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髓玉液,陆离一直没有动用。
此物乃是极为珍稀的筑基辅药,号称“引脉通窍、稳魂固基”的灵物,珍贵程度远非寻常灵丹可比。
陆离早有打算,要将其留在开辟九条主脉之时使用。
这些日子里,修为虽已回归巅峰,他却并未懈怠,始终在尝试修复之前的术法。
然而,《九龙力功》的修复远比《噬魂术》艰难太多,几乎陷入停滞状态。
哪怕他已将自己的规则重组,却依旧感应不到术法真正运转的根基。
“还是对这片天地的规则感悟远远不够……”
陆离低声自语,眼中浮现出一丝疲惫。
术法的本质,早已超脱灵力调动的范畴,越是高深,越依赖“悟性”二字。
而悟性……却是世间最难强求的东西。
“九龙力功都如此,何况还有《血月术》《造化魔功》……这条路,还远得很。”
思及此处,陆离终于停止了闭门造车。
该是出发的时候了。
十枚筑基丹,早在几日前便由方瑶亲自送来,一枚不少,灵力纯净,丹纹凝聚,是她耗费极大人情与资源所得。
而那之后,方瑶便悄然离开,没有提出结伴而行,也未多做交代。
陆离隐约察觉,她似乎另有要事在身,不愿与自己同行,或许也是怕陆离再问她要什么宝物……
这些天,萧鱼已催促了多次。她早已按捺不住,对所谓“府战”的好奇写在脸上。可陆离却始终没有回应。
直到今日。
他静坐中,忽感体内的鬼雾悄然波动。
那一瞬,陆离眼神一亮,轻轻起身,推门而出。
“鱼儿,该走了。”
萧鱼仿佛早就等着这一刻,一听立刻扑了上来,眼睛闪闪发光:
“真的?可以出发啦?”
她这段时间在丹药助力下,修为节节攀升,如今已至凝气八层,实力比从前强上数倍。
她早就憋着一口气,想在银级府战上大展拳脚。
陆离点了点头,神色温和,率先走出客栈。
……
此时,鸦缺正站在羽鸦一族的送行队伍前,张狂大笑,声音在山谷间来回回荡,震得树叶直颤:
“各位族人,此行御州府,等着本少荣归之日吧!将来,你们定能在那‘伟大的’沧州榜上,看到你们鸦缺大人的名字!”
至于“千州榜”这种东西……鸦缺自知分量,还不敢妄谈。
那可是要筑基之后才有资格去争的榜单,甚至还有一些妖孽之辈,未入金丹,已名动千州:
有道胎天生、悟性卓绝的世间孤种,也有仙骨加身、受造化古族倾力栽培的骨族血脉。
甚至还有那种一出生就是筑基境、能化形的上古大妖的嫡系后裔。
总之,千州榜上的那些存在,根本不是羽鸦一族这种边境古脉能相比的。
不过,鸦缺毫不在意。
他要的不是千州榜,而是出场的排场!
身后,一众羽鸦族人齐齐躬身,一边鼓着黑翅膀,一边兴奋大喊:
“嘎嘎嘎!少族长盖世神威!”
“御州府那些所谓年轻至尊,这回怕是要折戟沉沙了!”
远远看去,就像是一群黑色的大鸟围成一圈在密谋,引得不少路过修士心生忌惮,纷纷绕道而行。
“再见了,族人们!嘎嘎嘎!”
鸦缺扬手道别,声音一如既往地放肆。
他并没有选择展翅飞行——那太累了,虽然羽鸦族以飞行见长,但这方天地中高速飞行会被狂暴灵风撕扯,需要以灵气不断抵消,属实不划算。
于是,鸦缺干脆选了一种更奢华的方式:
一辆由六头银鬃灵狼拉动的银纹辇车,轰然启程,尘土飞扬,煞是威风。
一路浩浩荡荡,出了流海城不过百里,鸦缺突然神情一肃,回头望向远方,眉头微皱:
“不对劲……总感觉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他沉默片刻,猛地抬手一挥:
“停!”
灵狼长啸,车阵顿停。
鸦缺跳下车来,手中灵诀翻飞,四周数道探查术光芒一闪而过,笼罩周围十丈林地。
片刻之后,他这才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
“……没发现埋伏。”
可语气中,仍透着一丝不安。
他天生灵觉敏锐,虽不敢自诩妖孽,但若真有危机临近,未必全无感应。
“是错觉?还是……真有人在盯着本少?”
鸦缺望着那片静得有些诡异的林海,鸦眼中第一次浮现出一丝凝重。
“此地密林遮天蔽日,枝叶横生,不利飞行……若真有人设伏,那可不妙。”
他一边皱眉分析,一边四顾查看,才惊觉自己竟在不知不觉间深入至此,四周古树参天,枝干粗若数人合抱,树皮宛若铁石,显然并非凡木。
这对他天生善飞的羽族而言,反倒成了牢笼。
胸口的不安如潮水般涌起,就在此时!
“唰!”
两道身影宛如幽灵般,自头顶枝叶间疾落,惊得鸦缺顿时炸毛,羽翼高竖,脚步踉跄退后。
一男一女。
男子脸上一道狰狞刀疤,眼神森冷;女子年岁尚幼,却纯真无邪,一脸好奇地望着他。
鸦缺眼皮直跳,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几乎是喊出来的:
“你……你是,人族萧麟?!”
那名在擂台上一拳打爆方烈,将自己击落的疯子!
剧烈的恐惧弥漫全身。
他当即转身便逃,羽翼猛振,欲借空突围,却被密林之间粗壮的枝干狠狠阻住,一头撞了个结结实实,险些原地翻滚。
“可恶!这地方很难……飞起来!”
他非常后悔为什么没有一开始便飞行去御州府,而是租借了灵兽坐骑。
他惊怒交加,刚想再次冲起——
却见那血疤少年陡然迈步,身影轰然炸开!
轰!
如同一枚炮弹破膛而出,空气都被生生轰出一道灵气涟漪,直扑而来!
陆离已非擂台上的三层修为,如今已经恢复巅峰了。
在这片天然囚笼般的丛林之中,鸦缺就像一头被围住的绵羊,毫无还手之力!
“嘎嘎!该死、该死——!”
他惊慌失措地拍打着羽翼,试图挣脱密林束缚,可下一刻。
砰!
一只布满劲力的脚掌,狠狠踩在了他胸膛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