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勇听完王向阳的遭遇,笑的前仰后合,“活该你~自作自受,我们家也没有多余的菜饭,都吃完了还没去买呢,你要是早来一会,说不定还能抢两口。”
高大壮拿了两颗巧克力给王向阳,王向阳吃了一块,不管饱,摸了摸饿扁的肚子,又把另一块也吃了。
高大勇出着馊主意,怂恿道:“你把工分给了许知青,去找许知青要吃的,看看她什么态度。”
“她那能有什么吃的,不去,我这刚把工分给她就去要吃的,太丢人了。”
“随你,反正饿的不是我。”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胃里实在饿的难受,辗转难眠,听着高大勇的呼噜声,王向阳一骨碌爬了起来。
顾不得脸面,在吃的面前,这些都不是事。
他抱起枕头偷偷回了家,踮起脚尖翻墙进了自家的厨房,看着灶台上收拾的干干净净,一点剩饭剩菜没给自己留,王向阳只能自己烧锅做饭。
王大队长听到声音想起来查看,被王香琴拦下来了。
“不用去了,肯定是向阳,现在饿的受不了,回家找东西吃呢。”
王大队长从窗户那趴着看了看,又躺了回去。
“哎,你说向阳是不是被迷了心窍了,这工分也能送人?”
王香琴一说这个就烦,“不知道这小子咋想的,明天你问问他,啥意思,不想在家过了?要分家?
这还八字没一撇呢,哪家小伙子追人追成这样,我要说那许知青也是个心里没数的人,那工分咱儿子给了她就要啊,不知道避嫌,家里人怎么教的,这么爱贪便宜,帮下忙得了,连工分都要,十个工分呢,要是天天如此,咱儿子家里可养不起。”
王大队长无奈叹了口气,“早知道不该让向阳去接她的,如今几串蚂蚱就把他收买了。”
提起蚂蚱,王香琴突然想起个事,“哎,那天我去给顾老大媳妇送炸好的蚂蚱,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什么?”
“顾老大媳妇在那看书呢,书桌上写了不少笔记,还是高中的书,我记得这丫头不是没上学吗?咋高中的课本都能看。”
“人家或许看着玩,并不懂呢。”
“不可能,那钢笔水墨都没干呢,滴了一大块,一看就是新写的,咱儿子高中上课回来的时候,写的那个样式,跟洋文似的,一模一样,就是高中课本上的内容。”
“不知道,操那个心干嘛,赶紧睡觉吧,明天还得早起呢。”
王香琴从小到大最是喜欢读书,可家里没钱,一直供不起,偶然机会跟着赤脚医生学了一些字,学着给人治病,后来结婚了,有条件跟着村里学生学习了一段时间,提升自己的知识水平,才有机会去镇上医院学了段时间医。
黑漆漆的屋子里,不多时身边传来呼噜声,王香琴到底不放心,起身趴在窗户往厨房看去。
昏黄的灯光下,王向阳弄了个饼,刚烙好,左右倒腾着在吃,王香琴看了一会觉得没事,躺下睡了。
照常饭后睡觉,一早起来农忙,水稻收割完又开始砸稻米,犁地,种小麦,一刻不停歇。
顾思渊一直没在家,沈欣念每天吃吃睡睡,偶尔看看书,或者去许家镇赵文娟家玩一玩。
树上的叶子开始变得又黄又秃,天地之间的景色从绿到黄,转变的非常快。
早上起床的时候,外面的太阳明媚的很,沈欣念去镇上买了个取暖炉,找师傅安装了一下,把每个屋里都安上了暖气片,尤其是卧室,直接安装了两块。
取暖炉则是放到了堂屋里,又在后面的窗户上开了一个洞,把烟筒通到了外面。
一牛车的煤炭是赵厂长给的煤炭票,说是给沈欣念的补偿,沈欣念没拒绝,直接收着了。
他们在国内销售了这么多的取暖炉也没给过她多少提成,拿点票就当补偿了。
沈欣念用牛车买煤炭的事,瞬间传到了各家各户的耳朵里,纷纷议论顾家的票哪来的,这可是紧俏货。
不少人跑去顾家问,顾家二老也是一头雾水,在听到沈欣念拉了一车煤之后,又忍不住动起了小心思。
这沈欣念煤炭都敢买,还有渠道买,看来家里应该有不少钱。
沈欣念领了取暖炉的提成,手里又有了一大笔钱,觉得不放心,放到了书桌靠墙那侧,用报纸糊了起来。
用书桌重新挡上,挡的严严实实。
手里有钱心里不慌,沈欣念看完书睡了个好觉。
‘砰砰’的砸门声把睡梦中的沈欣念吵醒,她打开灯揉了揉眼睛,挣扎着起床,看了下时间夜里2点。
“谁呀?”沈欣念强忍着困意,声音沙哑的厉害,这时候敲门,有病吗?
“是我,王向阳~”门外的声音十分着急,隐忍着带着些哭腔。
沈欣念没再犹豫,赶紧打开门,询问道:“怎么了?”
这个点上门,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王向阳把沈欣念拉进院子里关上门,抿了抿唇,面露难色,犹豫半天才低声询问:“你上次说你那有三万块钱,还在吗?”
“有。”
王向阳听到还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能不能借我用用,到时我会还你的。”
沈欣念见他如此,没细问,而是搬开桌子拆开报纸,把存折拿给了他。
在看到三万四这个数额的时候,王向阳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落下泪来。
沈欣念尴尬地站在一旁,有点不知所措,只好轻轻地拍拍他的后背。
王向阳此时全身的紧张放松了下来,转身抱住沈欣念,声音哑道:“谢谢~”
“发生什么事了吗?”
王向阳没隐瞒,语气里忿忿,“我哥把人捅伤了,对方在医院救治,那人背景还挺强大的,要求我们出医药费,还有后续的赔偿,林林总总加起来差不多得十万块钱,若是拿不出来,就让我哥他俩蹲大牢。
十万,如今这年头能拿出一两万的整个市里都没几人,这不是把我们往绝路上逼嘛。”
“十万?”这年头的十万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对方可真敢开口,“伤的多严重?”
“好像是伤到了头,肾被扎穿了一个,情况好像挺严重的,直接飞到了京市做的手术,我哥和他们村的一个同伙,打算趁着农忙结束去摘些果子,哪知道遇到了那人,非要举报他们,他们一时气不过动了手。”
王向阳一拳捶在了墙上,恨恨地说道:“那里本就是无人看管的东西,是那人非要多管闲事,说话难听,如今罪过全赖我们身上了。”
沈欣念拉下他的手,玩笑道:“钱都给你了,别拿我家墙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