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听到这番话,脸上神色轻轻一动,心里也开始权衡起来。
阳狮宗主动抛出长老之位,虽然包含着长老所能享受的地位,灵脉及资源,其中必然也伴随着不少束缚与牵制。
他一直都没打算久留阳狮宗,这长老之位,对他而言并不算诱人。
可还没等他开口拒绝,站在一旁的柳姓女长老却突然笑着开口:
“小友年纪轻轻就成就金丹,日后肯定是要云游历练,不会常年留在宗门的。
若是担心杂事缠身耽误修行,也没必要太抗拒这长老之位。”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温和:
“龙泉峰这边的杂务,不如交给我们幻云峰的楚嫣长老。她可以与你结为双修道侣,帮你打理日常事务。
资源方面,你该有的一点也不会少,事情她来替你处理就好。”
闻言,陆离眉头微皱,正想回绝,她却忽然话锋一转,又抛出一个更实在的筹码:
“当然,如果小友愿意成为我宗内门长老,并收下楚嫣为道侣,我手里还有一样东西,说不定能帮你把这只断手重新再生来。”
她说着一抬手,一块通体紫红的玉石便缓缓漂浮在她掌心,玉石之中隐隐有凤形虚影游动,一股淡淡的真火气息弥漫开来。
“这是凤髓宝玉,里面蕴含了一丝真凤的精息,有一定的‘涅盘’之效,有机会帮你重塑断肢。”
她看着陆离,语气带上几分动情:
“楚嫣是我最看重的弟子,若不是你,她现在可能还沉浸在失去妹妹的痛苦中走不出来……
如今她心里只有你,若你愿意收她,我这块凤髓宝玉,就当是我做师尊的谢礼。”
她话音刚落,凤髓玉中隐隐传来一声轻柔的凤鸣,在场几位金丹长老也都望向陆离,显然,他们都在等他的回答。
“凤髓宝玉……”
陆离目光闪了闪。
突破金丹时,他手里的真凤真龙之血已经消耗殆尽。
如今想要恢复断臂,原本还得另寻天材地宝,但这凤髓宝玉在此,他手臂重生的事,便有了着落,也能更快赶去灵蛇宗。
可转念一想——
他此行就是奔着抢柳如烟去的。
若在这时候,突然转头与楚嫣成了道侣,那就太不合时宜了。
他沉了沉心,抬头开口道:
“柳长老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
“我心中,自始至终只有柳如烟一人。听闻她即将嫁与萧如云,在下心痛如绞。
若不是这份执念撑着我,我怕是早就熬不过雷劫了。正是为了她,我才能强行突破金丹之境。”
“所以……接下来,我势必要去一趟灵蛇宗。”
说到这里,陆离语气放缓,但仍保持分寸:
“至于楚嫣长老,实在抱歉,在下无福消受。”
他顿了顿,目光又落在那枚通体紫红的玉石上,语气一转:
“不过,这凤髓宝玉,的确是我最为渴求之物。
若柳长老愿意,晚辈愿丹药,又或是法宝,与长老交换此物。”
四位金丹听见“柳如烟”这个名字,互相对视了一眼。
他们自然记得萧诧这段曾经的婚约,只是后来柳如烟方面主动提出解约,众人也就没再当回事了。
而现在……
一个刚迈入金丹、天赋似乎丝毫不弱于萧如云的“萧诧”,又摆出这般痴情模样,一心一意奔赴灵蛇宗要“抢人”?
倒让人不好评判了。
那位柳姓女长老的表情则略有些复杂。
楚嫣,是她最宠爱最看重的弟子;柳如烟,则是她家族里最优秀的后辈之一。
这一边是亲情,一边是情义,此刻她竟也一时间不好抉择。
片刻后,白鹤老人缓声开口,语气多了几分劝慰:
“想不到,萧诧小友竟是如此痴心之人。”
“只是……这场婚约,已是柳家与萧家共同促成的,灵蛇宗方面也已点头,背后又牵扯许多家族资源流动,若小友真要前去,只怕不会太平。”
陆离微微一笑,语气依旧坚定:
“修道一途,讲究道心。”
“我这一颗道心,自立之初,便是为了柳如烟而生。她若不嫁我,便是我命劫,我自当破之。”
“前路如何,晚辈自会一一迈过。”
柳姓女长老神情变幻,沉默良久。
她望着陆离,心里突然做出选择。
楚嫣是她一手带大的弟子,一路走来命途坎坷,如今刚从失去妹妹的阴影中走出。
而那柳如烟,虽是族中后辈,虽出身支脉,但一路顺风顺水,又得萧如云那小子的青睐,说到底,与她主脉的情分,也并不深。
思及此,她眼神一冷,收起了手中的凤髓宝玉,语气转冷:
“既然你不愿与我徒儿楚嫣结为道侣,那这凤髓宝玉,我就不能送你了。”
她语气一顿,忽然话锋一转,声音里带着一丝怒意:
“我只问你一句,既然你心中无她,这三年来,陪她共度的那些日子,又算什么?
你既然不动情,为何要撩拨她的心弦?现在她刚从一段苦难中走出,你这是要让她再坠入深渊不成?”
陆离听得一阵沉默,心中暗骂灵狐惹出的情债,面上却依旧平静。
这阳狮宗他暂时动不得,白鹤老人是金丹后期不说,背后更有那头九头烈阳狮,他如今金丹初成,根本不敢硬来。
可眼前这凤髓宝玉,的确是他尽快断臂重生的希望,一旦错过,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觅到同类宝物。
他心头焦躁,眼中却依旧清明,深吸一口气,缓声道:
“柳长老所言极是。过去那段日子,确实是萧某欠楚嫣一份情债……”
说到这里,他语气微微一沉,平静而坚定地继续道:
“若柳长老一定要一个交代,我可以收她为侍妾,名义上照拂于她。
只是……我萧诧此生,道侣只认柳如烟一人,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柳长老闻言,神色愈发阴晴不定,沉默了许久,才终于开口:
“罢了,你这所谓的‘妾室’名分,本就来得不明不白,旁人看着,也不过是个徒有虚名的影子,怕是注定要孤守空房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