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订单的生产进度正按计划推进,转眼已过十日,五十匹绯红渐变布完成了大半,月白和艾草绿布也各染出十多匹。工匠们虽辛苦,却因加班费和对尚衣局令牌的期盼,个个干劲十足。可就在第十一清晨,染坊内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打破了原本的井然。
“不好了!染缸裂了!”负责绯红渐变染的老工匠跌跌撞撞地跑向青娘,脸色惨白,“最里面那四口染缸,不知怎么回事,缸壁突然裂了缝,里面刚熬好的染料全漏了,正在染的十匹布也泡坏了!”
青娘心头一沉,立刻跟着老工匠跑到染缸区。只见四口崭新的染缸靠墙立着,缸壁上赫然裂开数道缝隙,紫红色的染料顺着裂缝流淌在地面,汇成一滩污渍,缸内的十匹白布被染得乱七八糟,根本无法再使用。旁边的工匠们都慌了神,手里的活计也停了下来。
“怎么会突然裂了?这染缸是新定制的,才用了不到半个月啊!”李伯急得直跺脚,“这四口缸正好用来染渐变布,现在缸坏了,布料也废了,本来就紧的工期,这下更赶不上了!”
青娘强压下心中的慌乱,蹲下身查看染缸裂缝,又摸了摸缸壁的温度,眉头紧锁:“裂缝边缘很整齐,不像是质量问题,倒像是受热不均导致的。是不是昨晚熬煮染料时,火候太大,缸壁冷热交替太剧烈了?”
负责烧火的学徒战战兢兢地说:“昨晚我按规矩烧的火,只是后半夜有点困,可能没及时调整火势,火大了些,当时就觉得缸壁特别烫,我没敢说……”
就在这时,沈行舟和温景然赶来。沈行舟看到地上的染料和裂了缝的染缸,脸色也凝重起来:“我刚接到漕运的消息,新一批原料已经到码头了,正准备让人运过来,没想到出了这事。现在怎么办?重新定制染缸至少要五日,根本赶不上工期。”
温景然则走到染坏的布料旁,仔细查看后道:“布料是彻底废了,没法补救。染缸的问题,若是找不到替代的,渐变布的生产就得停滞。咱们得赶紧想办法,要么找到现成的合格染缸,要么找到其他染色容器替代。”
青娘站起身,语气坚定:“当务之急是找到替代的染缸。李伯,你立刻去京城所有的染坊和陶窑打听,看看有没有现成的大尺寸染缸,不管是新的还是二手的,只要质量合格,多少钱都买!沈兄,你让人先把码头的原料运回来,再联系你认识的陶窑老板,看能不能加急烧制几口,哪怕先烧出两三口应急也好。景然,你带着工匠们清理现场,把没坏的染缸仔细检查一遍,调整火候,避免再出同样的问题,同时先集中精力染月白和艾草绿布,别浪费时间。”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李伯带着两名伙计,跑遍了京城的大小染坊和陶窑,可大多染坊的染缸都在使用中,不肯出售;陶窑虽有现成的,却都是小尺寸的,不够染渐变布使用。沈行舟联系了三位陶窑老板,对方都说加急烧制至少要三日,而且只能先烧出两口,数量远远不够。
傍晚时分,李伯和沈行舟先后返回,带来的消息都不尽如人意。工匠们也渐渐没了干劲,小声议论着“怕是赶不上工期了”“要是被治罪就糟了”。
青娘看着众人低落的情绪,大声道:“大家别灰心!虽然染缸不够,但咱们可以想别的办法。景然,你之前说药材染料可以用大木桶浸泡,咱们能不能用厚实的木桶替代染缸?”
温景然眼前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木桶虽然不如染缸耐用,但短期应急没问题,只要在桶内壁刷上一层防水的桐油,就能用来染布。而且木桶更容易找到,沈兄茶庄里就有不少装茶叶的大木桶!”
沈行舟立刻道:“没错!我茶庄的后院堆了十多口大木桶,都是上好的杉木做的,厚实耐用,刷上桐油就能用。我现在就让人运过来!”
众人的士气顿时高涨起来。沈行舟立刻安排伙计,将茶庄的大木桶运往染坊。温景然则带着工匠们,连夜给木桶刷桐油,再用炭火烘干,确保木桶不漏水。青娘则重新调整生产计划,将剩下的渐变布生产任务分配到木桶和完好的染缸中,让老工匠重点负责木桶染色的质量把控。
次日清晨,十口刷好桐油的木桶整齐排列在染坊内,工匠们立刻投入生产。虽然木桶比染缸操作起来稍显不便,但在老工匠的指导下,染色进度很快就追了上来。沈行舟联系的陶窑也传来消息,三日后续能送来三口新染缸,正好能弥补缺口。
青娘站在染坊内,看着工匠们用木桶认真染色,沈行舟在一旁安排原料堆放,温景然则仔细检查每一匹染好的布料,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她知道,突发的染缸变故虽让工期更加紧张,但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这次危机也让她明白,生产中必须做好应急准备,提前防范可能出现的问题,才能在关键时刻不慌不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