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归乡
车轮碾过坑洼的乡间土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陈默将车窗降下一条缝,潮湿的泥土气息混杂着某种腐烂的味道涌了进来,呛得他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快到了。”副驾驶座上的堂哥陈建军侧过头,黝黑的脸上堆起几分不自然的笑,“三叔走得突然,你能赶回来就好。”
陈默点点头,视线越过堂哥的肩膀望向窗外。成片的稻田在暮色中泛着青灰色的光,远处的村落像被遗忘的孤岛,零星的灯火在密匝匝的树影里忽明忽暗。这是他离开家乡的第十年,记忆里的村庄早已被时光打磨得模糊不清,只剩下村口那棵遮天蔽日的老榕树,在无数个午夜梦回时悄然浮现。
车子在村口停下,陈默推开车门,一股更浓重的腥甜气味扑面而来。他皱了皱眉,循着气味望去,只见老榕树枝繁叶茂,巨大的树冠在夜色中如同张开的鬼爪,树干上缠绕着的红布条在晚风中轻轻摇曳,像是无数双垂落的手臂。
“这树……好像更粗了。”陈默喃喃自语。记忆里的老榕树虽然高大,却从未给人如此压抑的感觉。如今的它像一头蛰伏的巨兽,盘踞在村口,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陈建军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脸上闪过一丝畏惧:“是啊,这些年村里怪事多,大家都来求榕树神保佑,红布条就没断过。”
“怪事?”陈默疑惑地看向堂哥。
陈建军眼神闪烁,含糊其辞:“没什么,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先回家吧,三叔还等着入土为安呢。”
陈默不再追问,跟着堂哥往村里走。脚下的路坑坑洼洼,路边的野草长到了膝盖高,不少房屋的门窗都蒙着厚厚的灰尘,看起来早已无人居住。整个村庄安静得可怕,听不到鸡鸣狗吠,甚至连虫鸣声都异常稀疏。
“村里怎么这么冷清?”陈默忍不住问。
“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剩下的不是老的就是小的,自然冷清。”陈建军的声音有些干涩,“前几年又走了几个,人就更少了。”
陈默还想再问,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吹打断。风从榕树的方向吹来,带着更强烈的腥甜气味,隐约还夹杂着女人的呜咽声。他猛地回头看向老榕树,只见树影婆娑,什么都没有。
“你听到了吗?”陈默抓住堂哥的胳膊。
陈建军身体一僵,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听、听到什么?没有啊,你肯定是太累了出现幻觉了。”
看着堂哥慌乱的样子,陈默心中的疑虑更深了。他不再说话,加快脚步跟着堂哥穿过寂静的村庄,来到自家老屋门前。
老屋还是记忆中的样子,青砖黛瓦,木门上的红漆早已剥落。推开虚掩的木门,吱呀作响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院子里杂草丛生,堂屋的正中央摆着一口简陋的棺材,棺材前点着两根白烛,烛光摇曳,将墙上父亲的遗像映照得忽明忽暗。
一个穿着孝服的老妇人坐在棺材旁,看到他们进来,浑浊的眼睛里滚下两行泪水:“小默,你可回来了。”
是邻居王婆婆。陈默走上前,跪倒在棺材前,看着黑白照片上父亲苍老的面容,喉咙一紧,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父亲是三天前去世的,据说是在夜里去榕树下乘凉时突发心脏病,等第二天被发现时,身体已经凉透了。
“叔走的时候很安详。”王婆婆拍了拍他的背,声音沙哑,“就是……死状有点怪。”
陈默猛地抬头:“怎么怪?”
王婆婆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就被陈建军厉声打断:“王婆婆,你别乱说!三叔就是心脏病突发,哪有什么怪的!”
王婆婆被他一吼,顿时闭上了嘴,低下头抹着眼泪。
陈默看在眼里,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他知道父亲的心脏确实不太好,但也不至于突然猝死。而且堂哥和王婆婆的反应太过反常,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哥,爸去世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陈默直视着陈建军的眼睛。
陈建军避开他的目光,移开视线:“就是我跟你说的那样,没什么特别的。你一路辛苦了,先去休息吧,明天还要办丧事。”说完,他不等陈默回应,转身就匆匆离开了。
看着堂哥落荒而逃的背影,陈默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疑虑。他知道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父亲的丧事要紧。他给父亲的遗像磕了三个头,然后在王婆婆的指引下,来到东厢房休息。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霉味,陈设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陈默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毫无睡意。父亲去世的疑点、堂哥的反常、村庄的死寂、老榕树的诡异……无数念头在他脑海里盘旋,让他心神不宁。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轻微的敲门声传来。陈默猛地坐起身:“谁?”
门外没有回应,只有敲门声还在继续,不急不缓,带着一种诡异的节奏。
陈默皱了皱眉,起身走到门边,透过门缝往外看。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白烛的光芒在黑暗中跳动。
“谁在外面?”他又问了一遍。
敲门声停了。就在陈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的时候,一个冰冷的声音贴着门缝传来,像是有人趴在门外说话:“榕树下……有东西……”
陈默浑身一僵,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他猛地拉开门,院子里却空无一人。只有风吹过院子的声音,带着远处榕树的腥甜气味,在寂静的夜里回荡。
第二章 榕树秘闻
第二天一早,陈默被院子里的动静吵醒。他走出房间,看到几个村民正在院子里忙碌,准备布置灵堂。陈建军也在其中,指挥着大家干活,脸上带着疲惫的神色。
看到陈默出来,陈建军停下手中的活:“醒了?快去洗漱一下,早饭在厨房温着。”
陈默点点头,目光扫过院子里的村民。他们大多是些老人,脸上带着麻木的表情,默默地干着活,很少说话。偶尔有人抬头看向陈默,眼神里也带着几分异样,像是同情,又像是畏惧。
洗漱完毕,陈默来到厨房。王婆婆正在灶台前忙碌,看到他进来,递给他一碗热粥:“快吃吧,吃完还要忙呢。”
“王婆婆,昨晚敲门的是你吗?”陈默接过粥碗,直接问道。
王婆婆手一抖,粥碗差点掉在地上。她慌忙稳住碗,低着头不敢看陈默:“没、没有啊,我昨晚很早就睡了。”
看着王婆婆慌乱的样子,陈默知道她在撒谎。他没有再追问,默默喝起粥来。心里却更加确定,父亲的死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而这一切都和村口的老榕树有关。
吃过早饭,陈默来到堂屋,看着父亲的棺材,心中五味杂陈。他走到棺材旁,想再看看父亲最后一眼,却被陈建军拦住了:“小默,按规矩,入殓后就不能再开棺了,不吉利。”
“为什么不能看?”陈默不解,“我只是想再看看爸。”
“就是不行!”陈建军的态度异常坚决,脸上带着一丝慌乱,“村里的规矩不能破,你就别为难我了。”
陈默盯着他看了几秒,最终还是妥协了。他知道现在争执也没用,只会让事情更复杂。他转身走出堂屋,决定自己去寻找答案。
陈默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悄走出老屋,朝着村口的老榕树走去。清晨的村庄笼罩在一层薄雾中,更添了几分诡异。路边的野草上挂着露水,踩上去湿漉漉的,沾湿了他的裤脚。
很快,老榕树就出现在眼前。巨大的树冠在薄雾中若隐若现,树干粗壮得需要几个人才能合抱,树皮粗糙,布满了深深的沟壑,像是老人脸上的皱纹。树干上缠绕着密密麻麻的红布条,有些已经褪色发白,有些则是崭新的,在晨风中轻轻飘动。
陈默走到榕树下,一股浓烈的腥甜气味扑面而来,比昨晚更加刺鼻。他皱了皱眉,仔细观察着榕树。树干上有一个巨大的树洞,洞口被茂密的枝叶遮挡着,隐约能看到里面黑漆漆的一片。
他走近树洞,刚想探头往里看,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年轻人,别靠近那树洞。”
陈默猛地回头,看到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拄着拐杖站在不远处,正用浑浊的眼睛看着他。是村里的老族长,陈默小时候见过他几次。
“族长爷爷。”陈默恭敬地喊了一声。
老族长慢慢走过来,目光落在榕树上,眼神复杂:“这树邪性得很,不是你能碰的。”
“族长爷爷,我爸的死是不是和这棵树有关?”陈默开门见山地问。
老族长浑身一颤,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别乱说!榕树神是保佑我们村的,怎么会害你爸?”
“可村里最近发生了很多怪事,不是吗?”陈默紧盯着老族长的眼睛,“我哥和王婆婆都在瞒着我,这棵树到底有什么秘密?”
老族长沉默了片刻,长长地叹了口气:“唉,有些事,不知道反而更好。”
“我必须知道!”陈默的语气异常坚定,“那是我爸,我不能让他死得不明不白。”
老族长看着陈默坚定的眼神,犹豫了很久,终于缓缓开口:“这棵榕树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一直是我们村的守护神。可自从十年前那场大火之后,一切都变了。”
“十年前的大火?”陈默皱起眉头,他对那场大火有模糊的记忆,好像是村里的一个仓库着火了,烧死了好几个人。
“是啊,那场大火烧了整整一夜,不仅烧毁了仓库,还烧死了村东头的李家媳妇和她刚出生的孩子。”老族长的声音带着几分悲伤,“从那以后,村里就开始不太平了。先是有人在夜里听到榕树下有女人的哭声,接着就有人莫名其妙地生病、去世,而且死状都很奇怪。”
“怎么奇怪?”陈默追问。
“他们的身上都没有任何伤口,也查不出病因,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精气一样。”老族长的声音有些颤抖,“而且,他们死前都去过榕树下。”
陈默的心沉了下去:“我爸也是这样?”
老族长点了点头,眼神里充满了无奈:“你爸是个不信邪的人,前几天夜里说天气热,去榕树下乘凉,结果就……唉。”
“那为什么不把这棵树砍了?”陈默不解。
“砍不得,砍不得啊!”老族长急忙摆手,“村里的老人说,这棵树已经成精了,和村子的气运连在一起,要是砍了它,整个村子都会遭殃。而且,之前也有人想砍树,结果还没动手就出事了,要么大病一场,要么家里出事,久而久之,就没人敢提砍树的事了。”
陈默沉默了。他没想到这棵看似普通的老榕树背后,竟然隐藏着这么多诡异的事情。父亲的死,村里的怪事,都和这棵树脱不了干系。
“那树洞里面是什么?”陈默指着树干上的树洞问。
老族长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连连后退:“别问了,那里面的东西不能看,看了会出事的!”说完,他拄着拐杖,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开了。
看着老族长惊慌失措的背影,陈默心中的疑虑更深了。他再次看向那个树洞,黑漆漆的洞口像是一张怪兽的嘴,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他深吸一口气,决定不管里面有什么,都要一探究竟。
陈默拨开遮挡在洞口的枝叶,探头往树洞里看。树洞里很暗,一股更浓烈的腥甜气味涌了出来,差点让他吐出来。他适应了一下黑暗,隐约看到树洞深处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
他犹豫了一下,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伸进树洞里拨弄了一下。树枝碰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发出“叮当”的声响。
陈默好奇心大作,小心翼翼地钻进树洞。树洞里比他想象的要宽敞,里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杂物,有破旧的衣服、生锈的农具,还有一些看不懂的符咒。那些闪闪发光的东西,竟然是一堆硬币和首饰。
“这是……村民用来祭拜榕树神的贡品?”陈默喃喃自语。
他在树洞里仔细搜索着,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突然,他的手碰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他心里一惊,急忙缩回手,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过去。
只见在树洞的角落里,放着一件小小的婴儿襁褓,襁褓上绣着一朵红色的莲花,已经被暗红色的污渍染得看不清原本的颜色。而那股浓烈的腥甜气味,正是从这件襁褓上散发出来的。
陈默的心脏狂跳起来,他想起了老族长说的话,十年前那场大火烧死了李家媳妇和她刚出生的孩子。这件襁褓,难道就是那个孩子的?
就在这时,树洞外突然传来一阵沙沙的声响。陈默心中一紧,急忙关掉手电筒,屏住呼吸,躲在杂物后面。
脚步声越来越近,有人走到了树洞前。陈默透过缝隙往外看,只见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影站在榕树下,背对着他,正在低声念叨着什么。那人影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哭泣,又像是在祈祷。
陈默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能看到她的头发很长,披散在背后。他悄悄握紧了拳头,准备随时应对突发情况。
突然,那人影猛地转过身,朝着树洞走来。陈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只见那人影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里一片空洞,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就在那人影快要走进树洞的时候,一阵风吹过,榕树上的红布条剧烈地飘动起来,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那人影像是受到了惊吓,身体一僵,然后转身匆匆离开了。
陈默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了。刚才那个人影,给他一种极其诡异的感觉,不像是活人。
他定了定神,再次看向那件婴儿襁褓。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拿起襁褓,仔细观察着上面的暗红色污渍。那污渍的颜色很深,像是干涸的血迹。
就在他拿起襁褓的瞬间,襁褓里突然掉出了一个小小的东西。陈默捡起来一看,是一个用木头雕刻的小佛像,佛像的身上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
陈默把小佛像和襁褓收好,决定离开树洞。这里太危险了,他需要尽快把这些发现告诉别人。
他钻出树洞,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榕树上的红布条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像是一道道凝固的血迹。
陈默不敢再多停留,转身朝着村里跑去。他知道,一场巨大的危机正在向这个村庄逼近,而他必须尽快找到破解的方法。
第三章 诡异事件
陈默匆匆跑回老屋,心里还在回想着刚才在树洞里的发现。那个神秘的人影、带血的婴儿襁褓、刻着奇怪符号的小佛像……这一切都指向一个可怕的真相,父亲的死绝不是意外。
回到老屋,灵堂已经布置好了。白色的挽联挂满了堂屋,几个村民坐在棺材旁,低声交谈着什么。陈建军看到陈默回来,迎了上来:“你去哪了?到处找你都找不到。”
“我去村口转了转。”陈默含糊地回答,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哥,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什么事?等忙完再说吧,亲戚们都快到了。”陈建军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又去忙碌了。
陈默看着堂哥忙碌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事的时候,只能暂时把疑问压在心底。
很快,亲戚们陆续赶到了。他们穿着黑色的衣服,脸上带着悲伤的表情,来到父亲的灵前上香、磕头。陈默一一向他们道谢,强忍着悲痛应酬着。
在这些亲戚中,陈默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的表哥林伟。林伟比他大几岁,小时候两人经常一起玩。后来林伟考上了外地的大学,就很少回村里了。
“小默,节哀顺变。”林伟走到陈默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谢谢你能来,表哥。”陈默感激地说。
“三叔怎么会突然走了?”林伟皱着眉头问,“我记得他身体一直还不错。”
陈默犹豫了一下,把自己的怀疑和在榕树下的发现简单地告诉了林伟。林伟听完,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这事儿确实有点蹊跷。我这几年虽然很少回来,但也听说村里出了不少怪事,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表哥,你知道十年前那场大火的详细情况吗?”陈默问。
林伟想了想:“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当时烧得很厉害,死了好几个人。对了,我记得当时烧死的李家媳妇,好像和榕树有点关系。”
“什么关系?”陈默追问。
“听说她结婚好几年都没生孩子,后来去榕树下求子,没多久就怀孕了。可没想到孩子刚生下来,就出事了。”林伟的声音有些低沉,“当时还有人说,她是得罪了榕树神,才遭此报应。”
第四章 红衣魅影
林伟的话像一块石头投入陈默的心湖,激起层层涟漪。求子得子却遭横祸,这其中的诡异让他不寒而栗。他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木雕小佛像,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冷静了些。
“表哥,你知道李家后来怎么样了吗?”陈默追问。
林伟叹了口气:“李家媳妇和孩子没了之后,李大哥就像变了个人,整天疯疯癫癫的,没过两年就搬离村子了,从此杳无音信。村里人都说他是被吓破了胆,也有人说他是被榕树神迁怒,不敢再待下去了。”
正说着,灵堂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陈默和林伟对视一眼,急忙走出去查看。只见几个村民围着一个穿着红衣的女人,脸上满是惊恐和愤怒。
那女人约莫三十多岁,身材消瘦,脸色苍白得像纸,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直勾勾地盯着堂屋中央的棺材。她身上的红衣服在一片白色的孝服中格外刺眼,显得格格不入。
“你是谁?这里不欢迎你!”陈建军上前一步,厉声呵斥道。
女人没有理会他,只是痴痴地笑着,声音尖锐刺耳:“他欠我的,该还了……该还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陈建军气得脸色铁青,伸手就要去推她。
“别碰她!”老族长拄着拐杖匆匆赶来,看到红衣女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是……她是李家的远房亲戚,当年大火后精神就不正常了,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红衣女人听到“李家”两个字,突然激动起来,挣脱村民的阻拦,朝着棺材冲去:“还我孩子!把孩子还给我!”
陈默和林伟急忙上前拦住她。就在陈默的手碰到她胳膊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传来,仿佛摸到了一块冰。他心中一惊,仔细打量着女人的手,只见她的手腕上有一圈深深的勒痕,像是被什么东西缠绕过。
“她的手……”林伟也注意到了,低声对陈默说,“不像是活人的手,太凉了。”
陈默点点头,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这女人的举止太过诡异,身上的气息也让人毛骨悚然,不像是正常的精神病人。
“快把她赶走!别冲撞了逝者!”老族长急得直跺脚。
几个年轻力壮的村民上前,架起红衣女人就往外拖。女人拼命挣扎,嘴里不停念叨着:“榕树下的血,染红了莲花……孩子在哭,在等妈妈……”
她的声音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村口的方向。灵堂外的村民们却还心有余悸,议论纷纷。
“这女人太邪门了,怎么偏偏穿着红衣服来奔丧?”
“是啊,而且她说的话好奇怪,什么榕树下的血,莲花?”
“我看她就是被榕树神附了身,来索命的!”
陈默的目光落在红衣女人消失的方向,心中疑窦丛生。女人提到了榕树、血和莲花,而他在树洞里找到的婴儿襁褓上,正好绣着一朵红色的莲花。这两者之间,难道有什么联系?
“小默,你没事吧?”林伟拍了拍他的肩膀,“刚才那女人太吓人了。”
陈默摇摇头:“我没事。表哥,你有没有觉得她的话很奇怪?”
“何止奇怪,简直是诡异。”林伟皱着眉头,“而且她身上的气息很不对劲,阴森森的,不像是活人该有的气息。”
陈默深吸一口气:“我怀疑,她的出现和我爸的死,还有那棵老榕树,都有关系。”
就在这时,王婆婆匆匆从屋里跑出来,脸色惨白:“不、不好了!棺材……棺材在动!”
众人闻言,纷纷冲进堂屋。只见父亲的棺材果然在轻微地晃动,棺材盖和棺材身之间的缝隙里,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像是鲜血一样,散发着浓烈的腥甜气味,和榕树下的气味一模一样。
“怎么会这样?”陈建军吓得连连后退,脸色惨白如纸。
陈默强压下心中的恐惧,走到棺材旁,仔细观察着渗出的液体。液体黏稠,颜色深红,滴落在地上,很快就渗入泥土中,留下一个个深色的印记。
“这不是血……”林伟蹲下身,用手指蘸了一点液体,放在鼻尖闻了闻,“这是树汁,榕树的树汁。”
陈默心中一惊:“榕树的树汁?怎么会出现在棺材里?”
老族长颤巍巍地走到棺材旁,看到渗出的树汁,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绝望:“报应……这是榕树神的报应啊!它不满意我们的祭拜,开始索命了!”
“族长爷爷,您别乱说!”陈默急忙扶住他,“这其中一定有原因,我们不能自己吓自己。”
老族长摇着头,泪水从眼角滚落:“晚了……一切都晚了。十年前的债,终究是躲不过去的。”
陈默看着老族长绝望的神情,又看了看晃动的棺材和渗出的树汁,心中的一个念头越来越清晰:父亲的死绝不是意外,这棺材里的异常也绝非偶然,这一切都是那棵老榕树在作祟!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不管是什么在作祟,我都不会让它伤害我爸和村里的人!”
第五章 棺中异变
棺材的晃动越来越剧烈,暗红色的树汁不断渗出,在地上积成一滩,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甜气味。灵堂里的村民们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往后退,有些人甚至直接跑出了老屋。
“快!快把棺材钉死!”陈建军反应过来,急忙大喊道。
几个胆大的村民找来铁钉和锤子,想要把棺材盖钉死。可他们刚一靠近,棺材突然剧烈地跳动了一下,一股强大的力量从棺材里传来,将他们震得连连后退,手里的工具也掉在了地上。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村民吓得声音发抖。
陈默紧紧握着口袋里的木雕小佛像,强作镇定:“大家别慌!这东西越是想吓唬我们,我们就越不能怕它!”
他走到棺材旁,试图稳住晃动的棺材盖。就在他的手碰到棺材盖的瞬间,棺材里突然传来一阵抓挠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用指甲刮擦木板,声音尖锐刺耳,听得人头皮发麻。
“里面有东西!”林伟大声喊道,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陈默也听到了,心脏狂跳不止。父亲已经入殓三天了,棺材里怎么会有声音?难道……
他不敢再想下去,急忙对陈建军说:“哥,快找工具来,我们打开棺材看看!”
“不行!”陈建军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开棺不吉利,而且里面要是真有什么东西……”
“现在还管什么吉利不吉利!”陈默打断他,“难道你想让爸死了都不安宁吗?”
陈建军被问得哑口无言,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让人去找撬棍。
很快,撬棍拿来了。陈默和林伟合力将撬棍插进棺材盖和棺材身之间的缝隙,用力一撬。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棺材盖被撬开了一条缝。
一股更加浓烈的腥甜气味从缝隙里涌了出来,同时还有一股黑气伴随着气味飘散而出,在空中扭曲盘旋,像是一条黑色的蛇。
“小心!”林伟拉了陈默一把,“这黑气不对劲!”
陈默点点头,屏住呼吸,继续用力撬棺材盖。随着棺材盖被一点点撬开,里面的景象逐渐呈现在众人眼前。
棺材里并没有什么可怕的怪物,只有父亲的遗体静静地躺在里面。可奇怪的是,父亲的脸色异常红润,不像死人该有的苍白,而且他的嘴角竟然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父亲的胸口上,竟然长着几根嫩绿的榕树枝芽,树枝芽上还带着暗红色的黏液,正是从棺材里渗出的树汁。
“这……这怎么可能?”陈建军吓得瘫坐在地上,指着棺材里的景象,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陈默也惊呆了,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事情。父亲的遗体上竟然长出了榕树枝芽,这难道就是老族长所说的榕树神的报应?
就在这时,父亲遗体上的榕树枝芽突然开始快速生长,嫩绿的枝条不断伸长,缠绕住父亲的身体,朝着棺材外蔓延而来。
“不好!它要出来了!”林伟大喊一声,拉着陈默往后退。
众人纷纷避让,只见榕树枝条如同有生命般,很快就爬出了棺材,在地上疯狂地生长,朝着灵堂外蔓延而去。枝条上的暗红色黏液滴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快!快拿斧头来!砍断这些树枝!”陈默大喊道。
几个村民找来斧头,朝着榕树枝条砍去。可树枝异常坚韧,斧头砍在上面,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反而激怒了它。更多的枝条从棺材里涌出来,如同一条条毒蛇,朝着村民们抽去。
一个村民躲闪不及,被树枝抽中了胳膊,顿时惨叫一声。只见他的胳膊上瞬间出现了一道深深的伤口,伤口处的皮肤迅速变得乌黑,像是被毒素感染了。
“有毒!这树枝有毒!”村民们吓得四散奔逃。
陈默看着疯狂生长的榕树枝条,又看了看棺材里父亲诡异的微笑,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愤怒。他不管不顾地冲上前,从地上捡起一把斧头,朝着最粗的一根树枝砍去。
“铛”的一声巨响,斧头砍在树枝上,震得陈默虎口发麻。可树枝依然完好无损,反而缠绕上了他的手臂。一股刺骨的寒意从树枝上传来,陈默感觉自己的力气正在快速流失。
“小默!”林伟大喊着冲过来,用斧头砍向缠绕在陈默手臂上的树枝。
就在这时,陈默口袋里的木雕小佛像突然散发出一阵微弱的光芒。光芒照射在榕树枝条上,树枝顿时发出一阵刺耳的嘶鸣,像是被什么东西灼伤了一样,迅速缩回了棺材里。
所有的榕树枝条都像是受到了惊吓,纷纷缩回棺材,消失不见。棺材里的树汁也不再渗出,晃动的棺材也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
陈默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手臂上还残留着刺骨的寒意。他拿出口袋里的木雕小佛像,只见佛像上的光芒已经消失,但佛像的温度却比之前高了一些。
“这佛像……”林伟惊讶地看着小佛像,“它救了你!”
陈默点点头,紧紧握住小佛像,心中充满了疑惑。这尊从树洞里找到的小佛像,为什么能克制榕树枝条?它和十年前的那场大火,还有那个死去的婴儿,到底有什么关系?
老族长拄着拐杖走到棺材旁,看着恢复平静的棺材,又看了看陈默手中的小佛像,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这尊佛像是……镇魂佛。十年前,李家媳妇求子的时候,村里的老和尚送给她的,说能保佑孩子平安。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出现。”
陈默心中一动:“这么说,这尊佛像是那个死去的婴儿的?”
老族长点了点头:“应该是。当年大火之后,这尊佛像就不见了,大家都以为被烧毁了,没想到会在榕树下的树洞里。”
陈默终于明白了。这尊镇魂佛一直在守护着那个婴儿的灵魂,而榕树神之所以作祟,很可能就是因为被镇魂佛压制,现在镇魂佛离开了树洞,它就趁机出来作祟了。
“现在怎么办?”陈建军颤声问道,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的神色。
陈默看着棺材,又看了看手中的镇魂佛,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我们必须尽快把我爸下葬,而且要远离那棵老榕树。另外,我们还要找到榕树神作祟的根源,彻底解决它,否则村里还会出事。”
老族长叹了口气:“谈何容易啊。这榕树已经成精,根基深厚,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而且,它和十年前的那场大火,还有李家媳妇的死,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想要彻底解决它,必须先查清当年的真相。”
陈默点点头:“不管有多难,我都要查清楚。为了我爸,也为了村里的人。”
他知道,一场更加艰难的战斗即将开始。而他手中的这尊镇魂佛,或许就是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
第六章 十年旧案
棺中异变平息后,陈默和林伟将父亲的棺材重新盖好,并在棺材四周撒上了一些糯米和朱砂,这是老族长说的驱邪方法。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至少能让众人稍微安心一些。
灵堂里的村民们经过刚才的惊吓,已经没了主意,纷纷看向陈默和老族长,等着他们拿主意。
老族长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也只能按照小默说的做了。尽快把你三叔下葬,选个远离榕树的地方。至于榕树神的事,只能从长计议了。”
陈建军也点了点头:“我这就去联系风水先生,选个下葬的日子和地点。”
陈默却摇了摇头:“不用找风水先生了。我爸的死和榕树有关,普通的风水恐怕镇不住。我想亲自去查清楚十年前的那场大火,还有李家媳妇和孩子的死因,或许能找到对付榕树神的方法。”
老族长犹豫了一下:“十年前的事已经过去了很久,很多知情人都已经不在村里了,想要查清恐怕不容易。”
“不管有多难,我都要试试。”陈默的语气异常坚定,“族长爷爷,您是村里年纪最大的人,一定知道一些当年的情况,您能告诉我吗?”
老族长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十年前的那场大火,发生在一个深夜。当时村东头的仓库突然起火,火势蔓延得很快,烧了整整一夜。仓库旁边就是李家的房子,李家媳妇刚生完孩子没多久,身体还很虚弱,没能逃出来,和孩子一起被烧死了。”
“当时就没有人救他们吗?”陈默问道。
“怎么没人救?”老族长叹了口气,“村里的人都去救火了,可火势太大,根本靠近不了。而且,李家的房门不知道被什么东西从里面锁死了,我们砸了半天都砸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房子被烧毁。”
“房门被锁死了?”陈默皱起眉头,“会不会是有人故意为之?”
老族长摇了摇头:“不好说。当时村里乱成一团,没人注意到这些细节。后来火灭了,警察来调查过,说是仓库里的电线老化短路引起的火灾,属于意外事故。可村里的人都不相信,都说和榕树神有关。”
“为什么会和榕树神有关?”林伟不解地问。
“因为李家媳妇怀孕后,曾经去榕树下许愿,说要是能生个儿子,就把孩子过继给榕树神当干儿子,每年都去祭拜。后来她真的生了个儿子,却没有去履行诺言,村里人都说她是得罪了榕树神,才遭此报应。”老族长解释道。
陈默心中疑窦丛生:“就因为这个?这也太牵强了。”
“不只是因为这个。”老族长的声音压低了些,“其实,在大火发生的前几天,村里就有人看到李家媳妇在榕树下烧纸,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什么。有人说她是在向榕树神道歉,也有人说她是在诅咒榕树神。”
陈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么说,李家媳妇和榕树神之间,确实存在着某种矛盾。那她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比如日记、信件之类的?”
老族长想了想:“好像没有。当时房子烧得精光,什么都没剩下。不过,李家媳妇有个妹妹,当年大火后也来村里找过东西,好像带走了一些李家媳妇的遗物。”
“她妹妹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哪里?”陈默急忙问道。
“好像叫张兰,具体在哪里我也不知道。”老族长摇了摇头,“当年她在村里待了没几天就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陈默有些失望,但还是记下了张兰这个名字。他决定先从这个张兰查起,或许能从她那里找到一些线索。
就在这时,王婆婆匆匆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破旧的布包:“小默,这是刚才在院子门口捡到的,不知道是谁放在那里的。”
陈默接过布包,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本泛黄的日记。日记的封面已经被烧得焦黑,显然是从大火中抢救出来的。
“这是……”陈默心中一喜,急忙翻开日记。
日记的字迹娟秀,应该是李家媳妇写的。日记里记录了她从怀孕到生子的过程,还有她和榕树神之间的纠葛。
从日记里可以看出,李家媳妇当年确实去榕树下求子,并且许下了将孩子过继给榕树神的诺言。但孩子出生后,她却反悔了,因为她发现榕树神并不是善类,它需要的不是祭拜,而是活祭。
日记里提到,在她怀孕后期,经常在夜里梦到一个浑身是血的婴儿,婴儿对她说,榕树神需要用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作为祭品,才能保佑村子平安。她害怕了,想要带着孩子离开村子,却被村里的人阻止了,说她不能背叛榕树神。
大火发生的前一天,她在日记里写道:“他们要来了,他们要把我的孩子带走,献给榕树神。我不能让他们得逞,我要保护我的
第七章 日记惊魂
陈默的手指抚过日记泛黄的纸页,字迹在火光灼烧的焦痕间变得扭曲,却字字透着刺骨的绝望。他深吸一口气,继续往下读——
“他们在榕树下挖了坑,说这是‘还愿’的仪式。村长和几个老人眼睛里的光像狼,他们说当年求子的誓言不能改,榕树神已经等不及了。我抱着孩子躲在屋里,门外传来斧头劈门的声音,他们要硬抢……”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最后一页只剩下大片焦黑的痕迹,仿佛那场大火直接吞噬了最后的文字。陈默合上书页,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原来十年前的大火根本不是意外,而是一场被伪装成意外的谋杀!
“村里的人……竟然为了所谓的‘榕树神’,害死了她们母子?”林伟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声音都在发颤。
陈默脸色凝重:“日记里说的‘他们’,很可能就是当年村里的掌权者。老族长当时虽然年纪大了,但应该知道些什么。还有我爸……他当年是不是也参与其中了?”这个念头让他浑身发冷。
正说着,院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村民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不好了!村西头的张大爷……死在榕树下了!”
众人闻言脸色骤变。陈默和林伟对视一眼,立刻跟着村民往村口跑。刚到榕树下,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就扑面而来,比之前的腥甜气味更加刺鼻。
张大爷趴在榕树根旁,身体已经僵硬,后心插着一根断裂的榕树枝,伤口处的皮肤呈现出诡异的青黑色。更可怕的是,他的眼睛瞪得滚圆,嘴巴大张着,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度恐怖的东西。而他的手边,散落着几张烧了一半的黄符。
“是榕树神……是榕树神杀人了!”有村民吓得瘫坐在地,语无伦次地哭喊。
陈默蹲下身仔细检查尸体,发现张大爷的指甲缝里塞满了暗红色的泥土,身上还残留着淡淡的香火味。“他不是被树枝杀死的。”陈默沉声道,“这树枝是死后被人插上去的,他真正的死因是惊吓过度,心脏骤停。”
“被人插上去的?”林伟愣住了,“难道是村里有人在装神弄鬼?”
陈默没有回答,目光扫过围观的村民。老族长拄着拐杖站在人群外围,脸色苍白如纸;陈建军眼神闪烁,不停地往榕树后瞟;还有几个年长的村民低着头,双手合十像是在祈祷,却没人敢直视张大爷的尸体。
“张大爷生前一直在研究驱邪的法子,还说要烧了这棵榕树。”一个年轻村民小声说道,“昨天他还跟我要了一桶煤油,说今天要过来‘净化’榕树。”
陈默心中一动,看向榕树树干。果然在靠近树洞的地方,发现了几滴未干的煤油痕迹。看来张大爷是真的想烧树,却被人提前发现,用某种手段吓死了,再伪装成榕树神索命的样子。
“是谁干的?”陈默站起身,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十年前害死李家母子,现在又害死张大爷,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人群鸦雀无声,没人敢说话。老族长突然咳嗽起来,用拐杖指着榕树:“是榕树神发怒了!它在警告我们不要反抗!快把张大爷抬走下葬,别再招惹榕树神了!”
“族长爷爷!”陈默上前一步,“这根本不是榕树神的问题,是人在作祟!十年前的大火,今天的命案,都是人为的!”
“你胡说!”老族长激动地打断他,“榕树神是存在的!你爸就是因为不敬榕树神才遭了报应,张大爷也是!再敢质疑榕树神,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看着老族长激动的样子,陈默突然意识到,他可能不仅是知情者,更是参与者。而那个装神弄鬼的人,很可能就在这些沉默的村民当中。
他不再争辩,转身对林伟使了个眼色。两人趁着村民抬走张大爷尸体的混乱,悄悄溜到榕树后的灌木丛里。刚才陈建军的目光一直在往这边瞟,这里一定有问题。
灌木丛后有一片被踩踏过的痕迹,泥土上还残留着半个模糊的脚印。陈默顺着脚印往前找,在一棵矮树后发现了一个被丢弃的黑色布袋。打开布袋,里面装着一捆细麻绳、几张黄符,还有一个小小的录音设备,里面正循环播放着女人的呜咽声——和陈默第一天夜里听到的声音一模一样!
“果然是有人装神弄鬼!”林伟怒不可遏,“这呜咽声是录好的,用来吓唬人的!”
陈默却皱起了眉头,录音设备能解释呜咽声,但张大爷的死、棺中长出的榕树枝,还有那诡异的树汁,这些都不是录音机能做到的。“这只是一部分。”他沉声道,“真正可怕的,可能是有人在利用榕树的邪性,借刀杀人。”
就在这时,录音设备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电流声,接着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找到你们了……”
陈默和林伟心中一惊,猛地抬头,只见榕树巨大的树冠阴影里,一个模糊的人影正静静地看着他们,手里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在晃动。
第八章 夜半追凶
人影在树影中一闪即逝,等陈默和林伟追过去时,只剩下空荡荡的榕树枝桠在夜风中摇晃。黑色布袋里的录音设备还在滋滋作响,仿佛在嘲笑他们的迟钝。
“快追!他跑不远!”林伟反应迅速,拉起陈默就往村西头追去。那里是村里的老坟地,平时很少有人去,最适合藏身。
夜色越来越浓,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挡,只能隐约看到脚下的路。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在田埂上奔跑,身后传来隐约的树枝摩擦声,像是有人在跟着他们。
“他在后面!”陈默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黑影在树影中快速移动,速度快得不像正常人。更诡异的是,黑影的周围缠绕着几根细长的榕树枝,树枝在地上拖行,留下一道道深色的痕迹。
“那是什么东西?”林伟吓得头皮发麻,“是人还是……”
“别管是什么,快跑!”陈默拉着他拐进一片玉米地。玉米秆高过头顶,叶片划过皮肤传来刺痛感,却能暂时挡住黑影的视线。
两人在玉米地里狂奔,直到听不到身后的声音才停下来,靠在玉米秆上大口喘气。陈默拿出手机想照明,却发现手机信号全无,屏幕上只有一片雪花。
“这里太邪门了。”林伟警惕地环顾四周,“刚才那个黑影……身上有榕树的味道。”
陈默点点头,他也闻到了,那股熟悉的腥甜气味,比在榕树下闻到的更加浓烈。“他和榕树之间一定有某种联系,可能就是十年前那场命案的参与者,现在在利用榕树杀人灭口。”
就在这时,旁边的玉米秆突然“哗啦”一声晃动起来。两人立刻屏住呼吸,握紧了手里的石头。一个佝偻的身影从玉米地里钻出来,手里拿着一把镰刀,正是村里的老光棍陈老五。
“陈老五?你怎么在这里?”陈默惊讶地问。陈老五平时很少出门,整天躲在屋里喝酒,今天怎么会出现在坟地附近?
陈老五没有回答,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眼睛里布满血丝,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他的身上散发着浓烈的酒气和腥甜气味,镰刀上还沾着暗红色的液体。
“张大爷是你杀的?”陈默厉声问道。
陈老五突然怪笑起来,声音嘶哑难听:“榕树神要祭品……他不听话,就该献祭……”
“你在胡说什么!”林伟大声呵斥,“根本没有什么榕树神,是你在装神弄鬼!”
“有……一直都有……”陈老五举起镰刀,一步步逼近他们,“十年前是李家娃,现在是张老头,下一个……就是你们……”
陈默发现他的手腕上有一圈和之前那个红衣女人一样的勒痕,而且他的皮肤异常冰冷,像是没有体温。“他被控制了!”陈默低声对林伟说,“小心他手里的镰刀!”
陈老五突然怪叫一声,挥舞着镰刀砍过来。陈默拉着林伟急忙躲闪,镰刀砍在玉米秆上,发出“咔嚓”的脆响。两人转身就跑,陈老五在后面紧追不舍,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献祭”“榕树神”之类的胡话。
眼看就要被追上,陈默突然想起口袋里的镇魂佛。他立刻掏出来握在手里,转身对着追来的陈老五。镇魂佛接触到空气的瞬间,突然散发出微弱的金光。
金光照射在陈老五身上,他顿时发出一声惨叫,像是被火烧到一样,手里的镰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抱着头痛苦地在地上打滚。缠绕在他身上的榕树枝快速枯萎,变成黑色的粉末。
“有用!”林伟惊喜地喊道。
陈默趁机上前,一脚将陈老五踹翻在地,用绳子将他捆了起来。陈老五挣扎了一会儿,突然瘫软在地,眼神恢复了清明,茫然地看着四周:“我……我怎么在这里?”
“陈老五,你刚才干什么了?”陈默厉声问道。
陈老五皱着眉头想了半天,突然脸色煞白:“我……我刚才在屋里喝酒,然后看到窗外有个穿红衣服的女人……她说榕树神需要祭品,让我去杀了张老头……我好像被什么东西控制了,身体根本不听使唤……”
“穿红衣服的女人?”陈默心中一动,“是不是之前在灵堂出现的那个女人?”
陈老五点点头:“是她!她的眼睛是黑色的,没有眼白,可怕得很!”
看来那个红衣女人不仅是李家的亲戚,更和榕树的邪性脱不了干系。陈默刚想再问,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女人的尖笑,笑声凄厉,在寂静的夜里回荡,听得人毛骨悚然。
“她来了!”陈老五吓得缩成一团,浑身发抖。
陈默抬头望去,只见远处的坟地边缘,一个红色的身影正静静地站在那里,月光恰好照亮她的脸——苍白如纸,眼睛里一片漆黑,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她的身边,缠绕着无数根榕树枝,树枝在地上蠕动,像是在向他们招手。
第九章 红衣之谜
红衣女人的出现让空气都变得冰冷。陈默握紧手中的镇魂佛,金光在他掌心微弱地跳动,似乎也感受到了对方的恶意。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人?”陈默对着红衣女人喊道。
女人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手,指向陈默手中的镇魂佛。随着她的动作,周围的榕树枝突然疯狂地生长起来,朝着他们这边蔓延,地面被树枝顶得裂开一道道缝隙,散发出浓烈的腥甜气味。
“快跑!”陈默拉着林伟和被捆住的陈老五,转身就往村里跑。身后的树枝紧追不舍,不断抽打在他们背上,留下火辣辣的痛感。
好不容易跑回村里,树枝才没有继续追赶,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阻挡在村口。三人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
“她……她到底是什么东西?”林伟心有余悸地问。
陈默看着村口榕树的方向,沉声道:“她可能不是人。或者说,她的身体里,住着那个被烧死的李家媳妇的怨气。”
这个猜测让林伟和陈老五都打了个寒颤。陈老五颤声道:“难怪……难怪她身上的味道和榕树洞里的一样,都是那种血腥味……”
“你去过榕树洞?”陈默敏锐地抓住了关键。
陈老五点点头,眼神躲闪:“十年前……大火之后,村长让我去榕树洞里清理祭品,说要安抚榕树神。我在里面看到了那个婴儿的襁褓,还有……还有李家媳妇烧焦的衣服……”
“村长是谁?”陈默追问,“当年的村长现在在哪里?”
“就是……就是老族长的儿子,陈德才。”陈老五的声音越来越小,“大火后没多久,他就说去城里打工,再也没回来过。有人说他赚大钱了,也有人说他被榕树神抓走了……”
老族长的儿子?陈默心中疑窦丛生,这一切似乎都指向了老族长一家。他决定现在就去找老族长问个清楚。
三人来到老族长家,发现院门虚掩着,里面一片漆黑。陈默推开门,一股浓重的草药味扑面而来。堂屋里亮着一盏油灯,老族长正坐在椅子上,背对着他们,身体一动不动。
“族长爷爷,我们有话问你。”陈默走上前。
老族长没有回应。陈默心中一紧,绕到他面前,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老族长双目圆睁,嘴巴大张,已经没了气息。他的胸口插着一根榕树枝,和张大爷死状一模一样。
而在老族长的手里,紧紧攥着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十年前的老族长、陈德才、陈默的父亲,还有几个村民,他们站在榕树下,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中间的石桌上放着一个盖着红布的东西,隐约能看出是婴儿的形状。
“他们果然都参与了!”林伟气得浑身发抖,“这张照片就是证据!”
陈默拿起照片,发现背面写着一行字:“十年之期,血债血偿。”字迹和李家媳妇日记里的字迹一模一样!
“是她干的!”陈默恍然大悟,“红衣女人不仅是来报仇的,她还要让所有参与当年谋杀的人都付出代价!我爸……我爸也在照片上!”
这个发现让他如遭雷击,原来父亲的死并非意外,而是迟来的报应。他想起父亲生前总是在夜里惊醒,对着榕树的方向烧香祈祷,原来他一直活在十年前的罪孽和恐惧中。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陈建军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小默,不好了!村里的祠堂着火了!”
三人急忙赶到祠堂,只见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祠堂里存放的族谱和祭品都在燃烧。更可怕的是,祠堂门口的柱子上,挂着一个人影,正是失踪多年的陈德才!他已经被烧成了焦炭,脸上却还保持着惊恐的表情。
“最后一个……”一个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陈默回头,看到红衣女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身后,手里拿着那个婴儿襁褓,襁褓上的红莲花在火光中显得格外诡异,“所有害死我姐姐和外甥的人,都死了。”
“你是张兰?”陈默看着她,“李家媳妇的妹妹?”
女人点点头,眼睛里流下两行血泪:“当年我姐姐写信告诉我村里要活祭孩子,我赶来的时候,只看到一片火海。这些年我一直在查真相,终于找到了证据。是榕树的邪性让他们变得疯狂,但真正杀人的,是他们的贪婪和迷信!”
她举起襁褓,对着燃烧的祠堂喊道:“姐姐,外甥,你们看到了吗?凶手都得到报应了!”
随着她的喊声,祠堂里突然传出一阵婴儿的哭声,哭声凄厉,在火光中回荡。榕树的方向传来一阵剧烈的晃动,无数红布条被烧断,在空中飞舞,像是在哭泣。
第十章 血祭终结
婴儿的哭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毛骨悚然。陈默看到红衣女人(也就是张兰)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她身上的红衣服逐渐变成灰烬,飘散在空气中。
“榕树吸收了十年的怨气,已经成了邪物的载体。”张兰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微弱,“它需要祭品才能维持力量,现在仇人死了,它一定会找新的祭品……必须毁掉它……”
“怎么毁?”陈默急忙问道。
张兰指向陈默手中的镇魂佛:“这尊佛像蕴含着婴儿的纯净灵魂,是榕树的克星。把它放进榕树的树洞里,再点燃煤油……只有用镇魂佛净化邪性,用火焰烧毁根基,才能彻底消灭它……”
话音刚落,张兰的身体完全化作灰烬,只留下那件婴儿襁褓飘落在地。祠堂的火势越来越大,远处的榕树突然剧烈摇晃起来,无数根树枝冲破地面,朝着村庄蔓延而来,所到之处,房屋纷纷倒塌。
“快!按她说的做!”林伟拉着陈默就往榕树跑。陈老五也醒悟过来,急忙回家拿来煤油桶跟在后面。
榕树周围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巨大的树根从地下钻出,像一条条巨蛇在地上蠕动,树干上的树洞张开,里面黑漆漆的,隐约能看到无数双眼睛在闪烁,散发着贪婪的光芒。
“我去放佛像,你们准备煤油!”陈默深吸一口气,握紧镇魂佛,朝着树洞冲去。
树根不断地抽打过来,陈默左躲右闪,好几次差点被缠住。他瞅准一个空隙,纵身一跃,跳进了树洞。树洞里比想象中更加宽敞,堆满了各种祭品和腐烂的杂物,正中央有一个凹陷的土坑,里面灌满了暗红色的液体,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
陈默按照张兰的嘱咐,将镇魂佛放进土坑。佛像接触到液体的瞬间,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金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树洞,里面的邪祟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纷纷化作黑烟消散。
“快倒油点火!”陈默大喊着爬出树洞。
陈老五立刻将煤油泼在榕树根上,林伟拿出打火机点燃。火焰瞬间窜起,沿着树干快速蔓延,烧得榕树枝噼啪作响。诡异的是,火焰呈现出诡异的蓝绿色,烧过的地方,树根和树枝都化作了黑色的粉末。
第十一章 火光中的真相
榕树发出一阵痛苦的嘶吼,整个树干剧烈摇晃,无数燃烧的火焰如同活物般攀附在榕树上,蓝绿色的火苗舔舐着粗壮的树干,发出“滋滋”的声响。被火焰灼烧的榕树不断颤抖,树干上的红布条在火中扭曲成诡异的形状,像是无数只挣扎的手。
陈默站在安全距离外,看着熊熊燃烧的榕树,心中五味杂陈。这棵盘踞村庄数百年的老树,既是村民眼中的守护神,也是吞噬生命的恶魔。如今,它终于要在火焰中走向终结。
“快看树洞里!”林伟大声喊道。
陈默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树洞在金光和火焰的双重作用下,竟然浮现出一幅幅模糊的画面。画面中,十年前的村民们围在榕树下,老族长的儿子陈德才手里抱着一个襁褓,正准备将其扔进树洞。李家媳妇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却被几个村民死死按住。
“这就是当年的真相……”陈默喃喃自语,眼眶有些湿润。画面里的父亲站在人群边缘,脸上满是挣扎和痛苦,却最终没有上前阻止。他终于明白,父亲这些年的愧疚和恐惧,都源于这场无法挽回的罪孽。
树洞里的画面还在继续。大火熊熊燃烧,李家媳妇在火中绝望地嘶吼;陈德才和几个村民偷偷处理现场,伪造意外的痕迹;老族长在榕树下焚香祈祷,脸上带着复杂的神情……一幕幕往事在火光中重现,揭开了被尘封十年的罪恶。
随着最后一幅画面消散,榕树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巨大的树冠轰然倒塌,激起漫天火星。树干在火焰中逐渐化为灰烬,树洞也随之坍塌,只留下一个冒着青烟的深坑。
婴儿的哭声消失了,空气中的腥甜气味也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烧焦的草木味。村庄恢复了久违的宁静,仿佛连风都变得温柔了许多。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陈老五瘫坐在地上,泪水混合着烟灰流下,“我们终于不用再怕榕树神了。”
陈默走到深坑旁,看着逐渐熄灭的余火,心中百感交集。这场持续十年的噩梦,终于在火焰中画上了句号。但那些逝去的生命,那些犯下的罪孽,却永远无法挽回。
第十二章 尘埃落定
第二天一早,村民们陆续来到村口,看着化为灰烬的榕树遗址,脸上都带着复杂的神情。有恐惧,有悲伤,也有一丝解脱。
陈默和林伟将老族长、陈德才和张大爷的遗体妥善安葬。陈建军在得知真相后,羞愧难当,向陈默坦白了自己一直以来的隐瞒。原来他早就知道当年的部分真相,只是被老族长威胁,不敢说出来。
“小默,对不起。”陈建军低着头,声音沙哑,“我爸当年也参与了,我怕说出真相,我们家会被村里人唾弃。”
陈默拍了拍他的肩膀:“都过去了。现在真相大白,该赎罪的人已经付出了代价,活着的人要好好活下去,不能再重蹈覆辙。”
陈建军点点头,眼眶泛红:“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会告诉村里人真相,让大家都记住这个教训,再也不能迷信害人了。”
村里的祠堂被烧毁了,但村民们并没有气馁。在陈默和陈建军的带领下,大家开始清理废墟,重建家园。虽然过程艰难,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希望的神情。
王婆婆将李家媳妇的日记小心地收好,说要把它传给村里的后代,让他们永远记住这段历史,不要再被迷信蒙蔽双眼。陈老五也主动承担起照顾村里孤寡老人的责任,用行动弥补当年的过错。
陈默在村里待了半个月,帮着处理完父亲的后事,又协助村民们重建村庄。他将镇魂佛留在了榕树遗址旁,希望它能继续守护这个饱经磨难的村庄。
离开的那天,阳光明媚,村庄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宁静祥和。村民们都来送他,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容。
“小默,有空常回来看看。”王婆婆拉着他的手,依依不舍地说。
“会的,王婆婆。”陈默笑着点头,“等村里建好了,我一定回来。”
陈建军将他送到村口,递给了他一个布包:“这是爸留给你的,他说等你回来再交给你。之前一直没敢给你。”
陈默接过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本厚厚的笔记本。笔记本里记录着父亲这些年的忏悔和反思,还有他对榕树邪性的研究,以及想要弥补过错的计划。最后一页,父亲写道:“希望小默能明白,真正的恶魔不是榕树,而是人心的贪婪和迷信。愿村庄早日摆脱诅咒,重获安宁。”
陈默合上笔记本,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他终于理解了父亲的苦衷和悔恨。
车子缓缓驶离村庄,陈默回头望去,村口的榕树遗址已经被清理干净,几个孩子正在那里嬉笑打闹。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充满了生机和希望。
他知道,血色榕树的阴影已经彻底消散,这个村庄将迎来新的开始。而这段经历,也将永远铭刻在他的心中,提醒他要敬畏生命,远离迷信,坚守内心的善良和正义。
第十三章 余音
回到城市后,陈默的生活逐渐恢复了平静,但血色榕树的阴影却时常在他的梦境中浮现。他将父亲的笔记本整理出版,希望能让更多人了解迷信的危害。没想到这本书竟然引起了不小的反响,很多人写信来分享自己类似的经历,也有人对故事的真实性提出质疑。
这天,陈默收到了一封特殊的来信。信封上没有寄件人地址,只写着“陈默亲启”。他拆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泛黄的照片和一张纸条。
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的女人抱着婴儿,站在榕树下,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女人的眉眼间,竟然和那个红衣女人张兰有几分相似。陈默心中一动,仔细看向照片背面,发现上面写着一行小字:“姐姐和外甥,1998年夏。”
这是李家媳妇和那个被牺牲的婴儿!陈默的心脏猛地一跳,拿起那张纸条。纸条上的字迹娟秀,正是李家媳妇日记里的笔迹:
“亲爱的妹妹: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我知道村里的人不会放过我的孩子,他们被榕树的邪性迷惑了心智。但我相信,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我把镇魂佛藏在了树洞里,它能压制榕树的邪性。如果有一天你能看到真相,一定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让榕树的诅咒彻底终结。告诉世人,真正的神,是心中的善良和正义,而不是装神弄鬼的邪物。姐姐绝笔。”
陈默拿着照片和纸条,久久说不出话来。原来李家媳妇早就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她留下的不仅是仇恨,更是对正义的期盼和对迷信的反抗。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陈建军打来的。
“小默,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陈建军的声音带着喜悦,“村里来了一个考古队,说我们村口的榕树遗址下有古代的祭祀遗址,可能就是榕树邪性的源头。他们还说,要帮我们建立一个纪念馆,警示后人不要重蹈覆辙。”
陈默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太好了,哥。这是爸和所有受害者都希望看到的。”
“是啊。”陈建军的声音有些哽咽,“村里的人现在都明白了,真正的守护不是靠祭拜榕树神,而是靠大家的团结和善良。我们正在重建祠堂,把那些受害者的故事刻在墙上,让子孙后代永远铭记。”
挂了电话,陈默走到窗前,看着城市的车水马龙,心中一片宁静。血色榕树的故事虽然充满了恐怖和悲伤,但最终却迎来了正义和希望。
他知道,只要人们能铭记历史,坚守善良,就不会再被迷信和邪性所迷惑。而那些逝去的生命,也将在人们的记忆中得到安息。
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洒在陈默的身上,温暖而明亮。他拿起那张李家媳妇和婴儿的照片,轻轻擦拭着上面的灰尘,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但正义和善良的种子,已经在这片饱经磨难的土地上,悄然生根发芽。
第十四章 尾声
一年后,陈默再次回到了家乡。
村庄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村口的榕树遗址上建起了一座小小的纪念馆,馆内陈列着当年的遗物、照片和文字资料,详细记录了血色榕树的故事和迷信带来的危害。来自各地的游客络绎不绝,人们在这里缅怀逝者,汲取教训。
祠堂也重建完成了,新的祠堂不再供奉神像,而是挂着村里所有受害者的牌位,旁边刻着醒目的标语:“敬畏生命,远离迷信”。
陈建军已经成了村里的新带头人,他积极推广科学知识,组织村民发展特色农业,村庄的日子越来越红火。王婆婆身体硬朗,经常在纪念馆里给游客讲述当年的故事,告诫大家不要重蹈覆辙。陈老五也彻底走出了阴影,成了村里的护林员,用心守护着村庄的绿水青山。
陈默来到父亲的坟前,放上一束鲜花。墓碑上,父亲的照片笑容温和,仿佛已经放下了所有的愧疚和负担。
“爸,您看,村里现在很好。”陈默轻声说,“您的愿望实现了,诅咒已经终结,大家都在好好地生活。”
微风吹过,带来了远处稻田的清香。陈默仿佛看到父亲的笑容在阳光下绽放,听到他欣慰的叹息。
离开墓地,陈默来到纪念馆。一个年轻的女孩正在给游客讲解,她是张兰的女儿,在母亲去世后被陈默接到城市抚养,如今主动回到村里,成为了一名讲解员。
“……当年,我的外婆和舅舅就是在这里被无辜牺牲的。但正义最终战胜了邪恶,迷信的枷锁被打破,村庄迎来了新的希望。”女孩的声音清晰而坚定,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陈默站在人群后,看着女孩自信的身影,心中充满了欣慰。血色榕树的阴影已经彻底消散,新一代的年轻人正在用知识和勇气,书写着村庄崭新的未来。
走出纪念馆,陈默看到几个孩子在广场上嬉笑打闹,他们的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对过去的恐怖一无所知。这或许就是最好的结局——忘记仇恨,铭记教训,珍惜当下的和平与安宁。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满村庄。陈默站在村口,望着这片既熟悉又陌生的土地,心中充满了感慨。血色榕树的故事已经成为了历史,但它留下的教训,将永远铭刻在每个人的心中。
他转身离开,脚步轻快而坚定。他知道,自己还会回来,因为这里有他的根,有他的牵挂,更有希望的明天。而那棵曾经带给村庄无尽恐惧的血色榕树,终将在岁月的长河中,化为一段警示后人的传说,永远流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