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那些藏在暗处的老鼠，为何总以为别人看不见他们打洞？\"
万民宫内，赵政的声音冷得像三九天的寒风。他面前摊开的，是钟离眜刚刚送来的密报，上面详细记录了旧秦勋贵冯敬在北境的所作所为。
萧何神色凝重：\"陛下，冯敬此人，乃前秦太仆冯劫之侄，在旧臣中颇有影响。他煽动百姓阻挠屯田，恐怕所图非小。\"
\"所图非小？\"赵政冷笑一声，指尖重重点在密报上那几个触目惊心的字眼上，\"拥立扶苏之子？就凭这几个跳梁小丑，也配谈复辟？\"
他猛地起身，玄色龙袍在烛光下泛起冷冽的光泽：\"传令钟离眜，三日内，朕要看到确凿证据。告诉周亚夫，立即接管涉案郡县，安抚百姓。再令项羽，严密封锁北境，一只苍蝇都不许放出去！\"
一连串命令如同惊雷，瞬间打破了深夜的宁静。
北境，云中郡。
夜色深沉，冯府后院却灯火通明。年近五旬的冯敬捋着胡须，得意地对几个心腹说道：\"那些愚民果然好骗，稍加煽动就信了咱们的话。等屯田一事彻底黄了，看那赵政还有什么脸面自称'万民之国'！\"
\"大人高明！\"一个县令谄媚地奉承，\"只要百姓对新政失望，咱们再推出扶苏公子之子，何愁大事不成？\"
就在这时，后院墙头突然传来一声轻响。
\"什么人？\"冯敬警觉地喝道。
黑暗中，数道身影如鬼魅般跃下。为首的正是钟离眜，他手中长剑在月光下泛着寒光：\"冯敬，你的事发了！\"
\"大胆！\"冯敬又惊又怒，\"私闯官宅，该当何罪？\"
钟离眜冷笑：\"等你到了刑部大堂，自然知道什么是该当何罪！搜！\"
暗察司吏员立即四散开来。冯敬的家仆想要阻拦，却被干脆利落地制服。混乱中，一个家仆持刀扑向钟离眜，刀锋划过他的手臂，顿时鲜血淋漓。
钟离眜却恍若未觉，反手一剑挑飞对方的兵器，目光死死盯着想要趁乱逃跑的冯敬：\"想走？晚了！\"
不过片刻，吏员就从书房暗格中搜出了关键证据——冯敬与旧秦残余势力的往来书信，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复辟计划。
\"带走！\"钟离眜忍着臂上伤痛，厉声喝道。
三日后，万民宫朝会。
这是华绥立国以来气氛最紧张的一次朝会。不仅文武百官齐聚，更有各地议事会代表和百姓旁听。冯敬被押解上殿时，依旧昂着头，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冯敬！\"包拯当先发难，\"你煽动百姓阻挠屯田，意图复辟，可知罪？\"
冯敬冷笑：\"包大人何出此言？冯某不过是为汉人百姓说几句公道话。那匈奴蛮子何德何能，与我汉人同耕？若是挤占了汉人耕地，这责任谁担？\"
\"你！\"项羽勃然大怒，猛地拔出佩剑，\"我在前线与匈奴血战的时候，你在哪里？现在倒在这里满口仁义！\"
剑锋直指冯敬，寒光刺目。殿内顿时一片哗然。
\"项将军息怒。\"韩信急忙拉住项羽，低声道，\"陛下在此，不可造次。\"
赵政始终冷眼旁观，直到此刻才缓缓开口：\"冯敬，你说为汉人谋利，那朕问你——\"
他拿起钟离眜搜出的书信，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大殿：\"这信上写的'复辟后让百姓为你耕种'，也是为汉人谋利？\"
冯敬脸色骤变，强自镇定：\"这...这是诬陷！\"
\"诬陷？\"赵政冷笑，目光扫向殿外，\"传证人！\"
首先进来的是几个北境百姓，他们一见到冯敬就红了眼眶。
\"陛下！\"一个老农跪地哭诉，\"冯敬骗我们说屯田会让汉人没地种，结果我们信了他的鬼话，把农具都毁了。现在春耕在即，我们...我们可怎么活啊！\"
接着是匈奴降兵巴图，他举着一袋粮食：\"陛下明鉴！冯敬的人把这袋粮食塞到我们营帐，说是我们偷的。可我们匈奴人再不懂规矩，也知道不能偷救命粮啊！\"
证据一件件呈上，冯敬的脸色越来越白。当钟离眜展示臂上伤口，讲述那夜惊险时，连旁听的百姓都忍不住落泪。
\"够了！\"冯敬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叫，\"我是秦臣！复辟是本分！你们这些叛臣贼子，也配审我？\"
\"秦？\"赵政缓缓起身，每一步都踏在众人的心弦上，\"你说的秦，是那个严刑峻法、民不聊生的秦？是那个二世而亡、天下共弃的秦？\"
他走到冯敬面前，目光如刀：\"朕建立的华绥，是万民之国。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属于辛勤耕作的百姓，而不是你们这些妄图复辟的蛀虫！\"
冯敬彻底瘫软在地。
包拯当即宣判：\"冯敬煽动叛乱、图谋复辟，判处死刑！三名涉案县令降职戴罪立功！被煽动百姓不予追责，由户部补发农具种子！\"
判决一出，万民欢呼。
朝会结束后，赵政立即着手善后。
北境屯田区，龙且组织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汉匈互助春耕\"。项羽也脱下战袍，亲自下田劳作。
\"看好了！\"樊哙一把夺过一个匈奴兵士手中的曲辕犁，大笑着示范，\"这玩意儿要这样用，不是让你当马刀耍！\"
那匈奴兵士看得目瞪口呆，挠头憨笑：\"樊将军，这比骑马难多了！\"
\"难？\"樊哙眼睛一瞪，\"等你学会了，秋收后我陪你比骑射，看谁更厉害！\"
不远处，中原老农正在教匈奴人辨识秧苗，匈奴人则分享着放牧的经验。曾经的对立，在共同的劳作中渐渐消融。
户部的补偿也及时到位。当新农具发到百姓手中时，一个老农激动得老泪纵横：\"有了这些，今年的收成有指望了！\"
小吏打趣道：\"大爷，往后可别再信那些人的鬼话了。\"
\"不敢了不敢了！\"老农连连摆手，\"再信那些话，我把自己种地里当肥料！\"
十日后，新政补充条例颁布。
张苍在议事院宣布：\"即日起，旧秦勋贵不得担任地方主官，若需任职，必须经过双重考核！\"
萧何则完善了《行政执行细则》，要求所有民生政策必须公示利益分配。
夜色渐深，赵政独自站在万民宫高处，望着北方的星空。
萧何悄声来到他身后：\"陛下，各郡县来信，新政推行已无阻碍。\"
\"一时的阻碍并不可怕。\"赵政轻声道，\"可怕的是，我们忘记了立国的根本。\"
他转身，目光深邃：\"萧卿，你记住。这天下可以没有皇帝，但不能没有公道；可以没有王朝，但不能没有民心。\"
\"朕要的，不是一个传之万世的帝国，而是一个永远活在百姓心中的'万民之国'。\"
夜风拂过，带着远方的稻香。在那香气中，似乎已经能闻到秋收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