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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扬堡的寒冬,如同被冻结的时光,凝固在无休止的寒风与苦役之中。

楚骁肩头那道深可见骨的刀口,在持续的低温和繁重劳役的双重煎熬下,愈合得异常缓慢。

边缘的红肿非但没有消退,反而在潮湿阴冷的窝棚环境里,隐隐透出不祥的暗紫色,每一次动作都牵扯着撕裂般的剧痛,如同烧红的铁钎在骨缝里搅动。

肋下的旧伤更是如同沉寂的火山,在每一次搬运重物或强行发力时,爆发出沉闷的、几乎令人窒息的剧痛。

而精神世界的裂谷,如同一个永不愈合的冰冷伤口,持续吞噬着他的精力,带来阵阵眩晕、耳鸣和如同被亿万根冰针反复穿刺的裂痛。

他感觉自己像一根被绷紧到极限的弓弦,随时可能彻底崩断。

然而,李刚校尉那句“由你负责”的清洁令,如同一道无形的护身符,在苦役营这片污浊之地,为楚骁划出了一小块微弱的喘息空间。

他不再被驱赶着去干最苦最累的搬运条石,而是带着阿狗和几个相对机灵的流民,专注于营区的“清洁”工作。

挖深坑掩埋污物,监督水源烧开,推广草木灰水洗手,清理窝棚死角……这些工作虽然琐碎,却避开了最消耗体力的重活,也让楚骁有了更多时间调息和观察。

阿狗成了他最得力的助手。

少年仿佛一夜之间褪去了所有的稚嫩,眼神里只剩下一种近乎狼崽般的机警和坚韧。

他不仅将楚骁交代的清洁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更像个无声的影子,时刻警惕着周围的一切。

每当有兵痞靠近,或王把头巡视时流露出刁难的意图,阿狗总能第一时间察觉,或用言语周旋,或巧妙地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他甚至偷偷学会了辨识几种简单的止血草药,在楚骁伤口疼痛加剧时,默默采来捣碎敷上。

这份超越年龄的沉稳和忠诚,成了楚骁在这冰冷军营中唯一能感受到的微弱暖意。

但这份短暂的平静,如同冰面上的薄壳,脆弱得不堪一击。

这天傍晚,夕阳的余晖如同凝固的血液,涂抹在鹰扬堡灰黑色的城墙上。

堡内死寂的气氛被一阵急促、沉重、如同丧钟般的马蹄声骤然打破!

“报——!!!”

凄厉的嘶吼声撕裂了寒风的呜咽!

一匹浑身浴血、口吐白沫的战马驮着一个同样血染征袍、摇摇欲坠的骑士,如同失控的炮弹般撞开半掩的堡门,冲入堡内!

骑士背上插着两支兀自颤动的雕翎箭,鲜血顺着马鞍滴落,在冻土上砸出一个个暗红的冰花!

“西……西烽火台……遇袭!!”骑士滚鞍落马,挣扎着嘶吼,声音破碎不堪,“枭……枭胡……游骑!精锐!十……十余人!设伏!张……张什长他们……全……全完了!烽火……烽火台……危……危矣!”

话音未落,那骑士头一歪,彻底昏死过去,身下的血泊迅速扩大。

“什么?!”堡门附近的士兵瞬间炸开了锅!惊恐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

西烽火台!扼守鹰扬堡西侧隘口咽喉!

一旦失守,枭胡游骑便可长驱直入,窥探堡内虚实,甚至截断后方补给线!

更可怕的是,烽火台若被拔除,无法及时点燃烽火示警,整个雁门关侧翼都将暴露在敌骑的獠牙之下!

消息如同惊雷,瞬间传遍鹰扬堡!

堡内气氛骤然紧张到了极点!

士兵们慌乱地奔跑,军官们厉声呼喝,兵器碰撞声、马蹄声、叫骂声混成一片!

校尉府内,李刚猛地一拳砸在坚硬的桌案上!

“砰!”一声巨响,震得桌上的令箭筒都跳了起来!

他脸色铁青,双目赤红,如同暴怒的雄狮!

“枭胡崽子!好胆!”他咬牙切齿,声音如同寒冰摩擦,“张什长带的是精锐斥候!十余人!竟然……竟然被全歼?!”

“校尉!当务之急是驰援烽火台!”旁边一个络腮胡子的营正急声道,“烽火台守军不过五人!

绝对挡不住枭胡精锐游骑!一旦烽火台失守……”

“驰援?拿什么驰援?!”李刚猛地转身,怒视着舆图,手指狠狠戳在西烽火台的位置,“堡内主力被赵都尉抽调去北线协防!留下的尽是些老弱!能战的!能战的有几个?!还要分兵守堡!哪还有人马去填那个窟窿?!”

厅堂内一片死寂。几个军官面面相觑,脸上都带着难掩的焦虑和无力。

兵力空虚,这是鹰扬堡眼下最大的软肋!

李刚说得没错,堡内能抽调出的机动兵力,寥寥无几!

派少了,无异于送死!

派多了,堡防空虚,万一枭胡游骑是佯攻,主力趁虚而入,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局中,一个低沉嘶哑的声音,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厅堂门口响起:

“卑职楚骁,愿往。”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门口那个身影上。

楚骁站在那里,脸色依旧苍白如纸,左肩缠着的厚布条边缘渗出暗红的血渍,身形因为伤痛和精神透支而显得有些佝偻。

但他的脊背挺得笔直,眼神平静无波,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没有丝毫畏惧和退缩。

李刚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般锁定了楚骁,带着审视、惊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你?”李刚的声音低沉,带着压迫感,“带谁去?就凭你?还有那群流民?”

“卑职愿从苦役营中,挑选十余名敢战者。”

楚骁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协同堡内精锐小队,前往烽火台。不求歼敌,只求传递警讯,固守待援,点燃烽火!”

他顿了顿,补充道:“枭胡游骑虽悍,然烽火台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彼等伏击得手,必骄狂轻进。若能抢在其攻陷烽火台前抵达,凭险据守,并非毫无胜算。”

李刚死死盯着楚骁的眼睛,似乎想从中看出一丝动摇或怯懦。

但他看到的,只有一片冰封的平静和……一种近乎冷酷的决绝。

这个年轻人,刚从鬼门关爬回来,浑身是伤,精神萎靡,却敢在这种时候站出来,去啃最硬的骨头!

“敢战者?”李刚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你确定那群流民里,有敢跟枭胡游骑拼命的?”

“有。”楚骁的回答斩钉截铁,“卑职可立军令状!”

厅堂内再次陷入沉默。

军官们交换着眼神,有怀疑,有惊讶,也有……一丝微弱的希望。

死马当活马医?总比坐视烽火台陷落强!

李刚沉默了足足十息。他目光扫过舆图上那孤悬的烽火台标记,又扫过楚骁那张苍白却异常沉静的脸。

最终,他猛地一挥手,声音如同金铁交击:

“准!”

他目光锐利如刀,直刺楚骁:“王虎!”

“卑职在!”一个身材敦实、面色黝黑、眼神锐利如鹰隼的什长跨步出列。

他是李刚的心腹亲兵什长,以悍勇和忠诚着称。

“你带本部十名老卒,随楚骁同往!”李刚的声音不容置疑,“楚骁负责带路、协防!你!负责指挥!务必确保烽火台不失!烽火点燃!若有差池……”他目光扫过楚骁和王虎,“军法无情!”

“卑职领命!”王虎抱拳沉声应道,目光扫过楚骁时,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审视和……隐隐的戒备。

显然,他对这个突然冒出来、还带着一群流民的“协防官”,充满了不信任。

楚骁面色不变,只是微微躬身:“卑职领命。”

…………

鹰扬堡西门在沉重的“嘎吱”声中开启一道缝隙。凛冽的寒风如同冰刀般灌入。

一支混杂的队伍鱼贯而出。

打头的是王虎和他麾下十名披甲持锐、眼神冷厉的老卒。

他们装备相对精良,皮甲镶铁,腰挎战刀,背负硬弓,动作迅捷,散发着久经沙场的肃杀之气。

紧随其后的,是楚骁和他挑选出来的十二名“敢战者”。

阿狗紧跟在楚骁身侧,小脸绷得紧紧的,手里紧紧攥着一把磨得锋利的柴刀,眼神里既有紧张,更有一种豁出去的狠劲。

他身后是王老蔫的婆娘刘氏(一个沉默寡言但力气不小的农妇),断臂老汉的儿子赵铁柱(一个二十出头、眼神凶狠的壮小伙),还有另外九名在苦役营中相对年轻力壮、眼神中尚存一丝血性的流民。

他们大多衣衫褴褛,武器更是五花八门——豁口砍刀、削尖的木矛、沉重的柴斧、甚至还有绑着石块的粗木棒!

与王虎手下的精锐老卒相比,如同乞丐与正规军的区别。

王虎回头瞥了一眼这支“杂牌军”,眉头紧锁,鼻子里发出一声微不可察的冷哼。

他对着楚骁,声音冰冷生硬:“楚……协防官!跟紧点!别掉队!更别乱跑!误了军机,老子第一个砍了你!”警告之意,毫不掩饰。

楚骁没有回应,只是沉默地点点头。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行压下肋下和肩头传来的阵阵剧痛,以及精神深处那如同附骨之蛆般的眩晕感。

他握紧了腰间那把制式腰刀的刀柄,冰冷的金属触感带来一丝微弱的镇定。

队伍在王虎的带领下,离开官道,一头扎进西侧崎岖的山路。

山路狭窄陡峭,覆盖着厚厚的积雪和冰壳,行走异常艰难。

寒风如同鞭子般抽打在脸上,带来刺骨的疼痛。

王虎和他手下的老卒显然熟悉地形,行进速度极快,如同山间的猎豹。楚骁咬紧牙关,强行跟上,每一步都牵扯着伤口的剧痛,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阿狗和赵铁柱等人更是拼尽全力,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大口喘着粗气,呼出的白气瞬间凝结成冰霜。

“快!再快点!”王虎不时回头厉声催促,眼神中充满了不耐。

他显然对这群“累赘”的速度极其不满。

楚骁沉默着,目光却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山路两侧是陡峭的山崖和茂密的、被积雪压弯的针叶林。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寒风掠过树梢的呜咽和队伍沉重的脚步声、喘息声。

突然!楚骁的脚步猛地一顿!

他蹲下身,目光死死锁定在路边一片被踩踏过的雪地上。

那里,几滴早已冻结的、暗褐色的血迹如同梅花般刺眼!

血迹旁边,还有一道拖拽的痕迹,延伸向路旁的密林深处!

“停!”楚骁低喝一声,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王虎猛地停下脚步,警惕地回头,手按刀柄:“怎么回事?!”

楚骁没有回答,他顺着拖拽痕迹,拨开低垂的、挂满冰凌的树枝,小心翼翼地走进路旁的密林。

阿狗和赵铁柱立刻跟了上去。

没走多远,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冻土的气息扑面而来!

眼前的景象让阿狗倒吸一口冷气,赵铁柱更是握紧了手中的柴斧!

雪地里,倒卧着三具身穿鹰扬堡皮甲的尸体!

尸体残缺不全,死状极其凄惨!

一人被开膛破肚,内脏冻成了冰坨散落一地;一人头颅被砸得稀烂;还有一人被拦腰斩断,下半身不知所踪!

他们的武器散落在周围,折断的长矛,卷刃的腰刀,无不诉说着临死前的惨烈搏杀!

更令人心悸的是,尸体周围的雪地上,布满了清晰的、比寻常马蹄大上一圈、带有特殊菱形防滑钉印的蹄印!

以及一些散落的、闪烁着幽冷金属光泽的黑色箭簇——三棱透甲锥!

“是……是张什长他们……”王虎也跟了过来,看到惨状,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蹲下身,仔细检查了箭簇和蹄印,眼神更加凝重,“妈的!是枭胡王帐的‘黑狼骑’!这帮畜生!”

黑狼骑!

枭胡王帐直属的精锐游骑!

装备精良,骑射无双,凶残嗜血!

难怪张什长的精锐斥候小队会全军覆没!

“他们……他们往烽火台方向去了!”王虎猛地站起身,眼中爆发出刻骨的仇恨和焦急,“快!不能再耽搁了!”

队伍再次加速,气氛变得更加凝重肃杀。

每个人心头都压上了一块沉甸甸的巨石。

对手不是普通的马匪,而是枭胡最精锐的杀戮机器!

山路愈发陡峭崎岖。

前方,一座孤零零矗立在山巅的烽火台轮廓,在灰暗的天幕下渐渐清晰。

那是一座用巨大条石垒砌的圆柱形石堡,高约三丈,只有一条狭窄陡峭的石阶通往顶部的平台。

此刻,烽火台方向隐隐传来兵刃交击的铿锵声和凄厉的惨嚎!

还有枭胡人特有的、如同狼嚎般的呼哨声!

战斗还在继续!但显然,守军已经岌岌可危!

“快!冲上去!”王虎目眦欲裂,拔出腰刀,怒吼着带头冲向石阶!

楚骁强忍着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痛和眩晕,也拔刀在手,对身后的阿狗等人低吼:“跟上!别掉队!赵铁柱!护住侧翼!阿狗!跟紧我!”

狭窄陡峭的石阶上,一场血腥的遭遇战瞬间爆发!

王虎带着老卒如同猛虎般冲上平台,正好撞上几名正在围攻最后两名守军的枭胡游骑!

那些枭胡骑兵果然精锐!

人人身着轻便坚韧的黑色皮甲,头戴覆面狼头盔,只露出猩红嗜血的眼睛!

他们动作迅猛如电,手中弯刀如同毒蛇吐信,刀法刁钻狠辣!

更可怕的是,他们即使在近身搏杀中,也保持着极高的配合默契!

“杀!”王虎怒吼着,一刀劈向一个正将弯刀捅入守军腹部的枭胡骑兵!刀锋带着千钧之力!

那枭胡骑兵反应极快,猛地抽刀回身格挡!

“锵!”火星四溅!

巨大的力量震得王虎手臂发麻!

那骑兵眼中闪过一丝狞笑,顺势一个旋身,弯刀如同毒蛇般抹向王虎的脖颈!

动作快如鬼魅!

王虎惊出一身冷汗,狼狈后仰躲闪!

险之又险!

与此同时,楚骁和阿狗等人也冲上了平台!

平台空间狭小,尸体横陈,血流遍地!

仅剩的两名守军浑身浴血,背靠着烽火台的垛口,在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七八名枭胡游骑如同群狼围猎,正疯狂地扑击!

“阿狗!火油!”楚骁一眼瞥见烽火台角落堆放着的几个黑陶罐(储备的引火火油),厉声喝道!

阿狗反应极快!

他像只灵猴般扑向角落,抱起一个沉重的陶罐!

“扔!”楚骁的命令如同炸雷!

阿狗用尽全身力气,将陶罐狠狠砸向围攻守军最密集的枭胡人群!

“砰!”陶罐碎裂!

粘稠刺鼻的火油瞬间泼洒开来!

“点火!”楚骁再次怒吼!

同时手中腰刀闪电般掷出!

目标不是人,而是旁边一个燃烧着的火盆!

刀光一闪!

“当啷!”腰刀精准地撞翻了火盆!

燃烧的木炭和火星四散飞溅!

“轰——!”

火星瞬间点燃了泼洒的火油!

一团炽烈的火焰猛地腾起!

瞬间吞噬了三四名猝不及防的枭胡游骑!

凄厉的惨嚎声和皮肉烧焦的恶臭瞬间弥漫开来!

突如其来的火焰攻击,瞬间打乱了枭胡游骑的围攻节奏!

他们惊骇地后退,阵型出现混乱!

“杀!”王虎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怒吼着带人猛扑上去!

刀光闪烁,瞬间砍翻两名被火焰惊退的骑兵!

楚骁强忍着肩头撕裂般的剧痛和脑海中的眩晕,一个箭步冲到那两名濒死的守军身边,捡起地上掉落的一柄长矛,反手狠狠刺出!

噗嗤!

冰冷的矛尖贯穿了一个试图偷袭守军的枭胡骑兵的咽喉!

“烽火!点燃烽火!”楚骁对着那两名浑身浴血、几乎脱力的守军嘶吼!

其中一名守军猛地回过神,眼中爆发出最后的光芒!

他挣扎着扑向烽火台中央那堆早已准备好的干柴和狼粪!

“拦住他!”一个枭胡头目模样的骑兵(头盔上有白色狼毛装饰)用生硬的汉语厉声嘶吼!同时弯弓搭箭,冰冷的箭簇直指那名守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嗷——!”一声如同受伤幼狼般的嘶吼响起!

阿狗瘦小的身影如同炮弹般猛地撞向那个持弓的枭胡头目!

“噗!”锋利的柴刀狠狠砍在头目的小腿上!

虽然未能砍断骨头,却足以让他剧痛失衡!

“呃!”枭胡头目痛哼一声,射出的箭矢歪斜着飞向天空!

与此同时!

“轰——!”

那名守军用尽最后的力量,将手中的火把狠狠投入了柴堆!

干燥的柴草和狼粪瞬间被点燃!

浓烈的黑烟夹杂着明亮的火焰,如同愤怒的黑龙,冲天而起!

烽火!点燃了!

“撤!快撤!”枭胡头目看着冲天而起的烽火,又看了一眼平台上越战越勇的王虎老卒和那个如同鬼魅般不断制造麻烦的苍白身影(楚骁),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和惊惧!

他发出一声尖锐的呼哨!

残余的五六名枭胡游骑如同收到指令的狼群,不再恋战,纷纷逼退对手,动作迅捷地翻下烽火台,跳上拴在下面的战马!

“呜——呜——!”枭胡人特有的牛角号声在寒风中响起,带着撤退的信号。

马蹄声如同疾风骤雨,迅速远去,消失在茫茫山林之中。

烽火台上,一片狼藉。火焰还在燃烧,浓烟滚滚。

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有枭胡的,有鹰扬堡守军的,还有……两名跟随楚骁冲上来的流民。

鲜血在冰冷的石板上迅速冻结。

王虎拄着刀,剧烈地喘息着,身上添了几道血口。

他看向楚骁的目光,充满了复杂——惊愕、后怕,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震撼。

刚才那精准的掷刀点火,那临危不乱的指挥,绝不是一个普通流民能做到的!

楚骁靠在冰冷的垛口上,脸色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左肩的伤口因为刚才的剧烈动作彻底崩裂,鲜血染红了半边身体。

精神透支带来的眩晕如同海啸般冲击着他的意识,眼前阵阵发黑。

他强撑着没有倒下,目光投向山下。

远处,鹰扬堡的方向,第二道、第三道烽火也相继燃起!

狼烟笔直,刺破铅灰色的苍穹!

警讯,已经传出去了!

他缓缓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

危机,暂时解除了。

但更大的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

枭胡王帐的黑狼骑出现在这里,绝非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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