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内,
床榻之上,一朵绽放七彩的妖异莲花飘然于其上,
这莲花奇大无比,足有一人之高,悬在空中,时不时散发出奇异清香来。
床榻旁,那身材高大一身黑衣的烬面无表情,眉头却紧皱着。
站在他身旁的陶喜看着那莲花,眼中满是贪婪之色,
这些宗门之人果然财大气粗,竟然连这种宝物都能拿得出来。
“烬,计划失败了。”
莲花飘动着,自其上忽的掉落一枚花瓣,
那素白的花瓣落在地上,刹那之间,地面便诞出无尽生机,原本的木质地板一瞬间竟生起郁郁枝丫来。
莲花之中,一只白净的手伸了出来。
那被称作烬的黑衣高大男人听到此言,眸瞳一缩,但很快便恢复那面无表情的神态,
他朝着那莲花之中的人躬身,双手托举着一枚指环,
“这是小姐事先交代于我的灵戒。”
指环受到那莲花之人的操控,飞入莲花之中。
下一刻,七色彩莲忽的绽放,便见其中,一身紫衣的妩媚女子现身而出,
若是殷红看到此人,定会惊讶无比。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不久之前他亲眼目睹爆体而亡的那宗门圣女紫月。
本应在死后退出酆都城阴墟的她,此刻非但没有离去,竟然再度重生。
此刻的紫月脸上尽是阴郁之色,
脸上再无先前的面纱,只露出满面烦闷之态。
“我本以为在红尘观中利用那阴司的小子便可以达成目的。”
“却未曾想在过程之中出了差错,不知怎的,莫名其妙跑出一位噬阳境巅峰高修来搅局。”
“不仅铁剑死在了里面,就连我都不得不动用这彩莲转生身躯。”
“当下已被那道人发觉了吾等目的,今后怕是取不到那件东西了。”
“看来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这般说着,紫月忽的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身前的高大男子,
“烬,你在酆都城中可有找到严老的下落?”
高大男子摇了摇头,
“在下尝试寻找过,但奈何不久前那帮堕落者把事情闹的太大了,引得阴君发怒。”
“如今城中的官吏四处搜寻活人,像吾等这样的噬阳境高修更是他们的眼中钉。”
“暂时还未寻到严老踪迹。”
“堕落者吗?”听了烬的话语,紫月眼中满是郁闷,
明明出现前她已为自己占卜了运势,当时显示的分明是事事如意,
如今竟然接二连三跑出这么多搅局的家伙。
不仅死了一名得力手下,红尘观的宝物拿不到了,就连严老都还未寻到。
想到这里,紫月只觉得心中越发烦躁。
“小姐,不过倒不全是坏事,在这位陶掌柜的帮助下,属下已收集到了有关那二品道基的线索。”
烬看着身前紫月的表情,便知道该说些事情来劝慰了,
他伸出手,介绍起了身旁一直笑呵呵的陶喜。
陶喜等了半天,见到终于轮到自己,连忙笑意盈盈的朝着紫月抱拳躬身,
“属下陶喜,总算见过圣邪宗圣女了。”
“先前与圣女书信交流之时,便觉得圣女字迹绝妙,不输大书法家,定是个妙人。”
“如今一见,圣女大人比属下想的还要更...”
陶喜说到这里忽的卡壳,
“更漂亮?”
紫月冷哼一声,接着对方的话茬。
“啊对,对对对。”
“就是更漂亮!圣女大人还真是人如其字,都好!都好得很啊!”
陶喜满脸奉承的说道。
听着对方的话,紫月眉头一挑,
这陶喜,是他们圣邪宗不久前为了从酆都之中搜刮至宝,动用了秘术才联系到的酆都城内部之人。
当时与其交流之时便觉得此人圆滑无比,
如今见了面,这副长相,只让她心中莫名有些生厌,
这并非是她紫月以貌取人,只是她修炼运道,光是目视对方长相便能在一定程度上了解对方秉性。
先前那个殷红她虽然能看出对方内心警惕她,但却是个坦然直率,说一不二的正直之人。
也正是因此,紫月才会在最后自爆前将令牌送到他那柴房去。
一方面是为了与这位阴司的未来打好关系,
一方面也是因为这人她看着还蛮顺眼。
而眼前这厮...
紫月眉头微皱,
明明是个不知活了多久的噬阳境高修,却是一副卑躬屈膝,阿谀奉承的小人形象。
这样的人,可以利用,但绝不能予以信任...
心中做出判断,紫月脸上浮现出笑意,
“原来这位便是陶喜前辈?”
“前辈何必如此这般自贱,前辈的岁数不知比吾等大上多少,更是早早踏入噬阳境,论资排辈乃是吾等的前辈。”
“在我面前,就不必自称属下了。”
“好,既然圣女大人都这般说了,那陶喜便按照圣女大人的意思来便是。”
陶喜活了多少年,为了躲避那山君的追杀,躲在酆都城中不知伺候了多少人妖鬼怪,
见过的人比眼前这小丫头吃过的盐都多,
对方虽然装出一副笑脸,但陶喜却仍旧察觉出对方对自己的警惕。
呵,
不相信他吗?
无妨,这帮宗门之人对他而言也只是离开此地的踏板罢了,
只要能离开酆都,之后他也不打算给这些宗门势力打什么交道,
毕竟这帮人委实太过阴险,哪怕是他这个老奸巨猾都要忌惮。
“烬在酆都城这段时间,受了不少陶喜前辈的照顾,这些事情他都是与我说过的。”
“前辈的恩情,我们宗门尽数记在心中了。”
“只待此间事了,答应前辈的事情,吾等是不会忘记的。”
紫月自那灵戒之中拿出一枚脏兮兮的银锭,
那银锭似乎久经岁月,上面尽是磨损之痕,
可陶喜一看到那枚银锭,双眼便立刻离不开了,死死的盯着那枚银锭,彷佛在看着什么无上至宝一般。
“好说!都好说!”
“我陶喜这个人,最是守信,既然都与宗门的大人们说好了,又岂会违约呢?”
陶喜双眼一边看着那脏兮兮的银锭,一边拍着胸口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圣女大人,正如先前那位烬兄弟所说。”
“你先前名单里提到的二品道基,在下已经有些线索了。”
紫月眸中散发着微不可察的紫光,
她悄然间发动了神通,
这人实在狡猾,若是不检验他口中的话语是真是假,只怕会被诓骗。
“哦,前辈竟然有如此能耐,不知那二品道基如今在何处?”
陶喜笑呵呵的摸着胡须,
“就在...”
“仙翁府邸!”
........................................
“爷爷!”
“萧儿!”
“这么多年未见,萧儿...你...你都长得这般大了!”
张韵的小院子之中,
众人在那无忧客栈度过了一夜,次日一早便赶到了张韵的院子之中。
殷红几人站在一旁看着爷孙团聚的感人一幕,高耀忍不住也哭了起来。
“呜呜呜,太感人了。”
“你哭什么?”殷红看着他那惺惺作态的模样,翻了个白眼。
“我,我感同身受啊!”
高耀一边说着,一边跟着抹眼泪。
殷红一时间无语,高耀这厮共情能力还挺强的。
把人家悲伤也给借过来了是吗?
“几位...若非几位帮忙,恐怕老夫这辈子都见不到萧儿了。”
“几位大恩大德,我张韵怎么报答啊。”
老者看着几人,脸上尽是激动之色,
若非有这几人的帮忙,萧儿也不会回到他身边了。
对于张老丈的话语,殷红只是笑道:
“老丈不必这般说,一方面萧儿姑娘事前已经给过我报酬。”
“另一方面,老丈不久前还救了我和高耀的性命,这些都是分内之事。”
“是啊是啊,都是分内之事。”虽然什么都没做,还差点被吸成人肉干,但高耀还是跟着殷红附和道。
“这...这恩情,老夫真是...”张韵还想说什么,身后的张萧儿已然走了过来。
“殷红,正如爷爷所说,若不是你们,我不可能能从师父的手下逃脱。”
“我如今与那血肉分离,已再无噬阳境之能,不过...我知道一件传闻,或许能够帮上你。”
帮上他?
张萧儿的话语让殷红不解,
究竟是什么传闻能帮到他,
他如今最需要的就是获得道基突破到噬阳境,
难不成...
对方要给他道基的传闻?
想到这里,殷红面色一下子古怪起来,
要知道,他不突破并非是因为什么没有道基,
相反,他手中还有两枚从索命门得到的极品道基,只是因为他想要以二品道基晋升,这才没有选择突破到噬阳境。
亦或者...对方口中传闻,与那二品道基有关?!
“殷红,你如今的境界已到夜游境巅峰了,距离突破噬阳境只有一步之遥了吧。”
张萧儿面色郑重的询问道。
殷红点了点头,
虽然是被殷青山强行用真元灌输到了夜游境巅峰,
但那可是真元境的真元,完全转化以后,和自己修炼的丝毫不差,甚至还要更强。
以他如今的状态,突破噬阳境的确不是什么问题。
“我猜测你来到酆都城,真正的目的或许是为了那东西。”
张萧儿开口道:“二品道基,对吧?”
“你在寻找的,是酆都城内的二品道基?”
殷红神色激动起来,
看对方这模样,难不成张萧儿真的知道二品道基的线索吗?
“你...你知道有关二品道基的线索?”
张萧儿摇了摇头,
“老实说,因为许久未曾下山了,我甚至不知道那是真是假。”
“不过那是师父曾经与我说的。”
“一枚极其特殊的二品道基曾经落入酆都城内,因为其本身的特殊,甚至有噬阳境强者不惜废除自身境界,跌落到夜游境重修。”
“只为有一丝吸收那枚二品道基晋升的机会。”
“因为那枚二品道基,酆都城一度爆发了一场涉及真元境的大战。”
“最终城中的五位真元境足足有四位都亲自下场,只有师父深居简出,不受任何人影响。”
“听闻最后是那位阴君强行出手镇压。”
“在此之后,那枚二品道基便没了下落,任何人都不知道它到底去了何处。”
张萧儿努力回忆着曾经听到的话语,
“不过...师父曾在酒醉间偶然提到过,那枚道基,疑似落在了城下暗河的笼君手中...”
什么!?
笼君手中?
听着张萧儿的话语,殷红眸瞳骤缩,
一时间神色复杂起来。
二品道基这种至宝竟然落在了真元境的笼君手中吗?
如此说来,他若是想要以二品道基晋升噬阳境,
不仅要跟噬阳境战力的二品道基打上一场,强行征服对方,
还要从真元境强者手中虎口夺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