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慧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了众军嫂火热的心上。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犹豫了。
是啊,那东西来路不明,万一真像孙慧说的,抹了烂脸怎么办?
赵嫂子看着众人的反应,气得不行,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她总不能拍着胸脯保证,说那玉容膏百分之百没问题吧?
她自己也才用了一天。
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江晚念的耳朵里。
是赵嫂子气冲冲地跑来告诉她的。
“晚念,那个孙慧,简直是欺人太甚!她就是嫉妒你!”
江晚念听完,一点也不生气,反而笑了。
“嫂子,你别气。她这么一说,反倒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帮你?她都快把你那玉容膏说成毒药了!”赵嫂子不解。
“你想啊,”江晚念不紧不慢地分析道,“本来大家只是好奇,现在被她这么一激,是不是更想知道,这玉容膏到底有没有效果了?”
“这就叫,免费的宣传。”
赵嫂子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好像……是这个理儿。”
“所以啊,嫂子,你什么都不用说。你只要坚持用,用你的脸,来证明一切。”江晚念给她打气。
赵嫂子被她这么一说,心里的火气也消了,反而斗志昂扬起来。
“你放心!我非得用出个效果来,气死那个姓孙的!”
接下来的几天,家属院里形成了一道奇特的风景线。
所有军嫂,都像观察员一样,每天盯着赵嫂子的脸看。
第一天,好像没什么大变化。
第二天,好像白了那么一点点。
第三天,咦?皮肤好像真的变细了!
到了第五天,所有人都闭嘴了。
因为,赵嫂子的变化,实在是太明显了!
她原本有些暗黄的皮肤,现在变得白皙透亮。
脸上的几个小斑点,也淡得快看不见了。
整个人看着,年轻了好几岁!
这下,再也没人怀疑玉容膏的效果了。
之前还在观望的军嫂们,彻底坐不住了。
大家三三两两,开始往江晚念家跑。
“晚念啊,在家吗?”
“那个……那个玉容膏,你还有没有啊?”
“是啊晚念,你看我这张脸,干得都快裂开了。匀我一点呗?”
江晚念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她也没拿乔,大大方方地把人请进屋。
“嫂子们,真不好意思。这玉容膏,做起来费时费力,原材料也金贵。我手里也没多少存货。”
她从房间里拿出一个小箱子,打开。
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十几个和赵嫂子同款的小瓷罐。
“就这么多了。”
军嫂们一看,眼睛都绿了。
“晚念,卖给我一罐吧!多少钱都行!”
“是啊,你开个价!”
江晚念等的就是这句话。
她故作为难地说:“这……这怎么好意思呢?都是街坊邻居的。”
“哎呀,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一个急性子的军嫂说,“你要是不收钱,我们才不好意思拿呢!”
“就是就是!”众人纷纷附和。
江晚念这才“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那……好吧。”
她伸出一根手指头。
“一……十块钱?”一个军嫂试探着问。
这个价格,已经是一笔巨款了。
江晚念摇了摇头。
“不是十块。”
她顿了顿,说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价格。
“一块钱,外加一张工业券。”
所有人都愣住了。
一块钱?
还加一张工业券?
这也……太便宜了吧!
要知道,供销社里卖的雪花膏,都要一块二一盒呢!
那效果,跟玉容膏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
“晚念,你没说错吧?真的一块钱?”
“嗯。”江晚念点点头,“嫂子们要是不嫌弃,就是这个价。不过,有一点我得先说清楚。”
她的表情严肃起来。
“这东西,是我表叔自己做的,没有厂名厂址。大家都是邻居,我信得过你们,才拿出来。”
“你们要是信得过我,就买。要是信不过,那就算了。”
“信得过!怎么信不过!”
“就是!赵嫂子的脸就是活招牌!”
“晚念,给我来一罐!这是钱和票!”
场面瞬间火爆起来。
大家生怕晚了就抢不到了,纷纷掏钱掏票。
不到十分钟,十几个小瓷罐,就被抢购一空。
没抢到的,捶胸顿足,懊悔不已。
“晚念,你下次什么时候还做啊?”
“是啊,给我们留一罐啊!”
江晚念笑着安抚众人:“嫂子们别急,等我表叔再寄原材料来,我就做。到时候肯定通知大家。”
送走了心满意足的军嫂们,江晚念关上门,看着桌上的一堆钱和票,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十几块钱,十几张工业券。
这钱,来得也太容易了!
而这一切,自然也传到了孙慧和李娟的耳朵里。
李娟气得直跺脚。
“慧姐,你看那江晚念,也太会收买人心了!一块钱一罐,她图什么啊?”
孙慧的脸色也很难看。
她本来想看江晚念的笑话,没想到,反倒成了人家的助攻。
现在,整个家属院都在夸江晚念人美心善,东西好还卖得便宜。
她孙慧,倒成了那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恶人。
“图什么?”孙慧冷笑一声,“她图的,是名声!是人心!”
她看得比李娟透彻。
江晚念这不是在做买卖,她是在构建自己的人际关系网。
用一点点小恩小惠,就把家属院里大部分军嫂都拉拢到了她那边。
这份心机,可比她想象的要深得多。
“不行,不能就这么让她得意下去!”孙慧眼神一冷。
晚上,陆渊回来,看到桌上的钱和票,也是一愣。
“你……卖的?”
“嗯哼。”江晚念得意地晃了晃手里的钱,“怎么样?你媳妇厉害吧?”
陆渊看着她那副神采飞扬的小模样,喉结动了动。
他拿起一张工业券,又看了看桌上的钱。
心里,五味杂陈。
有惊讶,有佩服,还有一丝心疼。
他知道,她这么努力,都是为了这个家。
“以后,别这么累了。”他闷声说。
“这哪儿叫累啊?这叫乐趣!”江晚念把钱和票收进一个铁盒子里,
“等咱们攒够了钱,我就带你去下馆子,吃大餐!”
她拍了拍陆渊的肩膀,豪气干云地说:“以后,我养你啊!”
陆渊:“……”
他一个堂堂的营级干部,居然要被媳妇养了?
这话听着,怎么就那么……顺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