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高山流水,日子慢慢的过去,柳永之也渐渐融融入了平安酒馆的生活。黄奕和黄桃每天按时按点去学。
潘睿则是在潘安教他练拳后,开始了无休止的出拳收拳,渐渐拳头之上也有了一些锋芒。
潘安时不时会让柳永之讲一些儒学道理给潘睿、黄桃、黄奕三人听。潘睿则是老样子,潘安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听不懂也会问。
黄桃也能听进去一些,而黄奕则是把那些“之乎者也”挡在了脑海之外,心里有一股执念,等着潘安传他道法。
柳永之似乎也看出来了潘安的用意,想把黄奕往儒道之上引,可惜对方一点兴趣没有。眼里杀伐之意毕露,他也无可奈何。
……
过了几个月,黄奕心境丝毫没有变化,倒是书院里教的入门级武学,让他从一阶突破到二阶修为,他热衷于追求强大的力量,对于炼心却是没有一点兴趣。
黄桃则是在柳永之的熏陶之下,有了一点点书生的味道,年纪还小,也贪玩,学的也不多。
而收获最多的竟然是有些憨傻的潘睿,整个人气质都发生了很大的改变,憨傻的眼神里偶尔有精光流过,如同开窍了一般,身上有了一些儒生的味道,练拳之余,手里也会捧着一本书,和柳永之一般无二。
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啊,潘安心里想。他原本的意思是让黄奕能学些儒之道,以书里的浩然之气消弭一些他藏在心里的戾气。
而黄桃和潘睿则是顺带的,他们能学一点是一点吧。没想到黄奕没动静,潘睿却是在柳永之的无意的引导之下,踏上了儒学之道。
……
罢了,既然他执意想学自己的道法,那自己也没必要一直压着他了。他迟早要走上那条路,那么还不如早点,这样未来实力也能更强一些,想到这些,潘安也没在纠结。
这天,吃完晚饭,潘安对黄奕开口,“小奕,你随我来。”
说完向着房间走去,黄奕则是满心激动的跟在潘安身后,过了这么久,义父终于要传他道法了吗?
黄桃一脸疑惑的看着潘安和黄奕,心里暗暗嘀咕,义父要单独找大哥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呢?柳永之则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笑而不语,随后拿出一本书继续读着。
潘睿依旧和往常一样,洗完碗,然后在后院里练拳,仿佛对于其他的事一点也不关心,掌柜的让他练拳,他就练拳,掌柜的让他读书,他就读书。
黄桃也没在纠结,而是坐在柳永之旁边,看着潘睿练拳,时不时给二人切点水果。微风吹过,颇为惬意。
……
刚进入房间里,潘安转身,看着黄奕,“把门关上。”
黄奕听话的关上了门。
“黄奕,你的执着我也看到了,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确定要学我道法,以仇恨为道心,走上修炼之道?”潘安眼神严肃,声音里有一丝神雷之力,如雷贯耳,在黄奕心中回荡,叩问着他的心。
这是他认识潘安以来,潘安第一次这么严肃的和他说话,他的内心都开始微微晃动。
一会儿之后,黄奕眼神变的坚定起来,以执着的本心压下了潘安深入灵魂的叩问,“义父,这段时间来您对我的苦心我明白,但那不是我想要的道,您就让我以我的意愿过完这一生吧,奕儿虽死无悔。”
说完,双膝跪地,向着潘安方向重重磕了下去,长拜不起。
沉默了一会儿后,潘安长长叹了一口气,无奈开口,“你的父母临终前,拜托我给你兄妹二人找个生存之地,安安稳稳过完这一生。”
“那时我就看出了你心里对命运的不公和对士族的仇恨。罢了,既然你本心如此坚定,那就顺心而行吧。”
……
“我年轻之时,也如同你一般,和强大无比的世家结下生死仇怨,和你不同的是,我之恨在于异族,对于同族的仇恨没你这么深,即使我和他们有生死仇怨,但也并没有赶尽杀绝的想法。”
他能感觉的到,若黄奕有机会,那些士族他会一个不留,赶尽杀绝。
“也因为我心里留下的那一丝底线,加上我的绝世的天赋,所以有许多强者愿意相助于我,让我能在一次次生死危机中安然度过。你不一样,你这条路注定是孤立无援的,虽然你天赋绝顶,但没有人会相助于你,几乎是十死无生,你可想好?”
“若你能放下仇怨,我护你安稳过完这一生,你们黄家和士族的恩怨,我来调解,就在你们这一代终结,你也可以为黄家开枝散叶,”潘安再次问道,他深知那些士族得可怕,就连大唐皇室都无可奈何。
“义父不必再问,虽死无悔。他们灭我黄家满门,整整几万人啊,连老弱妇孺儿童都没放过。我要以手中之力告诉他们,我黄家还在,即使杀不完他们,临死之前,我也要斩断他们的脊梁。奕儿唯一的心愿,就是请义父护好小桃,让她安稳过完一生。”黄奕脸色悲沉开口。
……
他出生时,黄家已经没落,被逼得隐姓埋名,藏于一颗星辰之内,但那些士族还是不愿意放过他们,派了无数的死士,屠了那颗星辰之上的所有人,包括大唐官方的人。
所有人都知道那是士族的手笔,但那些死士屠完星辰上所有的人之后,集体自杀,大唐皇室想查都无从查起。
所有族人以命相护,他们一家才从重重围杀里逃了出来,他忘不了那些族人临死前恐惧的脸,那些畜生连几岁的稚童都没放过啊。
他妹妹黄桃在屠杀开始之前就被攻击的余波震晕,从屠杀开始到逃了出来,一直处于昏厥状态,所以并没有看到惨无人道的屠杀。
而他可是目睹了整个过程,亲眼看着那些黑衣人屠杀他的族人,他的表哥、表妹、堂弟,一个个亲人倒在血泊之中,有的直接被攻击轰为飞灰,连尸体都没留下。
这滔天的灭族大仇,叫他如何能放得下。不过这些他一人来扛,妹妹黄桃安安稳稳过完这一生就行。
……