漆黑，嘴角流着黑色的血液。他的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伤口，像是被人砍断过一样。
“我的……财富……”清朝官服的男人发出低沉而诡异的声音，伸出枯瘦的手，向林默抓来。
林默吓得连连后退，躲到了木箱后面。清朝官服的男人扑了个空，转身又向他扑来。林默情急之下，拿起身边的一根木棍，向他砸去。
木棍穿过了清朝官服男人的身体，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林默这才意识到，他是个鬼魂，物理攻击对他无效。
“怎么办？怎么办？”林默急得满头大汗。他突然想起了方案里的提示，宝箱有诅咒，获得财富者将付出相应的代价。难道解开诅咒的方法就在宝箱里？
他趁着清朝官服男人还没扑过来，赶紧跑到木箱前，拿出随身携带的工具，撬开了铜锁。打开箱子，里面果然放着一堆金银珠宝，闪闪发光。但在珠宝的下面，压着一张泛黄的纸。
林默拿起纸，上面用毛笔写着几行字：此财富乃不义之财，取之者必遭天谴，后代子孙不得善终。若要解除诅咒，需将财富归还于原主，或用自身精血献祭。
原来这财富有诅咒！林默心里一惊。他看向清朝官服的男人，突然明白了，他可能就是这财富的原主，被人谋财害命，才变成鬼魂留在这里守护财富。
“我不要你的财富！我把它还给你！”林默赶紧把箱子盖好，推向清朝官服的男人。
清朝官服的男人看到箱子，眼神变得更加愤怒：“太晚了……凡是看到财富的人，都必须死！”他张开嘴，露出尖利的牙齿，向林默扑来。
林默吓得闭上了眼睛，以为自己死定了。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周明打来的电话。
“林先生，我的财富找到了吗？我已经等不及了！”周明的声音充满了急切和贪婪。
清朝官服的男人听到周明的声音，动作突然停了下来。他转过头，看向林默手里的手机，眼睛里闪烁着绿光。
林默灵机一动，把手机对准清朝官服的男人，按下了免提键。“周明，这财富有诅咒，你确定还要吗？”
“诅咒？我才不怕什么诅咒！我只要财富！”周明毫不犹豫地说。
清朝官服的男人发出一声冷笑，身影突然化作一缕黑烟，钻进了林默的手机里。手机屏幕瞬间变成了黑色，然后自动挂断了电话。
地下室里的寒气消失了，通往楼上的楼梯又出现了。林默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了。他看着眼前的宝箱，不敢再碰它，赶紧转身跑上楼梯，离开了古宅。
回到家，林默立刻给周明打电话，想劝他放弃这笔财富。但电话一直没人接，他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第二天，林默看到新闻报道，说一个叫周明的男人在家里离奇死亡，死状凄惨，浑身布满了抓痕，像是被什么东西活活吓死的。警方在他家里发现了大量的金银珠宝，但这些珠宝很快就变成了一堆灰烬。
林默知道，周明是遭到了财富的诅咒，被那个清朝官服的鬼魂害死了。他打开公司App，看到业绩面板上显示：第六笔订单完成，客户满意度100%。
他看着那行字，心里充满了罪恶感。他又害死了一个人。他找到李伟，愤怒地说：“这个订单根本就是一个陷阱！周明死了！你早就知道会这样对不对？”
李伟面无表情地说：“客户的心愿是获得巨额财富，我们帮他达成了。他的死是他自己的选择，和我们没关系。”他顿了顿，又说，“你的第七个客户资料已经准备好了，尽快完成订单。”
林默看着李伟冰冷的眼神，知道和他争辩是没有用的。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他回到工位，屏幕上已经弹出第七个客户的资料：客户姓名：张磊，年龄22岁，心愿：让劈腿的女友当众出丑。
看着这份资料，林默只觉得一阵反胃。比起前几个订单的血腥诡异，这个心愿看似微不足道，却透着一股狭隘的恶意。他犹豫着要不要启动程序，手指悬在鼠标上迟迟没有落下。
这时，电脑屏幕突然自动亮起，“心愿达成”程序强制启动，弹出一行猩红的字：拒绝执行订单将触发惩罚机制。紧接着，林默的太阳穴传来一阵剧痛，眼前闪过无数扭曲的人脸，全是那些因他的订单而死的人——孙浩惊恐的脸、王丽腐烂的脸、周明布满抓痕的脸……
“啊！”他疼得捂住头，冷汗顺着脸颊滑落。等剧痛散去，屏幕上的方案已经生成：在客户女友的生日宴上，播放她与第三者的亲密视频，让其当众身败名裂。方案下方还附着一个地址，是城中一家高档酒店的宴会厅。
林默知道自己没有选择。晚上八点，他乔装成酒店服务生，混进了生日宴。宴会厅里灯光璀璨，衣香鬓影，张磊的女友李娜穿着华丽的礼服，正被众人簇拥着许愿，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张磊则站在角落，眼神阴鸷地盯着她，手里紧紧攥着酒杯。
按照方案指引，林默悄悄来到音响控制室，将存有视频的U盘插了进去。他看着屏幕里即将播放的内容，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就在他准备按下播放键时，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是酒店的经理。
“你是哪个部门的？在这里干什么？”经理警惕地看着他。
林默心跳骤停，强装镇定地说：“我是张磊先生请来的，他说要给女友一个惊喜视频。”
经理半信半疑地拿起对讲机核实，就在这时，宴会厅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电流声，灯光瞬间熄灭。黑暗中传来宾客的尖叫，林默趁机按下了播放键。
屏幕上亮起刺眼的光，李娜与陌生男人的亲密画面赫然出现，声音透过音响传遍整个宴会厅。灯光重新亮起时，李娜脸色惨白，浑身颤抖，周围的宾客指指点点，议论声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张磊站在人群中，脸上露出扭曲的笑容。李娜看着他，突然明白了什么，眼泪瞬间涌出，捂着脸冲出了宴会厅。
林默看着这一切，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转身想走，却被张磊拦住了。“做得好！”张磊拍着他的肩膀，笑容里满是得意，“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
林默甩开他的手，没有说话，快步离开了酒店。刚走出大门，他就看到李娜失魂落魄地站在路边，一辆失控的卡车正朝着她冲来。“小心！”林默大喊着冲过去，却只抓到一片衣角。
卡车撞上了路灯，发出巨响，李娜倒在血泊中，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林默僵在原地，浑身冰冷。他知道，这又是“心愿达成”的代价——用一个人的尊严，换另一个人的生命。
回到公司，业绩面板上赫然显示：第七笔订单完成，客户满意度100%。林默盯着屏幕，突然觉得那些数字像一个个血洞，正在吞噬着他的灵魂。
第六章：轮回订单
第三月的业绩还剩最后一笔订单，林默却迟迟不敢打开。他害怕看到又一个会带来死亡和灾难的心愿，更害怕自己再次成为死神的帮凶。直到李伟拿着一份文件出现在他面前，语气冰冷地警告：“明天是月底最后一天，完不成订单你知道后果。”
林默颤抖着手打开最后一份客户资料，看到名字时，瞳孔骤然收缩——客户姓名：林默，年龄23岁，心愿：逃离恒通业绩管理公司。
客户竟然是他自己！林默吓得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他环顾四周，办公室里的员工依旧面无表情地敲着键盘，仿佛什么都没发生。李伟站在他面前，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恭喜你，接到了‘轮回订单’。”
“轮回订单是什么意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默的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
“每个业绩专员都会接到这样的订单。”李伟的眼睛变成了纯黑色，里面仿佛有漩涡在旋转，“你想逃离公司，就要先帮‘自己’达成心愿。但你要知道，逃离的代价，远比你想象的要大。”
林默打开“心愿达成”程序，方案瞬间弹出：找到公司档案室里的“业绩本源契约”，用自己的血毁掉契约，即可解除绑定关系。注意：契约被毁时，所有与契约相关的“心愿”将逆向回溯。
逆向回溯？林默心里咯噔一下。这意味着他之前完成的所有订单都会回到原点——王芳找不到女儿的尸体，赵强拿不回欠款，刘建国见不到亡妻……而那些因订单死亡的人，会复活吗？
他来不及细想，趁着夜色潜入了公司档案室。档案室在十三楼最深处，门口挂着一把铜锁，锁上刻着和古宅地下室一样的诡异符号。林默用之前撬开宝箱的工具打开锁，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档案室里堆满了泛黄的文件，每一份文件上都贴着客户的照片，照片上的人脸都在扭曲哭泣。墙壁上挂着一幅巨大的羊皮卷，上面用暗红色的墨水写满了名字，最上面的赫然是“恒通业绩管理公司”，下面密密麻麻排列着无数名字，林默在其中找到了自己的名字，旁边还标注着完成的订单数量。
“业绩本源契约应该就在这里。”林默在文件柜里翻找，终于在最底层找到了一个黑色的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张用血写的契约，契约上的字迹会蠕动，像活物一样。
就在他准备用美工刀划破手指时，身后传来脚步声。李伟走了进来，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你真以为能毁掉契约？太天真了。”
“你到底是谁？这家公司到底是什么地方？”林默握紧盒子，警惕地看着他。
李伟的身体开始扭曲，皮肤像纸一样剥落，露出下面漆黑的骨骼。“我们是‘心愿收割者’，收集人类的心愿，收割他们的灵魂。你签的不是入职协议，是灵魂契约。”他化作一团黑雾，向林默扑来。
林默躲过攻击，拿起契约就往门外跑。黑雾紧追不舍，所过之处，文件上的照片纷纷爆裂，流出黑色的血液。林默跑到走廊，看到办公室里的员工都站了起来，他们的眼睛变成了纯黑色，面无表情地向他围拢过来。
“把契约交出来！”他们异口同声地喊道，声音空洞而诡异。
林默被逼到墙角，黑雾笼罩了他的头顶。他看着手里的契约，突然明白了逆向回溯的真正含义——不是让死者复活，而是让所有因心愿达成而产生的“改变”消失，包括他自己的存在。如果他毁掉契约，自己就会像从未存在过一样消失。
“与其成为你们的傀儡，不如彻底消失。”林默闭上眼，用美工刀划破手指，将血滴在契约上。
契约发出刺耳的尖叫，开始燃烧。随着契约化为灰烬，档案室里的文件纷纷消失，墙壁上的名字一个个淡化。李伟化作的黑雾发出痛苦的嘶吼，逐渐消散。围拢过来的员工也像泡沫一样破灭了。
林默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变得透明，他的意识开始模糊。在彻底消失前，他仿佛看到王芳抱着小雅的尸体痛哭，赵强拿着欠款单大笑，刘建国对着亡妻的照片流泪……这些画面像电影一样闪过，最终归于黑暗。
第七章：猩红业绩单
林默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出租屋的床上，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温暖而真实。他看了一眼手机，日期是他入职恒通公司的前一天。
“原来是梦。”他松了口气，起身下床，却在床头柜上看到一张猩红的业绩单。业绩单上写着：试用期业绩未达标，启动二次考核。下面附着一个地址——恒通业绩管理公司，十三楼。
林默的心脏骤然停止跳动。他冲到镜子前，看到自己的脖子上有一道黑色的印记，像一个锁链。这时，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明天九点，准时来公司参加二次考核，别迟到哦。”发件人署名：张姐。
林默瘫坐在地上，看着那张猩红的业绩单，终于明白——他永远也逃不掉。这不是梦，是无尽的轮回。
第二天，林默麻木地来到公司。张姐笑着递给她一份新的入职协议：“恭喜你通过初试，这次一定要好好完成业绩哦。”协议末尾的业绩指标一栏，渗出暗红色的墨迹，缓缓形成一行字：二次考核业绩：完成10笔“心愿达成”订单，客户满意度100%，失败将永久成为公司“藏品”。
林默拿起笔，手指颤抖。他看到协议上已经有很多模糊的签名，那些签名正在逐渐淡化，像从未存在过一样。他知道，那些都是和他一样试图逃离的业绩专员。
就在笔尖即将落下时，他看到协议背面用极小的字写着一行字：找到第十一个客户，可打破轮回。
林默的眼睛亮了起来。他抬起头，张姐的笑容变得更加诡异：“快签字吧，你的第一个客户已经在等你了。”
他深吸一口气，在签名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这一次，他不再是被迫接受命运的傀儡。他要找到第十一个客户，揭开这家公司的秘密，打破这无尽的轮回。
电脑屏幕亮起，第一个客户的资料弹出：客户姓名：李伟，年龄未知，心愿：获得一具新的身体。
林默看着照片上李伟那张熟悉的脸，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游戏，才刚刚开始。他打开“心愿达成”程序，这一次，他要掌握自己的命运。
业绩单上的数字开始跳动，猩红的墨迹顺着桌角流下，滴在地板上，晕开一朵妖艳的花。十三楼的写字楼里，荧光灯管依旧发出“滋滋”的声响，无数个扭曲的影子在墙壁上晃动，等待着下一个签下契约的灵魂。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