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祖祠前的青铜钟被撞得嗡嗡作响,孙浩天望着台阶下密密麻麻的族人,喉间像是堵着块浸透灵泉的棉絮。大长老拄着刻满龙纹的拐杖,浑浊的眼睛里泛起微光,枯瘦的手将一枚古朴的玉珏塞进他掌心:“这是孙家先祖镇守南天河时的信物,遇险要...” 老人的声音突然哽住,转身重重咳了两声。
“臭小子,别给孙家丢脸!” 二哥孙雨晟用力拍了拍他后背,震得水灵心剑嗡嗡作响,却在转身时偷偷抹了把眼睛。四弟孙瑞祥抱着他胳膊不撒手,眼泪啪嗒啪嗒落在他衣襟上:“哥,你说黑水渊会不会有长着尖牙的大妖怪?” 一旁的三哥孙明远红着眼眶,默默将一袋高阶灵石塞进他储物袋。
“浩天哥哥!” 孙氏家族的孩童们挤到前排,七手八脚往他怀里塞野果、羽毛,还有歪歪扭扭画着符纹的纸片,“我们等你回来教我们练剑!” 孙浩天蹲下身,摸了摸最瘦小那个孩子的头,九窍玲珑心感受到孩子们纯粹的信任,眼眶不由得发烫。
孟瑾茜咬着嘴唇,把青鸾羽毛编织的护腕套在他手腕上,故意凶巴巴道:“要是敢受伤,我就把那些坏蛋的耳朵都震聋!” 孔言抒则将一卷用凤凰火封印的竹简轻轻放进他袖中,垂眸时,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这是新创的礼法剑阵,或许...” 话未说完,就被孟瑾茜拽到一旁。
十二艘灵舟在南天河上破浪而行,船头的玄龟雕像吞吐着水雾。孙浩天站在主舟甲板上,望着渐渐缩小的孙家府邸,手中玉珏突然泛起微光。郭晓申把玩着飞剑,挑眉笑道:“孙少族长,听说峄州有能吞船的‘溟波兽’?” 曹百万摩挲着金雕的爪子,眼神警惕:“我倒是听说,最近那片海域连鱼群都消失了。”
当峄州边境的紫黑色云层映入眼帘时,孙浩天的九窍玲珑心猛地刺痛。海面上漂浮着无数翻白的死鱼,鳞片上布满蛛网般的血纹,空气里弥漫着腐臭与铁锈混合的气息。“全体戒备!” 他话音未落,海水突然沸腾,万千血色锁链破土而出,缠住灵舟桅杆。锁链上的骷髅头张开嘴巴,发出刺耳的尖笑。
雾气中,十六名黑袍人踏着血浪现身,他们手中骨笛刻满扭曲的人脸,每道纹路都渗出黑血。为首者的面具裂开三道血痕,声音像是指甲刮过铁板:“孙家余孽,今日葬身血煞迷魂阵!” 随着笛声尖锐响起,海水里钻出无数白骨手臂,有的缠着腐烂的布条,有的还挂着森森獠牙,朝着灵舟上的众人抓来。
“此阵借怨灵之力,会放大人心底的恐惧!” 孔言抒的春秋笔亮起金光,在空中疾书儒家礼法纹。然而,骨笛吹出的音波竟化作实质的血刃,将她刚画好的符文瞬间击碎。孟瑾茜的青鸾笛率先发出清越鸣叫,青鸟虚影却撞上血雾瞬间消散,她脸色一白:“不好,这些雾气会吞噬音波!”
郭晓申操控飞剑斩向白骨手臂,剑身却被腐蚀出密密麻麻的孔洞;曹百万的金雕发出惊恐的鸣叫,翅膀上的羽毛大片脱落。孙浩天运转九窍玲珑心,额头青筋暴起。在血色雾气的干扰下,阵法脉络如流动的水银般难以捕捉,但他敏锐察觉到东南方的灵力波动异常。“阵眼在那里!” 他大喊一声,水灵心剑挥出共工氏水纹,蓝色水流却在接近阵眼时被腐蚀成黑色。
黑袍人见状,齐声吟唱诡异咒语。血煞阵的核心突然裂开,一只布满倒刺的巨手破土而出,掌心赫然是孙明的脸!“浩天,你以为能逃得过黑杀阁?” 巨手发出孙明的声音,声波震得众人耳膜生疼。孙浩天强压下内心翻涌的情绪,双手结印:“潮汐逆转!” 试图将巨手的力量牵引回阵眼,却发现黑袍人正在用骨笛吸收众人的恐惧情绪,转化为阵法力量。
千钧一发之际,孟瑾茜咬破舌尖,将精血滴在青鸾笛上:“《秦风?无衣》,起!” 苍凉的战歌混着笛音响起,“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青鸟虚影重新凝聚,羽毛燃起青色火焰,每一声啼鸣都震得血雾颤抖。孔言抒脚踏礼法阵图,凤凰真火与儒家符文融合,化作金色火凤冲向阵眼:“礼义之威,焚尽邪祟!”
黑袍人疯狂注入灵力,阵中突然浮现出三头六臂的血魔虚影,它每只手中都握着不同的凶器,朝着众人横扫过来。孙浩天的水灵力化作漩涡,与孟瑾茜的音波、孔言抒的火焰形成三才之势,在阵眼处轰然爆开。随着一声巨响,血雾消散,黑袍人发出凄厉惨叫,化作飞灰。但血魔虚影在消散前,竟朝着孙浩天射出一道带着诅咒的血箭。
灵舟甲板上,众人望着重新清明的海面,都有些喘不过气来。孙浩天捂着被血箭擦伤的手臂,伤口处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孟瑾茜急忙掏出解毒丹,声音带着哭腔:“都怪我没保护好你!” 孔言抒则皱着眉头,用礼法纹压制毒素蔓延:“这黑杀阁的手段,比我们想象中还要...”
海风卷起孙浩天的衣角,他望向远方翻涌的乌云,那里隐约传来巨兽的嘶吼。孙家众人送别时的叮嘱犹在耳畔,而前方等待他们的,不知还有多少曲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