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容膏在家属院火了。
江晚念这个名字,也成了家属院里最热门的话题。
军嫂们凑在一起,三句话离不开她。
“哎,你用了晚念那个玉容膏没?效果真神了!”
“用了用了,我男人都说我最近看着年轻了。”
“可不是嘛!我家那位还问我是不是偷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呢。”
“要我说啊,还是晚念这人心好。那么好的东西,才卖一块钱。换了别人,不得卖个三块五块的?”
“谁说不是呢。人长得漂亮,心眼又好,陆营长真是好福气。”
这些话,一字不落地传进孙慧和李娟的耳朵里,跟针扎似的。
孙慧坐在自家窗明几净的客厅里,听着院子里的说笑声,手里的报纸都快被她捏烂了。
她在家属院里经营了这么多年,才有了今天的地位。
凭什么江晚念一个刚来没多久的黄毛丫头,就能轻而易举地把所有人的关注都抢走?
“慧姐,你听听,她们都快把那个江晚念夸上天了。”李娟在一旁煽风点火,“再这么下去,这院子里,还有谁把咱们放在眼里?”
孙慧冷着脸,没说话。
她当然知道这个道理。
可是,江晚念做得滴水不漏。
东西效果好,价格便宜,态度又和善。
她想找茬,都找不到由头。
“那个玉容膏,到底是什么做的?真的没问题?”孙慧问。
“我打听了,江晚念就说是她表叔自己家做的。具体配方,谁也不知道。”李娟说。
“表叔,表叔,又是那个表叔!”孙慧烦躁地把报纸扔在桌上。
这个来无影去无踪的“表叔”,简直成了江晚念的万能挡箭牌。
“不行,我得想个办法。”孙慧在屋里来回踱步,“我就不信,她能一点破绽都没有。”
……
江晚念这边,第一批玉容膏卖完后,她并没有急着做第二批。
她在等。
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这天,她正在家里盘点自己的小金库,陆渊回来了。
他手里,还拎着一个沉甸甸的网兜。
“你买的?”江晚念好奇地问。
网兜里,是几个苹果,还有一小块用油纸包着的肉。
“嗯。”陆渊把东西放在桌上。
“哪儿来的钱和票?”江晚念盘腿坐在床上,歪着头看他。
她记得,陆渊的津贴,上次买家具已经花得差不多了。
陆渊没说话,从军装上衣的内兜里,掏出了一个用布包着的小包。
他打开布包,里面是一沓钱,还有一些粮票、肉票。
江晚念的眼睛都瞪圆了。
“你……你哪儿来这么多钱?”
这得有二三十块吧!
陆渊的脸,有些不自然地红了。
“部队发的奖金,还有……攒的。”
江晚念看着他,忽然就明白了。
他一个大男人,每个月留那么点生活费。
肯定是平时省吃俭用,一点一点攒下来的。
这大概就是他的全部家当了。
现在,他却把这些都拿了出来。
“你拿出来干嘛?你自己留着花啊。”
“给你。”陆渊把钱和票,都推到她面前,“你……你做那个玉容膏,不是要买原材料吗?”
他一个大男人,虽然不懂那些瓶瓶罐罐。
但也知道,珍珠粉、药材,肯定都不便宜。
他不想让她为了这个家,太辛苦,太委屈。
江晚念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这个男人,嘴上不会说什么好听的。
但他会用最实际的行动,来表达他对你的好。
“陆渊。”她轻声叫他。
“嗯?”
“你过来。”她朝他招招手。
陆渊不明所以地走过去。
江晚念从床上跳下来,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她的脸,埋在他结实的胸膛里,声音闷闷的。
“这是我收过最好的礼物。”
陆渊的身体,瞬间僵硬。
他能感受到怀里柔软的触感,鼻尖萦绕着她身上好闻的馨香。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手,有些笨拙地,回抱住了她。
“以后,我的钱,都归你管。”他说。
“那感情好。”江晚念在他怀里蹭了蹭,仰起头,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陆营长的小金库,以后就归我啦!”
陆渊看着她狡黠的笑容,也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有了陆渊的“投资”,江晚念的底气更足了。
她开始准备做第二批玉容膏。
这一次,她不打算再卖一块钱了。
好东西,不能卖得太廉价。
不然,别人不会珍惜,还会觉得理所当然。
她把价格,定在了两块钱一罐,外加两张工业券。
或者,不要工业券也行,那就得拿东西来换。
比如,半斤肉,或者一斤鸡蛋。
消息一放出去,家属院的军嫂们,非但没有觉得贵,反而更加疯狂了。
在她们看来,涨价,说明这东西是真材实料,供不应求!
更何况,可以用东西换,这可解决了大部分人家里工业券不凑手的大问题。
一时间,江晚念家的门槛,再次被踏破。
送肉的,送鸡蛋的,送自家种的青菜的,络绎不绝。
江晚念每天光是收东西,都收得手软。
短短几天,她家的小厨房,就堆得满满当当。
这生活水平,简直是跑步进入了小康。
这天晚上,江晚念做了四菜一汤。
红烧肉,干煸豆角,番茄炒蛋,还有一个青菜豆腐汤。
浓郁的肉香,飘满了整个家属院。
把隔壁小孩都馋哭了。
也把住在不远处土坯房里的张翠霞、陆小梅和陆建军,给馋得抓心挠肝。
“哥,你闻闻,是肉味!”陆小梅吸了吸鼻子,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他们已经被陆渊“经济制裁”了快一个月了。
每天不是玉米糊糊,就是窝窝头。
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陆建军沉着脸,没说话。
自从王红月跟他吹了之后,他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彻底蔫了。
张翠霞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闻什么闻!再闻也不是我们家的!”
她狠狠地瞪了一眼青砖大瓦房的方向。
“那个搅家精,也不知道用了什么狐媚手段,把我儿子迷得五迷三道的!现在连亲娘都不要了!”
“都是那个江晚念害的!”陆小梅也跟着骂,“妈,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不算了能怎么办?”张翠霞一屁股坐在炕上,“你哥现在是铁了心要护着她。我们连那个大房子都进不去!”
“妈,我有个主意。”陆小梅眼珠子一转,凑到张翠霞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张翠霞听完,眼睛一亮。
“这个法子,能行?”
“肯定能行!”陆小梅信誓旦旦地说,“只要闹大了,我看她江晚念的脸,往哪儿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