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着米箱踏进便利店时，夕阳正把最后一缕暖光斜斜地铺在地面的碎玻璃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斑。陈默先把米箱放在昨天藏好的货架后面，转身就看见林晚正弯腰给旺财铺东西——她从新登山包里翻出了那块印着小熊的旧睡袋边角料，铺在便利店角落的干燥处，还把自己剩下的半块压缩饼干掰成碎末放在旁边。
“它好像不怎么怕生了。”林晚看着旺财低头舔饼干碎的样子，抬头对陈默笑，眼里带着点柔软的光。旺财听见声音，抬起头摇了摇尾巴，尾巴尖还沾着点灰，却显得格外有活力。
陈默“嗯”了一声，把肩上的登山包卸下来放在地上，拉开拉链开始整理：“先把东西分分类，常用的放外面，应急的收在包最里面。”他说着，把今天找到的压缩饼干、罐头一一拿出来，林晚也赶紧凑过来帮忙，两人蹲在地上，把食物按“即食”和“需烹饪”分成两堆，又把矿泉水和昨天剩下的米汤瓶放在一起。
“这个玩具喇叭的电池得省着用。”林晚拿起放在旁边的喇叭，按了一下播放键，清脆的儿歌刚响了半秒就赶紧关掉，“刚才试的时候还有电，要是遇到危险，一次按个十秒应该够了。”她把喇叭放进新登山包侧面的口袋里，那里伸手就能摸到，又把毛绒小熊塞进包的内袋——昨晚她就是抱着小熊睡的，软乎乎的触感能让她少点对黑暗的恐惧。
陈默看着她仔细收纳的样子，嘴角勾了勾，伸手从自己的包里摸出个东西递过去：“给你，昨天在超市仓库找到的。”是个银色的打火机，外壳有点划痕，但看起来还能用。“你那个打火机快没油了吧？这个备用。”
林晚接过打火机，指尖碰到冰凉的金属壳，心里一暖。她确实注意到自己的打火机火苗越来越小，正想着怎么省着用，没想到陈默记在了心上。“谢谢，你怎么什么都记得？”她小声问，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打火机外壳。
“得注意这些细节，不然遇到事就慌了。”陈默说着，低头继续整理登山包，胳膊抬起来时，袖口往下滑了点，露出小臂上一道浅褐色的疤痕，大概有手指长，看起来像是旧伤。林晚瞥见了，忍不住问：“你这疤……是以前弄的？”
陈默动作顿了顿，低头看了眼疤痕，语气很轻：“工程队里弄的，当时搬钢筋没注意，被划了一下。”他没多提，伸手把两罐鱼罐头放进林晚的登山包：“这个你带着，早上不想煮米汤的时候，能直接吃。”
林晚没再追问，只是默默把罐头往包里塞了塞，目光落在陈默的小臂上——那道疤痕在夕阳下显得有点突兀，她突然想起昨天陈默拉着她躲货架时的手，掌心粗糙却很有力，原来他以前也经历过不少危险。
整理到睡袋时，林晚把新的蓝色羽绒睡袋拿出来展开，摸了摸里面厚实的填充物，忍不住感叹：“这个比我那个旧的软多了，晚上肯定暖和。”她回头想把旧睡袋叠起来，却被陈默拦住了：“旧的别叠了，铺在下面当垫子，便利店地面凉，直接睡睡袋也不舒服。”
林晚觉得有道理，就把旧睡袋铺在角落的空地上，再把新睡袋放在上面，又从包里摸出那条新毛巾，铺在睡袋旁边当枕头。旺财好像知道那是自己的位置，凑过来在旧睡袋边角蹭了蹭，蜷成一团不动了。
“明天咱们先找水源。”陈默突然开口，他靠在货架上，手里拿着一张皱巴巴的地图——这是他昨天在超市服务台找到的，上面标着附近的街道和设施。“你看，这里离咱们现在的位置大概两公里，有个社区公园，以前应该有喷水池，说不定还有积水，能过滤了用。”他指着地图上一个蓝色的小圆圈，指尖在上面点了点。
林晚凑过去看地图，陈默的手指离她很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灰尘味，混着点篝火的烟火气，一点都不难闻。“那咱们明天什么时候出发？”她问，目光落在地图上，努力记住路线。
“早点起，天刚亮就走。”陈默把地图折好，放进自己登山包的侧袋，“今晚我守后半夜，你先睡，养足精神。”他说着，又去检查门口的金属水管屏障，把松动的地方重新固定好——那是昨天用几根水管搭的，能挡住一般的杂物，要是有丧尸靠近，也能发出声响预警。
林晚看着他忙碌的背影，起身走到食品堆旁，拿起一块压缩饼干递过去：“你吃点东西吧，整理了这么久，肯定饿了。”陈默接过饼干，掰了一半还给她：“一起吃，晚上别吃太多，不好消化。”
两人靠在货架上，慢慢嚼着压缩饼干，旺财在旁边睡得很沉，偶尔发出一点细微的鼾声。夕阳慢慢沉下去，便利店里面的光线越来越暗，陈默起身把篝火重新点燃，火塘里的木头“噼啪”响着，照亮了小小的空间，也驱散了傍晚的凉意。
“我去门口看看。”陈默吃完饼干，拿起金属水管，走到便利店门口，小心地掀开一点门帘往外看。外面已经暗下来了，远处的废墟在暮色里变成模糊的黑影，没什么动静，只有风吹过断墙的声音，“暂时没什么情况。”他回头对林晚说。
林晚“嗯”了一声，把剩下的饼干渣收起来，放进包里——现在每一点食物都不能浪费。她走到篝火边，伸手烤了烤火，目光落在陈默放在旁边的登山杖上，突然想起白天在超市，陈默教她用登山杖的样子，他耐心地调整杖长，告诉她下坡时要怎么用力，当时她还差点没站稳，是陈默扶了她一把。
“你以前是不是经常帮别人？”林晚突然问，声音在篝火边显得格外轻。
陈默回头看她，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以前在工程队，新人不懂的地方，我都会多教两句。”他走到篝火边坐下，拿起一根小木头拨了拨火苗，“你以前拍户外视频，应该也遇到过不少麻烦吧？”
“嗯，有一次在山里迷路，手机没信号，我跟着小溪走了半天才找到路。”林晚说着，眼睛亮了点，“那时候我还想，要是有个同伴就好了，至少不用一个人怕黑。”她低头看着篝火，小声补充了一句，“现在有你和旺财，好像就不怕了。”
陈默心里一动，看着她的侧脸，篝火的光在她脸上跳动，长长的睫毛投下小小的阴影。他想说点什么，却听见旺财突然“汪汪”叫起来，声音很急促，不像平时的温顺，而是带着警觉。
“怎么了？”林晚立刻站起来，走到旺财身边，伸手摸了摸它的头，想让它安静下来，可旺财还是不停地对着便利店门口叫，尾巴绷得笔直，毛发都有点竖起来了。
陈默脸色一沉，立刻拿起金属水管，快步走到门口，这次没敢掀开帘子，只是贴着门缝往外听。外面的风声里，好像夹杂着别的声音——是那种浑浊的嘶吼声，断断续续的，还带着拖拽的声响，而且越来越近。
“不好，是尸群。”陈默的声音瞬间冷下来，回头对林晚说，“赶紧收拾东西，能拿的都带上，快！”
林晚心里一紧，也顾不上害怕，赶紧跑到登山包旁边，把散落的食物和水都塞进包里，拉上拉链就往背上甩。旺财还在叫，陈默走过去摸了摸它的头，声音急促却沉稳：“别叫了，等下跟紧我们。”旺财好像听懂了，立刻闭了嘴，只是尾巴还是绷着。
陈默把米箱扛起来，又拿起两桶食用油塞进自己的登山包，最后检查了一遍门口的屏障——这东西肯定挡不住尸群，只能拖延几秒。“你跟在我后面，记住，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别回头，一直跑。”他对林晚说，眼神格外认真。
林晚用力点头，双手抓紧了登山包的肩带，指尖因为用力泛白。外面的嘶吼声越来越近了，还能听到尸群踩在碎玻璃上的“咔嚓”声，密密麻麻的，让人头皮发麻。
“走！”陈默低喝一声，一把推开门口的金属水管屏障，率先冲了出去，林晚紧跟着他，旺财也飞快地跟在旁边。刚跑出去没几步，林晚就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便利店门口的暮色里，密密麻麻的黑影正涌过来，少说有几百个，它们穿着破烂的衣服，有的缺了胳膊，有的拖着腿，嘶吼着往这边追，眼睛在黑暗里泛着浑浊的光。
“别回头！快跑！”陈默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他一把拽住林晚的手腕，往左边的小巷拐——那里比大路窄，尸群挤在一起时速度会慢些。小巷里堆满了倒塌的砖块和木板，陈默拉着林晚，脚步没停，时不时还要弯腰躲开头顶垂下来的钢筋。
旺财跑在林晚旁边，偶尔对着身后追来的尸群叫两声，像是在提醒他们危险还在。林晚的心跳得飞快，呼吸都变得急促，新登山包的肩带勒得肩膀有点疼，可她不敢放慢脚步——身后的嘶吼声越来越近，能听到尸群撞在砖墙上的“砰砰”声，还有指甲抓挠木头的刺耳声响。
“前面有个拐角！”陈默突然喊了一声，拉着林晚往右边拐，拐过去后，他突然停住了脚步，林晚没反应过来，差点撞在他背上。“怎么了？”她喘着气问，顺着陈默的目光往前看——前面的路被一堵倒塌的围墙挡住了，只剩下半米宽的缝隙，根本过不去。
“该死！”陈默低骂一声，回头看了眼身后，尸群已经拐进了小巷，最前面的几个丧尸离他们只有十几米远，正张着嘴嘶吼着扑过来。
“那怎么办？”林晚的声音有点发颤，双手紧紧攥着登山包的带子，目光四处扫，想找别的出路。就在这时，旺财突然朝着左边的一个方向叫起来，林晚顺着它的目光看过去——那里有个院子，木质的大门虚掩着，上面的漆掉了大半，看起来很破旧，门旁边还有棵枯死的老树。
“那边有院子！”林晚立刻喊，陈默也看到了，拉着她就往院子跑。离大门还有几步远时，陈默松开林晚的手，先冲过去推开大门，门轴发出“吱呀”的刺耳声响，在寂静的小巷里格外明显。
“快进来！”陈默回头喊，林晚赶紧跑进去，旺财也跟着冲了进来。陈默立刻关上大门，用后背顶住——门外已经传来了丧尸的嘶吼声，还有爪子抓门的“哗啦”声。
“找东西顶住门！”陈默对林晚说，林晚赶紧四处看，院子里堆着几根破旧的木头，她跑过去，用尽全身力气把一根粗点的木头拖过来，陈默接过木头，横放在门后，又把旁边的一个破陶罐也抵在上面。
做完这些，两人才靠在门上大口喘气，院子里很安静，只有门外丧尸撞门的“砰砰”声和嘶吼声，还有两人急促的呼吸声。旺财也累得趴在地上，舌头伸得长长的，呼哧呼哧地喘气。
林晚缓了缓，抬头打量这个院子。院子不算大，地面上长着半人高的杂草，角落里堆着些破旧的家具，比如缺了腿的桌子、破了洞的椅子。院子最里面有一栋老房子，砖墙斑驳，窗户上的玻璃大多都碎了，只剩下框架，门是木制的，看起来也有些年头了，虚掩着，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危险。
“先别放松，门外的尸群还没走。”陈默的声音比刚才平静了些，他走到大门边，小心地透过门缝往外看——外面的小巷里挤满了丧尸，它们正疯狂地撞着门，木头门被撞得“吱呀”响，好像随时都会被撞开。
“这门能顶住吗？”林晚走到陈默身边，小声问，心里还是有点慌。
陈默摸了摸门的厚度，又看了眼门后的木头和陶罐：“暂时能顶住，这些丧尸虽然多，但没什么智商，只会乱撞，等它们撞累了，说不定会散开。”他顿了顿，转头看了眼院子里的老房子，“咱们得赶紧看看这房子里有没有危险，要是门顶不住，还能退到房子里。”
林晚点点头，跟着陈默往老房子走，旺财也站起来，跟在他们身后，警惕地看着四周。离房子越来越近，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霉味，还夹杂着点灰尘的味道。陈默走到门口，先侧耳听了听里面的动静，没听到什么声音，他才慢慢推开虚掩的门，门轴也发出“吱呀”的声响。
推开门后，里面一片昏暗，只有几缕月光从破碎的窗户照进来，能看到房子里的大致情况——好像是个客厅，里面堆着些破旧的沙发、柜子，地上散落着些废纸和杂物，看起来很久没人住了。
“我进去看看，你在门口等着。”陈默对林晚说，拿起手里的金属水管，慢慢走进房子里。月光下，他的身影在地上拉得很长，林晚站在门口，心里有点担心，双手紧紧攥着登山包的肩带，旺财也跟着走进房子里，跟在陈默身边。
没过多久，陈默从房子里走出来，对林晚摇摇头：“一楼没什么危险，就是有点乱，二楼还没看，不过暂时不用上去，先在一楼待着，等外面的尸群散了再说。”
林晚松了口气，跟着陈默走进房子里，找了个靠近窗户的角落坐下。外面的撞门声还在继续，只是好像比刚才轻了点，大概是丧尸撞累了。陈默走到窗户边，小心地透过破碎的玻璃往外看，院子里的杂草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门外的嘶吼声还能听到，但好像远了点。
“应该是一部分丧尸走了，还有些还在门口。”陈默回头对林晚说，走到她身边坐下，从登山包里摸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递给她，“喝点水，缓一缓。”
林晚接过矿泉水，喝了一口，冰凉的水滑过喉咙，让她稍微冷静了点。她看着陈默，突然想起刚才逃跑时，他一直拉着她的手，掌心的温度好像还在手腕上。“刚才……谢谢你。”她小声说，声音有点沙哑。
陈默笑了笑，接过矿泉水喝了一口：“咱们是同伴，谢什么。”他看了眼趴在旁边的旺财，伸手摸了摸它的头，“这次多亏了旺财，要是它没发现这个院子，咱们还不知道要跑去哪里。”
旺财好像听懂了，蹭了蹭陈默的手，又抬头看了看林晚，尾巴轻轻摇了摇。林晚看着旺财的样子，心里也暖和了点，伸手摸了摸它的耳朵：“以后咱们三个一起，肯定能越来越好。”
外面的撞门声越来越轻，最后慢慢消失了，只剩下风吹过院子杂草的“沙沙”声。陈默又去门口听了听，确认尸群已经走了，才松了口气：“尸群走了，今晚应该安全了。”
林晚也松了口气，靠在墙上，感觉全身都没力气了——刚才的逃跑太紧张，现在放松下来，才觉得腿有点软，肩膀也被登山包勒得疼。陈默注意到她的样子，从登山包里摸出块压缩饼干递给她：“吃点东西，补充点体力，今晚就在这里过夜，明天再想办法找水源。”
林晚接过饼干，慢慢嚼着，心里想着刚才的惊险，又看着身边的陈默和旺财，突然觉得，就算遇到再大的危险，只要他们三个在一起，好像就能挺过去。月光透过破碎的窗户照进来，落在三人一狗身上，院子里的杂草还在“沙沙”响，可这一刻，林晚却觉得格外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